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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行-第1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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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听懂了,他听懂了坤地叔叔话音深处的意思。

    男人一直以来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们这群孩子,也正是因为他们这群尚且没有长大的孩子,暗狱之主才那么的无往不利更无坚不摧,如今四哥也好大姐也罢他们早已都有一方天空足以驻足,那么父亲的最大挂念便也只有……

    “我明白的,坤地叔。”

    少年对眼前的坤地腼腆一笑郑重道:

    “您放心吧,我本来也没有让妈妈同我讲你们所经历过的‘绝杀’行动,现在,我只知道这剂生化药会要我爸爸的命。”

    坤地愣住,好一会他才有点没反应过来般颌了颌首道:

    “如此,倒是属下唐突了。”

    少年微笑了一下,突然敛了神色问他:

    “对了,这里刚好有个事想向您求证,如今身处失落之土中的那个秀文,在十五年前你们那场行动后,也成为了‘绝杀’药剂的受体吗?”

    坤地没想到眼前的少年一开口竟会问出个这样的问题,他足足反应了好久才讷讷道:

    “您是指,昔日的贪狼军最高将领贪狼将军秀文吗?”

    少年拧起好看的眉毛,他仔细想了想才开口:

    “贪狼不贪狼的我不知道,不过爸爸认识的大概就只有这一个秀文吧。”

    坤地的表情突然有些说不出的怪异,他用那种奇奇怪怪的眼神看了少年好一会才叹了口气慢慢说:

    “您这样直接提及名字属下倒有些不习惯,毕竟这位先生可是个大人物,无论从身份还是辈分上来说,还是从行事作风及手腕来讲,贪狼先生比起主子都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

    少年不置可否,在更年少的岁月里,他已经完全切身体会并感受了一番这位伯伯那非比寻常的……变态了。

    似乎是想起了略微有些久远的过去来,坤地突然深深叹了口气点点头道:

    “您说的没有错。而且如果一定要深究起来,其实在‘绝杀’行动的三位最高指挥官中,昔日贪狼军的最高将领秀文将军倒是他们三位中第一个成为了‘绝杀’受体的人。”

    奕天听到这里,不由愣愣看着坤地忍不住的想——这个第一个成为了‘绝杀’受体的家伙那时候明明还是一副活奔乱跳的模样,果然变态就是变态!变态的世界根本就不能用常理来思考!

    奕天想到这里,他下意识挠了挠头道:

    “叔叔,您能帮我安排一下吗?我想去见见他,因为他那里肯定是有能帮爸爸活……”

    “小少爷。”

    坤地非常平静的打断了孩子的话音慢慢道:

    “如果您是因为‘绝杀’才想去见他的话,属下以为……其实并没有这个必要。”

    奕天愣住,他傻傻看着坤地,他有点不懂对方在说什么。

    坤地沉默了一下,他似乎是在考虑到底该不该说,但他终究还是下定了决心慢慢开口了:

    “夫人想必并没有告诉您,能帮助主子从绝杀中活下来其实还有一种更简单的方法,当然,这也正是贪狼将军秀文如今正在使用的方法……”

    ……

    “夫人想必并没有告诉您,能帮助主子从绝杀中活下来其实还有一种更简单的方法,当然,这也正是贪狼将军秀文如今正在使用的方法……”

    坤地的话说到这,他深深,深深看了眼前少年一眼,这一眼中的情绪实在太过复杂,也不知怎的,奕天仿佛有些惧怕坤地接下来要说出口的话,他突然好想捂住耳朵不听坤地诉说,但坤地还是话音如常慢慢开口了:

    “这个方法简单而粗暴,遏制‘绝杀’因子在体内暴虐最简单的方法就是不断给它提供几个不同活跃度极高的受体,所以……夫人远在‘绝杀’副作用刚刚被发现的时候就已经判定了这个方法绝对有效。”

    奕天傻傻看着坤地,便听后者慢慢说道:

    “受者只需要在每年的八月初八取下十个孩子身上第一滴最新鲜的心头血饮下,便可以完全遏制在接下来一年中‘绝杀’所有的副作用,同样,也就完全杜绝了性命堪忧的问题。”

    少年觉得自己的大脑变得空白一片,不错,这个方法对于如今的暗狱来说实在是太容易实现了,所以坤地才在一再强调它很简单,但……

    但即使是十恶不赦的大恶之徒,也不应有人去轻判一个生命的生死,更何况这还要求必须是十个孩子,父亲的确是暗狱的主人没有错,可是这种……这种令人不齿的方法,这种欺凌弱者的手段,那个男人此生都将不屑一顾。

    奕天突然觉得自己说不出的疲倦,他垂下头来,慢慢后退了几步坐倒在了台阶之上,他第一次感受到希望明明就在眼前却又生生被无情的现实打碎成一片又一片的感觉。

    母亲这些年里就是这样从无数次的希望与绝望中走过的吗?

    这样的感觉太可怕了,奕天觉得自己明明是想哭的,但他已无力再哭泣,他此时此刻是那么的想怒吼,但也同样无力去怒吼,于是……只剩下了满满的疲惫与无法诉说。

    坤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去安慰面前的这个孩子,也许眼下所有的安慰都是毫无作用的吧。

    就在二人一坐一站深深陷入诡异的沉默时。

    “醒了醒了醒了……”

    突有一个高大的身影一路横冲直撞从楼上径直冲了下来,景医生那胖乎乎略显笨拙的身子几乎是三步一个台阶从高层中冲下来的,少年仿佛痴了一般慢慢站起了身来,景云在看到廊道拐角处的他时分明愣了一下,一脸傻傻的说:

    “醒了,天儿,师父醒了……”

    泪在刹那间便涌上了少年的双眸并无声无息在眼眶中打起了转,景云继续傻傻看着少年喃喃自语:

    “我跑下来是要干什么来着?”

    他突然一拍脑门道:

    “哦!对!楼上的水壶坏了,师父说他想喝水,我是下来拿……”

    一道身影,突然狠狠冲开了他,那少年的身影此刻仿佛一把箭,他一步三四个台阶径直往楼上冲去,我想见到你!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想要见到你!你可知道此刻的我有好多好多好多的话想要问问你,爸爸!

    ……

    推开房门慢慢走入房中的时候,母亲正坐在先前自己坐着的沙发上同病床中的男人轻声细语。

    此刻半起了身子靠在床头上的男人面色很苍白,他的嘴唇没有一点血色,他用一只大手握紧了妻子放在床侧的手时而轻轻点点头时而不太明显的摇摇头。

    奕天就这样蹑手蹑脚走进了房中,仿佛是害怕一个不小心将面前的一切惊碎一般。

    夫妻二人在听到动静后相继向少年这边看了一眼,奕天看到母亲在不经意间悄悄冲他摇了摇头。

    所谓母子连心,少年几乎没做什么思考就明白了母亲摇头的原因,他慢慢走上前去,走近男人的床边定下了身子,一开口间他听到了自己的话语中尽是哭腔,他唤:

    “爸……”

    刚唤到一半,他却又哭着改了口:

    “师父。”

    男人在静静看他,用那苍白至极的面色,用那一如既往平静的神情,苏萧焕就这样在沉默中看了他好一会,这才深吸了口气有气无力慢慢说着:

    “男儿有泪不轻弹,不许哭。”

    少年闻言,伸出手去狠狠擦了擦泪水,岂料没出息的泪水却是越擦越多了。

    半响,却听男人看着他又说:

    “你妈妈和你说什么了?”

    奕天愣了愣,他不知道在自己进来前母亲和父亲说了什么,但根据适才母亲摇头来看,他抹着眼泪慢慢斟酌着开口:

    “妈妈说……说您这次很危险,说再这样下去您可是真的会,会……”

    这句话说到这,少年是真的没有忍住的大哭出声,下面的话他说不出口了。

    男人分明是愣了下的,他向床边的妻子看了一眼,在他看到了眼中同样泛起着泪色的双眸后……

    苏萧焕忍不住的叹了口气,他看着大哭中的孩子慢慢,慢慢开口:

    “人迟早都是有那一天的,不准哭了,你怎么没去上学?”

    “今天是周天。”

    孩子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略有些委屈看着他道。

    病床上的男人略微了然的点了点头,他想起什么道:

    “看来我昏了有一天时间,此行回来还没来得及给你母亲接风洗尘,你出去联系一下本家那边,让刘婶晚上多做些你母亲爱吃的东西。”

    奕天知道这是父亲在刻意将他支出去,他下意识向母亲看了一眼,后者对他轻轻点了点头。

    片刻:

    “是。”

    ……

    ……

【三十一、除你之外】() 
孩子出门之后,男人就这样静静,静静躺在病床之上,他的呼吸有些短促,显然身子还是极其不舒服的状态,他用一只大手紧紧握住妻子放在身侧的手,好一会他道:

    “这次出去有碰到什么有趣的事吗?”

    紫眮用两只手一起握着丈夫左侧的大手,她明明是想微笑的,却下意识红了双眸轻声道:

    “有点忙,食人俸禄替人办事,也不光要处理个人私事。”

    病床上的男人在无声无息间点了点头,他握着妻子的手突然想起什么轻声道:

    “记得年轻的时候,有好些家伙追求你,也不知道那群老家伙们现在怎么样了?”

    男人的话音一顿,他慢慢转头看向妻子道:

    “我记得,你和其中一个一直还保持着联系,不知道……”

    “苏萧焕!”

    紫眮是何等聪慧之人,她在丈夫刚开口时就隐约猜到丈夫接下来要说什么,只是内心过于震撼不敢相信,可话都说到这里再听不出来也就不是她了,女子勃然大怒从沙发中站起了身子,她仿佛不可置信般看着眼前的丈夫,突然之间泪流雨下怒道:

    “你是不是先前咳血咳的把脑子也咳没了?”

    男人并没有正视她的目光,他扭过头去,慢慢,慢慢松开了抓着妻子的手轻声道:

    “孩子渐渐大了,他们会自己照顾自己的,可你的人生却还长,如果我……”

    “啪”的一声脆响,话还没说罢,男人被妻子这一个巴掌径直掴懵了,却见扬起巴掌来狠狠掴了他一巴掌的紫眮含泪大怒道:

    “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说完话,紫妈妈一把拽过沙发背上的外衣来扭过头就向门外冲去了。

    就在紫眮夺门而出的同时,打完电话傻愣愣进门中的少年险些和母亲撞了个满怀,他怕撞疼了母亲在让开的同时赶紧兜了母亲一把,在看到情绪明显很不正常的母亲时不由唤道:

    “妈妈?”

    “我去卫生间。”

    泪流满面的母亲头也不抬,不冷不热的撇下这样一句话离开了。

    奕天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傻了一般的转头看来,才发现病床上的男人正默然不语的捂着脸颊,眼下这种情况太好推断了,反正总不可能是父亲自己掴了自己一巴掌吧。

    少年讷讷走上前去,他拉开沙发下意识坐在了男人身边,他伸出手去,从桃木做成的高档床头柜间拿起一个苹果来默不作声的开始削皮。

    有些话他不敢问,更不好问。

    在他的记忆之中,父母的感情一直都是相濡以沫的平淡,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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