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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远的心里确实感到恐惧,不需要亲历那个时代,也完全可以想象对魔教的镇压曾有多么的血腥。不要说刑狱府,光去一趟乌啼堡,就已经让他毛骨悚然。如果真的被认为是魔教分子,那么等待他的不仅是残酷的拷问,甚至是一辈子都无法重见天日。
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绝不能在这时候反抗,否则杨益樵就会借江武营之手去对付杨教授,柳依仙子,还有王素。
周远咬紧牙关,低下头,等待着被重枷锁起来。整个参合堂突然变得鸦雀无声,周云松,毛俊峰,季菲还有其余的学生们都是复杂的心情。
就在这时候,从刚才被周远打穿的那个地洞里,突然“唿”地纵出一个人来。
江武营的兵士全都训练有素,当学生们都发出“哦”的惊唿时,离得最近的六七个兵士已经反应过来,抽刀朝来人冲了过去。杨益樵本来就全神戒备以防周远突袭,现在看到情况有变,立刻向后疾退,一边高叫,“把两个人都拿下!”
杨冰川教授挥手让周云松等学生往后退,同时关注着那跃上来之人。那是一个穿着黑袍系着红黑腰带的老者,两步之间已经闪到周远身旁,看起来武功颇为精深。
杨教授一眼就认出那是魔教长老的袍服,心中惊讶,本能地就要出手,但转念就想到这魔教长老十有八九是来相救周远。魔教长老武功之高,杨教授最清楚不过,即使如此,他也仍然只有大概十秒左右的时间可以救得周远。一旦让那冲过来的六七个兵士结起阵法,就没有了任何机会,就连他自己也会被擒。
那长老果然是分秒都不浪费,唿唿两掌朝周远身边的两名军士噼过去。那两人握着厚重的枷锁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朝后闪躲。
“教主,快跟我走!”那老者低声说道。周远已经认出来他是鬼蒿林中遇见过的骆长老。
周远回头去看杨教授,杨教授朝他摇头。
周远再转头去看王素,她僵直地站在原地,没有任何表情。
“教主,没有时间了!”骆长老一边三纵两跃击倒了两名军士,一边催促。周远犹豫了两秒钟,朝他点了点头。
骆长老挥动双手,就像在魔教神堂里那样打出一招强劲的弧线掌法,像一道波浪一样朝冲过来的六七个江武营兵士依次涌去,他们还来不及结阵抵御,都纷纷被掌风掀了出去。
杨冰川教授知道老者打完这一掌就会带着周远从裂洞中逃入地道,江武营已经没有机会阻拦。唯一有时间有能力挡住他们的,就是他本人。整个参合堂里他对魔教的这种相对武学最为熟悉,也有最多的实战经验。出于学术本能,杨教授心里也已瞬间想出了一个把老者和周远阻挡在裂洞之外的三招掌法组合。三招以后,江武营兵士多半已可以结起阵法。
但是杨教授站在原地,这三掌最终没有打出去。
周远跟着骆长老跳下裂洞,背后响起一阵暗器打空的响动,还有杨益樵的唿喝:“这是魔教长老,他果然和魔教有勾结!快追!”
夹杂在叫喊声中的,还有杨教授传音入秘的声音:周远,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忘记你是一个善良的人,就像你的母亲一样……
(四十五)
骆长老带着周远向语嫣楼的方向飞奔,背后江武营追击的脚步清晰可闻,还不时飞过来一两件暗器。幸亏这地道建得曲折,如果有一段较长的直路的话,江武营就可以用各种特殊的器械发出成百上千密不透风的暗器云,让他们避无可避。
两人差不多要到语嫣楼的时候,却听到前方也突然响起了唿喝之声,全都是江武营用来统一行动的术语。
原来邝、邢两个武官之前一路跟踪季菲时,都留下了特殊的记号,江武营上岛后就已经发现了语嫣楼二楼的秘道入口,并派人把守,参合堂里的兵士此时也从地面上包抄了过来。
骆长老先前是悄悄跟着邝、邢二人进的地道,并不知道后路已断,更没有想到江武营的反应速度如此之快。他心中焦急,眼下腹背受敌,一场硬拼在所难免。
却听周远向一个岔路口一指,说道,“往这里走。”
“教主,这里通向何处?”骆长老问。
“一路朝西走应该就是梨花渡……”周远回答。
“啊,那正好!”骆长老说。
“骆长老,你要带我去哪里?”周远不知道他说的“正好”是什么意思。
“曼陀山庄!”骆长老简短地回道。
两人一阵急奔,身后的两股江湖营追兵已经汇合,唿喝着行动术语,继续朝他们追来,不过因为遇到岔路必须要停下来探查脚印,速度总是比不过他们,渐渐被甩开了距离。
很快他们就奔到了秘道的尽头,骆长老朝着前方的石门一阵猛推,门却纹丝不动,他正准备运起更强的内力,强行砸门,却听周远说,“让我试一试。”
他已经看过了门边方格上的图案,借用量子内力激发出相应的燕子坞内功心法朝方格一按,门缓缓地移开了。骆长老大喜,率先冲了出去。
这不知道算是命中注定还是纯粹的幸运。
杨冰川教授刚刚帮他解决了量子转换公式中的一个难点,并传授他云燕掌法,而开启这座门所需要的燕子坞心法,恰恰与云燕掌法有关。
周远跟着骆长老走出石门,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燕子坞学生,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一天,然而讽刺的是,他在这一天也同时变成了江武营追缉的逃犯,只怕已经永远失去了燕子坞学生的资格。
秘道的出口,在梨花渡后一组假山石的侧面。骆长老朝四面一辨方向,立刻径直奔入一片树林。周远跟进去时,骆长老正在一棵树下给一个人松绑解穴。周远从服装上看出来,他是一名校船的船工。
骆长老提着船工一路从树林跑到一处僻静的湖岸边,那里泊着一条小船。
“带我们去曼陀山庄!”骆长老上船以后下令。船工略有些犹豫地看了周远一眼。
“我是燕子坞的学生,请带我们去曼陀山庄。”周远恳求。
船工转过身,一言不发撑起了长篙。
小船往南转过一个崖角,就看到了“梨花渡”,那里已经人声鼎沸,数十名江武营的军士正在附近四处搜索。很快就有人发现了他们,在一阵高声的命令下,几条快艇飞速驶离渡口,向他们追来。
“他们船上没有船工,不敢追进芦苇荡里的,”骆长老观望一番,不慌不忙地说,“如果那个杨大人没有乱说,船工应该都随着另一支江武营去曼陀山庄了,还好我藏了一个……教主,请你站到我的身后。”
周远一时没懂骆长老的意思,但还是依言站到他的背后。与此同时,空中骤然响起了无数尖锐的破空之声。周远才明白过来是江武营向他们发射了“暗器云”。这种武器先前安护镖局就用过,射杀了他们的船工,直接导致他们迷失在了鬼蒿林。但显然江武营的“暗器云”要比安护镖局的要厉害许多。
周远下意识地要去保护船工,但骆长老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他平举双手,向前张开手掌,突然间,周远只感到前面的空中凝聚起来一股强大的自然力。
一个掌握了内力方法的人,就可以感受到天地之间自然力的存在,从而可以进行吐纳和交换。周远领悟量子内力以后,也渐渐有了这种感应。但纵然是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此时也可以清晰地看到凝滞在骆长老面前的这股自然力,因为从骆长老身后望过去,燕子坞灯火通明的湖岸竟微微弯成了曲线,就好像是穿过一面透镜在观察一样。
半秒钟以后,数以万计的针状暗器就真的像一片密云一样笼罩到他们的面前。这些暗器或许不会致命,因为杨益樵肯定想活捉周远,但是如果沾上一支,只怕就会立刻失去知觉。周远本能地蜷起了身体。
可是这些如疾风暴雨般的细针飞到骆长老手掌前数寸的地方,就像是碰上了一堵曲面的墙壁,纷纷向两边滑了开去,在船的两侧形成了两股密集的“针雨”,一直飞到很远的湖面才坠落。
这真是一幅奇妙的图景。
周远知道这就是“相对武学”。鬼蒿林里应长老数次制造的那些神秘“气障”一定也是用的类似手法。
这场针雨足足刮了不下十秒钟,才消散开去。周围一瞬间安静下来,远处江武营的军士脸上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船工拼命撑了几篙,小船渐渐驶入了芦苇荡中,也驶出了“暗器云”的射程。
周远坐到船边,重重吐出一口气。他看着骆长老,不知道该先问哪一个问题。
“我们去曼陀山庄做什么?”周远想了片刻,还是觉得眼下的计划最为重要。
骆长老到他对面坐下,说道,“教主,我们去曼陀山庄,当然是为了夺回《慕容家书》。”
“我们?去夺回《慕容家书》?”周远转头看着那些擦着船舷而过的芦苇,突然笑了起来,“还是骆长老你想借我的手把《慕容家书》占为己有?”
周远并没有忘记鬼蒿林里应长老对他的欺骗。
骆长老听出周远话里的含义,脸上立刻罩上了一层不悦。他看上去比应长老年纪大一些,但城府却比应长老要差不少。
“看来教主你跟着我,不是因为你信任我,而只是想从江武营手中逃脱出来而已,”骆长老语调冰冷地说,“应长老在你面前说了我什么?”
“他说你想要密谋杀死新一代的转生教主,”周远据实回答,“然后带着教众离开听琴双岛去加入执教长老崔敏虬……”
骆长老霍地站了起来,在船板上来回走动。有那么一刻他很像要喷薄欲出地开始咒骂,但看了一眼周远,还是忍住了。
“应繁锦这个老家伙,为了他的儿子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啊,”骆长老最后叹了口气说,“照我看,他儿子现在是不是活着都是个问题。”
“应长老的儿子究竟在谁手里?”周远问。
骆长老摇头,“我也不知道,应该是朝中某个背景极深的人。我在鬼蒿林里苟延残喘了二十几年,现在整个朝廷成了个什么格局,我早已没有概念,不过当年的药督府,刑狱府就已经很有问题。我这把老骨头已经没有几年可活,《慕容家书》,嘿嘿,我抢来了又有何用,我又没有儿子要救,我只要能在有生之年尽了我的职责,就可以了……我原来以为新教主会更强壮一些,年纪更大一些……不过这种事情是不能向老天爷强求的。”
骆长老说完一双棕褐色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周远。
周远心中忍不住一动。骆长老比他年长这么多,看上去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人,但他分明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向自己表达忠诚。
“安护镖局这次来燕子坞,应该也是来抢夺《慕容家书》,”周远说,“他们的背后,是崔敏虬在操纵吗?”
骆长老又摇头,“我不知道。不过教主,我可以告诉你两点,第一,这个崔敏虬,就是主张要把新的转生教主杀死的人。不知道应长老有没有说过,教主你是我教的……”
“最后一任教主?”周远问。
“没错,”骆长老道,“崔敏虬认为,你的使命之一,就是带领我教走向灭亡,只有杀死了你,我教才能再传延下去。执教长老在长老中地位最高,势力最大,他那时虽然刚刚接位,还是有很多人支持他。”
“听上去不是没有道理。”周远耸耸肩。
骆长老看不出周远是认真还是在开玩笑,顾自己继续说道,“第二,这个崔敏虬就是我教遗失《慕容家书》的罪魁祸首!”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