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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声喝道:“何兄勿慌,我来助你!”纵身窜向台边。猛听得
左首一人叫道:“谁都不得上台。”横臂阻住了他的去路。耶
律齐伸手一拨,那人反抓擒拿,招数精妙,而内力雄浑,更
是别具一功。耶律齐吃了一惊,看那人时,正是史氏兄弟中
的老三史叔刚。耶律齐连变数招,始终不能将他击退,心下
暗暗骇异:“这人只是神雕侠手下的一名走卒,已然如此了得。
那神雕侠叱咤号令,驱使得动这许多高手,他自己更不知是
何等人物?”
青灵子高举铁棒,大声道:“各位英雄请了,请瞧瞧这是
甚么物事。”突伸右掌,向铁棒拦腰一劈,喀的一响,铁棒登
时碎裂,这棒原来中空,并非实心。青灵子拉开两截断了的
铁棒,露出一条晶莹碧绿的竹棒来。
丐帮帮众一见,刹那间寂静无声,跟着齐声呼叫:“帮主
的打狗棒!”正和史氏兄弟、西山一窟鬼等动手的帮众纷纷退
开,人人都大为奇怪:“打狗棒怎么会藏在这铁棒之内?如何
会落入何师我手中?他又干么隐瞒不说?”
众人静待青灵子解释这许多疑团,青灵子却不再说话,跃
下台来,双手横持打狗棒,恭恭敬敬的交给郭襄。郭襄睹物
思人,想起鲁有脚的声音笑貌,不禁心下黯然,接过棒来,递
给了母亲。
这时达尔巴的金杵招数更紧,何师我全仗小巧身法东闪
西避,险象环生。丐帮帮众见了打狗棒后,都知青灵子等擒
了达尔巴来对付何师我,中间必有重大缘故,当下不再有人
意图上台应援。
眼见不出十招,何师我便要丧身在金杵之下,黄蓉猛地
想起一事:“何师我用兵刃打伤齐儿,他袖中明明藏有兵刃,
何以到此危急关头,仍不取出御敌?”只见达尔巴的金杵掠地
扫去,何师我跃起闪避。达尔巴金杵倒翻,自下砸上。何师
我双脚离地,身在半空,这一招无论如何没法闪躲,忽听得
铮的一响,兵刃相交,何师我借势跃开,手中已多了一件短
短的兵器,达尔巴怒容满面,大声咒骂,黄金杵舞得更加急
了。但何师我兵刃在手,劣势登时扭转,但见他点、戳、刺、
打,兵刃虽短,招数却极奥妙,与达尔巴打了个旗鼓相当。
朱子柳看了片刻,忽地省悟,叫道:“郭夫人,我知道他
是谁了。只是还有一件事不明白。”黄蓉微微一笑,道:“那
是用胶水、蜂蜜,调了面粉、石膏之类涂上去的。”
耶律齐和郭芙、郭襄姊妹这时都站在黄蓉身边,听了他
二人的对答,都摸不着头脑。郭芙问道:“朱伯伯,你说谁是
谁了?”朱子柳道:“我说的是打伤你丈夫这个何师我。”郭芙
道:“怎么?他不是何师我么?那么又是谁了?”朱子柳道:
“你仔细瞧瞧,他使的是甚么兵刃?”郭芙凝神瞧了一会,道:
“这短兵刃长不过尺,却又不是蛾眉刺、判官笔,也不是点穴
橛。”
黄蓉道:“你得用心思想想啊。他何以一直不用兵刃,宁
可干冒大险,东躲西闪,直到给那和尚逼得性命交关,才不
得不取兵刃出来?他用兵刃打伤齐儿,何以要先灭烛火?”郭
芙皱眉道:“这人奸诈狡猾,那又有甚么道理了?”郭襄道:
“想是他怕场中有人认得他的兵刃身法,因此不愿显示真相。”
朱子柳赞道:“照啊,郭二小姐聪明得紧。”
郭芙听他称赞妹子,心中不服,道:“甚么不愿显示真相?
他不是清清楚楚的站在台上吗?谁都瞧得见。”郭襄想起母亲
适才的话,说道:“啊,他脸上这些凹凹凸凸的疮疤,原来都
是用胶水面粉假扮的。这张脸啊,真是吓人,我只瞧了一眼,
就不想再瞧第二眼。”黄蓉道:“他越装得可怖,便越不易露
出破绽,因为人人觉得丑恶,不敢多看,那么他乔装的假脸
上日久如有甚么变形,别人便不会发觉。唉!乔装这么多年,
可真不容易呢。”朱子柳道:“脸型可以假装,武功和身法却
假装不来,练了数十年的功夫,哪里变得了?”
郭芙道:“你们说这何师我是假的,那么他是谁啊?妹子,
你聪明得紧,你倒说说看。”郭襄摇头道:“我一点也不聪明,
因此我一点也不知道。”朱子柳微笑道:“大小姐是见过他的,
那时候二小姐可还没出世。十七年前,大胜关英雄大会上,有
一人曾和我斗了数百合,那是谁啊?”郭芙道:“是霍都?不,
不会是他。嗯,他用的是一把折扇,和这兵刃倒有点儿相像,
是了,他现下手中这把扇子只余扇骨,没有扇面。”朱子柳道:
“我跟他这场激斗,是我生平的大险事之一,他的身法招数我
怎能不记得?这人若不是霍都,朱子柳是瞎了眼啦。”
郭芙再瞧台上那何师我时,见他步武轻捷,出手狠辣,果
然依稀便是当年英雄大会上那个霍都,但心中仍有许多不明
之处,又问:“倘若他真是霍都,这西藏和尚是他师兄啊,难
道便认他不出,却跟他这般狠打?”黄蓉道:“只因达尔巴认
得出他是师弟,才跟他拚命。那年终南山重阳宫大战,杨过
以一柄玄铁剑压住了达尔巴、霍都二人,霍都眼见性命危殆,
突使奸计,叛师脱逃。这事全真教上下人人得见,你总也听
人说过的罢?”郭芙道:“嗯,原来达尔巴因此才这般恨他。”
郭襄听母亲说“杨过以一柄玄铁剑压住了达尔巴、霍都
二人”这句话,想像杨过当年的雄姿英风,不禁神往。
郭芙又问:“怎地他又变成了乞丐?咱们的打狗棒怎地又
在他的手中?”黄蓉道:“那还不容易推想吗?霍都叛师背门,
自然怕师父和师兄找他,于是化装易容,混入了丐帮,浑浑
噩噩,不露半点锋芒,十余年中按部就班的升为五袋弟子,丐
帮中固然无人疑心,金轮法王更是寻他不着。可是这等奸恶
自负之徒决不肯就此埋没一生,时机一到,他便要大干一场
了。那日鲁帮主出城巡查,他暗伏在侧,忽施毒手,下手时
却露出自己本来面目,并留下活口,让那弟子带回话来,说
杀鲁有脚的乃是霍都。他夺得打狗棒后,暗藏在这铁棒之中。
待得本帮大会推举帮主,他便可提出‘寻还打狗棒’这件大
事来。这是本帮世代相传的帮规,又有谁能驳他呢?唉,霍
都这奸贼,如此工于心计,也可算得是个人杰。”
朱子柳笑道:“但有你郭夫人在,他纵能作伪一时,终究
瞒不过你。”黄蓉微笑不答,心道:“霍都混在丐帮之中,始
终不露头角,便能瞒过了我,但想作丐帮之主,却把黄蓉忒
也瞧得小了。”
朱子柳道:“杨过这孩子也真了得,他居然能洞悉霍都的
奸谋,既将打狗棒夺回,又揭穿了霍都的真面目,送给郭二
小姐的这件礼物,可不算小啊。”郭芙道:“哼,不过他碰巧
得知罢了,也没甚么了不起。”
郭襄心想:“那日大哥哥在羊太傅庙外,见到我祭奠鲁老
伯,知道我跟鲁老伯是好朋友,因此千方百计去为我报仇,嗯,
这件礼物可当真不小,他这番心意……”忽然想起一事,说
道:“霍都虽在丐帮中扮成一个丑叫化子,可是有时却又以本
来面目在外惹事生非。史氏兄弟中的史三叔曾给打伤过,想
是史三叔一意找他报仇,终于寻到了他的踪迹。”
黄蓉点点头道:“不错,江湖上时时有霍都的行迹,旁人
更不会想到丐帮中的何师我和他同是一人,何师我,何师我,
你瞧他这假名,便是以自己为师之意。一个人太自以为了不
起,终有败事的一日。”
郭芙道:“妈,怎地这何师我又说要去杀死霍都?那不是
傻么?”黄蓉道:“这是一句掩饰之言,只是令旁人更加不起
疑心而已。”
郭芙道:“杨……杨大哥既然早知何师我便是霍都,应当
早就说了出来,不该让这何师我来打伤齐哥。”黄蓉微笑道:
“杨过又不是神仙,怎知齐儿会中此人暗算?”郭襄道:“大姊
却是神仙,因此把软猬甲先给姊夫穿上了。”郭芙瞪了她一眼,
心中不自禁的得意。
说话之间,台上达尔巴和霍都斗得更加狠了。两人一师
所传,互知对方武功家数,达尔巴胜在力大招沉,霍都长于
矫捷轻灵,堪堪又斗数百招,兀自不分胜败。突然之间,达
尔巴大喝一声,金杵脱手,疾向霍都掷去,这杵重达五十余
斤,一掷之下势道凌厉之极。霍都吃了一惊,他生平从未见
师兄使过这般招数,心道:“他久斗不胜,发起蛮来了?”急
忙侧身闪避。达尔巴抢上前去,手掌在金杵上一推,金杵转
过方向,又向霍都追击过去。霍都大骇,才知十余年中师兄
追随师父左右,师父又传了他深湛武功,这飞掷金杵之技正
是从师父五轮飞砸的功夫中变化出来,眼见金杵撞来的力道
太猛,决不能以铁扇招架,只得滑步斜身躲过,金杵从他头
顶横掠而过,相差不逾两寸。
达尔巴金杵越掷越快,高台四周插着的火把被疾风所激,
随着忽明忽暗。霍都在杵影中跳荡闪避,往往间不容发。台
下群雄屏息以观,瞧着这般险恶的情势,无不骇然。达尔巴
掷到第十八下,猛喝一声,双掌推杵,金杵如飞箭般平射而
出。霍都再也无法闪避,砰的一声,金杵撞正胸口。他身子
软软垂下。横卧台下,一动也不动了。
达尔巴收起金杵,大哭三声,盘膝坐在师弟身前,念起
“往生咒”来,念咒已过,纵下高台,走到青灵子身前,高举
金杵交还。青灵子却不接他兵刃,说道:“恭贺你清洗师门败
类。神雕侠饶了你,叫你回去西藏,从此不可再到中原。”达
尔巴道:“多谢神雕大侠,小僧谨如所命。”合十行礼,飘然
而去。
郭芙见霍都死在台上,一张脸臃肿可怖,总不信这脸竟
是假的,拔出长剑,跃上台去,说道:“咱们瞧瞧这奸人的本
来面目,究是如何。”说着用剑尖去削他的鼻子。
蓦地里霍都一声大喝,纵身高跃,双掌在半空中直劈下
来。原来他给金杵一撞,身受致命重伤,却未立即毙命。他
故意一动不动,只待达尔巴上前察看,便施展临死一击,与
其同归于尽。岂知达尔巴凄然念咒,祝其往生极乐,随即下
台而去。郭芙却上来用剑削他面目。霍都这一击之中,将身
上力道半分不余的使了出来。郭芙乍见死尸复活,大惊之下,
竟忘了挥剑抵御。她身上的软猬甲又已借给了丈夫,眼见性
命要丧在霍都双掌之下。郭靖、黄蓉、耶律齐等同时跃起,均
欲上台相救,其势却已不及。
只听得嗤嗤两声急响,半空中飞下两枚暗器,分从左右
打到,同时击中霍都胸口。这两枚暗器形体甚小,似乎只是
两枚小石子,力道却大得异乎寻常。霍都身子一仰,向后直
摔,喷出一口鲜血,这才真的死去。
众人惊愕之下,仰首瞧那暗器射来之处,但见云淡星稀,
钩月斜挂,此外空荡荡的并无别物,暗器似乎分从台前两根
旗杆的旗斗中发出。
黄蓉听了这暗器的破空之声,知道当世除了父亲的“弹
指神通”之外,再无旁人有此等功力,只是两根旗杆都高达
数丈,相互隔开十余丈,何以两边同时有暗器发出?惊喜之
下不暇细想,纵声叫道:“是爹爹驾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