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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史通俗演义-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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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金首饰共三千六百五十七件,东珠八百九十四粒,珍珠一百七十九挂,散珠五斛,红宝石顶子七十三个,祖母绿翎管十一个,翡翠翎管八百三十五个,奇楠香朝珠六百九十八挂,赤金大碗五十对,玉碗十对,金壶四对,金瓶两对,金匙四百八十个,金盆一对,金盂一对,水晶缸五对,珊瑚树二十四株,玉马一只,银杯四千八百个,珊瑚筷四千八百副,镶金象箸四千八百副,银壶八百个,翡翠西瓜一个,猞猁狲皮八十张,貂皮二百六十张,青狐皮三十八张,黑狐皮一百二十张,玄狐皮统十件,白狐皮统十件,洋灰皮三百张,灰狐腿皮一百八十张,海虎皮三十张,海豹皮十六张,西藏獭皮五十张,绸缎四千七百三十卷,纱绫五千一百卷,绣蟒缎八十三卷,猩红洋呢三十匹,哔叽三十匹,各色布四十九捆,葛布三十捆,各色皮衣一千三百件,绵夹单纱绢衣三千二百件,御用纬帽二顶,织龙黄马褂二件,酱色缎四开禊袍二件,白玉玩器六十四件,西洋钟表七十八件,玻璃衣镜十架,小镜三十八架。铜锡等物七千三百余件,纹银一百零七万五千两,赤金八万三千七百两,钱六千吊,房屋一千五百三十间,花园一所,房地契文五箱,借票二箱,杂物不计。

    统共一百零九号。除金银铜钱外,有二十六号,当时估起价来,已值银二万二千三百八十九万余两。另外八十三号,还未曾估价。若照样计算,差不多有八九万万两。自古以来,无论王崇、石恺,不及和十分之一。就是中外的皇帝,也没有这种大家私。

    嘉庆帝见了查抄的数目,也不觉暗暗惊异。下旨赐和自荆福长安事事阿奉和,著收监,候秋后处决。和弟和琳,追革公爵。只额驸丰绅殷德,因顾着十公主脸面,曲加体恤,免他罪名,叫他在家安住,不许出外滋事。和次子丰绅殷绵等,概革去封爵,回本旗当闲散差。大学士苏凌阿,系和琳姻亲,和引他入相,年逾八十,老迈龙钟,勒令休致。侍郎吴省兰、李潢,太仆寺卿李光云等,统系和引用,黜革有差。此旨一下,眼见得和休了。(贪刻一生,徒归泡影。)丰绅殷德,亏是娶了一个公主,还好安耽度日。(应该补磕几个响头。)就是和的妻妾家眷,也都是公主暗中保全,小子有诗咏和道:

    权奸贪冒古来无,一死何曾足蔽辜?

    毕竟犹留郎舅谊,九重特旨赦妻孥。

    和伏法后,嘉庆帝振刷精神,又有一番作为,姑俟下回再详。

    王三槐无端起乱,假邪教以惑民。川中生灵,因之涂炭,律以应得之罪,固无可贷。但既诱之来降,不宜再行槛送。兵不厌诈,此事恰不宜诈也。勒保急功近利,但顾目前,不顾日后。当时封为上公,固觉显赫。然勒保所恃者,惟和,勒保封公,和亦封公,内外蒙蔽,不问可知,和败而勒保亦无幸矣。和为相二十余年,家中私蓄,几乎不可胜算。乾隆时,清政府岁入,止七千万,和家产,适当清廷二十年岁入之一半而强。然卒之全归籍没,贪官污吏之结局如此。后之身为公仆者,亦何不奉为殷鉴耶?炎炎者灭,隆隆者绝,况为贪官?况为污吏?读此回,可为居官鉴。

第45章 布德扬威连番下诏擒渠献馘逐载报功() 
却说和伏诛之日,正王三槐押解到京之时。嘉庆帝命军机大臣等,审问三槐。供称“官逼民反”四字。嗣经嘉庆帝亲讯,三槐仍咬定原供。嘉庆帝道:“四川的官吏,难道都是不法么?”三槐道:“只有刘青天一人。”(三槐被刘清诱擒,仍然不怨,供出刘青天行状,可见良心未泯,公论自存,贪官污吏,不如盗贼远甚。)嘉庆帝道:“那个刘青天?”三槐道:“现任建昌道刘清。”嘉庆帝又道:“只有一个刘青天么?”三槐道:“刘青天外,要算巴县老爷赵华,渠县老爷吴桂,虽不及刘青天,还算是个好官,另外是没有了。”嘉庆帝听了此言,不由的感慨起来。随命将三槐下狱,暂缓行刑。又下谕道:

    国家深仁厚泽百余年,百姓生长太平,使非迫于万不得已,安肯不顾身家,铤而走险?皆由州县官吏小民以奉上司,而上司以馈结和。今大憝已去,纲纪肃清,下情无不上达,自当大法小廉,不致复为民累。

    惟是教匪迫胁良民,及遇官兵,又驱为前行以膺锋镝,甚至剪发刺面,以防其逃遁。小民进退皆死,朕日夜通之。自古惟闻用兵于敌国,不闻用兵于吾民。其宣谕各路贼中被胁之人,有能缚献贼首者,不惟宥罪,并可邀恩。否则临阵投出,或自行逃出,亦必释回乡里,俾安生业。百姓困及思安,劳久思息。谅必一见恩旨,翕然来归。

    其王三槐所供川省良吏,自刘清外,尚有知巴县赵华,知渠县吴桂,其量予优擢以从民望。至达州知州戴如煌,老病贪劣,胥役五千,借查邪教为名,遍拘富户,而首逆徐天德、王学礼等,反皆贿纵,民怨沸腾。及武昌府同知常葵,奉檄查缉,株连无辜数千。惨刑勒索,致聂人杰拒捕起事,其皆逮京治罪。难民无田庐可归者。勒保即督同刘清,熟筹安置,或仿明项忠、原杰,招抚荆襄流民之法,相度经理。遍谕川、楚、陕、豫地方,使咸知朕意。

    自此谕下后,内外官吏,方知嘉庆帝平日,实是留心外事,并非没有知觉。且谕旨中含有慈祥恻怛意思。颇不愧庙号仁宗的仁字。(仁宗二字就此补出。)但当时统兵的将帅,一时不能全换,嘉庆帝逐渐改易。另有数道谕旨,并录于后:

    和压阁军报,欺罔擅专,致各路领兵大臣,恃有和蒙庇,虚冒功级,坐糜军饷,多不以实入奏。姑念更易将帅,一时乏人。勒保仍以总统授为经略大臣,其川陕湖北河南督抚,及领兵各大将咸受节制,以一事权。明亮、额勒登保,均以副都统授为参赞大臣,别领官军,各当一路,有不遵军令者,指名参奏。

    川楚军需,三载经费,至逾七千余万,为从来所未有,皆由诸臣内恃和护庇,外踵福康安、和琳积习,在军惟笙歌酒肉自娱,以国帑供其浮冒。而各路官兵乡勇,饷迟不发,致枵腹无礻军,牛皮裹足,跣行山谷。此弊始于毕沅在湖北,而宜绵、英善在川,相沿为例。今其严行察核,毋得再蹈前愆,致干重咎!

    宜绵前后奏报,皆屯驻无贼之处,从未与贼交锋,且已老病,令解任来京。惠龄旷久无功,为贼所轻,着即回京守制。景安本和族孙,平日趋奉阿附,每于奏事之便,禀承指使,恃为奥援,剿堵皆不尽力。驻军南阳,任楚贼犯豫,直出武关,惟尾追,不迎截,致有迎送伯之号。甚至民裹粮请军,拒而不纳,武员跪求击贼,不发一兵。为参将广福面诮,反挟愤诬劾,其获封伯爵,亦攘道员完颜岱捕浙川邪教功,张皇入奏,欺君罔上,误国病民,着即拿解来京,照律惩办!

    数道上谕,真似雷厉风行,统兵各官,不寒而栗。勒保也只得打叠精神,悉心筹划。令额勒登保、德楞泰,剿徐天德、冷天禄。明亮剿张汉潮。自己驻扎梁山,居中调度。

    自嘉庆四年正月至六月,只额勒登保一军,斩了冷天禄。德楞泰一军,与徐天德相持,追入郧阳。明亮一军,徒奔走陕西境内,未得胜仗。勒保虽有所顾忌,不敢全行欺诈。然江山可改,本性难移,终究是见敌生畏,多方诿饰。新任湖广总督倭什布,据实参奏,嘉庆帝复下谕道:

    勒保经略半载,莫展一筹,惟汇报各路情形,按旬入告。近据倭什布奏,川贼接踵入楚,不下二万,有北趋荆襄之势。既不堵截,又不追剿,是勒保竟择一无贼之处,驻营株守,罪一;且屡奏均言不必增兵,而附奏又请拨饷五百万,若迫不及待,自相矛盾,意图浮昌,罪二;各路奏报,多王三槐余党,勒保止将首逆诱擒,而置余匪于不问,罪三;军营报奏,大半亲随之人,而兵勇钱粮,并不按期给发,以致枵腹跣行,冻馁山谷,几同乞丐,士马何由饱腾,罪四。勒保上负两朝委任之恩,下贻万民倒悬之苦。着即令尚书魁伦、副都御史广兴,赴川逮问治罪!其经略事务,暂由明亮代理。钦此。

    勒保逮回京师,永保偏出署陕抚。(这也奇怪。)因明亮剿办张汉潮,迟延无功,陕西未能肃清,于自己方面,大有不便,因劾明亮观望。明亮亦劾永保推诿,双方互讼。嘉庆帝命陕督松筠密查。松筠上疏,大略言:“经略明亮素号知兵,所言似合机宜,究无实效。将军恒瑞,前在湖北,战绩称最,但年近六旬,精力大减,恐不胜任。提督庆成,身先士卒,颇有胆量,奈中无主见,只能带领偏师,不能出谋发虑。署陕抚永保无谋无勇,专图利己,过辄归人。独额勒登保英勇出群,其次惟德楞泰,若要平贼,非用此二人不可。”(松公颇有知人之识。)

    于是朝旨命尚书那彦成,佩钦差大臣关印,赴陕监明亮军,兼会同松筠勘问。那彦成到陕后,细探情实,两人俱有不合。遂与松筠联衔奏参。明亮、永保褫职逮问,连庆成也在其内。适明亮追斩张汉潮,朝旨以挟嫌偾事,功不蔽罪,仍令逮解至京。命额勒登保代任经略。

    额勒登保系满洲正黄旗人,旧隶海兰察麾下,讨台湾,征廓尔喀,尝随海公建功立业,每战必策马当冲,争先陷阵。海公曾对他道:“你真是个将材,可惜不识汉字。我有一册兵书,叫你熟读,他日自然会成名将。”额勒登保得了赠书,遂日夕揣摩,居然熟练,能出奇制胜。

    看官!你道这兵书是甚么典籍?原来是一册《三国演义》,由汉文译作满文。海公也曾作为枕中秘本,赠了额勒登保,无非是传授衣钵的意思。(仿佛范仲淹授狄青《左氏春秋》。)

    额勒登保手下,且有汉将两员,统是姓杨,一名遇春,四川崇庆州人,一名芳,贵州松桃厅人。遇春梦神授黑旗,故以黑旗率众,敌望见即知为杨家军。杨芳好读书,通经史大义,应试不第,乃出充行伍,为遇春所拔识。阵斩冷天禄,实出二杨的功劳。额勒登保为经略时,遇春已授任总兵,杨芳尚只一都司官。额公特保举遇春为提督,杨芳为副将。二人得额公知遇,尤为出力。就是罗思举、桂涵两乡勇,亦因额公做了统帅,有功必赏,愿效驱驰。可见为将不难,总在知人善任呢。

    话休叙烦,单说额勒登保受了经略的印信,大权在手,不患掣肘,便统筹全局,令文案员修好奏折,独自上疏道:

    臣数载以来,止领一路偏师。今蒙简任经略,当通筹全局。教匪本内地编氓,原当招抚以散其众,然必能剿而后可抚,且必能堵而后可剿。

    从前湖北教匪多,胁从少,四川教匪少,胁从多。今楚贼尽逼入川,其与川东、巫山、大宁接壤者,有界岭之险可扼。是湖北重在堵而不在剿。至川陕交界,自广元至太平千余里,随处可通。陕攻急则折入川,川攻急则窜入陕。是汉江南北,剿堵并重。川东、川北,有嘉陵江以阻其西南,余皆崇山峻岭。居民大半依山傍水,向无村落,惩贼焚掠,近俱扼险筑寨。大者数千人,小亦数百名,团练守御。而川北形势,更便于川东。若能驱各路之贼,逼归川北,必可聚而歼旃。是四川重在剿而不在堵。虽贼匪未必肯逼归一处,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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