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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由枢,与崇祯帝系兄弟行,受封济南,至此被掳,这统是杨嗣昌檄令移师,以致济南空虚,为敌所袭,害了德王,又害了济南人民。颜继祖闻报大惊,又急率兵回济南,到了济南,复是一个空城,清兵早已渡河北行。继祖叫苦不迭,只得据实禀报。杨嗣昌至此,惶急异常,密奏:敌兵深入,胜负难料,不如随机讲和。
崇祯帝不欲明允,暗令高起潜主持和议。适卢象升奉调入京,一意主战,崇祯帝令与杨嗣昌、高起潜商议。象升奉命,与二人会议了好几次,终与二人意见不合。(未曾出兵,先争意见,已非佳兆。)象升愤甚,便道:“公等主和,独不思城下之盟,春秋所耻!长安口舌如锋,宁不怕蹈袁崇焕覆辙么?”嗣昌闻言,不禁面赤,勉强答道:“公毋以长安蜚语陷人。”象升道:“卢某自山西入京,途次已闻此说,到京后,闻高公已遣周元忠与敌讲和。象升可欺,难道国人都可欺么?”(是一个急性人物。)随即怏怏告别。寻奏请与杨、高二人,各分兵权,不相节制。折上,由兵部复议,把宣大、山西兵士属象升,山海关、宁远兵士属高起潜。崇祯帝准议,加象升尚书衔,克日出师。
象升麾下,兵不满二万名,只因奉命前驱,也不管好歹,竟向涿州进发。(忠而近愚。)途中闻清兵三路入犯,亦遣别将分路防堵,无如清兵风驰雨骤,防备不及,列城多望风失守。嗣昌即奏削象升尚书衔,又把军饷阻住不发。象升由涿州至保定,与清兵相持数日,尚无胜败,奈军饷不继,催运无效,转瞬间军中绝食,各带菜色。象升料是杨嗣昌作梗,自知必死,清晨出帐,对着将士四向拜道:“卢某与将士同受国恩,只患不得死,不患不得生。”众将士被他感动,不由的哭作一团,(我看到此,亦自泪下。)旋即收泪,愿随象升出去杀敌。
象升出城至巨鹿,顾手下兵士,只剩五千名,参赞主事杨廷麟,禀象升道:“此去离高总监大营只五十里,何不前去乞援?”象升道:“他只恐我不死,安肯援我”。廷麟道:“且去一遭何如?”象升不得已,令廷麟启行。临别时执着廷麟手,与他一诀,流涕道:“死西市,何如死疆场?吾以一死报国,犹为负负。”(语带寒潮呜咽声。)廷麟已去,象升待了一日,望眼将穿,救兵不至。象升道:“杨君不负我,负我者高太监,我死何妨?只要死在战场上面,杀几个敌人,偿我的命,方不徒死。”遂进至嵩水桥,正见清兵蜂拥前来,胡哨一声,把象升五千人围住,象升将五千人分作三队,命总兵虎大威领左军,杨国柱领右军,自己领中军,与清兵死斗。清兵围合数次,被象升杀开数次,十荡十决。清兵亦怕他厉害,渐渐退去,象升收兵扎营。
是夜三鼓,营外喊杀连天,炮声震地,象升知清兵围攻,忙率大威、国柱等,奋力抵御,可奈清兵越来越多,把明营围得铁桶相似。两下相持,直到天明,明营内已炮尽矢竭。大威劝象升突围出走。象升道:“吾受命出师,早知必死。此处正我死地。诸君请突围而出,留此身以报国!卢某内不能除奸,外不能平敌,罢罢!从此与诸君长别。”(此恨绵绵无尽期。)遂手执佩剑,单骑冲入敌中,乱斫乱劈,把清兵杀死数十百名,自身也被四箭三刀,大叫一声,呕血而亡。(如此忠臣,为权阉所陷没,可恨!)
象升自擢兵备,与流寇大小数十战,无一不胜,且三赐尚方剑,未曾戮一偏裨,爱才恤下,与士卒同甘苦。此次力竭捐躯,部下亲兵,都随了主帅殉难;大威、国柱,因象升许他突围,方杀开血路而去。象升既死,杨廷麟始徒手回来,到了战场,已空无一人,只见愁云如墨,暴骨成堆。(二语可抵一篇吊古战场文。)廷麟不禁泪下,检点遗尸,已是模糊难辨,忽见一尸首露出麻衣,仔细辨认,确是卢公象升。原来象升新遭父丧,请守制不许,无奈从戎。廷麟既得遗尸,痛哭下拜,(我亦欲拜之。)亲为殓埋,遂会同顺德知府于颖,联名奏闻。杨嗣昌无可隐讳,只说象升轻战亡身,死不足惜。崇祯帝误信谗言,竟没有什么恤典。到了高起潜星夜遁回,廷臣始知起潜拥兵不救,交章弹劾。起潜下刑部狱,审问属实,有旨正法。这杨嗣昌仍安然如故,后来督师讨贼,连被贼败,始畏惧自杀。小子曾有一诗吊卢公象升云:
慷慨誓师独奋戈,臣心未死耻言和。
可怜为国捐躯后,空使遗人雪涕多。
欲知后事如何。下回再行表明。
朝鲜之不敌满洲,固意中事,然亦由朝鲜漫无防备之故。乞盟城下,屈膝称臣,受种种胁迫之条约,真是可怜模样,然亦未始非其自取耳。若明廷统一中原,宁不足与满清敌?顾于熊廷弼、袁崇焕,则杀之磔之,于孙承宗则免职回里,任其殉节。独遗一善战之卢象升,又为权阉所忌,迫死疆常谁为人主,而昏愦至死?故人谓亡明者熹宗,吾谓熹宗犹不足亡明,亡明者实崇祯帝。
第11章 失辎重全军败溃迷美色大帅投诚()
却说清兵屡次得胜,正拟进取,忽由太宗寄谕,命回本国。多尔衮、多铎等因不敢违命,只得率领兵士,仍取道青山口而归。归国后,问太宗:“何故班师?”太宗道:“欲夺中原,必须先夺山海关;欲夺山海关,必须先夺宁、锦诸城。否则我兵深入中原,那关内外的明兵,把我后路塞断,兵饷不继,进退失据,岂不是自讨苦吃么?”多尔衮、多铎等即奏请出攻宁、锦。太宗准奏,即令发兵,直抵锦州。锦州守将,还是祖大寿,多方抵御,屡却清兵,相持两年,仍屹然不动,反伤亡了清朝大将岳托。崇德五年,太宗亲征,攻锦州不下,遣书责大寿欺罔之罪。大寿不答。太宗把锦州城外四面的禾稼,尽行刈获,捆载而归。(即是釜底抽薪之计。)
六年,太宗又发兵攻锦州。大寿闻知,急向蓟辽总督处乞援。蓟辽总督洪承畴、巡抚邱民仰,带了王朴、唐通、曹变蛟、吴三桂、白广恩、马科、王廷臣、杨国柱八个总兵,统兵十三万、马四万匹,由蓟州东,直到宁远,所带粮草,足支一年。探马飞报清太宗。太宗即令拔营,向松山进发,不多日已到松山。原来松山在锦州城南十八里,西南一座杏山,两峰相对,作为锦州城的犄角,向有明兵屯扎,保护锦州。太宗率范文程等,上山望,见冈峦起伏,曲折盘旋,遥望杏山的形势,与松山也差不多,只有杏山后面,还有一层隐隐的峰峦。太宗把鞭遥指,问范文程道:“杏山外面的峰峦,叫什么山?”文程答道:“便是塔山。”太宗望了许久,又俯瞰山麓,见远远的有旗帜飘扬,料是明军大营,便下山回帐,令全军摆成长蛇一般,自松山至杏山,接连扎寨,横截大道。明军见清营挡住去路,忙来冲突,被清兵一阵炮箭击退。次日,清兵亦去冲突明营,明军照例对敌,也将清兵射回。
是夜,太宗复与范文程等商议军务,太宗道:“我兵依山据险,立住营寨,尽可无虑,只是彼此相持,旷日持久,如何是好?”文程道:“何不前去袭他辎重?”这一番把太宗提醒,便道:“他的粮草?我想他定在杏山后面。莫非就在塔山这边?”(回应上文,方知上文不是闲笔。)文程道:“据臣所料,也是如此!”太宗道:“此去塔山,未知有无间道?”文程把辽西地图,仔细审视,寻出一条僻径,乃是从杏山左首,曲折绕出,可通塔山,忙将地图呈阅。太宗阅过地图,见有间道,心下大喜,便召多尔衮、阿济格入帐,令率领步卒,夤夜去袭明军辎重,并将地图付给,嘱他按图觅路,不得有误。
二人领命,急选健卒数千名,静悄悄的出营,靠着杏山左侧,盘旋过去。可巧星月双辉,如同白昼,疾走数十里,到了塔山。正交四鼓,昂头四望,并没有什么粮草。(故作一折。)阿济格道:这都是老范主使出来,叫咱们白跑了许多路程。“多尔衮道:“且待上山一望,再定行止。”二人便令军士停住山下,只带亲兵数十名,上山探视。见前面复有一冈,冈上林木蓊翳,辨不出有无辎重,只冈下有七个营盘扎住,寂静无声。多尔衮对阿济格道:“我看前面七营,定是护着粮草的人马,正好乘他不备,杀将过去。”遂即下山把部兵分作两翼,阿济格率左,多尔衮率右,向明营扑入。这明营内军士,因有松山大营挡住敌兵,毫不防备。正是鼾声四起的时候,猛被清兵捣入,人不及甲,马不及鞍,连逃走都是无暇,那里还能抵敌?霎时间七座营盘,统已溃散。清兵驰至冈上,见有数百车辎重,立即搬运下山,从原路驰回。至洪承畴闻报,率兵追赶,已是不及,急得洪承畴面如土色。(承畴之才,已可概见。)
当承畴出师时,颇小心谨慎,不肯卤莽。既到宁远,又由祖大寿遣卒缒城,传语:切勿浪战,只宜步步立营,逐渐出境。谁知兵部尚书,已换了陈新甲,屡遣人促承畴出战。承畴只得出师松山,把粮草运至笔架冈,留兵七营守护。此次闻被劫去,安得不恼?安得不悔?(迟了。)没奈何进逼清营,拟与清兵大战一场,分个胜负。清太宗料知明军前来,必舍命冲突,只饬部下坚壁不动。承畴率将士冲杀数次,毫不见效,想出一个偷营的法子,故意的退兵十里下寨。随令军士饱了夜餐,扎束停当,静待中军号令。是夕天色微黑,淡月无光,到了三鼓,传令王朴、唐通为第一队,白广恩、王廷臣为第二队,马科、杨国柱为第三队,曹变蛟、吴三桂为第四队,依次进发,先后相应,自己与巡抚邱民仰守住大营。(也算持重。)
王朴、唐通率兵到清营附近,(先叙第一队。)只见清营中裹着一股杀气,阴森逼人。王朴素来胆怯,向唐通道:“我看清营有备,不如退归。”唐通道:“奉命前来,有进无退,安可中道折回?”于是唐通在前,王朴在后,整队望清营扑入。猛听得一声号炮,骨辘辘的弹子、豁喇喇的箭杆,从清营齐射出来,把前队冲锋的明军,一半打倒。王朴、唐通急令军士退回,行不数步,两边突出两支清兵,左系多尔衮,右系多铎,(以两将对两将)将明军冲作两截。唐通、王朴忙夺路逃走,清兵随后赶来。正危急间,白广恩、王廷臣已到,(明军第二队出现。)放过唐通、王朴,把清军截祝两边酣斗起来,互有杀伤。忽刺斜里又杀出一支人马,为首的有三员大将,红顶花翎,乃是清降将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以明将攻明将,是清军二次接应。)白广恩、王廷臣见有清兵续至,无心恋战,遂且战且走,清兵不住的追赶,幸亏马科、杨国柱兵到,(明军第三队出现。)得了援应,方得走脱。
那时,曹变蛟、吴三桂一军,本是明营内的后应兵,待三队兵马统行出发,方率兵出营。约里许,见唐通、王朴率领残兵回来,两下晤谈,始知清营有备。第一队军已经败还,二将急策马前进,接应第二、三队人马。(叙明军第四队,另换笔法。)忽听后面鼓角声喧,炮声迭发,吴三桂回头一望,向曹变蛟道:“莫非清兵攻我大营?”曹变蛟道:“如何我们一路行来,并不见有清兵……”语尚未毕,忽一卒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