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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为什么?!凭什么啊!好不容易找回他的身体,好不容易见了面,明明刚才还龙腾虎跃,一把大砍刀抡得鬼哭神嚎,转眼间便说什么毒入血脉葬身于此?!这什么变态的设定?!苦情戏啊?!不给留活路啊?!有种干脆弄死我得了!
无可抑制的愤怒,因为无可抑制的恐惧。苏软小脸刷白,拼命搂着妖孽的腰,像是怕略松手他就飞了,忽觉倚着的胸膛无声一震,猛抬眼,正看见有血液从他的口唇中奔涌而下,洒落在胸口的白衣上,血色暗黑,淋漓竟如墨染。
苏软顿时就疯了。
“东方连城!!你死了没有?!没死就给我滚出来!!!”忽然冲着露台之外,歇斯底里地吼。
“我在。”风里传来漠然的回应,似是隔着不近的距离,又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
循声转头,槛外一座被削平的山峰上,不知何时已集结了大批的守归,东方连城临渊而立,正遥遥望着她。因为挨了天绯一掌,又刚从江里捞上来,这人的面色也好不到哪去,黑色锦袍犹自的,乌亮长发蜿蜒散落,不似平日般高贵严整,通身上下却更多了些莫名的妖邪阴冷之气,让人看了便觉得脊背生寒。
“莫伤离那老不死,又躲在哪偷着乐吧?散戏了,让他出来。”苏软直盯着他,一字字地说。
“莫先生这次真的有事外出,临走之前还托我转告雪狐族少主:须臾洲上风景如画,埋骨于此,总强过那极北之地,万年苦寒。”
“这么好,他怎么不先挖个坑把自己埋了?”苏软怒极反笑,“打不过就下毒,你们还要不要脸?!”
“无须下毒。”东方连城仰头看了看天,“恒年峡的每滴水、每阵风里,都浸透了瘴疠之毒,那是我族人数千年不死不灭的怨恨之意所化,人间妖界,无论谁贸然闯入,都会被夺命于无形。他从进得恒年峡,就中了瘴疠之毒,却因救你心切,浑然未觉。方才又力战逐龙鬼,才使得毒入血脉。所以实实在在,不关我们的事。”
“骗人!这谷里根本就没有瘴疠之气,而且,我在这住了好几天,不是也还活着么!”
“谷中虽看不见瘴疠之气,但看不见,才是最要命的。”东方连城缓缓道,“还记得当日乘船而来,莫先生给你的孤城花叶么?江上瘴疠,口含即可避毒,但来到这恒年峡里,我们却要每日服下一片,才能安然无恙。至于你,怕你耍性子不肯吃,已经加在早餐的菜肴里了。”
苏软张了张口,却喉头发涩,什么也说不出来。怪不得在这个时候,莫伤离可以放心将她留在谷中,自己穿得像个锦囊一样死出去,跑得连根毛都不见。怪不得天绯闯进来,摧枯拉朽纵横披靡,东方连城却仍然那样波澜不惊。原来从一开始,他们就设下了这个必死之局,最致命的剧毒,早已弥漫在看似清新的江天山水间、微风烟雨里,而所有守归、逐龙、没完没了的缠斗、惊天动地的搏杀,到头来,竟都不过是陪衬罢了。
“要怎样,你们才肯为他解毒?”深吸了口气,问。
“无解。”
苏软暴怒。
“孤城花生长之处,只有莫先生知道,他外出三日,便给每人留了三片孤城花叶,晨起服下一片,可保一日无虞。很不巧,今天是最后一天。”东方连城慢慢勾了唇角,只是眼中没有半分笑意:“更何况,雪狐族少主的本事,方才已经领教过,连上古战神都不是他的对手,我们又怎会自掘坟墓,为他解毒?所以,无解。”
“无解也要解,否则他死,我死。”
“此时此地,生死已不是你能决定,乖,回去休息。”说罢抬了抬下颔,身侧一队守归已悄然越过山壑,迅疾地向着苏软扑过了来。
天绯仍在地上坐着,眼神冰冷地望向那些守归,待它们迫至近前,忽然伸臂掩住苏软的耳朵,另一只手运掌如风,砰地向下拍出。
坚固宽阔的露台,在这一掌之下竟如同水滴落入静湖,泛起圈圈涟漪,只是那骇人的声势,却绝不似湖水般荡漾温柔。遍地青石挟了刺目的光焰一寸寸爆裂开去,暗器流矢般四下激飞,仿佛万道霹雷在两人周遭炸响,奔袭而来的守归们教那碎石与飞火沾着,竟如同浸了油的纸人,瞬间燃烧起来,只发出几声呕哑嘲哳的嘶鸣,就在明明仍带着雨水气息的风里,转眼成灰。
“我还没死,你是不是太心急了些?”天绯问东方连城,目光却只流连在怀中小丫头的脸上,仿佛少看一眼,就会少块肉似的。
“垂死一击,仍能有如此威势,本王佩服。”东方连城略歪了歪头,看着天绯额间越来越暗淡的火焰印记,和冷汗淋漓的苍白的脸,“抱歉,也许是我急了些。”
雪狐王族能以元神化火,可焚烧万般邪祟黑暗之物,却也如点灯熬油,耗损的是自己的性命,加之他本就身中剧毒,殒命也不过须臾之间,所以,原本冷眼旁观就好。
只是,有些不想看见那两人相拥对望的样子罢了。
苏软从天绯的臂弯里直起身,长出了口大气,刚才那阵势,定向爆破啊,要不是妖孽还知道堵着她耳朵,估计这会已经聋了。
摸摸妖孽的脸,轻叹,用衣袖小心翼翼地帮他擦去那些汗水和血迹,傻乎乎端详。
“大爷,没事长这么好看,小妞实在舍不得你一个人死呢,怎么办……”半晌,忽然很流氓地用两根手指挑了挑人家的下巴,颇认真地问。
狐狸不回答,微扬了脸任她调戏,望着她的目光却幽邃如深海。
“不如,你带上我吧……”双手勾住狐狸的脖子,笑颜如花地商量;“今天又是风又是雨的,黄泉路上肯定很冷清,我不陪你,你不无聊么?”
我不想等什么一线生机了,不想再为那飘渺得几近虚无的一线生机,而继续在这满是毒瘴、污秽不堪的地方苟延残喘。我知道你曾经那么执着地想让我活着,就像我此刻这么执着地想陪着你死去。求死不是因为恐惧和绝望,也不是为了报复谁或者成全谁,只不过,不打算再跟你分开了而已。那么多人惦记着异世之心,但这颗心,早就附在你身上了,你死,它也会死……说到这个,真想问问莫伤离,用一颗死了的心做祭品,冰冷枯槁味同嚼蜡,怕不怕触怒神灵,招下雷来劈了他?你是异界之妖,死后为妖鬼,不入六道,我是异世之人,死后更不知会变成什么,流落到哪个世界。也许我们终究会分开,但至少此时此刻,我想和你在一起,哪怕只是魂魄牵着魂魄,飞出这监牢似的峡谷,去看看外面的明媚春光、暖风青草也好。
这些话,最后还是哽在了喉头,没有说出来。心里骂着自己果然到死都是个没出息的东西,人却已经更没出息地缠在狐狸身上,撒娇耍赖模式全开。
“狐狸,求你了,带着我吧,就算莫伤离不能拿我祭祖,你爸爸也会炖了我以绝后患的,你好意思把我扔在这么?你刚才不还说,等我变成鬼你送我入冥府么?我等不了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好不好……”脸颊贴了狐狸的胸口,边拧搭着边轻声软语,像个嘴馋又惯于卖萌的孩子,不屈不挠地讨要着她的糖。
狐狸不说话,也没表情,只是周身气压低得几近森冷,拥着她的手臂也越收越紧,几乎要勒断她全身的骨头似的。
苏软渐渐觉得颇有些疼,正想说哥啊就算你同意了,也不用选择拿胳膊箍死我。整个人却忽然被那妖孽大力推了出去。
跌落尘埃的瞬间,余光刚好瞥见不远处的山谷,一个遮天蔽日的巨大身躯,正以某种不可思议、几近疯狂的速度,向着露台猛扑过来。
我勒个瞄的!这不是逐龙么?但,那身灿如烈火的红毛是怎么回事?它刚才偷着揭头发了?!作者有话要说:看见有留言讨论天维和刀的问题,我的设计理念是这样的:古代一尺大约23厘米左右,狐狸的身高怎么也得一米八起,差不多一米八三左右,也就是所谓的身长八尺,那把刀是他血气所化,长一丈,确实比他身高要高些,但还不到ls倍那么夸张。读过三国的都知道,关二爷身高九尺,青龙堰月刀长九尺五寸;张翼德身高八尺,手持丈八蛇矛,a穷妇r份n日需匀橱11裸·,l、众众直意六口官不而龄南右一寸一翩争1里an度灯付
第五十三章 君去春正渺茫()
第五十三章君去春江正渺茫
小时候混姥姥家;孩子们如果闹腾得凶了;大人会瞪着眼睛吼:“干嘛啊?!红毛啦?!”,用以指代各种癫狂、暴走、无法无天的状态,但今时今日,直至今时今日,苏软才算真真切切地见识到,究竟什么叫做——红,毛;了!
此时的逐龙鬼;看上去就像一只从发廊跑出来的刚做了洗剪吹一条龙乡村非主流造型的很嗨很嗨的大猩猩,头顶、肩背、四肢之上;都已经诡异地生出了一层妖红的长鬃;行动之间如烈火燃烧;却并没有半点火焰的鲜亮和温暖,而是冰冷的、晦涩的,仿佛在寒风中太久而凝固了的血,衬着狂暴的攻击之势和仍旧黝黯漆黑的身躯面庞,说不出的乖张骇人。
其实在遥远的洪荒年代,战神逐龙,本就是巨身红鬣,披霞浴火的形貌,只是死后埋骨于此,经年被疠水中无尽的怨灵恶鬼所凭,浸染了不得轮回的憎恨、悲愁执念,又教居心叵测之人用异术驱使,才会成为今日这般凶猛而丑陋的妖魔。刚刚天绯那当面一刀正中其要害,使得通身邪祟之气散去了不少,才略略现出些生前的模样,奈何却是表不及里,就仿佛一具僵尸忽然做了个美白抗衰疗程,皮肤细腻而骨肉朽烂,看上去反而更加怪异可怖。
旁边山崖之上,东方连城的眉皱了皱,宽大黑袍忽然腾风而起,向着苏软的方向无声飞掠了过去。
他原本才是真正操纵这场战局的人,从逐龙鬼爬出地面,一举一动都受他驱策,莫伤离亲传的法门,本该万无一失。但此刻,有些事情渐渐超出了掌控,眼前那庞然巨物似乎有了些意识,又似乎彻底陷入疯狂,凶猛而暴戾的攻击,他竟无法阻止。
幸而那狐狸及时将苏软推了出来。
这些情由苏软完全不知道,也完全不想知道,狐狸那突如其来的一推力道极大,让她呼啦啦飞出数丈后,撞上小榭的门扇才跌落在地,浑身的骨头都要摔散了。
咬牙爬起来的时候,发现天绯仍然远远坐在那里,垂了双臂,面色如雪,头顶逐龙鬼的巨掌已凌空挥下,狂潮般的掌风激荡得白衣长发张狂乱舞,而他恍若未觉,只专心地望着她,仿佛此生就剩了这么一件事情可做,眼神安静又温柔,四目相对,那妖孽居然还似笑非笑地动了动嘴唇,语声被逐龙鬼的吼叫湮没,但苏软仍然看出了他说的是——闭上眼睛……
“啊——”
苏软二十年培养的语言表达能力,此刻全部消失,就剩下这么个撕心裂肺的枯涩音节,卡在喉头,上下不得。通身的血都已冰凉,人却忽然开始朝着狐狸的方向狂奔,那一刻心里没有惊恐没有悲伤没有愤怒没有绝望,只是像春运赶火车似的,拼了命地想要抢在逐龙鬼的大手拍下来之前重新扑到那妖孽的身上去。
……
后来的后来,一妖男回忆往事,顺手扯了自家小妞的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