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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钳制她的手一下松了,趁此机会她猛一把抽出手,愤恨地瞪着他,上次那样强烈的情绪又在此刻喷薄而出。
“你说……这样的你,我为什么要和你走?”
仿佛一瞬间都静寂下来,她质问的音调都在颤抖。
——你说,这样的你,我为什么要和你走?
不是因为薛染对她的宠爱让她失心才会如此,也不是像他所说的对薛染有所改观,而是因为她身边所有肉眼可见的一切本来就都是不定时炸弹。薛染爆发的威力强,不代表他的伤害就小,只是她实在不想拿这些槽心来烦扰自己,故此把那一段给彻底忘记了。本来以为一辈子都不可能再相见的人,以这样突兀的方式出现已经够令她惊愕,而他这样毫无道理的强硬要求,更让她震撼的同时也感到无端的侮辱和怨愤。
他凭什么那么肯定自己的出现就是救世主的形象,而不是和薛染一样的悍匪强盗?
真是可笑至极!
她退后一步,望着他那双本该是珠玉般流光四溢的眸子此刻黯然失色,他仿佛被她的话给定住在原地。
怔怔的相望中,他忽然轻声说,“……不是不想来找你,只是……”话茬戛然而止,他的拳头慢慢攥紧,眼神微有变化,像是暗潮在其中涌动,翻滚出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光芒。
她看着他这个样子有些奇怪,又听他话语间明显透露出一股不一般的意味,刚想再问他,却见他骤然间神色显得极为痛苦,整个背都弓了起来,嘴里发出一些嘶哑的低声,她听不清楚他在说些什么,很想上千凑近他,但直觉告诉她此时此刻切莫不可妄动,看样子就像一个练武被打断而走火入魔的人。
心里是有些不知所措的,但这荒郊野外,她就算有丁点花拳绣腿傍身,也完全没办法和眼前这个高手相提并论,她不知道该怎么帮助他,或者说她根本一头迷糊不知道他怎么就突然间和羊癫疯一样发病。
只能干站在原地,什么都做不了。
而就在这时,却见面前的人忽地抬起头,那眸子里隐隐有红光闪现,暴戾狰狞。
她被吓到了,脚步已下意识地要撒腿跑的意思,但身子却僵硬得根本动不了,这样一眼对视,仿佛是美杜莎令她变作石头。
而此刻他痉挛般的抽搐停止了,按着头的手放了下来,眼睛从清澈的眼色而变得灰暗深邃,就像是原本一片波光粼粼的水面变成底下深不见底的暗涌。
这样的他,让读者有种心悸的错觉,手脚逐渐地发冷,他要做什么?心中恐惧地发现一个可怕的念头,身体像是有了意识,脚后跟跟着后退一步,而眼前电光般闪过一道身影,紧随着她的身体就被他按倒在翠幽幽的草坪上,后脑勺触碰到那草坪,尽管柔软却也磕得她一阵晕眩。
迷迷糊糊中她睁开眼睛,双肩突地感到一阵疼痛,只见上方的人一张脸冷酷淡漠,平素里看上去纤瘦的骨架在现下却像是铜墙铁壁,泰山压顶,竟这样具有压迫感。
她完全搞不拎清这事情怎么突然间就发展到这一步,她不敢激怒此时看上去并不友善的人,只能颤悠悠地发声,试图以一时的妥协让他先恢复原状。
“你……你别急,我跟你走就是了……”
他挑了下一边的眉梢,那样瞧上去竟奇迹地和这张普通至极的脸融合在一起,邪佞冷傲。
她觉得这事儿很不对头,眼前这个人真的是那个笑起来温暖柔和的少年吗?怎么有种一秒就变成酷帅狂霸拽的形象了?这不科学!
而就在她心头狂喊的时候,这人却冷着脸靠近她,伸了伸舌头在她唇上卷了一下。
就像是小狗对主人示好的方式。
读者表示,她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第三十四章 :重生第二十二幕
她心惊胆战地睁大眼,瞧着骨子里仿佛换了一个灵魂的少年,就算肩膀被那骨骼分明的五指按得生疼,也不敢哼一声。
此刻的人,和情绪极其不稳定的薛染只凭感觉,是几乎一样的危险。她生怕一个不小心,方向没控制好就触到他心底里的石礁,然后倒霉地翻在这块上头。
而他妖冶冷凝的眸光在她面上似乎饶有趣味地巡视打量了几番,才稍微撑起上半身,减轻了一些对她的压迫力度。
“你现在,愿意和我走了?”居高临下的态度,眼中嚣张狂傲,和那浅笑间谦逊有礼的人是完全不同的形象。
她心头还砰砰跳着,很想反问他就目前这种形势,她有反驳的余地吗?
薛染也好,虞冷也罢,就是而今这个叫不出名字的少年,她在他们面前,自始至终就没有过转圜的空隙。
轻轻闭了下眼,识时务者为俊杰,她很知趣地回道:“愿意了……”
他忽然一歪头,冲着她笑了下,仅仅只是一下,转眼脸上就不带任何表情,且一双瞳孔里幽光闪动,近在咫尺的距离细细看着,就好像一团火烧的云般,脑袋不禁地有些迷糊晕眩,分不清东南西北的错觉。
而不甚清明的视野中,只隐约感到脑门上有湿濡濡的什么印在上头,然后沿着眉目,鼻梁,唇畔,一点点,慢慢滑向领口。
耳边是某种仿佛勾魂般的低沉口吻。
“那你愿意……奉献给我吗?”
奉献——给他?
大约是听到这样的字眼,断断续续地脑中像是琴弦拨动,一下、一下,敲入她的脑子里头来。
身子随着他勾人入迷的声线逐渐放软,周身一切仿佛空茫茫围作一团,将她的身体托起,轻飘飘地在沉浮在这一片白雾中。
忽而有冰凉的一滴落在胸前,空落落的失重感让她陡然神智有几分清醒过来,她猛地张开半合上的眼,就见身上伏着的人前襟散开,已露出弥漫着一阵诱人体香的胸膛,他的鼻息缠绵地和她的唇半纠缠着,像是一只妖娆魅惑的狐妖。
她突然感到胸口一阵窒闷心惊,很想挣扎,很想推开趴在身上的人,却浑身一点气力毫无。
怎么回事?惊恐发现声音似乎也发不出来,就算微张着嘴,也是和他的唇齿交织在一起,并不深入,却比那些赤果果的接触更加叫人脸红心跳,无法自拔。
似乎是感觉到她的异动,少年的身子更加往下沉了沉,手摸索在她散乱的衣衫里头,亵衣的领口早就被他扯开,裹胸的布条看上去还坚强地包着那团青涩,但随着他的手在边缘滑动而显得岌岌可危。
她简直就懵了,不明白剧情怎么又突然走到这一步来?
难道这里头的变态一发病,都喜欢来这一套?
心里头简直连发怒的力气都没了,她干脆直接闭上眼,他不是要诱惑自己吗?那她就做一个他受戒的尼姑,念着大悲咒,抵抗他这只妖精的挑逗。不过这妖孽的功力实在高深,他撩拨的手法比之以往仿佛更多几分强势的蛊惑。
他的声音低沉有力,散发着成熟男人内敛中又不失韵味的情趣。
他的手掌宽大厚实,有着老茧的粗粝触感在她滑嫩细白的肌肤上肆意调弄,给予她和往前不同一般的奇妙感觉。
他的体温灼热滚烫,紧贴着她的身躯磨蹭,高温下的脑子完全被烧成一片浆糊,那心中的大悲咒恐怕都要唱出了十八摸的曲调。
她要疯掉了。
读者能理解自己受不了薛染的折磨而崩溃,最起码薛染曾经对她是切实的肉体摧残损坏,但她无法为自己被带入情欲的漩涡而崩溃失常的样子找借口,连她自己的身体都诚实地反应出这种叫人疯狂的欲望,这样的自己,此刻的自己,连她自己都所不耻的自己。
紧闭的眼里忍受不了般地被逼出泪花,盈盈地徘徊在眼角,随着她侧头的低哼流入草坪里,瞬间消失无影。
身子被他以及其高明的手法全盘打开,一览无遗地被尽收眼底。
这样幼小青涩,看上去无助可悲。
但越是这样的她,越是让少年的心底里产生一股想要使劲折辱她的冲动,他的指尖已经从胸前敞开的,那一层裹胸的窄小缝隙里探如,指甲长长地刮过她青涩间的那条不明显的沟壑,一边刮擦一边低笑。
那笑声仿佛就在她耳边,很有节奏地一个字一个字地灌入她的脑中。
“你觉得……你逃得掉吗?”
“你本来就是我的……”
“我只是,把你重新带了回来。”
“重新回到我身边。”
一句又一句地,机械地敲入她的记忆里,她不由地想起最初相遇时她看到的那个少年,一幕幕短暂跳跃的画面接二连三地闪现脑中,她望着此刻的人,张了嘴,发出啊地一声,随后她又一字一字,艰难地说道:“……你、愿意、让、我、看看、你的、样子吗?”
很早前就问过他,只可惜最终还是没能如愿以偿。
而现在脑海里一团乱的情况下,她却突然很想看一看他的样子,那个她总觉得和记忆中某个人十分相似的眼睛,和那其中各种的神态。
她很想……看一看,很想确认一下自己的想法,到底是不是对的。
就算最后错了,她也想……看。
手困难地想要抬起来,但那样努力最后还是无力地垂倒下去,突然他的手腕伸过来拽住她脱力的纤腕子,眼神里的妖冶气息少了些许,慢慢被清澈柔和的光芒所替代。
“从来没人看过我……”
她笑了下,很轻的一下,却仿佛用了很大的气力,“看了……就要……杀人灭口么?”
他低头发出吃吃的笑声,“怎么会……”
说着把住她的手,指引着她的指尖触碰到他包裹住真实面孔的假皮。
她自然是没气力扒开,但她清楚他的用意,他想要这种方式,仿佛是她掀开他的方式,让她看清他。
没想到,就这样一层,掀开来其实很轻松。
简单地出乎人的意料。
而掩藏在这张普通面皮下的脸,让她怔住了。
颤抖的指尖碰了碰他的脸颊,和那曾经铺着假皮的触感不同,原来的样子更加真实具有弹性,更加的年轻气盛,更加的……令人着迷。
她闭了闭眼,仿佛耳边仍是那一场呼啸的北风,那两个在屋顶上对峙的场景,他抱住自己时脑袋紧靠在他胸怀里的温暖和安全感。
原来绕了这么一个大圈子,她竟然都未曾察觉到那个人就一直在她身边。
用这种残酷的方式再次让她认知到……宿命轮回。
她应该天生就是要和这两个人男人纠缠不清的。
上一辈的仇怨没完,这一辈子还要继续。
深深吸气,那些以往不解的,困惑的,迷茫的,在此刻她看清少年的脸孔时,全部都一清二楚了。
哦不,现在应该称之为……虞冷。
她定定地凝视着他,道:“当初……到底为什么要把我推给他?”
不知何时他深邃的眸色逐渐恢复清明透彻,他仿佛未曾察觉到他们此刻的情景是多么的凌乱,只拿一双深情脉脉的眼瞅着她,道:“这两个月我不是未曾尝试过来寻你,可惜碧月庄戒备森严,三番几次都被人挡了出去。就在上一回还被薛染伤到,故此在谷中疗伤。且我知晓这两个多月来他都不在庄主,想到他对你的重视,在庄中的日子应是不会有人为难你。我便一直在外头等着……”
“你当初不答应他,还会生出这么多的事儿吗?”
听她口气里的抱怨之色,他怜爱地用手指触摸她湿润的鬓发,轻声道:“若强留下你,反而会令他有所敌意,到时候准备不充分反而不利于抗敌。故此情急之下,我只能暂且将你交到他手上去。而且按我对他的了解,你这般年纪……他一时半会儿还不会碰你。”
话到这里,她突然像是想起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