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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是这样,他又会给这世界带来什么?想到这些,王素就感到胸口有一股无计消除的沉闷。
自逃出安护镖局的挟持之后,王素第一次感到气馁,她甚至想,如果她和周远像柳铭卿那样十年,二十年,甚至一辈子就被封锁在这石洞里,或许并不是最坏的结果,至少不用去面对那种一想起来就让她浑身冰凉的未知。
在之后的岁月里,王素不止一次地产生了同样的想法。
王素这样想着,渐渐感到一股倦意袭了上来。她找来裹倚天剑的那块白布,轻轻盖到周远的身上,然后挨着他躺下来。周远短促却仍有节律的气息朝她吹吐过来,让她在这片幽暗封闭的空间里感到自己并不孤独。
不一会儿,她也沉沉地睡去了。
(三十)
张塞艰难地在纵横堆叠的乱石中行走察看。
魔教的神堂都是由大块的花岗岩石筑成,即使断裂之后,每一块断岩仍是有着相当大的体积和重量。虽然经过了一个晚上的昏睡,今天早晨又用了半个时辰打坐调息,应长老昨晚的那一掌依旧让张塞感到浑身气滞。他每在乱石堆中攀爬跳跃一下,就会感到胸口像是被铁锤狠敲一下般的疼痛。
断垣上可以看到许多格致庄民的遗体,其中不少都被巨大的石条压住,只露出身体的一些部分。昨晚当他们冲入神堂时,张塞已经昏了过去,而当他悠悠醒来的时候,正看到周远从神堂顶上奇迹般地坠下,坐到大石椅上。张塞当时躺在地上,气血翻涌,两耳轰鸣,朦胧中,他只看到周远和魔教的两位长老突然间一起出手,杀向格致庄的男子们……
张塞跨过一具又一具的尸体,许多都死不瞑目,令人目不忍视。他粗略地估算了一下,至少有三、四十具,加上先前在琴韵小筑上被杀害的许多妇孺老幼,只怕这繁衍生息了上千年的格致庄已几乎被屠戮殆尽了。
张塞对自己仍然活着这一事实着实感到有些惊讶。当昨晚山崩地陷的时候,魔教两个长老还有格致庄的一些高手纷纷暴喝,一边运起最大的内力向落下来的巨石击去,一边施展轻功左纵右突。许多大石块被震断、震碎,弹向四周,和别的石块撞击在一起,一时间整个神堂石如雨下。
张塞当时连哪怕打个滚的力气都没有,只有直挺挺躺在那里,伸手遮住脸部,随时等待着一个致命撞击的到来。但他没能够坚持到致命一击的来临,就再度昏死了过去。今天早上,当他苏醒过来时,发现整个神堂大概只有五、六块狭小的地面没有被大石块直接压到,他躺着的地方,就是其中之一。这概率究竟有多小,只怕连周远都算不出来吧。
张塞花了半个时辰调理内伤,当他能够站起来以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望向琴韵小筑岛方向,确认阳光如预言的那样连续第三天照入了鬼蒿林。他清楚今天将是离开鬼蒿林的最后机会,也是黄毓教授临终前交代他可以去设法拯救燕子坞师生的最后期限。
如果超过三天,你们就千万不要上岛,而是直接划船到姑苏城,禀报叶太守,让他调动湖岸卫队,包围燕子坞,绝不许任何人离岛!
这是黄毓教授的原话。如果当时张塞不明白黄毓教授为什么会如此嘱咐的话,他现在已然理解。燕子坞和峨嵋师生所中的并不是“金蛊毒王散”,而是和听香水榭岛上可怕的怪人一样的毒。中毒三个时辰后,毒素就会侵入人的脑部,使人丧失神智,变成充满狂躁和侵略性的野兽。听香水榭岛上的毒人中大多数应是岛上的居民,想来并不会有特别高的武功造诣,但是中毒之后,情绪就变得极其亢奋,行动变得无比迅速,同时也没有了疼痛感和畏惧感。张塞刚来到岛上,就碰到了一个毒人,看上去不过十、四五岁年纪,全然没有武功根基,但是他如鬼魅般不要命的跳蹿扑跃,竟让张塞防不胜防。要不是后来碰到了魔教的大队人马,只怕已经遭了撕咬,也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试想如果燕子坞和峨嵋剑校这些掌握了第一流武功的教师和学生都变成毒人,将成为一股多么可怕和难以控制的力量。假使让他们离开燕子坞,冲向姑苏城,则完全就是狼入羊群,而被他们传染的居民几个时辰之内又会变成了新的毒人,从而再去传染更多的人……这将会演变成一场比四十五年前的扬州惨案更加恐怕的浩劫。
所以张塞必须要及时将解药和解毒催化剂带去燕子坞……或者,他至少要将毒药的后果及时通知叶太守,让他可以有所准备。
但是在这之前,他仍然有另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去完成。
张塞连续攀过了几堆巨大的断石,来到了靠近神堂后面的山崖,那里有着一个大约两人多宽,数丈高的裂缝。
这道山缝是今天早晨张塞亲眼看到它裂开的。张塞一生之中从来没有看到过如此奇异的景象。整块山岩就这样缓缓地向两边分开,既不是山崩,也没有地裂,分开的山崖间甚至没有掉下来一块小石子,就好像是早就用一把巨斧噼凿好的一样。更不可思议的是,如此大型的山体移动竟没有发出什么声响,只是在地下深处传来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敲击声。
张塞依稀记得看到周远和王素一起掉入了神堂的下面,看那情形,神堂下方应该有着镂空的山体空间。而当这道裂缝出现时,张塞本能地感觉到或许可以从这里找到通往地下山道的路径。
张塞探头朝漆黑的山缝深处望了一眼,里面隐隐有阴冷的风吹出来。正当他犹豫要不要走进里面去探究一番时,眼前那团漆黑中突然闪出来两点微亮。
张塞心中一惊,便待在原地,只见那两个光点逐渐变大,不一会儿,就隐约可以看出是两个火把。
等那两个火把又移近了数尺之后,突然停住,然后传来一声兵刃出鞘的声音,张塞只看见两个火把的中间,多出来一道青蓝色的光柱。
张塞吓了一跳,正想着要不要朝旁边闪避,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喊道,“张塞,是你吗?”紧跟着火把向前移动,同时传来一阵越来越快的脚步声。
周远几乎是急奔出来,王素紧紧在旁边跟着,像是怕他突然摔倒。
当周远看清洞外面果然是张塞之后,欢喜地叫了一声,情不自禁地上前拥抱了他一把。两人自格致庄后第一次碰面,一见之下,都看到对方比两日前憔悴许多,且都是受了重伤的模样。
“你怎么受伤的,不要紧吧?”周远问,他满脸的关切之中仍有抑制不住的欣喜。
张塞摇了摇头,说,“没关系的。”
自两人分开后,周远经历了一系列不可思议的事件,从他领悟量子内力,到发现李婶竟然是自己的姑妈,从学会降龙十八掌到被认为是魔教的末代教主,这一桩桩一件件,周远恨不得一股脑儿都立刻说给张塞听,只是想不好该从哪里讲起。
却听张塞说道,“我们还是早些离开这里,魔教和格致庄一定有人从神堂里逃了出来,我有种不好的感觉,好像他们都在附近窥视……王仙子,我们是否应该先去取你们失落的菱花根茎?”
王素点点头,说,“不知道周云松他们是否有时间去拾那菱花根茎,保险起见,我们还是应该再去看一看。”
她说完,便要领路而行,却看到张塞脸上的神情有些古怪。他迟疑了一下,才开口说道,“王仙子,要不……就劳烦你去看一下,我和周远只怕都有些行走不便,你快去快回,我们或可早些离开这里。”
王素听到张塞这话,下意识地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她很快想到张塞和周远的确都受了重伤,那“驻波亭”离这里还颇有些路程,如果三人一起行动,难免要浪费许多时间,周远和张塞也会空耗不少体力,于是说道,“这样也好。”
她说着抬眼朝四周观察了一番,又凝神倾听片刻,确定了周围没有动静之后,又道,“你们两个就靠着那块大石坐下,不要发出声响,等我回来。”
王素说完,施展开轻功,朝魔教的寨门外奔去。
1 当周远与丁珊从历史研究所地下室逃出来之后,为什么会遇到袁亮等四人?虽然他们上午逃课到曼陀山庄玩,但是下午应该回去燕子坞迎接峨嵋的,那么大的盛会他们怎么肯错过,宁愿留在曼陀山庄管闲事?“慕容迟皱起了眉头,他平时很少过问具体的学生管理,但是如此重大的活动竟有学生擅自缺席,让他觉得很不满意。”周远缺席那是情理之中,但是袁亮等四人怎会缺席呢?
后面其实已经解释了,他们是恰巧看到了韩家宁在杀死庞天治后去控制茶花渡的过程。
四人一时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章大可才说,“韩家宁是内奸的事我们已经知道了。我们刚才在茶花渡看到他带人杀了那里的值守。”
“他带了有十几个手下,我们不敢贸然上前质问。”季菲说,“之前我们看到庞总长带人往历史研究所去,就过来寻找。”
2 “丁珊趁隙俯下身抵住袁亮胸口,替他稳住体内已经完全紊乱的气息。袁亮摇了摇头,轻轻说,”不要管我……“,然后从怀中拿出黄毓教授的书信,递给丁珊。丁珊刚接过去,袁亮又吐出一口鲜血,身体一软,闭上了眼睛。”黄毓交给张塞的书信,为什么会在袁亮身上?那么重要的东西,张塞怎么舍得交出来给袁亮保管?
这是大家商量好的,袁亮是全国排名第二的燕子坞剑术系最优秀的学生,wwbmmm兄还不放心吗?:)
这时候袁亮击倒身边两个校卫后,回头朝众人看了一眼,然后施展轻功,几个纵跃,跳出圈子,朝参合堂方向奔去。两个校卫回身要追,丁珊娇叱一声,跃过去拦住去路。
刚才在船上,众人已经商议好,由袁亮携带黄毓教授的书信,突围去寻找慕容校长和各系主任,其余人负责掩护。
3 学术问题。“周远突然认识到,自然力并不是如黄裳、张三丰假设的那样,是一种确定、静止的东西。”气“是有许许多多极其极其微小的微粒所组成和驱动,而这些微粒的运动,是随机的,不可预测的。”但是,布朗运动与量子力学无关,分子的无规则运动早在量子力学之前就被发现了。布朗运动的随机性,只是一种统计上的随机,如果单独考察一个分子的的受力,那么它的运动依然是确定的。而量子力学的随机是根本的随机,即使只有一个粒子,完全知道它的受力,它的位置也是不确定的,在空间上有一个概率分布。如果要说周远领悟量子武学的过程与布朗运动有关的话,那只能说周远从布朗运动中得到了思维上的启发,而不是有直接的逻辑关联。
周远领悟“后张三丰武学”将是一个长期和曲折的过程。另外,量子武学和量子力学也不应该完全等同起来。前者是我杜撰的,后者是科学。
4 一个很悲剧的发现:楼主更新越来越慢了……照此趋势,假定现在已发内容占全部的1/10,经过拟合的结果是,这部作品需要到2016年才能写完,唉。
这个……没有那么夸张吧。
周远望着王素的背影,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忍不住偷眼去看张塞,感觉他嘲笑的话已经到了嘴边。
之前三人从琴韵小筑岸边一路往格致庄走的时候,张塞几乎是走一步就要取笑他和丁珊两句。要知道张塞的嘴本就尖酸刻薄,不久前还成为了姑苏城著名八卦杂志《武林传奇》的业余撰稿人,那时候周远和丁珊只是几次心领神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