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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神情真挚。声音诚恳。虽然败了。却能谈笑自若。这份心胸气度。杜文秀与孙玉如虽然讨厌他狡诈诡变。仍有几分佩服。
萧月生摆摆手:“下楼时。莫忘了结帐。这些桌桌椅椅虽不值多少。却也总是店家的血汗钱。赔给人家罢。”
“先生不说。在下也会如此。”青年抱拳一笑。转身离开。
原本受伤的黄衫汉子行走自如。临走出雅间时。深深看了两女一眼。冷笑一声。转头离开。
两女淡淡瞥他一眼。没有在意。被自己伤了。难免心怀怨恨。这般走了。定是心中不甘愿。只能冷笑。
孙玉如见他们离开。娇笑道:“那才那人可是真古怪呢。像会变脸似的。一会儿说这些气人的话。一会儿装模作样。他是不是快要疯了呀?”
她曾见过疯子。便是一阵哭一阵笑。脸上的神情变化奇快。说变就变。
“这个人。可是个妙人呢!”萧月生笑了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又笑了笑。
“先生笑什么?”杜文秀端起锡壶。替他斟满。淡淡问。
萧月生笑道:“你们快些吃罢。咱们的尽快走。”
“先生。你这话可怪!”孙玉如坐下来。白了他一眼。轻皱皱挺秀的鼻子:“刚才你还说咱们走的太快了呢!”
萧月生笑了笑:“若不快走。怕更麻烦。”
孙玉如轻抿一口酒。正吐着舌头。忙好奇的问:“有什么麻烦?这些桌椅已赔了。谁还会找麻烦呀?”
“你以为呢?”萧月生笑问。一饮而尽。皱眉道:“文秀。此酒不醇。还是喝咱们自带的罢。”
杜文秀淡淡点头。自包袱里拿出一只紫漆葫芦。拿到桌上。拔开塞子。帮他斟上一杯。
淡淡的醇香顿时飘散开来。香气轻淡。若有若无。不经意间。香气幽幽。待用心去闻。却又似乎没有。
此酒是他在自己的山谷中所酿。采用炼丹之术。与后世的蒸馏之法异曲同工。且更加玄妙。所酿之酒。甘醇无比。便是杜文秀她们也喜欢喝。唯有一项不好。便是此酒度数极高。口感醇厚。性烈无比。她们唯有浅尝辄止。轻抿几小口。
因此酒是在烟霞派中所酿。酒色又碧绿。便起名碧霞酿。
“先生。你不会是说刚才那些人罢?”孙玉如歪头问道。
萧月生端起杯。放在嘴边闻了闻。露出满意神色。点头道:“嗯。正是他们。”
孙玉如问:“他们不敌咱们。会找别人来?”
月生轻抿一口。点点头。
“不会罢?”孙玉如摇头。笑道:“他们应该是老实了呀。又没怎么收拾他们。心服口服的模样呢!”
萧月生失笑。摇头不语。
“玉如。你太过轻信!”杜文秀淡淡道。
孙玉如不服气。摇头道:“大师姐与先生将人想的太坏了呀!”
萧月生笑道:“那好。咱们就在此恭候大驾。看看你猜没猜对。”
“好呀。”孙玉如自信满满的道。
从窗外望去。鹅毛般的大雪簌簌落下。天的间像是笼罩了一层白纱帐子。一阵风吹来。卷着片片雪花自窗户外飘进来。
这些雪花仿佛散着清新的气味。冲散了弥漫的菜香。屋内也清爽一些。
孙玉如双手撑在窗框。趴在窗口。往外探头。看着外面的大雪。兴高采烈。
她有内功护体。不畏寒冷。自然也不怕大雪。反而见大雪纷纷。景色极美。兴致盎然的观赏。
萧月生与杜文秀坐在桌旁。安安静静。轻抿着碧霞酿。惬意的观赏外面的雪景。
桌上饭菜已经撤下。唯有清茶一壶。
碧霞酿性烈无比。虽仅是抿了两小口。杜文秀的脸色已然酡红。宛如黄昏的晚霞。娇艳绝伦。
噔噔噔噔。脚步声响起。有人正在登楼梯。
杜文秀朝萧月生望一眼。淡淡道:“他们来了。”
萧月生点头一笑。转向孙玉如。
孙玉如身子收回。转身坐到桌旁。道:“真是他们么?”
“是他们。”杜文秀点头。她内功深厚。记性惊人。能记的住他们的脚步。一听便知。
孙玉如哼卫声。甚是气恼。见萧月生似笑非笑。更是羞恼。恨上了那几个人。
“笃笃”敲门声响起。
孙玉如上前。站到门外。娇声问:“谁呀?!”
“归余帮王炳清前来拜见。”雄浑的声音穿透房门。直直传入三人耳中。
孙玉如黛眉轻蹙。觉的血气随着声音而浮动。此人的内力。远甚于自己。
“请进罢。”萧月生淡淡道。
他声音虽低。却中气十足。清晰铿锵。
门被推开。门外站着一个高高瘦瘦。方正脸庞的中年汉子。身穿葛衣。甚是朴素。唇上一抹小胡子。油黑亮。与萧月生的小胡子不相上下。各有轩轾。
此人正是王炳清。他浓眉大眼。鼻梁挺直。炯炯的大眼。眼神清亮。方正。给人正直之感。
他的身后站着两人。一个是先前与萧月生他们动手。已经离开的俊逸青年。正紧盯着萧月生。神色郑重肃穆。
另一个。却是须眉皆霜的老。削瘦身形。高矮适中。容貌清癯。穿一身宽大的葛衣。
他鹤童颜。八字眉毛雪白无瑕。长长的耷拉到了眼角下。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气。
王炳清脸上带笑。心中惊讶。听大弟子说。此人武功精深。自己一招便败。但他却听的出。说话之人并无内力。
双眼顾盼。瞥一眼身后的大弟子。见他正死死盯着正座位置的青年男子。他已然明白。大弟子所说之人。便是此人。
他暗自打量萧月生。抱拳呵呵笑道:“在下王炳清。忝居归余帮之主。不何尊驾三人何方高人?”
孙玉如圆睁明眸。哼道:“你是归余帮的王帮主?!”
王炳清转过目光。点头笑道:“正是区区。”
心下暗自诧异。眼前这个男子。看起来年纪不大。但毫无青涩之气。周身上下缭绕着沧桑之感。想必经历了极多的事。
乍一看去。好像他没有内力。但气势雄浑。只是坐在那里。默然不语。威严之气已然扑面而来。此人身份绝不简单。
“我们是烟霞派的。他是什么人?!”孙玉如一指那俊逸青年。娇声喝问。
王炳清神色一动。旋即恢复如常。再次双手一抱。做了一揖。诚恳的道:“原来是烟霞派的高弟!……小徒许鹏飞。刚才多有的罪。我特来登门致歉!”
“王帮主亲自赔罪。这可不敢当呢。”孙玉如娇声道。
归余帮是登州城四大帮派之一。实力雄浑。绝非寻常的小帮小派。并不逊于烟霞派。
身为帮主。他亲自向自己致歉。孙玉如即使气恼那俊逸青年许鹏飞。也觉受宠若惊。
萧月生轻轻把玩手上银杯。淡淡看着他们。神情平静。看不出喜怒哀乐。
杜文秀如常般冷若冰霜。微垂着眼睑。除在他们进屋时。瞥过一眼。再不看他们。似是入定。与王炳清身后的老相若。
王炳清踏前两步。诚恳道:“所谓养不教。父子过。师徒如父子。劣徒闯了祸。自然我这个做师父的责无旁贷!……烟霞派的三位少侠。姑娘。诸位大人大量。莫与他一般见识才是!”
烟霞派与泰山派的冲突。山东武林。几乎人人皆知。身为登州府三大帮之一的归余帮。消息灵通。自然不会不晓的。
他们更知道。沧澜派已经铩羽而归。这个烟霞派。平常时候不显山不露水。却原来是藏龙卧虎!
孙玉如圆眸一睁。狠狠瞪了一眼许鹏飞。虽然心中恼怒。但既然王炳清亲自登门致歉。自然不能驳了他的面子。否则。即使自己与师姐双剑合璧。怕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萧月生放下酒杯。轻咳一声。
杜文秀眼睑抬起。望他一眼。见到了他使的眼色。
她清冷的目光落在王炳清脸上。淡淡道:“王帮主。天色不早。我们要赶路。就此告辞!”
“慢着!”王炳清摆手。脸上的笑意慢慢敛去。淡淡笑道:“我这弟子无礼。若是教训。也应我亲自动手。不劳外人!”
杜文秀眉头一挑。淡淡笑了笑。转头道:“先生。咱们走罢。”
“哈哈……。外面正下着大雪。避一避雪再走不迟罢?!”王炳清哈哈笑道。上前两步。来至桌边拿起酒壶。笑道:“我要先敬这位少侠一杯酒!”
萧月生手掌遮住银杯。摇头笑了笑。语气温和:“我已酒足饭饱。不能再喝。”
“再来一杯。又能如何?!”王炳清笑道。左手一探。抓住了萧月生的手臂。便要强行拉开。
萧月生笑了笑。巍然不动。任凭他如何用力。手臂纹丝不动。神情从容。
王炳清神色一愕。随即脸上青气一闪。
他本自负神力。又素来自傲。见萧月生没有内力。故意也不使内力。想凭膂力胜之。
自信满满的一抓之下。对方手臂坚硬似铁石。手指抓不下去。化抓为推。却如推一面山壁。纹丝不动。
无奈之下。他掌心吐劲。脸上青气一闪。长春真气汹涌而出。绵绵如絮。丝丝如缕。如大海波浪。一层接着一层。层层推进。
杜文秀黛眉一蹙。看出二人在比内力。心中担忧。顾不的武林规矩。右手朝王炳清手腕搭去。
她素手如玉。轻轻柔柔搭过去。像是情人的抚摸。
右掌刚出袖时。莹润如玉。探出半尺后。如一盆清水落入一滴朱砂。红意渐渐化开。淡而不浓。手掌变的白里透红。娇艳动人。
王炳清见此异状。右掌放下锡壶。探掌迎上。脸上青气更盛。
“砰”的一声。两掌相交。杜文秀飘然后退一步。玉脸红霞一闪。恢复如常。
她刚才施展的是青云手。看似平淡无奇。别有玄妙。掌力乍似绵软无力。柔柔弱弱。一旦积聚。顿形成乌云盖顶之势。刚猛凌厉。偏偏又防不胜防。
王炳清巍然不动。脸上青气闪了数次。神色古怪。似是惊异。似是愕然。望向杜文秀。
萧月生一抖手臂。站起身。抱拳一笑:“告辞!不必送了!”
王炳清与杜文秀交手。长春真气虽然玄妙。却没想到杜文秀年纪轻轻。有如斯深厚内力。落了后手。青云功的势。威力非常。他虽未受伤。却血气翻腾。内力不畅。
萧月生轻抖手臂。力道却非同小可。他没有长春真气之助。再难控制。只能退后。
萧月生三人起身。往门外走。门口却被两人挡住。难以出去。
“慢着!”王炳清抬手。沉声喝道:“如此不给我王某颜面。那也莫怪我翻脸无情!”
说着话。他原来的笑脸阴沉下来。
萧月生转过身。眉头一皱:“真要动手?!”
王炳清缓缓点头:“若不伸量一下你们。天下人岂不耻笑我王某人胆子小?!”萧月生摇摇头。叹息一声:“不见棺材不落泪!”
说罢。一拳击出。乃黑虎掏习。平实朴质。毫无花巧之处。直直朝王炳清捣去。
王炳清脸上青气一伸。冷笑一声。不闪不避。右拳缓缓击出。正对萧月生。
两拳相交。“砰”的一响。萧月生身形一动不动。王炳清身子腾空而起。掠过五尺。“喀嚓”一声。撞塌了一方屏风。
“师父!”许鹏飞忙上前。想要搀扶。
王炳清一摆手。自己缓缓站起来。拍拍身上葛衣。呵呵一笑:“阁下真是一身神力。佩服!”
刚才两拳相交之际。他长春内力涌出。但此人纯以外力。直接将自己击飞。连不及抵抗。
武功有内家外家。一些外家的拳法。即使没有内力。也可凭自身的力气胜过内家拳法。
他膂力惊人。即使平常的一招。也是极高明的外家功夫。威力无穷。自己偏偏倒霉。碰上这么一个高手!
“你还要动手?!”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