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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我不语,麝岚又道:“我懂了仙子,您是怕弗苏姑爷吃味儿罢?”
我叹道:“我就知晓这是件两难事,况且弗苏他不许我再去鬼界与夙离师兄来往……”
“鬼界?”麝岚闻言微拢秀眉:“仙子,难道是鬼君殿下与您说起的?虽然是鬼君将我赦免,有恩于我,但麝岚总觉得他人神秘莫测,且行事令人畏恐,弗苏姑爷说的对,您还是三思与他来往。”
“他毕竟是我师兄……上一回伤了他的心,但我想他总不至于要加害于我,既然他说能想法子将我那无缘的夫君寻回来,我想定是可行。也不见得会有什么危险不是?我这去一趟,悄然而行,不告诉弗苏就是了。”
“那……”麝岚为难道:“仙子你一个人去姑姑她们也不会放心,不如就让我陪伴您一起去好了,这一路上也总归有个照应。实不相瞒,仙子,我对鬼君真的是心有余悸,担心会出岔子对您不利。”
我宽慰笑着:“难得你为
我如此,我便带你去允了夙离师兄,随他去见青珣。”
近日八姐的肚子再报有了身孕,乐得南海上上下下是欢天喜地,舅妈跟姐夫也早早就约了我们前去贺喜做客。白日里我与姑姑说要带麝岚去南海探望八姐,姑姑自是应允,还大大小小弄了不少包裹命我们一起带去。
路过南海时,我们只在界口将喜礼给了令兵,吩咐他们告知八姐,稍待些日子即返,到时再好生相叙。
乘着云舟徐徐前行,云势越急我的心脑便越发慌。途经昔日爹爹在任的仰日关,遥遥见着太阳正渐渐蒙过一层黑影,继而天色倒戈转暗,犹如白昼被吞,转作黑夜。
我心口越发疼痛,额上覆着一层冷汗,见着那日头噬尽,竟越发意欲作呕。麝岚见我脸色不对,坐过来靠着我道:“仙子,天狗吞日而已,无须惊慌。”
我摇摇头:“不……无故日头被吞,这遭预感极为强烈,恐将要出大事了!”
“仙子,您莫吓唬麝岚呐!”麝岚握着我的手惊呼:“怎地这般冰冷!仙子,我们折返回去好不好?改作他日再去鬼界,我也总觉得这趟出行古怪着呢!”
日关过境,云舟向无边无际的永夜中行去。一道乌色的风烟自鬼界袅袅而来,似是张开一张血盆大口,不断地吐纳着腥气,将我们团团围裹。我望着那烟,耳畔仿佛听见那年师兄与我琴瑟和鸣,箫簧而乐。我心口一缩,道:“麝岚,你回去罢,我自然要与鬼君说个清楚,这一趟我去定了。纵然这一切都是夙离布下的天罗地网,只为等我这一尾鱼儿上钩,我也会视死如归,不能叫他失望。”
“仙子若是这般说,这趟去是命定,那麝岚也要陪伴仙子一同前往!仙子与福虎上仙与麝岚有再造之恩,麝岚必当为你们马首是瞻,挡厄在前!”
我笑着顿首,运力驱散心脑中那一阵阵靡音杂念,忍耐下胃里阵阵腥呕,并暗自握紧腰间的佩剑,命麝岚继续使云舟向鬼界进发。
临到城下,麝岚搀我下了云船,见着远处一行背着石筐的鬼兵正佝偻蹒跚着走出界门。他们赤裸在外的腿脚早已皮开肉绽,翻出煞白的嶙骨,外皮血肉结痂,身上更是数不清的污痕。麝岚见状凑在我耳边道:“不知晓他们是要做什么活儿的,我初来时管事的鬼嬷嬷曾告诫我,鬼君冷漠无情,噬血无数,若是想留得魂魄熬出头投胎,一定要在这里学会隐忍。我做的活都不算重,还以为人人都能与我一般悠闲,鬼君体恤,并不似她说的……现在看来,竟有这么多受苦的鬼兵。”
我心中微痛,有多么庆幸能将麝岚带出来留在身边。每逢我来,夙离总会安排四肢健全穿着体面的鬼兵手下接见,我从未想象过其他的鬼奴竟会是这般处境。
头顶上渐渐显出微弱白光,麝岚喜道:“仙子,日食过了,您瞧,又是晴日了!”
“只是可惜了此地永不见天日,”我望着那些艰难背负着筐斗前行的奴役,拉过麝岚便踏进了鬼界腹地。
许因将我看做鬼界的熟客,一路上不再有人阻拦,连令牌都无须我使了。
入了大殿,巧的是上一番曾侍候过我的那位老鬼奴正在打扫着尘埃。见着我们,他惊惶地丢了扫帚,战战兢兢地上来行礼道:“鬼君不曾吩咐过今日仙子会来!您二位稍待歇息,小的这就去通禀!”
“不必甚么通禀,你尽管带我们去见夙离师兄便是,正是他约我来见一个人的。”
那老鬼奴面露难色:“只是……只是鬼君他老人家方才正在打坐修行,吩咐不许外人见的,这会儿冒然引你们去,小的怕会引他不悦。”
“你的年纪恐都能做我们的爷爷,还需称呼他‘老人家’作甚?无须恐惧,若他要罚你,我自然会救你一命。”
老奴听了我的话,犹豫再三,点头应是,便带我与麝岚自大殿穿行过一道百鬼索桥,来至夙离修行的鬼洞洞外。
“上殿就在里面了……”老鬼奴哆哆嗦嗦地指一指。
我点头,唤道:“夙离师兄,我是洛玉,依照你的话,我今日便来问你要如何方能见得青珣,请你出来罢。”
门不应,麝岚向前探手又轻轻叩了两声,突然,一股黑魂自门中破厉蹿出,我一把拉过麝岚向后躲退两步,便见夙离印堂带煞蓝眸如焰旋出洞门,一把锁住了那老鬼奴的咽喉:“本座何时允你擅自带人来此了?”
见着夙离的两指一动,我慌忙阻止道:“夙离师兄!且饶他性命!是洛玉的不是,不该擅自坏了你的规矩!”
那老奴跪在地上苟延残喘,双手本能地抵在自己的脖颈,狰狞地祈求一条活路。夙离倏然收了手,回过头看了我,那卸掉鬼面的脸面将麝岚惊吓地不禁向后躲闪。
“你求饶,我自然会答应。我的规矩,都会为你破掉。”他眼中的戾火渐渐平复,深情地凝着我:“洛玉,有朝一日我若死,一定是会死在你手里。”
“夙离师兄……”我无助地唤道,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做才能让他忘了我。
“你为了青珣而来,怎么,决心救他回来了么?也决心与那弗苏一刀两断?”
我摇摇头:“我决心与师兄将心剖白,我要得到他的祝福,才能无虑的与弗苏相守。”
夙
离忽作咆哮:“弗苏弗苏!又是弗苏!你为了弗苏连青珣都可以忘了!洛玉,你根本不配谈什么痴情,你枉费青珣为你而死!恶念呐!全是恶念!”
“你说师兄为我而死,可有证据!”
夙离拂袖来掐着我的肩胛,麝岚本欲上来拦他,却被他一掌打出丈外。
“洛玉,你听着,我是恶人,而你的青珣师兄,比我好不了多少!我若告诉你,他是个为了王权不惜勾结外人残害手足,又无耻地垂涎于自己弟妹的烂人,你会不会崩溃?会不会恶心?会不会想杀了他而后快?”
“你胡说!”我摸出佩剑来一剑刺入他的胸口,痛苦地摇着头:“夙离师兄,求你不要逼着洛玉动手!我对师兄的爱意虽然割舍了,但是我绝对不容许你玷污他的名声!”
“是么?我玷污他的名声?”夙离轻轻弯唇,弹开那已经刺入的剑口:“我将他亲自带到你面前来告诉你,不就真相大白了?”
我颤抖着望着他,曾几何时,那温良孤独的夙离师兄再也不见了:“好,你要如何将师兄带来,我悉听尊便。”
他慢慢回过头,带着一抹冷魅的笑意:“我是恶人,他亦是恶人,而你是好人,救他自然要毁一个好人去换。所以,洛玉,你若是嫁给我,是不是就会毁了?”
“嫁给你……”
“仙子!不要啊——!”麝岚捂着胸口趴在地上哭着唤我,殊不知,我早已被震撼地无法动弹。
~~
、四十一章
凄寒的鬼谷谷底,我与麝岚被囚禁至此已整整三日。
因受了夙离那一掌,我一直担忧麝岚会活不过来,每夜算到子时都与她输些真气。好在看着麝岚一点点恢复,我也能稍稍欣慰,好蓄存起体力来与夙离相抗。
这日我胃口反酸地厉害,歇了些时辰,忽然见着那老鬼奴一瘸一拐地带着两个鬼将行到我们面前,他苍白的胡须上尚凝着未干的血迹,伤势比麝岚还要重许多。
“仙子……鬼君命小的带您过去见他,请您随我们去罢。”
他话中带着畏惧与无奈,浑浊的眼眶依旧渗着血丝,令我实在不忍多看一眼。
“只叫仙子一人去么?!”麝岚上来拉着我的胳膊道:“带我一起去!我要陪着仙子才可以!”
“麝岚姑娘,鬼君有命,只准带洛玉仙子一人前往,请你体恤下小的罢!”老鬼奴道罢望望我,沉吟一番:“仙子……您莫要让小的为难,小的怕再也受不住第二次了……小的也不想让您为难,您随小的去,小的不让这两人捆绑你可好?”
麝岚闻言握紧拳头便站在我前面:“你们还敢捆人?真是胆大妄为!难道不知洛玉仙子乃是天帝亲孙女,不知她父亲乃是帝将子鸾殿下么?”
老鬼奴身后的一位鬼将忽然冷哼道:“莫说她是什么上仙,就算是那天帝老儿亲临,只要咱们鬼君一声命下,什么祸事都敢闯得!”
“你们——你们真的不怕被打入六道轮回么!你们——咳咳……”
“麝岚!”我拦下已经气喘不已的麝岚,扶她慢慢坐下来,捏捏她的手心道:“不要担忧,我既是上仙,体内都有仙根护体,他们不能把我怎么样……还有夙离师兄,我相信他不会伤我,你且在此等我回来好不好?这老人家会将我再送回来的。”
“可是仙子……”麝岚眼眶一润道:“您一直害恶心头疼,还施真气舍命救我,我担忧您的身子会撑不住啊……”
我默默用指甲在她掌心划下几个字,暗中告诫她道:“若我一日不回,定要设法逃脱去寻弗苏和我九哥。”我将她的掌心紧紧握起,笑道:“算着时辰,我这便去了,麝岚,其实我私心而言还是期待唤你一声嫂子。”
“洛玉仙子……”麝岚落了滴泪:“麝岚记下了,您一定要安然无恙的回来!”
“您请罢仙子!”
老鬼奴上来指引,我点点头,微笑作别麝岚,紧随三人漫漫前行。
升了约莫百丈之高,有稀微光芒透过山石缝隙渗入谷中,我来不及分辨时辰,再一抬头便是回到了那日夙离修行的洞外。
我
正欲发问,头顶冷不防被一掌盖过,紧接着便被封印住了七窍,无声无色无味,仅凭触觉感触有人正慢慢引领着我向前走着。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人按在一处石凳上,天明地光,这才解了咒术。
我见此时身在一处空旷地界,不远处便是一座莲台,台前有一面似八姐梦潭中的石镜。我起身向前探寻了几步,便看见那镜中映出夙离的黑袍银发,回身一望,果然见他正凄哀看着我。
“听他们说你拒绝吃饭……”
他凄幽开口,“只几天而已,你越发憔悴,我不能允你不照顾好自己。”
“夙离师兄,”我笑着:“我是很想念青珣,只是不再是爱情,单纯念着他而已。有时憋得难受,也很想发泄喊一句三百年的活寡我真的守够了!或许被他活过来骂一通薄情寡义,我哭过一场之后会更加释怀,更加无碍地与弗苏在一起。我一直都将你视作一个善良内敛的师兄,无论是过去和未来,我都会记着你,可是永远都不会变成爱。如此,你认为我,还有什么理由会背叛自己的心去嫁给你?”
“洛玉……”
他凛冽咬着唇:“你要知晓,青珣完全可以再一次死在复活的路上……我已经是罄竹难书的恶人,不在乎多罪恶一次,你难道忘了,你那割掉的半颗心,还在我鬼谷供奉着,必要的时候,我随便动一动手指,就可以令它污浊,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