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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起来吗?”
“该。”
“凭什么?”
“因为你一定可以记起来的。”卓天威笑笑:“宛老兄,如果记不起来,你的麻烦可就
大了!”
“我不信!”宛小江撇撇嘴:“卓老兄,我告诉你,我很少在家,而来来往往的人却很
多,我宛小江为人四海,知道江湖禁忌,探问别人的来路和隐私就是禁忌,所以,往来的人
我从来不多嘴,人家也不会抖自己的底。他们来了,给些银子逗留个两三天时间,也许五六
天也说不定,谁也懒得盘根究底。他们走了,谁也不会追究他们去了何处。卓老兄,你以为
我会记起半年前的某一个人吗?你是走错地方了。”
“在下没走错地方,因为你一定记得翻江倒海这个人,是不是?”
“不是。正相反,我记不起这个人,不知道这个人长得是圆是扁。卓老兄,你找不知道
翻江倒海的人谈翻江倒海,不啻对牛弹琴,至少也是浪费工夫。”
卓天威的笑容消来了,目不转瞬地盯视着坐在桌对面的宛小江,心中疑云大起。
这个小混混的胆气和谈吐,怎么看也不像一个没有什么局面的小地棍,却像是颇有身份
的一方之豪。
宛小江的大牛眼,也冷然回瞪着他,毫无惧容。
渐新地,他的眼神变了。
宛小江的眼神也在变。
卓天威眼神变得并不凌厉,但却有一种可以深入对方内心深处的奇异怪光和魔力,宛小
江突然打一冷战,转头回避他的目光。
云中岳《铁汉妖狐》
第 九 章 南宫巧遇
“看着我!”卓天威冷声叱喝道:“你和我说话,眼睛注视着别处就是不礼貌,这也是
江湖禁忌,知道吗?”
“你……”宛小江惶然说,显然心虚了。
“记起来没有?”
“我……我如果知道,天……天打雷劈!”宛小江情急发起誓来了,推桌而起,神色慌
张。
“在下从不信任发誓的人。”他也离座站起,把裹住的刀向对方一指:“你如果不交待
清楚,你就是他的共谋犯,休怪在下得罪了。”
“快来啊……”宛小江发狂般大叫,跳到门旁,抓起门角放置着的一根齐眉棍。
门口,抢入两名门神似的巨人。
内间的走道中,也奔出两名大汉。
门外抢入的一人佩着砍山刀,一个佩鬼头刀,都是重家伙,走道抢出的人,一佩分水
刺,一佩虎头钩,一轻一重。
“好小子,你跑到咱们这儿撒野来了?大爷要你生死两难。”佩砍山刀的巨人怒骂,傲
然地冲进,伸出蒲扇似的大手,五手如钩,毫无顾忌地劈面便抓。
卓天威哼了一声,右手一翻,奇准地扣住抓来的大手脉门向侧引,发觉对方手上的劲道
居然沉重无比,心中一动,真力骤增,同时伸脚一拨,拨中对方的右腿外侧。
他身材高,但仍比对方矮一个头。
两人相搏,有如小鬼博金刚。
巨人立脚不牢,身形向左方飞撞,砰一声大震,左肩撞在墙壁上,似乎整座房屋也跟着
摇晃。
佩鬼头刀的巨人晚到了一步,铁拳刚好攻出,却失去了目标,卓天威的身形已移了位。
“噗……”卓夫威打击之快,捷逾闪电,一记反掌努在一拳落空的巨人右耳门上。
“喂……”巨人开始扭转,开始打旋,开始拔刀,也开始摔倒,手离开了刀柄,刀未能
拔出,在地上扭动,像喉管尚未割断的老公鸭。
几乎在同一刹那,两位从内间奔出的大汉,刚将分水刺和虎头钩拔出一半,快速可怖的
打击已经光临,重掌着肉声暴起,人影接触快速绝伦。
“啊……”倒了一个,是被齐眉棍误中左肩颈击伤的。
另一个没发出任何声音,仰面便倒,倒了便爬不起来了,失去知觉像个死人。
一棍劈出的宛小江连人影也没分辨清楚,却误把同伴敲倒了,棍反弹而起,还来不及收
招,脖子便抢先被卓天威扣住了,失去应变能力。
卓天威将宛小江反压在地上,裹着布的刀连敲两记,左右肩关节被敲松了,双手便失去
了用劲能力。
“你如果不吐实,在下要拆散你的每一根骨头。”卓天威凶狠地说,扣喉的劲道略减:
“你犯不着替姓齐的挡灾。说!”
一照面间,四个插手的人全倒了。
两个失去了知觉,一个晕头转向仍在地上挣扎难起,一个按着撞墙撞裂了的肩骨不住地
叫痛。
宛小江不是糊涂蛋,知道大势去矣!没有指望啦!一切都完了。
“天……我的确……不知道……”宛小江发狂似地厉叫。
“天杀的!你竟说不知道。”
“我……我的确不知道……”
门外跨入一个英伟的青袍中年人,疾趋桌旁。
卓天威背向着门外,超人的听觉发现有人接近,不加思索地放掉宛小江。大旅身伸手擒
人,五指疾扣青袍人的左肩锁骨要制肩井,捷逾电闪。
青袍人一惊,疾退八尺,从指尖前退走,危机间不容发,反应之快,无与伦比。
卓天威一抓落空,也心中一懔,哼了一声,如影附形逼近,一掌劈出。
青袍人已无法再闪避、卓天威攻击得太快了。百忙中只好硬接,抬手以巧手拂云接下他
的一招。
“噗!”双掌接触劲道相当,双方的马步皆斜移半步,掌亦分离反震。
“好!”卓天威豪情勃发,又是掌吐出。
青袍人也不甘示弱,右手亦吐。
“啪!”双掌行凶猛的接触,劲风进爆,内力行雷霆一击,双方都有意给对方一点颜色
瞧瞧。
卓天威感到手臂如受雷殛,对方的奇异掌力可怕极了,震撼力似乎沿臂直撼心脉,反震
力也极为凶猛,马步一乱,连退两步。
青袍人大吃一惊,直退至门口,被门限一绊,几乎翻跌出门外,总算用千斤桩稳下了摇
摇欲倒的身形,右手一阵酸寐,难以抬起来了。
“好手难寻,再接我一掌!”卓天威沉喝,冲进、伸掌、攻出。
这次,他的掌势不带有劲风,像是虚按而出似的,他用上了不轻易使用的奇异掌力向青
袍人攻去。
“接不得!”门外传来急叫声。
青袍人本来要出掌封架,闻声收掌,身躯缩成一团,轻灵地飘出门外。
卓天威的无声无形掌劲到了,将抱元守一身躯放松的青袍人直送出两丈外,飘到街心翩
然落地,站稳了上体却仍在摇晃。
门口出现了两个人,挡住了门口。
卓天威深深吸入一口气,全身放松恢复原状。
两个人,一个是风华端庄的中年美妇,穿了朴素的青衣裙,荆钗布裙掩不住大家闺秀的
风仪。
另一个是书生打扮的南宫凤鸣姑娘,脸型一看便知与中年美妇相去不远。
“这是一种神奇的掌力!”中年美妇脸上有惊讶的神情:“哥儿,能摧山撼海吗?”
“你……你们……?”他脸一红,盯着南宫凤鸣发怔。
青袍人大踏步接近,从两女让出的空隙进入大门。
“好小子,你是这样谢我的?”中年人用手指向他不住乱点:“那天晚上在枫桥客栈,
要不是我和小女抢出救应穷追那骚狐狸,你今天还能用怪异掌力对付我?”
他恍然大悟,原来那晚击倒卖唱者的人,是这位青袍人和南宫凤鸣?
“对不起,南宫大叔!”他行礼,脸红耳赤:“那晚小可中迷香在先,没看清救应的人
是谁。大叔也冒失,从小可的身后悄无声息的接近,接招的掌力劲道骇人,小可一时兴起,
所以……”
“所以要用绝学教训我?”
“大叔休怪,小可衷诚道歉。小可年轻气盛,碰上劲敌便……”
“好了好了,你这小子很了不起,所练的内功劲随念发,表面阴柔,其实刚猛绝伦,已
臻阴极而阳生境界,必定出于玄门。小子,那是什么怪功?”
“南宫大叔……”
“我不胜南宫。你小子不愿说?”
“很抱歉,那……大叔是……”
“把这几个家伙弄走,咱们谈谈。”青袍人不回答他的问题,动手救人:“这个假宛小
江,确是什么都不知道。”
中年美妇和南宫凤鸣已经进来了。
不久,被弄醒的四个人与假冒的宛小江,相扶着狼狈而逃。
反客为主,四个人占据了小屋。
“我姓傅,傅华。”中年人坐在上首含笑说:“听说过我这号人物吗?”
“哦!原来是傅前辈,武林大名鼎鼎的长春谷谷主侠驾光临,幸会幸会!”他由衷地说
道:“厉魄和怨鬼在天平山,曾经说出南宫姑娘是长春谷的人。”
“晤!难怪,他们不派人挑衅,原来已经知道我们的底细了。不愿树敌,所以装聋作
哑。”长春谷谷主苦笑了笑:“他们如果不挑衅,我们就没有藉口,师出无名,很难着手逼
他们的消息了。”
“镇江血案的消息?”
“是啊!”
“小可也在查。”
“你也在查?”
“是的,大叔想知道原因吗?”
“废话!要是不想知道,为何盯你的梢,留意你的动静?你对小女说,你知道那裴翠龟
是南京失窃的六十七件珍宝之一,我便决定要和你详谈了。至于这个假的宛小江,其中内情
我已经查清了,你先说,我再告诉你。”
“好,我说。去年……”
他将汉阳府富户出售珍宝救灾,在南京失去该批珍宝的经过说了。
当然,他没提他的家世,也没提自己的本名卓天宏,更不提南京江南名剑客惊虹一剑庞
大极庞五爷,该说的他都说了。
三人听他说完,全用奇异的眼光注视着他,似乎他是个来自其他世界的怪物。
“你卖掉祖产一个人赔,天下间竟有你这种怪物!”长春谷主的叫声怪怪的:“珍宝又
不是你丢的,你这……哥儿,我真想臭骂你一顿,可是……该骂的却不该是你。我问你,挑
珍宝的人,的确一无所知?”
“是呀!他们都是憨厚朴实的忠心仆人,绝不会昧着良心撒谎。”
“出店之前,你们检查时可曾发现可疑的征候?我是说,你们离开金陵客栈前往古古轩
之前。”
“小可根本没留意甚么征候。”
“离开古古轩之后呢?”
“大家都垂头丧气,还能留意什么?”
“那天晚上呢?”。
“珍宝箱放在小可的房中,小可敢说,落叶飞花入室,也休想瞒过小可的耳目……”卓
天威苦笑着说。
“唔!那么,珍宝该是在你们离开古古轩,在大街上被人调包的。”
“小可也猜想是在街上丢的,挑珍宝的人跟在后面,但大街上人多……”
“人多才好调包,他们当然是早就注意你们了。晤!只有一个可能。”
“大叔之意……”
“你听说过迷魂术?”
“小可出身玄门,略有所知……哎呀!”
“你怎么啦?”
“迷魂术?”他一掌拍在桌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方面的伎俩?那些拍花的妖人还加
上药物并用呢!”
“现在,已经有了多种线索。有人用迷魂术调走了你巨万珍宝,一件三珠凤钗由翻江倒
海手中在苏州出现,一件翡翠龟出现在镇江的血案现场,极可能是一个叫赵元咎的人所拥有
的。”
失宝在一年后出现两件,分别出现在相邻的镇江和苏州。珍宝不可能在乡镇出售,大埠
的古玩店不敢收购来历不明的珍宝,当铺也没有庞大的资金收当,这表示大件的稀世宝物,
已落在某些与江湖人有往来的大收藏家手中,小件的散落在江湖歹徒们手中流传。镇江苏州
紧邻南京,这批珍宝可能仍在江南。”
“爹,会不会是歹徒故市疑阵呢?”南官凤鸣提出意见:“珍宝的买主可能在北地某些
大城,甚至在京师,歹徒们则故意用三五件珍宝在江南露面,在江南追查岂不中了歹徒的圈
套?”
“当然有此可能。”长春谷主点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