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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药师的声音。傻姑道:“好兄弟在跟我捉迷藏呢。是他叫我
玩的,不是我叫他玩的。你可别骂我。”黄药师微微一笑,向
杨过望了一眼,神色之间颇含深意,似已瞧破了他的心事。
杨过心中怦然而动,待要说几句话掩饰,忽听树林外脚
步声响,程英携着陆无双的手奔来,向黄药师道:“你老人家
所料不错,她果然还在那边。”说着向西面山后一指。杨过问
道:“谁?”程英道:“李莫愁!”
杨过大是诧异,心想这女子怎地如此大胆,望着黄药师,
盼他解说。黄药师笑了笑,说道:“咱们过去瞧瞧。”各人和
他在一起,自己无所畏惧,于是走向西边山后。
程英知杨过心中疑团未释,低声道:“师父说,李莫愁知
他是大宗师的身份。那晚既在茅舍中有心要制她死命而未能
成功,一击不中,就耻于二次再行出手。”杨过恍然大悟,惊
道:“因此她有恃无恐的守在这里,要俟机取咱们三人性命。
若非岛主有见及此,咱们定然当她早已远远逃走,疏于防备,
终不免遭了她毒手。”程英温柔一笑,点了点头。陆无双插口
道:“你自负聪明过人,与岛主相比,可相差太远了。”杨过
笑道:“我是傻蛋,傻气过人,是傻姑的好兄弟。”
说话之间,五人已转到山后,只见一株大树旁有间小小
茅舍,却已破旧不堪,柴扉紧闭,门上钉着一张白纸,写着
四行十六个大字:
“桃花岛主,弟子众多,以五敌一,贻笑江湖!”
黄药师哈哈一笑,随手从地下拾起两粒石子,放在拇指
与中指间弹出,嗤嗤声中,两粒石子急飞而前,啪的一响,十
余步外的两扇板门竟被两粒小小石子撞开。杨过在桃花岛上
之时,曾听郭芙说起外祖父这手弹指神通的本领,今日亲见,
尤胜闻名,不由得佩服无已。
板门开处,只见李莫愁端坐蒲团,手捉拂尘,低眉闭目,
正自打坐,神光内敛,妙相庄严,俨然是个有道之士。屋内
便只她一人,洪凌波不在其旁。杨过一转念便即明白:“她讥
笑黄岛主弟子多,以众凌寡,便索性连洪凌波也远远的遣开
了。她所恃的不是能敌得过黄岛主,而是她既孤身一人,以
黄岛主的身份便不能动她。”
陆无双想起父母之仇,这几年来委屈忍辱的苦处,霍地
拔出长剑,叫道:“表姊,傻蛋,不用岛主出手,咱三个跟她
拚了。”傻姑摩拳擦掌,说道:“还有我呢!”李莫愁睁开眼来,
在五人脸上一扫,脸有鄙夷之色,随即又闭上眼睛,竟似丝
毫没将身前强敌放在心上。程英眼望师父,听他示下。
黄药师叹道:“黄老邪果然徒弟众多,若是我陈梅曲陆四
大弟子有一人在此,焉能让她说嘴?”说着将手一挥,道:
“回去罢!”四人不明他的心意,跟着他回到茅舍,只见他郁
郁不乐,晚饭也不吃,竟自睡了。
杨过睡在他卧榻之旁,回想日间与傻姑的一番说话,又
琢磨李莫愁的神情,心想:“她笑我们以五敌一,眼下我伤势
已愈,以我一人之力,也未必敌她不过,不如我悄悄去跟她
恶斗一场,一来雪她辱我姑姑之耻,二来也好教岛主出了这
口气。”心意已决,当下轻轻穿好衣服。他虽任性,行事却颇
谨慎,知道李莫愁实是强敌,稍一不慎,就会将性命送在她
的手里,于是盘膝坐在榻上练气调息,要养足精神,再去决
一死战。
坐了约莫半个更次,突然间眼前似见一片光明,四肢百
骸,处处是气,口中不自禁发出一片呼声,这声音犹如龙吟
大泽,虎啸深谷,远远传送出去。黄药师当他起身穿衣,早
已知觉,听到他所发奇声,不料他内功竟然进境至斯,不由
得惊喜交集。
原来一人内功练到一定境界,往往会不知不觉的大发异
声。后来明朝之时,大儒王阳明夜半在兵营练气,突然纵声
长啸,一军皆惊,这是史有明文之事。此时杨过中气充沛,难
以抑制,作啸声闻数里。程英、陆无双固然甚是讶异,连山
后李莫愁听到也是暗自惊骇,但她料想定是黄药师吞吐罡气,
反正他不会出手,却也不用惧怕。哪料到杨过既受寒玉床之
益,又学得玉女心经与九阴真经的秘要,内功积蓄已厚,日
前黄药师为他疗伤,桃花岛主内功的门路与他全然不同,受
到这股深厚无比的内力激发,不由自主的纵声长啸。
这片啸声约莫持续了一顿饭时分,方渐渐沉寂。黄药师
心想:“我自负不世奇才,却也要到三十岁后方能达到这步田
地。这少年竟比我早了十年以上,不知他曾有何等异遇?”待
杨过吐气站起,问道:“你说李莫愁最厉害的武功是什么?”
杨过听了此问,知道行径已给他瞧破,答道:“是五毒神
掌和拂尘上的功夫。”黄药师道:“不错,你内功既有如此根
柢,要破她看家本领,那也不难。”杨过大喜,不自禁的拜倒
在地。他本来甚是自傲,虽认黄药师为前辈,亦知他武功深
湛,玄学通神,却不肯向他低头,此时听说李莫愁横行天下
的功夫竟然唾手可破,怎能不服?
当下黄药师教了他“弹指神通”功夫,可用以克制五毒
神掌,再教他一路自玉箫中化出来的剑法,可以破她拂尘。
杨过听了他指点的窍要,问明了其间的种种疑难,潜心
记忆,但觉这两门武功俱是奥妙精深,算来纵有小成,至少
也得在一年之后,若要稳胜,更非三年不可,说道:“黄岛主,
要立时胜她,那是无法可想的了。”黄药师道:“三年之期转
瞬即过。那时你以二十一二岁的年纪,即已练成这般武功,还
嫌不足么?”杨过道:“我……我不是为我自己……”黄药师
拍拍他肩膀,温言道:“你三年之后为我杀了她,已极承你情。
我当年自毁贤徒,难道今日不该受一点报应么?”说着一声长
叹。
杨过跪下地来,拜了八拜,叫了声:“师父!”知他传授
武功,是要自己代雪李莫愁揭帖上十六字之辱,就非得有师
徒名分不可。
黄药师却知他与古墓派情谊极深,决不肯另投明师,当
下伸手扶起,说道:“你与那魔头动手之际,是我弟子,除此
之外,却是我的朋友。杨兄弟,你明白么?”杨过笑道:“得
能交上你这位朋友,真是莫大快事。”黄药师笑道:“我和你
相遇,也是三生有幸。”二人拊掌大笑,声动四壁。
黄药师又将“弹指神通”与“玉箫剑法”中的秘奥窍要
细细解释一通。杨过听他说得如此详尽,知他就要离去,黯
然道:“相识不久,就要分手,此后相见,却不知又在何日?”
黄药师笑道:“你我肝胆相照,纵各天涯,亦若比邻。将来我
若得知有人阻你婚事,便在万里之外,亦必赶到助你。”杨过
得他拍胸承担,心下大慰,笑道:“只怕第一个出头干挠之人,
就是令爱。”
黄药师道:“她自己嫁得如意郎君,就不念别人相思之苦?
我这宝贝女儿就只向着丈夫,嘿嘿,‘出嫁从夫’,三从四德,
好了不起!”说着哈哈大笑,振衣出门,倏忽之间,笑声已在
数十丈外,当真是去若神龙,矫夭莫知其踪。
杨过呆了半晌,坐着默想适才所学功夫的窍要。不久天
色已明,忽见板门推开,程英走了进来,手中托着件青布长
袍,微微一笑,说道:“你试穿着,瞧瞧合不合身。”杨过好
生感激,接过时双手微微发抖。
他与程英目光相接,只见她眼中脉脉含情,温柔无限,于
是走到床边将新袍换上,但觉袍身腰袖,无不适体,说到:
“我……我……真是多谢你。”程英又是嫣然一笑,但随即露
出凄然之色,叹道:“师父他老人家走了,又不知几时方得重
会。”正想坐下说话,忽见门外黄衫一闪,随即隐没,知是表
妹在外,心想:“这妮子心眼儿甚多。我可不便在他房里多耽
了。”站起身来,缓步出门。
杨过细看新袍,但见针脚绵密,不由得怦然心动:“她对
我如此,媳妇儿又是待我这般,可是我心早有所属,义无旁
顾。若不早走,徒惹各人烦恼。”怔怔的想了半天,又怕自己
去后李莫愁忽然来袭,独自到山后她所居的茅舍去窥察端倪,
却见地下一摊焦土,茅舍已化成灰烬,原来李莫愁放火烧屋,
竟已走了。
大敌既去,晚间便在灯下留书作别,想起程陆二女的情
意,不禁黯然,又见句无文采,字迹拙劣,怕为程英所笑,一
封信写了一半便又撕了。这一晚翻来覆去,难以睡稳。
迷糊之中,忽听陆无双在外拍门,叫道:“傻蛋,傻蛋!
快起来看。”语声颇为惶急。杨过起床披衣,开门出去,只觉
晓风习习,微有寒意,天色尚未大明。陆无双脸有惊惧之色,
指着柴扉。杨过顺着她手指瞧去,不禁一惊,原来门板上印
着四个殷红的血手印,显是李莫愁昨晚曾来查探,得悉黄药
师已去,便宣示要杀他四人。
两人怔了片刻,接着程英也闻声出来,问道:“你是几时
瞧见的?”陆无双道:“天没亮我就见到了。”此言一出,登时
满脸通红,原来她思念杨过,一早便在他窗下徘徊。程英故
作不知,道:“侥幸没遇上她,现下太阳将升,这魔头今天是
不会来的,咱们慢慢筹思对策不迟。”三人走进杨过室内商议。
陆无双道:“那日她领教了傻姑娘的火叉功夫,怎么又不
怕了?”程英道:“师姊的火叉招数,来来去去只是这么几下,
她回去后细加思索,定是想到了破解之法。”陆无双道:“可
是傻蛋伤势痊可,他两傻合璧,岂非威力无穷?”杨过大笑,
说道:“傻蛋加傻姑,一塌里胡涂,何威力之有?”
三人说了一阵,也无什么妙策,但想四人联手,纵然不
能取胜,也足自保,明日跟她力斗便是。杨过道:“我们两傻
合璧,正面跟她对战,你表姊妹左右夹攻。咱们去寻傻姑来,
先行演习一番。”
呼叫傻姑时却无应声,竟已不知去向,三人都担起心来,
忙分头往山前山后寻找。程英找了一阵,突在一堆乱石中见
傻姑躺在地下,已是气若游丝,大惊之下,解开她衣服察看,
但见背心上隐隐一个血色掌印,果然是中了李莫愁的五毒神
掌,忙招呼杨陆二人过来,跟着取出师门妙药九花玉露丸给
她服下。杨过记得“五毒秘传”上所载治疗此毒掌之法,急
运内劲给她推拿穴道。
傻姑嘻嘻傻笑,道:“恶女人,背后,打我。傻姑,反手,
打她。”傻姑的反手掌是黄药师所授的三招之一,李莫愁虽然
偷袭得手,小臂上却也给她反手拍中,险些连臂骨也给打折
了,又惊又痛之下立即遁去,不敢继续进招取她性命。
三人救回傻姑,相对愁坐,四人中损了一个好手,明日
更难抵敌。傻姑身受重伤,若是护她逃命,势必给李莫愁追
上。杨过看看程英,望望陆无双,顺手拿起针线篮中一条丝
线,拿剪刀剪成一段一段。傻姑躺在榻上,突然大声叫道:
“剪断,恶女人的扫帚!剪断扫帚!”她不会说拂尘,却说是
“扫帚”。
杨过心念一动:“那魔头的拂尘是柔软之物,她又使得出
神入化,任是宝刀利剑都伤它不得,若真有一柄大剪刀当作
兵器,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