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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落咳了一下,正色道,“这几日有劳殷姿公子照顾,在下打扰贵府甚久,明日请辞离开。”
殷姿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问道,“你们要去哪呢?”
关于玄音教的事不好到处宣扬,九落就选了个比较接近的答案,“在下完成师门任务,打算回去禀告师傅。”
“你去见你师傅呀,能带上我吗?”
殷姿眼睛骨碌一转,居然笑容亲切的咨询九落的意见。
“这个……殷姿公子不便吧……”
“很便很便,你们明天什么时辰出发呢,我这就让管家去准备!”
九落还来不及拒绝,殷姿就如一阵风飞了出去。
她伸出的手定在半空,眼角有点抽搐,对待一些相当“迟钝”的人,还是要直接爽利的拒绝才可以。
***
隔日清晨,九落很头疼、非常非常的头疼……
太阳还没升起,殷府的人就已经在大门口依依惜别了,首先是账房的大娘,然后是她的女儿,她的女儿的女儿;马房的大婶,她的侄女,她的侄女的侄女;厨房的大姑,她的媳妇,她的媳妇的媳妇……
炽热的烈日在头顶上晃啊晃,似乎在嘲笑着九落的白痴。她叹了口气,实在羡慕尧之的淡定。
终于,长长的告别队伍见到最后一人了,是殷姿的贴身小厮小桃。
“公子呜呜,公子你为什么不带上小桃呢呜呜,要是路上你嘴馋了谁给你剥葡萄皮,要是你渴了谁给你吹凉茶水,要是你热了谁给你扇扇子,要是你凉了谁给你披衣服……”
半个时辰后……
“公子,你千万要路过万里镇的清缘寺,听说那里的姻缘签很灵验的!还有淮城的松糕,听说美味得吸引几个国家的人慕名而来!对了对了,小莲说洛河的花展很漂亮啊,如果明天开春公子还在外面,记得要去看看哦……”
又半个时辰后……
“公子呜呜,小桃真是羡慕你,小桃一生下来就没离开过清平,可能死了也是当一辈子的清平鬼,呜呜,要是别的外来鬼问小桃,宇朝什么地方最漂亮,什么糕点最好吃,小桃都没脸回答了……”
“小桃子,闭嘴!”
殷姿的长鞭挥出,啪的一声打到门口的石狮子上,裂开了。账房大娘的眼睛眯了一下,捂着心口处,一抽一抽的,脑中不知多少银票插上翅膀飞走了,可是公子盛怒中,还是别去触霉头了。
“公……公子……”小桃子水汪汪的眼睛看看石狮子,再看看殷姿手上的长鞭,就是不敢看殷姿。
“你家公子是出外游历,怎么能带上你啊,你这么笨手笨脚的难道还要本公子照顾你吗?”
“可是将军吩咐了无论公子你在哪,小桃就应该在哪。”
殷姿半眯着凤眸,唇角渐渐上扬,“我的将军娘亲是吧,哼哼。”又一鞭子挥下,另一边的石狮子也壮烈了,很好很对称,账房大娘捂着另一边的心口,心脏病啊心脏病,连忙扶着自己的女儿。
“现在你的主子是谁?你要是听我娘的话,你就滚回将军府去!”
殷姿突然笑靥如花,温柔的看了众下人一眼,“你们怎么这么紧张了,本公子只是出去玩一下,呵,李姑姑,看你紧张得把门把都拧坏了,卢账房你可别只顾着看那两只狮子,这笔可要记上哦!”
于是,翻身上马,潇洒利落。
九落抹了把额上的汗水,这人太强悍了吧。
……可是为什么让他们白白浪费了大半天呢!!!!!!
***
他们临走前去了寒家一趟,寒侍郎拒绝了殷姿的帮助,实在令人担忧。
还是那间木屋,还是那池湖水,清幽的环境如今却更是苍凉。
寒侍郎从屋里走了出来,手上搬着一个半人高的木桶,行走有点蹒跚,他走了两步停下来,慢慢把桶放在地上,喘了口气,拭去额上的汗水,轻捶了一下腰脊。
殷姿跑了上去,拉着他的衣裳,指手画脚的争执什么,寒侍郎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摇头,然后拎起木桶继续前行,殷姿脚步挪动一下,最后只是愤愤的跺了下脚,垂头丧气的走回来。
殷姿说他又拒绝了,三人不放心还是立即跟上。
走了一段路,只见寒侍郎把木桶放到大树前,往屋内叫唤几声,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从里面跑了出来,跌跌撞撞的扑倒在他怀里。
寒侍郎抱起她,细心的拭去她的汗水,点了下她的鼻子,高兴的说着什么。
阳光照在他们身上,打出薄薄的一层光晕,在他怀中的似乎并不是刚才的小女孩,而是那个年幼的寒绣衣。
寒侍郎笑得如此开心,他是否想起了相同的时光。
那些关于似水流年里时光的故事,慢慢的沉淀在柔情中,尽管忧伤,尽管沉痛。那曾经在寂静的深夜里,看悲伤随时间一同沉湎,看记忆在人生长河里慢慢褪色。挣扎在现实与梦境中,却屡屡被残酷的现状所击败。
那些时刻,悲伤与无助是如此强烈而浓重。他宁愿用另一种方式告慰自己,她并没有离去。
自欺欺人也罢,只要能活下去,努力的努力的活下去,无论是用何种形式。
可是,却在那一瞬间,九落他们只能沉重的叹息。
他未来的路,却被过去的时光所掩埋,那点点滴滴关于记忆的漫长的画卷,便如此陪伴他的一生。
小女孩的笑颜,寒侍郎的笑颜,交错在流光飞舞的岁月中,慢慢的融合,蔓延着一种叫温馨的感触。
这样的结局,算是最好的吧。
九落的眼睛突然有点湿热,她握住了尧之的手,仿若要寻找支持。
原来,我们并没有太多的时间拿来等待,我们并没有太多的感情拿来悲哀。谁的一生能心如止水,叶落花枯,明年还可以再生,我们的思绪却在苍凉中被慢慢吞噬,寒绣衣的回忆却是他生存的唯一支撑,他的人生依然停留在那个简陋的小屋,那个有着寒绣衣的芳菲烂漫的春天里。
也许世间的悲哀,只能用我们的幸福来弥补。
我们只能义无反顾的幸福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56 重逢
敖景不在琼山,他们只能猜测她跟谈音在一起,可具体位置在哪,他们都不知道。但是千影宫那六位长老却有办法揪她出来,所以最后,他们还是要回宫一趟。
对这个假装看不到别人拒绝硬是要跟上来的殷姿,九落没有办法,但不代表尧之没有。却见他在路上轻松的解决掉几个没眼色的小贼后,殷姿就惟尧之命是从。
而九落,却是绝对被藐视的对象,人数增加为二,无力反抗中,她是女子,她要怜香惜玉是吧,所以,抽着眼角上路吧。
日落的时候他们来到一座小小的山城。
这个城镇街道狭窄,房屋低矮。街两边店铺很稀疏,并不密集,门前松松散散摆了些卖小饰物的摊子,店铺虽然不多,但是杂货店、饭店,还有成衣店、肉铺、药铺,五花八门的店铺这儿都无所不备。街上行人也不多,衣着较为破旧,角落有一些乞讨者在聊着天,没有其他大城市看来的衰败。正是秋天,在一片开阔些的街头,有乡民挑来鸡鸭鹅蛋和菜蔬水果,在那儿叫卖,增添了几分热闹情景。
暮霭沉沉,那斜阳仿若掺上了露水,润出点点的细腻的光泽,轻轻的铺在这个城市上,薄薄的一层。霎时间小镇是那么的雅致,那么的幽静,那么的安详。
九落他们一下子就喜欢上这个城镇。
镇民见他们是外乡人,热情的推荐他们去光顾镇西的桂花酿酒肆。
他们说,这酒肆才建了五年,生意一直很好,因为那里的酒菜便宜、实在,店老板更是好人,过节都会收容无家可归的人,听说,那个老板还是一等一的美男子呢!
九落不禁被勾出点好奇心来,便问了地方,三人同往。
天色渐晚,游人们纷纷归家,街道冷冷清清很是安静,可刚踏进那个小巷,暖香便随着轻风迎面吹来,待他们再靠近一看,一间不大的店子里传出轻快的笑声,大家的脸上尽是愉悦的轻松。
只见那店铺上挂着一块木制的牌子,上书:桂花酿。随意而不羁,寥寥数笔却勾勒出一片心境,桂花那清新脱俗的姿态便活灵活现的展现在众人眼前,风吹过也似乎能闻得那阵幽香。
九落停驻在店门前,深深吸了一口。
***
“哎!老刘,你多少天没见过絮老板了?”
“三天,不不,五天……哎呀,我都不记得了,你以为絮老板这么好见的吗,我光顾这里两年了,才见得他两次!”说话的女子竖起两根手指,脑袋一晃一晃的。
“两年两次!那就是一年一次?你比我好多了,我来这都三年了,一次都没见过!”
“哈哈,缘分看缘分,嗯哼哼,说不定今天有我坐镇,絮老板会纡尊降贵的来让你们看一眼!哈哈哈!”
“去你的!你这个赖皮张,也不看看你那张脸,喝酒吧!”
“喝就喝,谁怕谁啊!絮老板的桂花酿就是醉人啊!”
突然,内堂传来隐约的琴声,本是吵吵嚷嚷的人都安静下来。
有个女子激动的低呼,“絮老板!是絮老板!”
九落细心凝听,只闻那琴声时而如繁华盛开,时而如月光倾泻。她有片刻的恍惚,待喝了一口桂花酿,脑中似乎出现一幅精致的赏花图,佳人立于水波潋滟的池塘边,看海棠锦簇。
琴声骤然停下,一个男子揭开门帘,微低着头,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的身形较为瘦削,婀娜的腰肢如风中杨柳,纤巧轻盈,远远望去,宛若天人。他着素色衣袍,一头乌色柔顺的秀发挽成一个小髻儿,头上的一根钗很是眼熟。
“絮老板好琴艺!”
男子抬头莞尔一笑,那样清丽的眸子,熟悉的面容,恍若穿透层叠云雾的月光,轻易地拨开了尘封的记忆,直刺进九落心中最痛的地方。
酒杯哐当的跌到地上,九落猛然站了起来,絮老板错愕的回望,凤眸不可思议的微微睁着。
一股热气拥上九落的双眼,她轻轻的笑着,泪水漾开了她模糊的容颜,她艰难的吐出两个字,仿若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少爷……”
***
桌上燃着两盏桐油灯,灯光轻轻地摇曳着。
秦飘絮给客人们都道了个歉,早早就打烊。九落三人被请到内堂,几人久久没有说话。
尧之说了句“出去下”便离开了,然后殷姿看另两人脸色不对,也跟着出去。
月清明,夜幽静,清茶飘香,叶影曳动。
九落扬睫看了秦飘絮好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喝茶沉默。
“小九这是认不出我了吗?不过小九这几年变化真的很大,要不是方才听你叫唤,我还认不出如此出尘的姑娘竟然是小九呢。”秦飘絮浅浅一笑,似乎在比较现在的小九与记忆中的小九。
九落暗暗叹了口气,“少爷何不是变化了许多……”
“呵呵,小九长大了,我却不年轻了。”秦飘絮轻抬眼睫,笑道。“我不是告诉你,我早就不是少爷了吗?”
九落一怔,轻轻唤道。“小絮。”
秦飘絮的笑容有瞬间的不自然,他定定的看了九落一眼,莞尔,“好久没有听过这个称呼了。”
九落晃了下手中的茶杯,犹豫片刻,她问他怎么在这里。
“原来凌然是谋害尚书府的幕后人,然后我逃出来了。”
秦飘絮无所谓的笑,眉宇是零零散散的轻郁,仿若被月光冲散开来,却看得人无比的心酸。
他一直含笑的听九落说着这七年的点点滴滴,九落没有详细的问他这几年的生活,对秦飘絮的事,她一直怯于了解,她怕有什么因为她的主动而破裂,然后去到她永远无法触及的地方。
她只是问,少爷,你过得好吗。
而秦飘絮微仰着头,就如第一次见面时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