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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再让你退出。”手臂抖处,已变为“转”字诀,身子凝立不
动,手腕急画小圈,带得樊一翁如陀螺般急速旋转。杨过手
腕抖得愈快,樊一翁转得也是愈快,手中钢杖就如陀螺的长
柄,也是跟着滴溜溜的旋转。杨过朗声说道:“你能立定脚跟
不倒,算你是英雄好汉。就只怕你师父差劲,教的出来徒儿
上阵要摔交。”柳枝向上疾甩,跃后丈许。
樊一翁此时心神身子已全然不由自主,眼见他脚步踉跄,
再转得几转,立即就要摔倒。公孙谷主斗然跃高,身在半空,
举掌在钢杖头上一拍,轻轻纵回。这一拍看上去轻描淡写,力
道却是奇大,将钢杖拍得深入地下二尺有余,登时便不转了。
樊一翁双手牢牢抓住钢杖,这才不致摔倒,但身子东摇西摆,
恍如中酒,一时之间难以宁定。
潇湘子、尹克西等瞧瞧杨过,又瞧瞧公孙谷主,心想这
二人均非易与之辈,且看这场龙争虎斗谁胜谁败,心下均存
了幸灾乐祸的隔岸观火之意。只有马光佐一意助着杨过。大
声呼喝:“杨兄弟,好功夫!矮胡子输了!”
樊一翁深吸一口气,宁定心神,转过身来,突向师父跪
倒,拜了几拜,磕了四个头,一言不发,猛向石柱上撞去。众
人都是大吃一惊,万想不到他竟是如此烈性,比武受挫竟会
自杀。公孙谷主叫声:“啊哟!”急从席间跃出,伸手去抓他
背心,只是相距太远,而樊一翁这一撞又是极为迅捷,一抓
却抓了个空。
樊一翁纵身撞柱,使上了十成刚劲,突觉额头所触之处
竟是软绵绵地,抬起头来,见是杨过伸出双掌,站在柱前,说
道:“樊兄,世间最伤心之事是甚么?”
原来杨过见樊一翁向师父跪拜,已知他将有非常之举,已
自全神戒备,他与樊一翁相距既近,竟然抢在头里,出掌挡
了他这一撞。
樊一翁一怔,问道:“是甚么?”杨过凄然道:“我也不知。
只是我心中伤痛过你十倍,我还没自尽,你又何必如此?”樊
一翁道:“你比武胜了,心中又有甚么伤痛?”杨过摇头道:
“比武胜败,算得甚么?我一生之中,不知给人打败过多少次。
你要自尽,你师尊急得如此。若我自尽,我师父却丝毫不放
在心上,这才是最伤心之事啊。”
樊一翁还未明白,公孙谷主厉声道:“一翁,你再生这种
傻念头,那便是不遵师令。你站在一旁,瞧为师收拾这小子。”
樊一翁对师命不敢有违,退在厅侧,瞪目瞧着杨过,自己也
不明白对他是怨恨?是愤怒?还是佩服?
小龙女听杨过说“若我自尽,我师父却丝毫不放在心
上”这两句话,眼眶一红,几滴眼泪又掉了下来,心想:“若
你死了,难道我还会活着么?”
公孙谷主隔不片刻,便向小龙女瞧上一眼,不断察看她
的神情,突见她又流眼泪,心下又妒又恼,双手击了三下,叫
道:“将这小子拿下了。”他自高身分,不屑与杨过动手。两
旁的绿衫弟子齐声答应,十六人分站四方,突然间呼的一声
响,每四人合持一张渔网,同时展开,围在杨过身周。
杨过与法王等同来,法王隐然是一伙人的首领,此时闹
到这个地步,是和是战,按理法王该当挺身主持,但他只是
微微冷笑,始终袖手旁观。
公孙谷主不知法王用意,还道他讥笑自己对付不了杨过,
心道:“终须让你见见绝情谷的手段。”双手又是击了三下。十
六名绿衫弟子交叉换位,将包围圈子缩小了几步。四张渔网
或横或竖、或平或斜,不断变换。
杨过曾两次见到绿衫弟子以渔网阵擒拿周伯通,确是变
幻无方,极难抵挡,阵法之精,与全真教的“天罡北斗阵”可
说各有千秋。心想:“以老顽童这等武功,尚且给渔网擒住,
我却如何对付?何况他是只求脱身,将樊马二人掷入网中,即
能乘机逃脱,我却偏偏要留在谷中。”
每张渔网张将开来丈许见方,持网者藏身网后,要破阵
法,定须先行攻倒持网的绿衫弟子,但只要一近身,不免先
就为渔网所擒,竟是无从着手。但见十六人愈迫愈近,杨过
一时不知如何应付,只得展开古墓派轻功,在大厅中奔驰来
去,斜窜急转,纵横飘忽,令敌人难以确定出手的方位。
他四下游走,十六名弟子却不跟着他转动,只是逐步缩
小圈子。杨过脚下奔跑,眼中寻找阵法的破绽,见渔网转动
虽极迅速,四网交接处却总是互相重叠,始终不露丝毫空隙,
心想:“除了用暗器伤人,再无别法。”滴溜溜一个转身,手
中已扣了一把玉蜂针,见西边四人欺近,左手一扬,七八枚
金针向北边四人掷去。
眼见四人要一齐中针,不料叮叮叮叮几声轻响,七八枚
金针尽数被渔网吸住。原来渔网金丝的交错之处,缀有一块
块小磁石,如此一张大网,不论敌人暗器如何厉害,自是尽
数挡住。玉蜂针七成金、三成钢,只因这三成钢铁,便给网
上的磁石吸住了。
杨过满拟一击成功,哪料到这张网竟有这许多妙用,百
忙中向公孙谷主瞪了一眼,料知再发暗器也是无用。右手往
怀中一端,放回金针,正待再想破解之法,东边的渔网已兜
近身边,掌阵者一声呼哨,眼前金光闪动,一张渔网已从右
肩斜罩下来。杨过身形一挫,待要从西北方逸出,北边与西
北的渔网同时凑拢。
杨过暗叫:“罢了,罢了!落入这贼谷主手中,不知要受
何等折辱?”忽听南边持网人中有人娇声叫道:“啊哟!”杨过
回过头来,只见公孙绿萼摔倒在地,渔网一角软软垂下。
这正是渔网阵的一个空隙,杨过想也不想,身子已激射
而出,脱出包围,但见公孙绿萼连声呼痛,却向他使个眼色,
叫他赶快逃出谷去。杨过暗想:“她舍命救我,情意自极可感。
但我这一出谷去,姑姑定然被迫与这贼谷主成婚,今日拚着
给他擒住,身受千刀之苦,也决不出谷。”站在厅角,双目瞪
着小龙女,心想我在这顷刻之间身历奇险,难道你竟是无动
于中么?
但见小龙女仍是低首垂眉,不作一声。
公孙谷主击掌二下,四张渔网倏地分开。他向公孙绿萼
冷冷的道:“你干甚么?”公孙绿萼道:“我脚上突然抽筋,痛
得厉害。”公孙谷主早知女儿对杨过已然钟情,以致在紧急当
口放了他一条生路,只是有外人在座,不便发作,冷笑一声,
道:“好,你退下。十四儿补她的位置。”公孙绿萼垂首退开。
一名绿衣少年应声而出,过去拉住了渔网,此人不过十四五
岁年纪,头上扎着两条小辫。
公孙绿萼向杨过偷瞧一眼,目光中大有幽怨之意。杨过
心中歉仄,暗道:“姑娘的盛情厚意,只怕我今生难以补报了。”
公孙谷主又击掌四下,十六名弟子又突然快步退入内堂,
杨过一怔,心想:“难道你认输了?”他正自奇怪,一回头,却
见公孙绿萼神色极是惊惶,连使眼色,命他急速出谷,瞧这
模样,自己便似有大祸临头一般。杨过微微一笑,反而拉过
一张椅子,坐了下来。忽听得内堂叮叮当当一阵轻响,十六
名弟子转了出来,手中仍是拉着渔网。
众人一见渔网,无不变色。原来四张渔网已经换过,网
上遍生倒钩和匕首,精光闪闪,极是锋利,任谁被网兜住,全
身中刀,绝无活命之望。马光佐大叫:“喂,谷主老兄,你用
这般歹毒家伙对付客人,要不要脸?”
公孙谷主指着杨过道:“非是我要害你,我几次三番请你
出去,你偏生要在此捣乱。在下最后良言相劝,快快出谷去
罢。”
马光佐见了这四张渔网,饶是他胆气粗壮,也不由得肉
为之颤,听得网上刀钩互撞而发出叮当之声,更是惊心动魄,
站起身来拉着杨过的手道:“杨兄弟,这般歹毒的家伙,咱们
去他妈的为妙,你何必跟他呕气?”
杨过眼望小龙女,瞧她有何话说。
小龙女见谷主取出带有刀钩的渔网,心中早已想了一个
“死”字,只待杨过一被渔网兜住,自己也就扑在渔网之上,
与他相拥而死。她想到此处,心下反而泰然,觉得人世间的
愁苦就此一了百了,嘴角不禁带着微笑。
她这番曲折的心事,杨过却哪里明白,心想自己遭受极
大危难,她居然还笑得出,心中一痛,又比适才更甚,就在
这伤心、悲愤、危急交迸之际,脑中倏地闪过一个念头,也
不再想第二遍,径自走到小龙女身前,微微躬身,说道:“姑
姑,过儿今日有难,你的金铃索与掌套给我一用。”
小龙女只想着与他同死之乐,此外更无别样念头,听了
他这句话,当即从怀中取出一双白色手套、一条白绸带子,递
了给他。
杨过缓缓接过,凝视着她的脸,说道:“你现今认了我么?”
小龙女柔情无限,微笑道:“我心中早就认你啦!”杨过精神
大振,颤声问道:“那你决意跟了我去,不嫁给这谷主啦,是
不是?”小龙女微笑点头,道:“我决意跟了你去,自是不能
再嫁旁人啦。过儿,我自然是你的妻子。”
她话中“跟了你去”四字,说的是与他同死,连杨过也
未明白,旁人自然不懂,但“我自然是你的妻子”这八个字,
却是说得再也清楚不过。公孙谷主脸色惨白,双手猛击四下,
催促绿衫弟子动手。十六名弟子抖动渔网,交叉走动。
杨过听了小龙女这几句话,宛似死中复活,当真是勇气
百倍,就算眼前是刀山油锅,他也不放在眼里,当即戴上了
刀枪不损的金丝掌套,右手绸带抖动,玲玲声响,绸带就如
一条白蛇般伸了出去。
绸带末端是个发声的金铃,绸带一伸一缩,金铃已击中
南边一名弟子的“阴谷穴”,回过来时击中了东边一名弟子的
“曲泽穴”。那阴谷穴正当膝弯里侧,那人立足不牢,屈膝跪
下;曲泽穴位处臂弯,被点中的手臂酸软,渔网脱手。
这两下先声夺人,金铃索一出手,渔网阵立现破绽,西
边持网的四名弟子一惊之下,攻上时稍形迟缓,杨过金铃索
倒将过来,玎玲玲声响,又将两名弟子点倒。但就在此时,北
边那张渔网已当头罩下,网上刀钩距他头顶不到半尺,以金
铃索应敌已然不及。杨过左掌翻起,一把抓住渔网,借力甩
出,他手上戴着掌套,掌中虽然抓住匕首利钩,却是丝毫无
损。渔网被他抓住了一抖,斗然向四名绿衫弟子反罩过去。
众弟子操练渔网阵法之时,只怕敌人漏网兔脱,但求包
罗严密,从来没想到这渔网竟会掉头反噬,但见网上明晃晃
的刀钩向自己头上扑来,素知这渔网厉害无比,同声惊呼,撒
手跃开。那替补公孙绿萼的少年身手较弱,大腿上终于给渔
网的匕首带着,登时鲜血长流,摔倒在地,痛得哭号起来。
杨过笑道:“小兄弟,别害怕,我不伤你。”左手抖动渔
网,右手舞起金铃索,但听得呛啷啷、玎玲玲,刀钩互击,金
铃声响,极是清脆动听。这一来,众弟子哪里还敢上前,远
远靠墙站着,只是未得师父号令,不敢认输逃走,但虽不认
输,却也是输了。
马光佐拍手顿足,大声叫好,只是人群之中惟有他一人
喝彩,未免显得寂寞,他叫了几声,瞪眼向法王道:“和尚,
杨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