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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子佩立即点头:“凤箫说得极是,就先整理现有的线索罢,还请凤箫代为执笔做一下记录。首先我们能够确定的是:凶手的目标定位在二十五、六岁的少妇和其七、八岁的女儿身上,作案手段毫无例外的是先绑架、再杀害、最后抛弃;犯罪动机暂不清楚,行凶地点以及凶手藏匿地点推测为本城及周边方圆百里之内;凶犯的作案时间并不固定,对本城街道并不陌生,因此推测其至少在本城居住过三个月以上,对药物较为熟悉,城中所有行医卖药之人可先列入嫌疑人范围,以及所有流动人口可以暂时排除在嫌疑之外。以上是我们目前对于凶手身份、受害人类型、作案时间、地点、方式所掌握的线索,沧海和凤箫可有要补充的么?”
“我认为……”楚龙吟和楚凤箫异口同声地接口,两个人同时一窒,又同时住了口,等着对方先说,静了片刻,见对方不说话,便又异口同声地开口,“凶犯……”再次静默,又,“凶犯其实……”
辽王爷先忍不住了,提声道:“喂喂,你们两个,就算是孪生双胞也不至心脉相通到这个地步罢?!本王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个一个说!”
楚龙吟顺手端了杯子喝茶,楚凤箫便先说道:“我认为凶犯不管是什么身份,至少是个身强体壮之人,否则他不可能将一具成年女尸和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子丢上大街而没有被任何人发现,至少他的行动相当利落,并且有精力接连不断地作案。”
趁楚凤箫略作停顿的空当,楚龙吟接着道:“凶犯的年纪推测在十八岁至三十五岁之间——低于十八岁的人往往冲动莽撞,年龄所限,他们没有如此细腻的心思和冷静的情绪将死者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乱、衣服穿戴整齐;而高于三十五岁的男人,就算平日修身养性甚至身怀功夫,也不可能接连四天里清早出来寻找目标并动手、晚上对受害者中的女儿实施强。暴和虐待并且将两名受害者抛弃街边——凶手几乎是连续四天不眠不休还兼着费体力费精力地‘活动’,若是三十五岁以上的中年男人,他根本撑不住。”
“另外,”楚凤箫接着他的话尾又道,“从凶手替死者梳头整衣这一点来看,凶手必然有或曾经有过一个与他十分亲密的女伴,这个女伴有可能是他的母亲、乳娘、关系亲厚的姐妹或者是妻子,他同这个女伴相处的时间应该不短,否则他不可能会梳女子的发式,甚至可以说,他对女子的妆容很注意很上心、他了解女子天性。爱美的心思,这证明他的那位女伴要么容貌出众,要么喜好打扮,要么就是注重仪表,所以他深受她的影响。”
“这一点并不十分确切,”楚龙吟紧接着楚凤箫的话道,“偌若那女伴与凶手关系亲厚,那么凶手就不会有凌。辱女孩儿的行为发生了。照理说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少妇与一个七、八岁的女童相比,少妇才该是更吸引男人产生欲望的那一个罢?可我们知道这三对受害母女中的母亲们在死前并未遭到凶手的任何侵犯,反而是女童们都被强。暴了,更加奇怪的一点是,凶手虽然没有凌。辱母亲们,最后却用药让母亲们在毫无痛苦中死去,被虐待侮辱过的女儿们反而都被留下了性命——究竟他是亲女子呢还是恨女子呢?”
楚凤箫略一沉吟,道:“强。暴、虐待、当面杀其母、裸身弃街头——如此对待这些年方八、九岁的女孩儿,简直就是由身到心、由名声到命运彻彻底底给毁了,凶手虽然没有杀掉她们,可这样的她们根本再难在这世上活下去,死反而更像是一种解脱,由此来看,凶手不杀她们并非心存怜悯或是不屑动手,而完全是凶手所使出的最残忍的一个手段,这说明凶手心怀强烈的恨意,他泄恨的对象不是母亲,而是女儿!”
楚龙吟几乎就是接着楚凤箫的尾音立刻续道:“然而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如果凶手心怀恨意,这恨意总要有一个源头,源头就是最初那个令凶手生恨之人。凶手既然恨那人,第一个杀害的对象就该是她才对,那么凶手究竟杀掉她了么?若是杀了,恨意当消,为何还要继续杀人?若是未杀,又是什么原因未杀呢?不愿杀?不想杀?不是时候杀?还是不能杀?不敢杀?想杀杀不了?”
楚凤箫摇头道:“这一连串的发问便是第二阶段要调查清楚的问题了,而我们现在必须立即要做的是马上调派人手进行全城居住人口的排查,符合凶手的条件是:一,十八岁至三十五岁之间的强壮男子。”
楚龙吟接道:“二,家中有或曾有过女眷、与其关系很可能先亲厚后生隙,导致反目成仇彻底决裂,这一点需要通过走访邻里亲朋来证实。”
楚凤箫道:“三,会用迷药,城中各大药铺医馆需重点排查,江湖术士、地头蛇、青楼武馆中买卖或使用此种迷药的人也要多方打听。”
楚龙吟道:“四,大街小巷广布人手,凡面色疲倦、看似几夜未睡的男子都要细细盘问。”
楚凤箫道:“五,封锁城门,防止凶犯畏罪潜逃。”
楚龙吟道:“六,翻查衙门以前的案宗,凶犯胆大心细、手法熟练,极有可能有过前科,重点放在受害者是女人的情杀或仇杀的案件上——暂时就这么多了。”
话音落后,厅内一时静得可闻针响,两人一齐带着些许诧异地转过头来看向我们,除了一个见怪不怪的我之外,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固在了这对兄弟的脸上——思维敏捷、逻辑缜密、考虑周详、安排细腻,更莫说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配合得行云流水默契十足,须臾之间便将一桩本来毫无头绪的疑案整理出了经纬清晰的追查脉络——如何能不让人惊讶和叹为观止?一旁的宁子佩甚至根本插不上口,这张圆桌俨然成为了楚家兄弟掀起头脑风暴的奢华舞台!
潜在心理
楚龙吟轻咳了一声令众人回过神来,宁子佩收回一直望着楚凤箫的有些痴的目光,垂下眸子掩住情绪。辽王爷吁了口气,道:“这个……就是文官的风采罢!都道武将上阵杀敌气吞山河英姿盖世,却原来文官不动刀枪也一样可以斗气如虹、酣畅淋漓啊!本王从今后需收了往日对文官的偏见了,头脑与武功,只要用得好,一样能斩敌万千、睥睨天下!”
迅在一旁淡淡道:“你就甭在这里发劳什子感慨了,还不赶紧调你府中亲兵依他二人方才的安排展开行动!”
辽王爷闻言连忙叫了府中总管进来,按照楚家兄弟方才所说的那几条如此这般地吩咐了一番,给了令牌,着那总管速去安排。这厢方布置妥当,那厢便有下人来报说衙门所有的任职人员全体赶来了,连带着搬了十几箱的案宗和资料,甚至本案中的三名死者的尸体都一并用带乌蓬的牛车驮运了来,死者的女儿们由几名慈眉善目的老嬷嬷领着,也在王府门外候令。
一座知府衙门可绝不像电视上演的那样除了知府、师爷、仵作和几名喊“威武”的衙役之外就没别人了,事实上单师爷一职就分四类,楚凤箫以前在楚龙吟身边做的以及现在所暂替的就是其中的一种,也是最为重要的“刑名师爷”。而一座衙门里又设有吏房、户房、粮科、礼房、匠科、马科、工南科、工北科、兵南科、兵北科、刑南科、刑北科、铺长司、承发司、架阁库、牢狱、监押所、常平仓、马号、吏廨等众多部门,又有孔目、曹司、书吏、令史、主事、都事、知印、虞候、堂吏、勾押、都头、公人、书手、典库、吏典、贴司等职——总而言之,连幕僚带胥吏再加上各色无品无阶的草芥小职员算在一起,少说也有一二百人。
——而辽王爷一句话便让这乌压压百十来号人倾巢出动,弃了衙门跑到王府来办公,这就是权力,这就是权力的诱人之处,这就是为什么男人们不顾一切也要得到它的原因。我望向桌旁此刻正托着腮凝思的楚龙吟,暖意掩不住浮上眉梢眼尾——在这样一个权力至上、为权疯狂的时代,这个男人却肯为我舍弃远大的前途、炙手的权位,甘愿同我浪迹天涯、平凡一生,这是何等的洒脱闲放?!我又是何等的幸运无双?!
辽王爷这时才发觉自己方才情急之下发的那道命令有些过火了,这么大一伙子人龙蛇混杂,岂能让他们随意就踏进王室府邸呢?!王府是什么地方?琼楼玉宇、尊贵之地!你一隶属衙门管理的打更的更夫也能随便踏足染趾么?!
辽王爷捏了捏眉心,向宁子佩道:“你出去安排一下,该留的留下,用不着的就让他们还回去罢。案宗都搬到这厅里来,就在这儿查,那三具尸体和受害的小女孩也一并带到外头院子里,本王要亲自过目。”
辽王爷尚武,听说还带过兵、平过几回边关的小战乱,死人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可忌讳的,所以宁子佩也不多言,匆匆出得厅去到王府门外做安排。不多时回转,带了十来个着吏服、抱案宗的人进来,个个面带惶恐,垂首敛声,谁也不敢抬眼看向厅中之人。
厅中早有王府下人添了数张或方或圆的桌子进来,宁子佩便令这些衙吏立刻落座,分组分类地查阅往年的案宗。之后我们几个跟在辽王爷身后一同出了偏厅,穿过几座院子、绕过几道长廊,七拐八转地终于来至一所极偏的院落,院里院外都有侍卫把守,庄秋水也在院子里候着,想来此处就是方才专门腾给他用来配迷药药方的。
院子正中间的地上,此刻正并排摆放着三具年轻妇人的尸体,若不是因为此刻时值正午,这三具尸首脸上所带着的诡异笑容还真够令人心惊胆颤的。
“秋水,你来看看这几具尸首身上是否有残余的迷药。”楚龙吟向着庄秋水招手,然而转脸问向在场衙役,“第三具尸体是谁最先发现的?”
一名衙役立刻拎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半大老头出列,指着他道:“回大人的话,是挑粪的李二狗,今天一早挨家挑粪的时候在朝阳街边发现的。”
“李二狗,你发现死者时,死者是怎样的状况?”宁子佩问向吓得脸色苍白的李二狗。
“大、大人,小的看、看见她时,她、她就躺在地上,她家闺女昏、昏在她身旁,身上没穿、穿衣服……”李二狗结结巴巴地答道。
“死者是以怎样的姿势躺在地上的?”楚龙吟忽问。
“怎、怎样的姿势?”李二狗有点迷茫。
楚龙吟索性走过去,蹲到第三具尸体身旁,将她的两只手交叠着摆到腹部的位置,而后抬眼看向李二狗:“是不是这个样子?”
“是、是!就是这样!小的开始还道她睡、睡着了,心说这是谁家的小媳妇怎么睡在大街上……”李二狗连连点头,表情十分肯定。
“小龙,你问这个有何用意么?”辽王爷也跟到楚龙吟身旁,细细将尸体看了一番问道。
……小龙什么的……除了楚凤箫,我们这些但凡熟悉楚龙吟的人听了辽王爷对他的诡异“昵称”后面色都有些古怪,这么萌的称呼用在一头流氓的身上实在是太不搭调了,而且这称呼还是出自一位性子粗犷、作风强硬的王爷口中,就更增添了不合时宜的喜感。
楚龙吟也觉好笑地挑了挑眉毛,口中却正经地道:“除了这第三名死者之外,前两名死者下官皆是亲眼见着的抛尸现场,三个人的姿势惊人一致,皆是下官方才给这第三位死者摆出的这副样子,这便说明凶手这么做绝不是无意而为,他是故意如此摆放尸体的,这便很奇怪了:他为什么要如此费周章呢?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一旁的楚凤箫插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