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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眮裹着衣裳一时靠在门边,她微笑看向眼前这一幕幕,内心深处不怎么想打破这刻的安宁。
苏萧焕一套拳打罢,收势转身后看到妻穿着单薄靠在门边,他一时蹙眉,快走了两步捡起石桌子上自己的外套径直了就向这头紫眮来了。
不等紫眮开口,他已走到妻的身前,继而脸色实为不好的将外衣硬生生裹在后者的身上说:
“要么就过来一起动动,要么就得穿厚些,不知道自己昨天晚上发了一晚上的低烧吗?”
紫眮微笑着任丈夫捯饬,她身子骨向来不错,平常又十分注重科学养生,所以这些年来鲜少生病。说起昨晚的低烧自然是因那“影针”之毒所引起的,若非紫家老宅这地方没有自己办公常备的现代化设备,那“影针”的毒昨晚只怕就已叫她给解了。
苏萧焕蹙紧了眉将妻裹成了个大粽子,紫眮叹了口气,知道丈夫其实是心急帮不上忙,便宽慰他道:
“没事,一会儿你陪我去抓些药,吃下就好了。”
苏萧焕正在系最后一个扣子的手停了下来,闻言正色看妻:
“当真?不都说你们紫家五长老的毒很不好解吗?”
紫眮少见他有这般疑惑的表情,忍不住笑着踮起脚尖来在丈夫冰冷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她站稳了身子很自信的说:
“确实不好解,但苏先生怕是忘了我是谁,这世上啊……我解不开的毒怕还没有出现呢。”
苏萧焕见她说的信誓旦旦,心中不由宽慰了几分,最终点了点头想起什么回头去吩咐两个孩子:
“老四,为师和你师娘要离开一会儿,你和你弟弟不许……”
紫眮并没有听见丈夫还和两个孩子说了什么,她只是不太明显的摸了下自己的耳朵,继而,她下意识的向胳膊上被“影针”扎过的地方看去——那里正有一块成年人巴掌大小的黑紫,而此刻,这块黑紫显然还在不断向外蔓延着。
紫眮忍不住的叹了口气,继而她看到丈夫转过头来说了声什么,从口型上不难推断出丈夫是在和自己说“走吧”。
她笑着点了点头,仿佛什么也没发生的迈开步子向前走了,但她能够肯定的是,紫家五长老的毒阵果然不是开玩笑的,起码——昨晚自己紧急配制的抑制剂已完全无法抑制这“影毒”毒素的蔓延了——她开始什么都听不见了。
……
在去紫家药材院的路上,紫眮依托判断丈夫的口型依然能和丈夫对答如流,苏萧焕自也难以发觉妻身上这微妙的变化。
走过再一个长廊就要拐进药材院大门时,紫睿突然从另一个岔路口大喊大叫着冲了过来:
“大姐,姐夫,你们这么早就来药材院啦?”
紫眮身体不舒服,苏萧焕此刻正扶着她,便没心思转身去顾及紫睿的吆喝,但他扶着妻往前又走了两步,发现妻竟也完全一副没听到的模样,男人下意识蹙起了眉。
紫睿便也在此刻冲到了二人身前,动静极大而很热情的伸出手去从后拍了紫眮一把,后者自然是吓了一跳,紫睿没当回事,笑着还要说句什么时。
“婉儿!”
紫眮看见丈夫的口型是在唤自己,便下意识应道:
“嗯?”
然后,她就看见苏萧焕蹙紧了眉头很是焦急的拿大手捂了捂她的双耳说:
“你耳朵怎么了?”
紫眮还想装傻,便装作不明白的模样反问丈夫道:
“怎么了?”
“大姐……”
紫眮这回看见紫睿的口型说着:
“刚刚……姐夫只是在冲您做口型,其实他压根就没发声。”
紫眮一愣,下意识向丈夫看去,然而后者此刻比起生气,显然更担心她失聪了的事实。紫眮极少见丈夫这么担心的模样,想了想便不忍再隐瞒后者说:
“别担心,原本昨晚就该直接过来配药的,到底是我托大想要去试试探“影毒”的毒性,以便对后四位长老的毒阵心里有个数。不过这个不会是永久性的,一会儿喝了解药,缓上几天就好了。”
紫眮看到丈夫闻言正斥她:
“瞎胡闹,乱拳打死老师傅这句话你没听说过?”
紫眮知他是心急,忍不住伸出手去拽了拽他的衣袖轻声说:
“好啦好啦,这事确实是怪我,苏先生别顾着发火了,要不再等一会儿可就不止失聪这一个症状了……”
生气归生气,但心中还是担心妻身上的毒越演越烈,苏萧焕狠狠瞪了她一眼,这回几乎是拽着她便向药材院去了。
……
在药材院的药阁中,紫眮先是写了三个方子,全部熬出来后她依次闻了闻,却最终摇摇头全都放下了。
紫睿有些好奇,凑过来想仔细看看紫眮写的方子,这期间紫眮便抱着胳膊静静站在三碗药前看三碗汤色不同的药。
然后她又提笔写了一个方子,继而,她将这个方子递给紫睿淡淡道:
“小睿,去吩咐把这个煎了。”
紫睿应了一声,拿着方子转身要去吩咐,起料低头一看却是吓出了一身冷汗,他站在门口忍不住转头说:
“大姐,这可是一副剧毒之方啊。”
紫眮笑笑,并没有否认他的话,只冲他点点头说:
“几位长老能那么自信是有原因的。就单拿这‘影毒’来说,这世上只怕压根就没人能解这‘影毒’的毒性,但正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我从来都没想过要去解他们的毒。”
紫睿愣了愣,紫眮便在此刻转头向丈夫看去,苏萧焕没有说话,他只是慢慢,却沉沉的冲着妻子点了点头。
紫眮得到了丈夫的支持,便笑着转头向紫睿看去,她说:
“欲破紫家的长老毒阵,首先就要明白,药能是药,也能是毒,毒能是毒,更能是药。”
……
……
(新年番外)【三十四、玩礼数】()
当颜色诡异的毒汤被送到紫眮手中,当苏萧焕皱着眉,看妻以银针试汤继而又以刀割开伤口继而将大半碗的汤汁全部洒在伤口上,当紫睿忍不住的喊了声“大姐”,当紫眮因为疼痛难耐,伸出手去死死扶住了案几——
苏萧焕早已一把推开了碍手碍脚的紫睿继而将妻一把捞入了怀中,紫眮在他的怀中一直在抖,苏萧焕亲眼看见片刻间妻的额头上便布满了豆大的汗珠……
男人拧着眉头,他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第一次深觉得自己面对眼下的一切是如此的无能为力。
待疼痛慢慢好些时,紫眮苍白着唇在丈夫怀中指了指先前熬好的那三碗汤药,她有些说不出话来,苏萧焕却明白了她的意思。他伸出手去将三碗药依次送到妻的唇边,紫眮每碗饮下的量不大相同,苏萧焕却能够明显感觉到,随着每次饮下汤药,紫眮紊乱的呼吸开始渐渐平复下来了。
当饮下最后一碗汤药,紫眮脸色依然很是不好,但她却能在丈夫的耳边轻轻说:
“萧焕,送我回去。”
苏萧焕知道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他也不想再多逗留,便点了点头一把将紫眮抱了起来,他抱起妻就向门外走去,然而还没跨出屋门:
“小睿……”
紫眮在他的怀中突然轻声唤着,苏萧焕自然脸色极为不好的转头去看紫睿,依然愣在房中的紫睿应:
“大……大姐?”
因为整个人都是虚的,紫眮的话音十分微弱,但她依然不忘冲紫睿吩咐:
“把这些方子交给……交给堂证人。”
苏萧焕没想到都什么关节眼了还提这事,他也不想再等紫睿回应,等妻说完了话,便冷着脸抱着妻大步离开了。
……
苏萧焕抱着紫眮回到客院时,两个孩子正在院中嬉戏,小真靠门口近些,一转头见苏萧焕抱着紫眮脸色极为不好,小真连忙跑上前去忍不住问:
“这是怎么了?”
“老四。”
男人的脸是铁青色的,因为紫眮的精神状态实在是很不好,他便吩咐游小真说:
“去和你弟弟收拾一下正房,快。”
“好!”
小真应了一声,怕刚刚凑过来的弟弟心急反而添乱,便哄弟弟说:
“天儿,我们比比谁先到正房好不好?”
小团子站的远远的看着爸爸怀中的妈妈,就这么静静望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小脑袋小小声说:
“好。”
……
将妻子安顿在床上已是十五分钟后的事了,苏萧焕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屋子外面已传来了紫睿的声音:
“二长老,您慢些,姐夫刚刚抱着大姐回来休息了,您……”
“我就不信这世上有人能解得了老夫的‘影毒’,老夫今日要不亲眼一见,谁知道是不是你父子俩伙同着那不懂规矩的小丫头片子一起哄骗老夫呢!”
“哎!二长老,姐夫刚刚安顿着大姐休息下,您不能……哎!”
外头的声音还在持续纠葛,屋子里的一道小身影却先冲了出去,苏萧焕此刻的心思都在妻子身上,见自家这最小的孩子一溜烟间已没了影,忍不住的叹了口气吩咐脸色同样阴沉的小真说:
“你跟着去看看,看着你弟弟不许动手。”
小真应了一声,转身要走,人走到门口却又驻足转头小大人一般问他师父:
“欺人太甚也不能动手?”
苏萧焕没回头,他只是静静看着此刻睡在床上脸色憔悴的妻,许久,他伸出手去捋顺了妻耳际的碎发淡淡:
“你师娘摆明了要玩明局让他们心服口服,我们若动了手,她这些苦就全白遭了。”
小真小大人般站在门口听完了师父的话,他没再说什么,只是和上门出去了。
……
这一出了门,就见到剑拔弩张怒气冲冲拦在门口不让紫家二长老进门的天儿和不知如何是好的紫睿。
“你这小娃娃快些闪开,一点规矩都没有,竟敢挡住老夫的去路!”
小团子人虽小,气势可一点也不输人:
“妈妈刚刚睡下了,你和他都不许进去!”
紫睿没想到这怎么怒火牵连了一圈还牵连到自己身上了,忍不住问小团子解释说:
“舅舅怎么也不能进去了?”
小团子根本就没打算解释,只拦在他俩身前说:
“反正你们都不许进去!”
那有眼无珠的二长老见状,手中拐杖往地上一戳就要发火。
“哎哎哎!老爷爷紫睿小舅舅好!”
小真已从这头嬉皮笑脸的贴了上来,完全不复他刚刚在屋子里阴着脸的模样,他一边同紫家二长老见礼,一边将弟弟护在了自己身后笑嘻嘻的行礼又说:
“小真给二长老爷爷见安了!”
二长老显然没想到横在自己眼前拦住自己去路的竟然是两个没长大的毛孩子,不由一时大怒道:
“那紫家丫头和他丈夫是什么情况,老夫来了这院子,他们就叫你俩这毛孩子来接见老夫?还有没有点紫家的规矩了?!”
“二长老爷爷先莫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好!”
小真笑嘻嘻的,突的转过头去看向紫睿问:
“小舅舅,敢问小舅舅,这处院落是什么院落?”
紫睿一愣,没想到话锋一转冲向了自己,不由下意识的答:
“这处院子是……是客院。”?
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