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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轻的摸着她昏迷中仍蹙紧的眉头,手指有点颤抖,轻叹一声,希望在梦中,你能与他重逢。
夜里,九落却失踪了,酒肆的人慌张的到处找,甚至镇里的人都帮忙寻找,一时间大街上点燃了油灯,大声呼唤着九落的名字。
尧之却是在桂花树上找到了她,她穿着中衣蜷缩在一起,紧紧的抱着自己,两颊还有明显的泪痕,树叶飒飒的吹动,仿若是秦飘絮在抱着她。九落曾经告诉他,这个姿势是胎儿在爹肚子里的姿势,让人觉得最安全的。
尧之把她轻轻的拥进怀里,望着头顶的清月,不禁觉得夜寒,心也冷了几分。
秦飘絮,你怎么舍得让她这么难过;秦飘絮,你是世上最幸福的男子……
头七那天,刮起了大风。九落看着那被刮得刷刷作响的树叶,呵呵笑了,仿若着魔一般,让听到的人不禁心悸。
死者的魂魄会在“头七”返家,家人应在魂魄回来前,为死者魂魄预备一顿饭,之后就应该回避,如果死者魂魄看见家人,会令他记挂,便影响他投胎再世为人。
九落却不肯呆在屋里,她拿着香囊疯了似地跑出去。尧之赶过去的时候,九落早就跳到湖里,脸上却是满足的笑容。
后来的几天,九落抱着几坛桂花酿坐在树下,痴痴的笑着。来拜祭秦飘絮的客人都不忍心看多两眼,离开的时候都叹气说痴儿。
尧之终于忍不住了,他拿起一坛酒淋到九落头上,酒顺着她的额发她的脸颊滑落下来,她的嘴唇抿了下,痴痴笑了,尧之突然抽出九落的软剑,跃身就往树上劈去。
九落的眼睛瞬间睁大,着急的扑过去以身挡剑,尧之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避开来,往另一个方向刺去,九落扬起双手,尧之迎风斩断她的白绫,凌人的剑气把树叶纷纷震落下来。
长剑归鞘,一根树枝被砍,落在离九落不远的地方。
九落怒视尧之,飞出白绫卷走了他手上的软剑,足尖轻点,浑身是浓烈的煞气,剑风无眼如锥如刀朝他刺去,尧之眼波微沉,并没有躲开。剑在尧之鼻尖停下,九落只觉一道清风而过,缕缕淡香萦鼻,风吹过,尧之的头发缠上了她的指间。
尧之那淡然的表情,霎时间让她有种痛苦的感觉。
九落顿时怔在原地,剑气却划破了尧之的脸,刺疼了她的心脏。
那几道触目的痕迹越来越明显,一滴鲜血溅落草上,猩红刺眼。九落的瞳孔瞬间收缩,突然,一条鞭子卷起她的手,软剑竟脱手掉到地上。
哐当一声,九落愣愣的看着那软剑。
她猝不及防被鞭子迎头一扫,尧之却在这刻飞扑而起,朝飞来的红影方向厉厉迫去。鞭子来不及收势,那白裳的宽袖瞬间被撕裂成缕,丝丝飞舞如雪,只见尧之从旁跃上,不为所动的站定在她身前,银光悠然晃动,九落这才瞧见他藏于袖中的如丝缎般纤薄的针。
殷姿步履一缓,大喊,“你疯了!!”
他硬生生的把鞭子收回来,九落被甩到地上,愣愣的看着尧之的背影,完全的遮挡了阳光,这样一个阴影处仿佛给了她一个发 泄的空间,她被保护得严严实实。双眼有点疼痛,慢慢的溢出泪水,她先是小声的抽泣着,突然大哭了起来,她把自己的脑袋埋在两腿间,一直说着对不起。
尧之没有转过身去,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殷姿,却用眼神警告他不许上前一步。殷姿看他们一个疯癫一个自杀,懊恼的跺了下脚,说“不管你们了”,便飞身离开。
尧之的眼睫轻轻颤动,他轻叹了一口气。
这个午后,九落的哭声变成哽咽,尧之看着天空,阳光轻洒在两人身上,投落在地上的身影相互依偎着,画面却和谐温馨。
九落终于清醒过来了。
她恢复过来第一件事,就是用了一整天给酒肆大扫除,然后到每家每户去道歉去道谢,并送出了几坛桂花酿,最后把酒肆托给良叔跟林老板照看。
良叔看着这个明显憔悴不少的女子,只是叹气,他问为什么,这酒肆是秦飘絮的心血。
九落说,她要带小絮回家。
回家……风吹散,零零落落的飘到枝头上,叶子轻轻晃动,仿若回应着她的话。
她找殷姿打了一场,一直挨打的殷姿咬牙切齿说她存心报复,九落只是得意的笑着,收剑转身,瞬间藏起那假装的轻松。
这夜,静得异常,即使跨越千年,即使生离死别,那月仍挂在天边,似是孤芳自赏,似是哀怜哭泣。
九落笑道。我永远不会忘了他,但是为了活着的人,我必须让自己以为忘记了他。
尧之看着那连笑都渗着浅浅哀伤的面容,心揪得有点发麻的痛。
他才知道,原来清醒真的比麻木更加的痛苦,她醒过来了,却一直昏睡在只有秦飘絮的世界里。
翌日,他们收拾好行装,在太阳升起之前离开。
再见,无名镇。
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附1摘自《读者》
哎,这几章卡得我好销魂啊~小九你快振作,我也要快振作啊!尧之,快趁虚而入,GOGOGO!
、63 梦醒
春天静悄悄的来临;轻风徐徐是快乐的你;暮雪融融是失落的我。徘徊在繁华的街头;热闹的是别人,寂寞的是我的心。
——九落
尚书府的人被葬在京城外的郊区,九落要把秦飘絮的骨灰与他们葬在一起。临走那日;她把埋了秦飘絮尸体的那棵桂花树一起烧掉了,然后把那灰烬装了起来,却早已分不清那些是秦飘絮那些是桂花树。
镇里的人都说她中邪了;纷纷阻止她烧尸体,这样是对死者不敬;而且尸首被毁,是不会投得个好人家的。九落却不管他们的劝说;在院子外设了个阵法,没有人再能进来打扰了。
于是,院子中那棵树的地方变成了一个黑洞,冷清清的,说不尽的孤寂。
后来,镇里又流传了一个新的故事,关于痴人小九和公子小絮。
每个来无名镇暂住的人都会听过这个故事,羡慕他们的感情,悲伤他们的分离。后来无名镇因为这个故事而改名为桂花镇,那棵没被烧掉的桂花树却在每年这个时候,花开得异常娇艳,引得众人驻足欣赏。
大家都说,其实小絮是桂花树精灵,他默默的守护着他的爱人,守护着他们的家园,他并没有离去,那棵桂花树便是他的化身。
良叔看着那孤独的桂花树,说着说着,流下的泪水。
如果故事的结尾真是如此,该多好啊。
而现在,痴人小九还在流浪着……
月余后,九落他们又回到了景平镇。
时隔一年,镇里似乎没有太大的变化,九落没有在街上流连,直接去了袁府,递上了拜访帖,新来的管家十分恭敬的请他们进去。
袁夫人对他们的来访感到很惊喜,把他们当做上宾来招待,离曼正在学堂,要下午才能回来。
这一年来袁夫人的生意开始转小,她似乎知道树大招风的后果,行事越来越低调了,因此麻烦也少了很多。袁夫人不禁感叹,年轻的时候不懂,家产再多家业再大又怎么比得上一家人安定平顺呢。
殷姿与袁夫人对胭脂的生意谈得津津有味,颇有一番相逢恨晚的感觉,九落问了袁筝的情况,那个身子虚弱的,却散发着生命之美的男子,在痛失爱人后,到底怎么样了。
袁夫人微微笑着说,他在梅园,小九姑娘你要去看他吗?
九落拒绝了下人带路,熟门熟路的来到袁欣的后院。
转过一池清水,绕过一方花丛,再经小桥流水,梅园便在眼前。回廊缠枝,步步曲折,堪称神工鬼斧之妙。
但见园中一间清漆如竹的小舍,被包围在翠竹梅树中,清清溪水流淌而过,带来别致的宁静,竹枝若玉指天阙,梅影摇曳入水微,树梢顶着一层未来得及融化的白霜,微微垂首,不知是雪还是梅。
恍惚间,却见一抹翠绿色在其中,一如初见当日的清丽。
袁筝穿着一身粗衣,头上一根素钗斜斜插着,一年不见,已不是那个青涩的小男孩,但眉宇间的轻郁却给他添上另一种说不出的风情,失去,果真让人不得不成长。
“真漂亮。”九落由衷的赞叹。袁欣种的梅树有种哀伤的惊艳,色彩浓厚,而袁筝手下的梅树却如淡墨描绘的细腻,寥寥数笔轻描淡写绘尽柔和的神态,别具风情。
袁筝看到九落,眼中是明显的惊喜,他缓步走到九落身前,微微颔首,“小九姑娘。”
“袁公子,梅树被你照顾得很好。”九落微仰着头,深深吸了一口气,看到好景致,似乎连心情也舒畅不少。
“谢谢,我想她醒来看到花开了这么多,一定很高兴。”袁筝笑得很高兴,顺着九落的视线看去,落梅纷纷,美得像是仙境。
“看来袁公子花费了许多时间在梅园上,但你的身子尚虚,还是多注意点好。”
“小九姑娘,我醒来后身子好了许多,现在就算走上几里的路,都不觉得劳累了。我想,肯定是袁欣赐给我的力量。”袁筝温柔的摸着梅树树干,眼中溢满了暖意。
九落轻笑,那可是爱情的力量。
两人静静的看着梅树,心境十分祥和,大自然的魅力神奇得让人惊叹。
“袁公子,如果袁欣不再醒来,你怎么办呢?”九落微微眯着眼睛,漫天落白中,她似乎看到那棵桂花树下相偎的二人,眼睛微微有点痛。
袁筝却笑着摇头,“上天已经赐给我们这么多共同的快乐时光,我不敢奢望太多,无论她是否醒来,她都活在我心里。”
他的话轻柔的停靠在九落的心间,一块花瓣飘飘落下,九落伸手接着,明明很轻,为何她却感到无比的沉重,原来,累的是她的心,她的执念给她背上了包袱。
你越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忘记的时候,你反而记得越清楚,九落曾经听人说过,当你不能再拥有的时候,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记。
九落苦笑,她是不是陷入了跟寒侍郎一样的困境,在自己的回忆中迷路了。
于是,我知道,小絮,你其实并没有走远,是不是。
***
夜色迷离。
九落刚想睡下,这时“叭叭”的鞭声,划过寥寂的夜空。
她抬头望去,只见殷姿一袭红衣,款款而立。那冷清眼眸,闪动着些许动情的光泽,也点缀得他唇红齿白。
他从窗口跳了进来,仿若踩着月光而至,身形颀长,身姿妙曼,他冷冷的开口,“你待尧之如何?”
九落微怔,奇怪的不是殷姿的问题,而是他突然前来询问的原因。
殷姿许久等不到答案,甚是不耐,柳眉一竖,手中长鞭嗤得一声,便是化为一道黑影,狠狠甩向九落。
殷姿一身红衣舞出张狂优雅,手中软鞭宛若游龙,隐泛红光,鞭不虚发。九落白衣翩然,流水剑法干脆利落 ,两人打得难分难解。
九落无心与殷姿交战,往侧一闪,嘭的一声,床散架了。
殷姿趁九落错愕之际,手劲一使,鞭子如同一条灵活的蛇缠住了九落的软剑,把她拉到自己眼前。
“你快说,别想糊弄过去!”
夜风吹来,荡起殷姿柔软乌黑的秀发,发梢随风摆动,拂到了九落的脸上,带起痒痒的感觉。殷姿娇怒的神情让她一时看呆了眼,她并没有挣脱,只是与他双目对视。
“我能待他如何呢?”九落淡然回答。殷姿被她认真的眼神看得心慌,心不自然的怦怦跳动。
殷姿看了她最后一眼,撤鞭离去。
九落看着大战后的屋子,不禁苦笑,殷姿每次来都像被台风袭击的一般,看来今晚不用休息了。
九落摸出腰间的香囊,看着那弯明月,喃喃道。
小絮,我又待你如何呢。
翌日晨曦,破晓的日光清透。
暖色铺满整个天际,大团的云朵,繁芜似花,重重叠叠轻轻漾开,像那白鸟伸展着羽翼,从高空滑翔而下,不小心的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