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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儿急忙抛了自己手中的伞,好好的护着灯笼,怜儿却是把所有伞面都向李梦蝶倾斜过去,二人顿时淋了个落汤鸡,浑身上下都湿透了。
李梦蝶却没有半分怜悯,只管催促道:“走快一点儿,这雨都快把我淋死了。”
然她身上连一根头发丝都是干干的。盼儿怜儿心中气苦,只是敢怒不敢言而已。
这时不知道哪里来的一阵邪风忽然吹了过来,怜儿手里的灯笼忽然大亮了一下,接着就熄灭了,尽管怜儿拼命去护,还是没有护住。
李梦蝶大怒,挥手一巴掌就打了过去,她手上两个指甲戴着尖利的金指甲套,瞬间就把怜儿的脸划了个皮开肉绽,鲜血混着雨水流了个满脸,盼儿却只顾着跪在雨水里请罪,连哭都不敢哭一声。
“蠢货!”李梦蝶却还觉得不解气,抬脚踹倒了盼儿,口中犹自骂道:“你想让我淋死吗?紧自挡在前面!”她抬头看向黑暗的天空,大雨漫漫压了下来,一股莫名的烦躁让她更加恼怒,不由得裹紧了身上的油衣,又恨恨的对盼儿道:“明儿个我再罚你!”
怜儿看了盼儿一眼,心下十分不忍,只她自身尚且难保,哪里敢为怜儿求情呢?只得暂时忍下来,想等着李梦蝶消了气再说。
紧走了几步终于回到李梦蝶在东宫内苑的小院,进了院门,怜儿不由自主的舒了一口气,好了,等下回房换了干净衣服,李梦蝶应该就会稍稍消点气了。但愿她只打盼儿一顿出出气也就罢了,千万莫要重罚。
想到方才盼儿那张脸,她又叹了口气,受了伤再被雨水淋了,这容貌怕是毁定了。一时又想盼儿这个名字或许真的带有某种魔咒,一个两个的都没有好下场。
她的叹气声虽然轻,却仍是被李梦蝶听到了,李梦蝶恶狠狠的回过头来盯着她,“你叹什么气?你可还有什么不足的?”
她今天只觉得心烦得很,大约是因为被刘二侮辱过,也大约是因为暗害上官颜夕不成,更多的是因为她提起姐姐的死,易少君居然没有惩罚上官颜夕!刚才在书房里,易少君又一次的拒绝了她提出的严惩上官颜夕的要求!
她拼了命的学足了李梦慈的神态都没有用!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愤怒,她只想毁灭一切折磨一切,然而眼前可以被折磨的,不过是两个侍女罢了。
“你们都给我待在院子里,不许打伞,好好反省,什么时候反省好了,什么时候回房!”说完了她自己快步走上回廊,伸手就欲推开房门。
暗夜、落雨、白影闪现。
“是谁?”李梦蝶想问一句,一个谁字还没问出口,一道雪亮剑光闪过,迅捷无比而又悄无声息,“嗤”的一声,是剑尖入肉的声音。
李梦蝶已经惊得呆了,半晌没有反应,只觉得左边面颊火辣辣的疼,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抚摸,触手一片滑腻,还没等她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伴随着又一声“嗤”,右边面颊也开始疼起来。
李梦蝶双手捂着脸,须臾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就着那点点闪电的微光,那本能的感觉到那片湿滑绝不是雨水,她惊恐绝伦简直要晕过去,鼻尖嗅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道。
脸上仿佛被撕裂一般,疼得撕心裂肺,伤口的疼还是次要的,重要的是,自己的容貌怕是已经毁了!
她愕然间抬首望去,却只看见黑沉沉的天空和倾落如柱的大雨,她在一瞬间痛不欲生,没了容貌一切都没了!“啊——!!”她这才反应过来一般,厉声尖叫起来。
“来人啊!宣太医!快给我宣太医!”李梦蝶叫得气急败坏又绝望欲死,此时最初的那股疼痛已经过去了,她只觉得伤口麻痒难当,先时还知道忍着,后来实在痒得忍不住,免不了用手去抓挠起来。
谁知却越抓越痒,她心下知道不好,不知是什么人恨毒了她,不但划伤她的脸,没准还在剑尖抹了药!盼儿怜儿木然站在雨水中,一脸冷淡的看着她,却是一动也不动。
怜儿的眼中,甚至还带着些幸灾乐祸,盛气凌人的李梦蝶,脾气暴虐的李梦蝶,装模作样的李梦蝶,此时正披头散发疯子一样站在暴雨中狂叫,左右脸颊各有一道长长的划痕从眼角处直到下巴,每次闪电亮起,那些伤口就愈发狰狞。
“来人啊——快来人——”李梦蝶徒劳的呼喊着,大雨和雷电阻绝了她的声音,而亲眼目睹她的惨状的贴身侍女,却是一动不动,盼儿的脸上,甚至带了一丝满足的微笑。
她们素日里饱受李梦蝶的折磨,是以当李梦蝶自己受到折磨时,她们选择了视而不见。
李梦蝶呼喊了半天无人应声,往日里唯唯诺诺的侍女仿佛聋了瞎了一般,只管木头桩子一样的站着,她只觉得自己简直要疯了,脸上那种麻痒的感觉越来越厉害,她想要自行奔出院子去呼救,腿脚却仿佛不听使唤,奔了没几步就跌倒在地上。
“太子哥哥,救我——”彻底昏迷之前的刹那,她的手努力向前伸着,仿佛在尽力去够着什么一般。
第一百九十二章刺客(上)()
大雨倾盆,上官颜夕却没有丝毫睡意,她披着一件月白色满绣银白莲花的外袍,一头青丝逶迤蜿蜒披在脑后,斜倚在窗下的罗汉床上,手里握着一个甜白瓷的小小茶杯,若有所思的等待着什么。
秋若快步走进来,“殿下——”她躬身在上官颜夕耳边说了几个字。
上官颜夕半垂的眼眸骤然抬起,清凉如月色的眼睛里射出点点寒光,“看清楚是什么人没有?”
秋若摇摇头,“不知道,那人速度太快了,我们先还以为是您安排的,但是玉梓言之凿凿说您并没有做出这样的安排。”
上官颜夕想到秋若的回报,微微苦笑道:“我手下若是有这样的人手,又何必这般与他们苦苦周旋?”须臾,她又绽出一个笑容来,“既然有好心人暗中相助,倒是省了我们不少功夫,今晚就先这样吧,你们累了半夜也回去休息,我已经让人熬好了姜汤,都去喝一碗驱驱寒气。”
“那李梦蝶那边”
“这么大的雨,人人都躲在自己房间里,我们当然是什么都不知道了。”上官颜夕冷笑,“连她的贴身侍女都不肯来报讯,我们又怎么会知道她出了这么大的事?”
“是,奴婢明白了。”秋若躬身答应了一声,待要退出的时候又转头来问,“殿下,您刚才说是有好心人暗中相助,您又怎么知道那刺伤李梦蝶的就一定是好心人呢?”
上官颜夕一笑,“呵,我虽不知那人是谁,然他既与李梦蝶为敌,自然对我而言,就是个好人了。”
秋若细细思量片刻,眼神里若有所悟,垂首等了一时,见上官颜夕再无吩咐,这才快步退出内室,玉梓碧痕都在外间等着。
“殿下吩咐,今儿个大家都累了半夜,都回去休息吧,这样大的雨,咱们自然都是哪儿也不去的。”
玉梓碧痕会意,尽皆答应了各自散去。
上官颜夕仍然倚坐在罗汉床中,姿势都没有动一下,她侧耳细听窗外的风声雨声,须臾勾唇一笑,“李梦蝶,你也有今天。”
夜,暗沉沉的,雨,依旧不停歇。
李梦蝶倒在泥泞里呼救的时候,玄夜正站在远处的屋檐上,他一袭青白色衣衫随风飘动,雨虽照样打在他身上,衣袍却连半分湿意都没有,他只是负手微笑,居高临下的看着小院里那一出活剧。
他身后跟着两位黑衣人,皆垂手恭敬侍立。须臾,一位黑衣人大着胆子道:“主子又何必亲自去涉险?属下们去也是一样的。”
玄夜且不忙回答那黑衣人的话,且眯着眼睛看着李梦蝶已经停止挣扎的身影,半晌方低低一笑,“有些时候,亲自动手更有乐趣。”
黑衣人听他一语双关,心中一凛不敢再接话。
盼儿和怜儿一直如泥塑木雕般站在院子里,任由大雨从头上浇下,仿佛对于李梦蝶的命令丝毫不敢违抗,直到李梦蝶再也不动了,盼儿到底胆子小,忙对怜儿道:“怜儿姐姐,姑娘是不是”
怜儿心中也自有些害怕,对上盼儿惶惑忧惧的眼神,却又咬咬牙,“便是死了,也是刺客所杀,我们两个又有什么办法?”她看看盼儿血肉模糊的脸,忽然笑道:“你看你,不也是为了忠心护主弄得满身是伤吗?”
“满身?”盼儿不解的问道,一只手不由得抚上自己脸部的伤口。
怜儿咬牙微笑,“咱们忠心护主,自然是满身的伤痕了。”
她此时已经计较停当,方才那一幕,主子被刺她们无动于衷,主子呼救她们置若罔闻,换成任何别人,哪怕是跟李梦蝶素来有隙的上官颜夕,都是容不得她们这种背主的奴才的。
可是方才那种情景,她又实在不愿意上前去,谁知道李梦蝶癫狂之下会做出什么来?
她想到这里,迅速跑到室内就翻出一柄剪裁丝线的黄铜剪刀来,她举着剪刀走到雨地里,走到李梦蝶身边,狠了狠心就用剪刀在自己身上划出两道伤痕来。
依着她的想法,最好再戳两个窟窿才好,只是自残哪有那么容易?实在是下不了手。
盼儿呆呆的看着,一脸的不明所以。
怜儿扎过了自己,忍着疼痛把剪刀递给盼儿,哆哆嗦嗦的道:“你若是觉得自己的伤痕不够多,就再多扎几下,总要没有破绽了才好。”
“怜儿姐姐——”盼儿整个人都发起抖来。
“你莫要犯糊涂,咱们如今算是背主了,主子有难,当奴才的不上去顶着,居然还站在一边干看,别说是宫里头了,就是外头也容不得的,我看在咱们也算共患难的一场的份上才跟你说这些,你若下不去手,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盼儿急忙点头,“怜儿姐姐,我懂了,姑娘死了,咱们却是逃不过去的,若不是拼着受点子伤,恐怕太子殿下饶不了咱们。”
怜儿惨笑道:“便是受了伤,太子殿下那个人,也未必就饶得过咱们,不过是拼死一搏罢了。等下咱们先去禀报太子妃。”
盼儿也点点头,“我这些日子看下来,太子妃不喜欢咱们姑娘,又不怕太子殿下,或许能救咱们一命也说不定呢。”
两人方才慌里慌张的也没看清楚李梦蝶到底伤在何处,看她举止骇人只以为她伤势严重,便把昏迷当做死掉,只管商量如何做戏,却竟忘了上去查探一下她到底死没死。
等盼儿也在身上手上划了数下,怜儿又忍着伤口的疼痛把黄铜剪刀擦干了放回室内藏好,这次跟盼儿对视一眼,互相点点头,转身往院门处飞奔而去,一面凄然大叫,“来人啊——有刺客——刺客杀了李姑娘——!!”
一路哭喊着去了栖梧殿。
玄夜看完了戏,悠然一笑,“夕儿,接下来不知道你又会怎么做呢?”他遏制不住的想去看看上官颜夕的反应,便对身后黑衣人道:“你二人先回去,我还有点事。”
第一百九十三章刺客(下)()
一个黑衣人迟疑道:“可是主子,这里毕竟是东宫,您”
玄夜挥挥手,“无妨。”
两个黑衣人互相看了看,知道玄夜的命令不容置疑,不敢再行劝谏,只得默默行了个礼,转身施展轻功几个起落消失在茫茫大雨中,玄夜随即轻车熟路去了栖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