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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骤然间想起楚凤箫对付曾合伙划破我脸的那四家人的手段来,也骤然间明白了当初我与曾家合作时他为什么制定了那许许多多的条款——原来那个时候的他就已经开始未雨绸缪,早早布下了一着棋,以防日后有用得到的一天,当真是伏线千里!
——楚凤箫……他,他太可怕了!
“他说,若我不按他的话去做,就会以楚大人的身份对我家的买卖展开调查,那份契约看似合理,其实模棱两可之处甚多,只要他略用些手段就足以以此定我曾家的罪,届时非但会令我家百年基业毁于一旦,只怕连我爹娘都难逃皮肉之刑……”曾可忆边哭边道,“情儿,我全家上下的命运全被他捏在手里,我不得不听从他的指示,请你原谅我……”
我将曾可忆轻轻拥住,一时间哑然无语。
事已至此,怪她又有何用?况她也是被楚凤箫那恶魔操纵的棋子,我和她都是受害者。
叹了口气,我拍拍她的背,轻声问道:“楚大人是怎么脱困的?”
曾可忆抹了把眼泪,道:“楚凤箫特别警告过我,要我绝不能让楚大人有开口的机会,想来他就是怕楚大人说服我,而我也确实担心自己被楚大人说得动摇了从而害了自己的家人,所以一直以来我都照着楚凤箫的话去做,根本没有给楚大人开口说话的机会,他……他始终都是在药物的作用下昏昏沉沉虚弱不堪,一点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然而三个多月前的一天,我自己也病了,伤了风,婆……楚夫人怕我过了病气给楚大人,便不许我与他同房——情儿,我虽与楚大人同房而居,却绝没有与他同榻共枕!我只是在房中小榻上休息而已……
“楚夫人怕我过病气给楚大人,硬将我安排去了别的房间,此前给楚大人喂药的都是我,只有这样才方便在喂药的时候替换掉那种致病的药物,然而这一次我却没有办法了,那药需三天一喂,我一病就病了四五天,好容易病好又回去了楚大人的房间,见他仍在床上病着,便没有多心,只道他因这药服得多了,拖的时间长些也没有关系。
“后来我又照常三天给他一喂那药,他每次喝完就翻个身面向床里躺着,我丝毫没有起疑,后来才发现,他原来是把那药悄悄地吐在了枕头下面。其实也是我病刚好头脑还不清醒,若在以前,我都是在楚大人昏睡中硬掰开嘴往里灌的——这也是楚凤箫嘱咐的,他就怕楚大人清醒时把药吐掉,而我此前也是严格按照他说的做的,只是这一次疏忽了,才给楚大人创造了机会。
“像这样过了十来天,有一日我陪婆……楚夫人去寺里上香,碰巧那天楚老爷也不在,等我们从外面回来时发现楚大人已经不在房中了,桌子上留着字条,说他要去办事,办完事再回来,其他的什么也未多说。
“楚老爷派人几乎找遍了全城也找不见他,还往清城衙门去过信,回信上说楚大人并未去复职,后来又听说……听说楚凤箫与你成了婚,直把楚老爷气得第二日就起程亲自去了清城,结果那时你和楚凤箫也不在城中,楚老爷没有办法,只得又回了京都。
“如今楚大人身在何处我也无从知晓,我生怕楚凤箫得到楚大人脱困的消息后对我的家人展开迫害,情儿——请你帮帮我,帮我向王爷求求情,请他阻止楚凤箫对我家人将要做的一切,我愿自请休书一封,绝不阻碍你与楚大人的大好良缘……”
听罢曾可忆这一番叙述,我为楚龙吟的身体日夜悬着的一颗心才总算放了一半下来,起码他现在脱困了,终于不必再受那药物的伤害。可是他人呢?去了哪里?不在京都,也不在清城,他会去哪里呢?
莫非……在洛城?他脱困之后一定会去清城找我,而若他去了清城就定然会知道楚凤箫已经与我成婚的消息,他见我和楚凤箫都不在清城的话,肯定会想办法打探寻找,以他的聪明很可能会查出我和楚凤箫的行踪,就算查不出,只要他一直在清城待着就总能收到我发到清城衙门的信件,所以他现在身在洛城的可能性很大,他,他一定是去找我了!
一想至此我就再也待不住了,握住曾可忆的肩头道:“眼下唯一能帮你的途径就是找到楚大人,你同我一起走罢,我会帮你去求王爷从中照顾的。”
曾可忆摇了摇头,珠泪纷坠:“我……我不能走,至少现在我名义上还是楚大人的……妻子,不能弃了公婆不管就擅自离家……”
曾可忆到底是个古代女子,这些封建家族里的规矩她还没有勇气敢完全罔顾,我不强求她,只用力地将她抱了一抱,安慰道:“可忆,你的难处我全都明白,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楚大人,然后尽力妥善解决所有的事,不管最终你我的结局会如何,我都会理解你所做的一切。我不会让你为难的,我会寻求一个对大家都好的结果,等我消息罢。”
与曾可忆话别,我随着王爷离开了楚府,临走前王爷交待给楚老夫妇,要求他们一旦等到楚龙吟回家便立即到王府报信。
回到王府,我向王爷提出了要去清城的事,当然是我自己去,王爷对我已经仁至义尽了,我不能总让他掺和在这汪浑水里。王爷却不肯放我一个人走,他分别给清城和洛城两地的知府去了信,要求二者在全城秘密搜寻楚龙吟的下落,然后才令人打点行装,要同我一起前往清城等着楚龙吟回去。
我实在想不通自己究竟何德何能竟令堂堂一位王爷如此的帮护,我原以为他只是看在楚龙吟是他师弟的面上才对我施以援手,可现在我明显能感觉出来事情并非如此简单。他在楚府时曾说认我做了义女,这也绝非他心血来潮顺口一说,那天回到王府之后他便立即写了折子呈上御览,根本没给我推脱的机会,第二天便得了皇上亲笔御批,赐我“毓秀郡主”之封,正正式式的成了他的义女。
由于只是民间义女,所以我还没有资格进宫面圣谢恩,这倒省了不少的麻烦。王爷在王府专门辟了一处院子给我住下,他说:从此本王的家就是你的家,本王就是你的亲人,这世上没有人可以再欺你,辱你,负你,谁敢冒犯,本王必诛不饶!
义兄义父
楚龙吟若在洛城找不到我,一定还会回到清城来的,为了避免再次与他擦肩而过,我才决定前往清城,就在那里守着。
王爷无论如何也要与我同行,他说他反正是个闲散王爷,一天到晚闲得没事干,不陪着我到处走走难道还要陪着宫里的老太监打嗝放屁逗闷子么?
……于是我们原班人马就又从京都折去了清城。一路上我无心赏景也无力“到处走走”,每天就只陪着王爷在马车厢里闲聊。自从突然与他成了父女关系,两个人相处时的感觉就有些变了,他明明年纪还不大,三十来岁的样子,而我的心理年龄做他的妹妹还好,做女儿的话……还真是有些别扭,“父王”什么的也叫不出口,好在他根本不介意这些称谓,允许我在没有外人的时候仍旧称呼他为王爷。
抵达清城的时候已经是十一月的中旬了,天寒物馁,满城萧索。王爷的别苑我已来过一次,如今却是以主子的身份住了进去,这世间的事还真是难以预料。才一安顿下来我就请求王爷派人去清城衙门里打问楚龙吟的消息,结果仍然是一无所获,就连楚凤箫都失去了踪迹,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接下来的日子只有耐心等待,我每天足不出户地待在王爷给我安排的小楼里,练字帖,学刺绣,看书,以及……照看孩子。
我终究还是没能抵御得住母亲天性,看着那孩子一天天长开的小脸儿,那眉眼,那唇颊,如此生动,如此鲜活,是我十月怀胎孕育出来的,曾在我的身体里律动过的,与我血脉相连心灵契合过的,他对这世事一无所知,他一清二白的来到这个人间,他甚至还没有睁开眼睛看清楚这繁华尘世,他还有一辈子的时光去享受幸福——我怎能,怎能如此冷血地剥夺他的生命?!孩子……的确是无辜的,他没有义务去为他的禽兽父亲承担恶果。
我的转变有很大一部分归功于王爷,从我临生产之前时起他就在天天给我讲宫里那些小皇子小公主儿时的趣事,他的心意我完全明瞭,对这个孩子的隔阂在他的努力下被我深深埋入心底,我不确定我能否像其他母亲那样全心全意爱这个孩子,目前我只能保证自己绝不会再兴起杀掉他的念头。
王爷比我更喜欢这个孩子,每天都要将他抱在怀里逗弄上一番,他要我给孩子起个名字,我不肯,他就只好赐了孩子一个小名儿,叫作康康,他是在告诉我,做为一个母亲,孩子能够健康长大应是她最大的幸福。
眼看距我与楚龙吟分开的那一天将满一年的时光了,时间越久我就越觉得以前同他相处的点点滴滴显得那样的不真实,有时候我甚至怀疑那些片断都是我臆想出来的,这世上根本就没有楚龙吟这个人,根本就没存在过我与他的那段情。
这就是时间的可怕力量么?如果连爱都可以淡化,那么我本最不擅长的恨是否也会渐渐变得不再那么刺痛?我会不会因为孩子的关系而在数年之后接受了楚凤箫?人真是可悲又可耻的生物,连自己都控制不了又何以去控制命运?
说到一年,我忽然想起了和庄夫人的那个约定,当初因为楚凤箫要公开操办我和他的婚事,我怕庄夫人听到消息后逼庄秋水自裁,却因被楚凤箫禁锢着没法脱身,就让楚凤箫去把庄夫人安抚住,他向来口灿莲花,又善于拿捏人心,最终果然被他安抚住了,只是庄夫人无论如何不肯撤销一年之期,这已经是她的底限了。
于是我便找到王爷,对他说了我想认庄秋水为义兄之事,没有提及我被他看过身子的尴尬事,只说他曾救过我一命,无以为报,只好认他为兄,愿同他一起为庄夫人养老。王爷听罢笑了起来,道:“他若做了你的义兄,便成了我的义子,我倒是无所谓,平白捡了个闺女又捡了个儿子,高兴还来不及,只是……庄夫人这个义夫人我却是不敢认的,被人说成我变着法子讨庄夫人过门儿,这罪我可担不起!”
知道王爷是在开玩笑,我不由也轻笑不已,道:“情儿又给您添乱了,原本这件事去年就定好了的,只不过因为突然之间出了那么多的事,这件事儿就给拖住了。再说义父女、义兄妹这类的关系没有连带性,您是您,庄夫人是庄夫人,不能合成一家来认的。这一层情儿问过府里的老嬷嬷们,她们就是这么说的,所以情儿才敢跟您提起这事,否则以庄先生仵作的身份我也不会让他跟皇家人沾上关系。既然认义父女、义兄妹不能混为一谈,这样的话情儿便也没什么顾忌的了。”
王爷笑着抚了抚我脑后发丝,道:“就这样罢,我替你做主,亲笔一封,你拿了去给了庄夫人,顺便带你那位义兄到咱们家来吃顿饭。”
我点头应了,拿着王爷的亲笔书信,带着小江出得门来。一路直往清城衙门,从偏门进去,寻到庄夫人母子的小院,庄夫人正在院子里晾衣服,一见我穿着女装进来先是愣了一阵,而后才认出我来,几步过来拉住我的手,满脸心疼地道:“我的情儿!一年未见,怎么瘦成了这副样子!快快——快进屋说话!秋水!秋水!泡茶!”
我跟着庄夫人进得屋去,见屋内还是那熟悉的摆设,庄秋水正从窗边桌旁站起身,眸子在我的脸上定了一定,而后道了声:“情儿。”
“先生。”我冲着他笑了笑,顿时一股曾经沧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