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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嘉兰渐行渐远的背影,黎秋河显得有些失望。他和嘉兰难得的独处就这么结束了,不管怎么想他还是开心不起来。
黎秋河轻轻叹了口气,接下来他又该去哪里?算了,随便吧,反正她不在了他也没什么心思继续逛下去。这个时间段,盘庚和黑蝶应该也在街上逛着,他回客栈也没什么意思,就再在这里打发下时间吧。
戴着昆仑奴面具的黎秋河站立在原地,过了许久许久,他才再度迈开脚步。当他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走回了平安街的第一戏院门口。这里,是今夜他与嘉兰相遇的地方。
此时戏院里正演着皮影戏,这场戏,是今天所上演的最后一出戏。黎秋河只是稍加思索,便走进了戏院。
接下来,去看皮影戏吧。
皮影之戏,影若飞仙。白『色』幕布后,扯着提线的艺人十指灵动,手指翻飞间,被他『操』纵的平面人偶仿佛有了生命。
他的技艺十分高超,一连『操』纵着九个平面人偶还显得游刃有余。艺人一边『操』纵着平面人偶,一边用流畅的平调唱述着故事,偶尔用蛮荒王朝独特的掐嗓唱法唱述几句,可谓是声情并茂。
在他的手下,神话人物齐上场,这些神话人物在幕布上喷烟吐火、劈山倒海,配合上乐器的伴奏和光影的变幻,让人看得是如痴如醉。
这时,艺人朝着平面人偶吐出一道烟雾,将人偶笼罩在了云雾当中。一阵烟雾过后,他手中的九个人偶皆已换了模样。戏的下一幕就这样流畅地衔接了起来。艺人不慌不忙地『操』纵起新人偶,开始演出下一幕戏。
当戏结束的时候,还有不少人回不过神来。
戏结束了,看客纷纷散去。唯有黎秋河还坐在席位上,似是百般无聊地看着艺人收摊。
“小伙子,这戏好看吗?”艺人一边乐呵呵地笑着,一边将一个个人偶放入了提箱之中。在艺人关上箱子的时候,黎秋河看见,这名艺人的左手比常人多了一指,竟然长了六个手指头。
意识到自己现在盯着对方看的举动有些不礼貌,黎秋河不着痕迹地移开了视线:“很好看。”这场戏,真的很精彩。黎秋河说出了他的心里话。
“那你为什么看上去并不开心?老朽今天演的可是喜剧,不是老朽吹牛,凡是看过老朽这戏的人可都是会笑出声的。就没有人像你这样,看了一晚上都不会笑一声。小伙子,你是有心事吗?”
“算是吧。”黎秋河的回答有些模糊。
“有什么心事就说出来吧,不要憋在心里。这人啊,总是憋着,会憋出『毛』病的。”
“谢谢这位老先生了。”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不妨和老朽说说。”这个时候,老艺人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反正我俩谁也不认识谁,况且你还戴着面具,你也不必害羞。”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黎秋河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后才继续说道,“今晚,我本来是和一个朋友在一起的,但这个朋友中途有事就先走了。她走后,我感觉我很失落,之后做什么也提不起兴致。”
“真的只是朋友?我怎么觉得不太像啊。”老艺人乐呵呵地笑了,“什么样的朋友会让你一晚上都心神不宁的?小伙子,你是不是喜欢人家啊?”
“我和她只是朋友。”黎秋河也不否认对方的话,“况且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你真的这么觉得?容老朽唠叨几句。”老艺人眯了眯眼,“你要是没有什么期待、真的认命了的话,是不会觉得失落的。小伙子,可不要自己骗自己a。”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老艺人眼里似乎有一道精光闪过。但当黎秋河再看的时候,却发现对方的双眼依然是有些浑浊而又昏花。
这个时候,黎秋河突然惊讶的发现,他竟然听不到对方的心音。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可是连身为活死人的嘉兰的心音都能听到的,没道理他会听不出对方的心音。这么久以来,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黎秋河的眼神凝了凝,看来这名老先生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念及此,黎秋河暗暗升起了对对方的戒备。
“小伙子,放心,老朽不是什么坏人。”似乎是感受到了黎秋河的戒备,亦或者是看穿了黎秋河的心思,老艺人安抚『性』地摆了摆手,“老朽要是打算害你,在你和嘉兰小姑娘刚进西凉城的时候,早就通知潜伏在西凉城的中土王朝的探子了。”
“你怎么知道嘉兰?”黎秋河的瞳孔突然剧烈收缩,眼里有浓浓的惊骇。
这名老先生究竟是何方神圣?黎秋河发现,他看不透面前的这个人。
“老朽不光知道那个小姑娘是活死人,还知道你是雕题王朝的鲛人皇子,你是叫黎秋河吧。”老艺人的笑容中带有深意,“放心吧,老朽并无恶意。今晚,老朽只是想和你谈一谈心。”
确实,要是这名老先生想伤害嘉兰和自己的话,早就可以动手了,没必要在这个时候特地暴『露』存在。既然对方并无恶意,这个时候还是先顺着对方的意,和对方继续交流下去吧,他也干脆趁着这个机会探一下对方的底。
想到这里,黎秋河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看来是我多疑了。”
“这人在外嘛,多个心眼是好事。”老艺人和蔼一笑,“继续刚才的话题吧。小伙子,你口中的那个朋友应该是嘉兰小姑娘吧?”
黎秋河点了点头:“老先生,你既然知道我们的身份,你也应该知道我们的立场。”
很多事情,并不是只需要两个人相爱就够了,况且嘉兰似乎对他没什么意思。
嘉兰身为南火王朝未来的帝王,行事需要考虑很多方面,不能随心所欲。而他身为皇位牺牲品如今的身份有些尴尬,是见不得光的人。现在的他,无权无势、一无所有,又有什么资格正大光明的去说爱她,向她允诺未来呢?
更何况,雕题王朝有意和中土王朝结盟,而中土王朝是南火王朝打算攻打的第一个目标。他们,未来或许会成为敌人。
“确实,你们两个的情况都很复杂。不过啊,如果要考虑的事情太多,那干脆把一切都抛开怎么样?这样也就不用烦恼了。”
“老先生当真是洒脱。”黎秋河有些无奈,“只是,哪有这么容易呢。”
其实,他偶尔也会想,要是干脆放下一切该有多好,那样也就不用再为诸多事烦忧了。但他也只是想想而已,这种念头往往刚冒出来他就会把他掐断。
原因无他,只因他和嘉兰都不是那种轻易就能放下的人。他和她都放不下国事家事,而他也放不下感情——正因这样,才觉得矛盾,才会痛苦。
“人生无非两个选项,要么屈从于命运,要么就去违抗它。老朽就从不信命,从不相信什么命中注定。”老艺人一脸坦然地抬起他的左手,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你的左手有六个指头。”
老艺人上下捋着他的山羊胡,唏嘘了一声:“在很多人看来,要是自个出了一个手指一定会觉得自己很奇怪,是个怪胎,甚至会感到自卑。但老朽我从不这么想,一次也没有。”
黎秋河静静地听着老艺人的话。
“因为在我看来,这并非是老天给我的惩罚,而是上苍给我的礼物。这代表着我我与众不同,我是特殊的。”老艺人顿了顿,“因为多了一指,我『操』纵人偶的提线比别的皮影师的多了一根,我能演得比别人好。”
“老先生,你真的很了不起。”黎秋河由衷地说道。
从不自怨自艾,而且能将自己的劣势转化为优势,这真的很不一般。第一次,黎秋河对对方心生敬佩。
“你现在还觉得,天命不可违吗?”老艺人嘴角含笑,目光深邃如看穿一切的神之眼。
第34章 美人绿腰()
“我们的情况是不一样的。黎秋河摇了摇头。
“我们是一样的。”老艺人提起箱子,朗声笑着走向了箱子的更深处,他的背影在此刻显得无比洒脱,我们都是茫茫红尘中的一粒微尘,本渺小无比却又心怀彩云,同样受着七情六欲之苦,又有何区别?”
世间苦痛,莫过于生、老、病、死、爱憎会、怨不得、求不得。不超脱于世,凭何以傲视众生?不六根清净,又怎能抛却俗世纷扰?
“等一下,我还未曾请教老先生的尊姓大名。”
“小伙子,他日有缘再见。”老艺人背对着黎秋河,潇洒地摆了摆手,“我叫叁海,不过人们都叫我‘狂僧’,你也可以这么叫我。”
当黎秋河追上去的时候,自称“叁海”的老艺人已经不在了,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
黎秋河愣愣地站在原地,出神良久。狂僧……他好像在哪里听过,但他一时想不起来。
狂僧,这么一个有些奇怪与狂妄的名号配在一个老先生身上,原本应该是极其不搭的,但想到对方的模样,倒也不觉得突兀。
艺人狂僧,看上去已到花甲之龄。他剃着一个光头,『露』出青头皮,同时,他的下巴蓄着山羊胡,双颊有些凹陷。初次之外,在他的脖子上还挂着一串佛珠,倒也有几分僧样。
神佛神佛,佛与神一样同为超脱俗世的存在,被人们敬仰着。凡是带有“僧”字样的名号,总会让人联想起佛。
狂僧,这个名号他记住了,他日有缘再见吧。黎秋河长长地舒了口气,然后转身离开了这平安街第一戏院。
此时的黎秋河还不知道,“狂僧”这两个字在万鬼王朝、乃至整个无涯大地与幻灭之海意味着什么。而此时,也没有人知道,“狂僧”叁海在日后将用他的提线,牵动出怎样波澜壮阔的政局。
按下狂僧之事,暂且不提。
与狂僧分开后,黎秋河继续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他从平安街街头走到巷尾,又从巷尾走到街头,反反复复,也不知有多少个景物在这返折之间入过他的眼。
夜,已经很深了。
就在黎秋河打算回客栈歇息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了他的视线:“是你啊,真巧。”看见盘庚,黎秋河有些惊讶。
“小白脸……啊不,黎秋河,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见到黎秋河,盘庚也很惊讶,以至于他一不小心把他心里对对方的称呼都说了出来。不过还好,他既然很机智的及时改口,那么对方应该没有听清楚。盘庚一边这样安慰着自己,一边若无其事地走到黎秋河面前。
不,其实他听得很清楚。黎秋河有些尴尬,但他还是表现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保持着表面的平静。
“咦?你的耳朵上怎么有个耳钉?”
“是嘉兰给我的。”而且,还是嘉兰直接摁上去的。黎秋河淡淡说道。
“什么?这不会是定情信物吧?”盘庚的声音突然拔高,差点把黎秋河的耳朵给震聋了,“你们俩不会真的有什么吧?”
盘庚在这一刻,突然有些认同流光的看法了,搞不好这两人之间真的有一腿。
昆仑奴面具下,黎秋河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突然觉得,能听到别人心里在想些什么有时并不是一件好事。
黎秋河的沉默令盘庚心中一凛,难得他的猜想是真的:“你不会真的喜欢上嘉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