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下踏着儿条椽子,这些椽子却压在一个住店的客人身上。那
人睡梦方酣,岂知祸从天降,登时双腿骨折,痛极大号。郭
靖不忍伤害无辜,不敢足上用力,欧阳锋却不理旁人死活。二
人本来势均力敌,但因郭靖足底势虚,掌上无所借力,渐趋
下风。他以单掌抵敌人双掌,然全身之力已集于右掌,左掌
虽然空着,可也已无力可使。黄蓉见丈夫身子微向后仰,虽
只半寸几分的退却,却显然已落败势,当下叫道:“喂,张三
李四,胡涂王八,看招。”轻飘飘的一掌往欧阳锋肩头拍去。
这一掌出招虽轻,然而是落英神剑掌法的上乘功夫,落
在敌人身上,劲力直透内脏,纵是欧阳锋这等一流名家,也
非受伤不可。欧阳锋听她又以古怪姓名称呼自己,一怔之下,
斗然见她招到,双掌力推,将郭靖的掌力逼开半尺,就在这
电光石火的一瞬之间,一把抓住了黄蓉肩头,五指如钩,要
硬生生扯她一块肉下来。
这一抓发出,三人同时大吃一惊。欧阳锋但觉指尖剧痛,
原来已抓中了她身上软猬甲的尖刺,忙不迭的松手。就在此
时,郭靖掌力又到,欧阳锋回掌相抵,危急中各出全力,砰
的一声,两人同时急退,但见尘沙飞扬,墙倒屋倾。原来二
人这一下全使上了刚掌,黑暗中瞧不清对方身形,降龙十八
掌与蛤蟆功的巨力竟都打在对方肩头。两人破墙而出,半边
屋顶塌了下来。黄蓉肩头受了这一抓,虽未受伤,却也已吓
得花容失色,百忙中在屋顶将塌未塌之际斜身飞出。只见欧
阳锋与郭靖相距半丈,呆立不动,显然都已受了内伤。
黄蓉不及攻敌,当即站在丈夫身旁守护。但见二人闭目
运气,哇哇两声,不约而同的都喷出一口鲜血。欧阳锋叫道:
“降龙十八掌,嘿,好家伙,好家伙!”一阵狂笑,扬长便走,
瞬息间去得无影无踪。
此时客店中早已呼爷喊娘,乱成一团。黄蓉知道此处不
可再居,从柯镇恶手里抱过女儿,道:“师父,你抱着靖哥哥,
咱们走罢!”柯镇恶将郭靖扛在肩上,一跷一拐的向北行去。
走了一阵,黄蓉忽然想起杨过,不知这孩子逃到了哪里,但
挂念丈夫身受重伤,心想旁的事只好慢慢再说。
郭靖心中明白,只是被欧阳锋的掌力逼住了气,说不出
话来。他在柯镇恶肩头调匀呼吸,运气通脉,约莫走出七八
里地,各脉俱通,说道:“大师父,不碍事了。”柯镇恶将他
放下,问道:“还好么?”郭靖摇摇头道:“蛤蟆功当真了得!”
只见女儿伏在母亲肩头沉沉熟睡,心中一怔,问道:“过儿呢?”
柯镇恶一时想不起过儿是谁,愕然难答。黄蓉道:“你放心,
先找个地方休息,我回头去找他。”
此时天色将明,道旁树木房屋已朦胧可辨。郭靖道:“我
的伤不碍事,咱们一起去找。”黄蓉皱眉道:“这孩子机伶得
很,不用为他挂怀。”正说到此处,忽见道旁白墙后伸出个小
小脑袋一探,随即缩了回去。黄蓉抢过去一把抓住,正是杨
过。他笑嘻嘻的叫了声“阿姨”,说道:“你们才来么?我在
这儿等了好久啦。”黄蓉心中好些疑团难解,随口答应一声,
道:“好,跟我们走罢!”
杨过笑了笑,跟随在后。郭芙睁开眼来,问道:“你到哪
里去啦?”杨过道:“我去捉蟋蟀儿,那才好玩呢。”郭芙道:
“有甚么好玩?”杨过道:“哼,谁说不好玩?一个大蟋蟀跟一
只老蟋蟀对打,老蟋蟀输了,又来了两只小蟋蟀帮着,三只
打一个。大蟋蟀跳来跳去,这边弹一脚,那边咬一口,嘿嘿,
那可厉害了……”说到这里,却住口不说了。郭芙怔怔的听
着,问道:“后来怎样?”杨过道:“你说不好玩,问我干么?”
郭芙碰了个钉子,很是生气,转过了头不睬他。
黄蓉听他言语中明明是帮着欧阳锋,在讥刺自己夫妇与
柯镇恶,便道:“你跟阿姨说,到底是谁打赢了?”杨过笑笑,
轻描淡写的道:“我正瞧得有趣,你们都来了,蟋蟀儿全逃走
啦。”黄蓉心想:“当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不禁微觉有气。
说话之间,众人来到一个村子。黄蓉向一所大宅院求见
主人。那主人甚是好客,听说有人受伤生病,忙命庄丁打扫
厢房接待。郭靖吃了三大碗饭,坐在榻上闭目养神。黄蓉见
丈夫气定神闲,心知已无危险,坐在他身旁守护,想起见到
杨过以来的种种情况。觉得此人年纪虽小,却有许多怪异难
解之处,但若详加查问,他多半不会实说,心想只小心留意
他行动便是。当日无语,用过晚膳后各自安寝。
杨过与柯镇恶同睡一房,到得中夜,他悄悄起身,听得
柯镇恶鼻鼾呼呼,睡得正沉,便打开房门,溜了出去,走到
墙边,爬上一株桂花树,纵身跃起,攀上墙头,轻轻溜下。墙
外两只狗闻到人气,吠了起来。杨过早有预备。从怀里摸出
两根日间藏着的肉骨头,丢了过去。两只狗咬住骨头大嚼,当
即止吠。
杨过辨明方向,向西南而行,约莫走了七八里地,来到
铁枪庙前。他推开庙门,叫道:“爸爸,我来啦!”只听里面
哼了一声,正是欧阳锋的声音,杨过大喜,摸到供桌前,找
到烛台,点燃了残烛,见欧阳锋躺在神像前的几个蒲团之上,
神情委顿,呼吸微弱。他与郭靖所受之伤情形相若,只是郭
靖方当年富力强,复元甚速,他却年纪老迈,精力已远为不
如。
原来昨晚杨过与柯镇恶同室宿店,半夜里欧阳锋又来瞧
他。柯镇恶当即醒觉,与欧阳锋动起手来。其后黄蓉、郭靖
二人先后参战,杨过一直在旁观看。终于欧阳锋与郭靖同时
受伤,欧阳锋远引。杨过见混乱中无人留心自己,悄悄向欧
阳锋追去。初时欧阳锋行得极快,杨过自是追赶不上,但后
来他伤势发作,举步维艰,杨过赶了上来,扶他在道旁休息。
杨过知道自己若不回去,黄蓉、柯镇恶等必来找寻,只恐累
了义父的性命,是以与欧阳锋约定了在铁枪庙中相会。这铁
枪庙与他二人都大有干系,一说均知。杨过独自守在大路之
旁相候,与郭靖等会面后,直到半夜方来探视。
杨过从怀里取出七八个馒头,递在他手里,道:“爸爸,
你吃罢。”欧阳锋饿了一天,生怕出去遇上敌人,整日躲在庙
中苦挨,吃了几个馒头后精神为之一振,问道:“他们在哪儿?”
杨过一一说了。
欧阳锋道:“那姓郭的吃了我这一掌,七日之内难以复原。
他媳妇儿要照料丈夫,不敢轻离,眼下咱们只担心柯瞎子一
人。他今晚不来,明日必至。只可惜我没半点力气。唉,我
好像杀过他的兄弟,也不知是四个还是五个……”说到这里,
不禁剧烈咳嗽。
杨过坐在地下,手托腮帮,小脑袋中刹时间转了许多念
头,忽然心想:“有了,待我在地下布些利器。老瞎子若是进
来,可要叫他先受点儿伤。”于是在供桌上取过四只烛台,拔
去灰尘堆积的陈年残烛,将烛台放在门口,再虚掩庙门,搬
了一只铁香炉,爬上去放在庙门顶上。
他四下察看,想再布置些害人的陷阱,见东西两边偏殿
中各吊着一口大铁钟。每一口钟都是三人合抱也抱不起来,料
必重逾千斤。钟顶上有一只极粗的铁钩,与巨木制成的木架
相连。这铁枪庙年久失修,破败不堪,但巨钟和木架两皆坚
牢,仍是完好无损。杨过心想:“老瞎子要是到来,我就爬到
钟架上面,管教他找我不着。”
他手持烛台,正想到后殿去找件防身利器,忽听大路上
笃、笃、笃的一声声铁杖击地,知道柯镇恶到了,忙吹灭烛
火,随即想起:“这瞎子目不见物,我倒不必熄烛。”但听笃
笃笃之声越来越近,欧阳锋忽地坐起,要把全身仅余的劲力
运到右掌之上,先发制人,一掌将他毙了。杨过将手中烛台
的铁扦朝外,守在欧阳锋身旁,心想我虽武艺低微,好歹也
要相助义父,跟老瞎子拚上一拚。
柯镇恶料定欧阳锋身受重伤,难以远走,那铁枪庙便在
附近,正是欧阳锋旧游之地,料想他不敢寄居民家,多半会
躲在庙中,想起五个兄弟惨遭此人毒手,今日有此报仇良机,
哪肯放过?睡到半夜,轻轻叫了两声:“过儿,过儿!”不听
答应,只道他睡得正熟,竟没走近查察,当下越墙而出。那
两条狗子正在大嚼杨过给的骨头,见他出来,只呜呜几声,却
没吠叫。
他缓缓来到铁枪庙前,侧耳听去,果然庙里有呼吸之声。
他大声叫道:“老毒物,柯瞎子找你来啦,有种的快出来。”说
着铁杖在地下一顿。欧阳锋只怕泄了丹田之气,不敢言语。
柯镇恶叫了几声,未闻应声,举铁杖撞开庙门,踏步进
内,只听呼的一响,头顶一件重物砸将下来,同时左脚已踏
中烛台上的铁扦,刺破靴底,脚掌心上一阵剧痛。他一时之
间不明所以,铁杖挥起,当的一声巨响,震耳欲聋,将头顶
的铁香炉打了开去,随即在地下一滚,好教铁扦不致刺入足
底。哪知身旁尚有几只烛台,只觉肩头一痛,又有一只烛台
的铁扦刺入了肉里。他左手抓住烛台拔出,鲜血立涌。此时
不敢再有大意,听着欧阳锋呼吸之声,脚掌擦地而前,一步
一步走近,走到离他三尺之处,铁杖高举,叫道:“老毒物,
今日你还有何话说?”
欧阳锋已将全身所剩有限力气运上右臂,只待对方铁杖
击下,手掌同时拍出,跟他拚个同归于尽。柯镇恶虽知仇人
身受重伤,但不知他到底伤势如何。这一杖迟迟不落,要等
他先行发招,就可知他还剩下多少力气。两人相对僵持,均
各不动。
柯镇恶耳听得他呼吸沉重,脑中斗然间出现了朱聪、韩
宝骑、南希仁等结义兄弟的声音,似乎在齐声催他赶快下手,
当下再也忍耐不住,大吼一声,一招“秦王鞭石”,挥铁杖搂
头盖将下去。欧阳锋身子略闪、待要发掌,手臂只伸出半尺,
一口气却接不上来,登时软垂下去。但听砰的一声猛响,火
光四溅,铁杖杖头将地下几块方砖击得粉碎。
柯镇恶一击不中,次招随上,铁杖横扫,向他中路打去。
若在平日,欧阳锋轻轻一带,就要叫他铁杖脱手,至不济也
能纵身跃过,但此刻全身酸软,使不出半点劲道,只得着地
打滚,避了开去。柯镇恶使开降魔杖法,一招快似一招。欧
阳锋却越避越是迟钝,终于给他一招“杵伏药叉”击中左肩。
杨过在一旁听着,不由得心惊肉跳,有心要上前相助义
父,却自知武艺低微,只有送死的份儿。
柯镇恶接连三杖,都击在欧阳锋身上。欧阳锋今日也是
该遭此厄,总算他内力深湛,虽无还手之力,却能退避化解,
将他每一击的劲道都卸在一旁,身上已被打得皮开肉绽,筋
骨内脏却不受损。柯镇恶暗暗称奇,心想这老毒物的本事果
然非同小可,每一杖下去,明明已经击中,但总是在他身上
滑溜而过,十成劲力倒给化解了九成,心想他的头盖总不能
以柔功滑开我的杖力,当行运杖成风,着着向他头顶进攻。
欧阳锋闪头避了几次,霎时间身子已被笼罩在他杖风之
下,不由得暗暗叫苦,若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