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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算其一,最重要的是,黄江这可是公然在跟盐商作对啊。
不管他和秦家有什么过节,但用这种手段去对付他,动的可是所有盐商的蛋糕。
而且秦家这手反制也极为的狠辣,先是高调宣布自己不占便宜,然后暗中串联陆家,这声势一起,其他盐商捏着鼻子也得认。
毕竟秦家做的事可谓伟光正,任谁也挑不出半点毛病来。
可这损失的可是实打实的银子啊。
谁能受得了这个损失?
不过这时候的矛头并没在秦家身上,而是全集中在了黄江身上。
因为他的肆意妄为,才让盐商们蒙受了巨大损失。
这些盐商们可不是普通百姓,相反的,手里握着巨大财富的他们,在扬州,金陵,乃至整个江南道,都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这不,还没等到天亮,一封由十几名盐商联名的信就摆到了金陵城巡盐御史陈克勤的案头。
等他看完之后,也是浑身发冷。
因为这件事虽然看起来不起眼,无非就是起了些争执罢了。
可陈克勤是什么人?
他乃是巡盐御史,这个官职是大燕关场上极为独特的存在。
首先品级不是很高,但却因为有御史身份的加成,导致他的权限极高。
并能直接和京城关场取得联系,所以陈克勤的耳目要比黄江灵敏一万倍。
他这段时间已经收到了风声,当今天子对如今的财政极为不满,正发愁手里的刀没处下。
现在扬州的事若是闹大,那么陈克勤相信,到时候天子一定会乐意笑纳这块肥肉的。
但要真是那样的话,估计天下的盐商能把自己恨死。
说起来,几乎所有的盐政官员,都已经和盐商荣辱与共了。
比如陈克勤,在他进入关场,因为年龄和资历都有当巡盐御史的资格的时候,就已经有大盐商直接投钱给他。
一路砸钱买路,就是为的能让他当上巡盐御史,然后给他们的生意铺路。
这还不是个例,就陈克勤知道的,当初和自己竞争者江南道巡盐御史的其他人,背后或多或少的都有盐商的影子存在。
陈克勤明白这股力量的强大,也知道盐商势力的盘根错节,所以他才会害怕。
他立马提笔给黄江写了一份措辞强硬的公文,这个时候得先撇清自己的关系,省的到时候自己受了牵连。
然后他立马整装,连夜来到了扬州,他准备先私下见陆家一面。
因为陆家在江南道都是首屈一指的存在,他刚上任的时候就曾来此拜访过,是的,你没听错,是他亲自上门拜访的。
至于秦家吗。
陈克勤心里明白,这个最近异军突起的秦家,也不是好惹的,不说别的,就说秦灵儿身后站着的沈毅,就够很多人头疼了。
不管怎样,先去见见陆老爷子吧,看他怎么个意思。
陆毅收到陈克勤的拜贴时,他正在茶室喝茶静坐,虽然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可他依然神采奕奕。
因为他知道,陈克勤要是个合格的关员的话,一定会来找自己。
现在人来了。
“请他进来吧。”陆毅淡淡的说道。
没一会,陈克勤就走进了陆毅的茶室,这是他专属见客的地方。
陆毅站在门口相迎,两人彼此见过之后,陈克勤坐在了下首。
这是一种示好的表现。
陆毅自然清楚,不过他在商海沉浮多少年,脸上当然一点异样也没显露。
两人先说了几句闲话,然后话锋一转,陈克勤就谈到了正题。
“陆老爷子,我此次从金陵赶过来,为的什么,想必您也很清楚,我只想问你一句话,这件事到底如何才肯了结?”
“了结?为什么要了结?”陆毅淡淡的说道。
陈克勤心里咯噔了一下,心说不好。
“陆老爷子,黄知府虽然做的不对,可他毕竟是堂堂知府,大面上总得过得去吧,我已经给他去了信,想必他现在应该也知道做错了,现在放他一马,日后也好想见不是?”
若是在场的有其他人听到,估计会瞪大眼睛。
因为谁能想到堂堂一个巡盐御史,朝廷命官,说起话来居然如此的市井气。
不过陈克勤也清楚,现在自己是在和人谈条件,掉书袋根本于事无补,还是尽早将事情了结了比较好。
陆毅一笑,“陈大人,您星夜赶到扬州,为的就是这件事?”
“当然,还请陆老爷子高抬贵手,毕竟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这您应该也清楚。”陈克勤说的很陈恳,他知道,在这样一个老人面前,最好还是把话说的诚恳一些比较好。
陆毅斟满了一杯茶,亲手递给了陈克勤,然后淡淡的说道:“陈大人做着巡盐御史已经几年了?”
“两年有余。”
“那好,我问你,现在的盐政什么情况,陈大人可知道?”
陈克勤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认真的回道:“章程废弛,内外贪腐。”
“不错,陈大人无愧于自己这个巡盐御史的官职,说的字字见血。”
陈克勤有些明白了,脸色有些难看的说道:“陆老爷子是准备抽身而去?可这代价未免有些太大了。”
陆毅一笑,“陈大人可知道沈毅吗?”
“怎么不知,夜作十几首传唱千古诗词的天才吗。”
“他对老夫说过一句话,那就是大潮过来时,如果不能上岸的话,就要先做那个潮头之上的弄潮儿,对此我深以为然。”
第三十五章 陆毅的野望()
陈克勤走了。
走的时候可就没有刚来时那么恭敬了,甚至可以说是负气而走。
对此陆毅却毫不在意,他心里很清楚,自己现在做的事,对他这个巡盐御史而言,简直是釜底抽薪。
他怎么可能不生气。
不过陆毅不后悔。
陆嫣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先给爷爷满上茶,然后坐在下垂首,默默无言。
“嫣儿,可明白我的用意?”
陆嫣点点头,“嫣儿明白。”
“说来听听。”
“无外乎四个字,顺势而为。”
“好!”陆毅激动的一拍桌子,“果然不愧是我的孙女,一个顺势而为就将所有都包含在内了。”
陆嫣确实是陆毅最为得意的一个孙女,在陆毅看来,自己那群不学无术的儿子们,没有一个能赶得上这个乖巧聪明的孙女。
陆毅的心中不禁又动了一下,曾经在心头泛起却又被强按下的念头又开始蠢蠢欲动。
“可惜啊,可惜你父亲死的早。”陆毅叹了口气。
陆嫣的眼圈红了。
“好了,先不要谈这些,我且问你,对接下来的事情,你怎么看?”陆毅问道。
陆嫣摇摇头,“我不知道。”
“哦?”
“因为咱们陆家之所以这么做,都是因为沈公子,爷爷您将所有的赌注都押在了他身上,因此下面怎么做,都取决于沈公子了,但是我想问您一句,这么做,值得吗?”
“值得!”陆毅认真的点头。
“嫣儿啊,你说我们陆家怎样?”
陆嫣迟楞了片刻,才说道:“钟鸣鼎食,大户之家。”
“不错,我们陆家历经三代人的苦心经营,可以说富可敌国,但嫣儿你可知道这世上还有一种力量是可以威胁到陆家的存在的。”
“什么?”
“那就是皇权。”
“皇权?”
“对,就是那至高无上,天授的皇权。”
陆嫣眼中有些明亮起来。
陆毅激动的站起身来,“虽然我们陆家在大燕立朝之前就开始经营盐务,时间长的已经让族中很多人都以为一切是理所当然的,可这个想法是很危险的。”
“现如今的大燕表面上歌舞升平,可因为财政日废,已经入不敷出久矣,甚至可以说是国库虚空,而民间富豪遍地,这种情况下,只要是有点头脑的天子,都会想办法来开源节流,到那时候,我们这些依靠着盐政生存的家族,就是第一个被下刀的。”
“不会吧,咱们陆家在朝中也颇有人脉吧。”陆嫣说道。
陆毅一笑,“人脉?等刀搁在脖子上的时候,那些所谓的人脉就成为了你的仇敌了,因为他们会毫不犹豫的翻脸无情,然后从你的身体上切割血肉来吃。”
陆嫣被陆毅描绘的景象吓到了。
陆毅叹了口气,语气有些萧索的说道:“这些都是沈毅跟我说的,当时我也不信,可后来细细琢磨,才发觉他说的是对的。”
“因为我们就是再有钱,哪怕富可敌国了,也只是个商人,而商人,在这个时代,是没有资格反抗的。面对至高无上的皇权,所有的豪商巨贾,就是案板上那待宰的羔羊。”
“爷爷!”陆嫣叫了一声。
陆毅摆摆手,“嫣儿啊,我之前告诉过你,沈毅这个人是个商业奇才,现在我才发现我错了,他这种人,根本不能用常理的天才来形容,他那天告诉了我很多,其中最让老夫心潮澎湃的,就是他说的,要建立一个个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的规则,到那时候,商人就成为了社会真正的精英,为人敬仰,甚至可以出入朝班。”
说到这里,陆毅脸上满是憧憬的神色。
陆嫣低着头,过了会才轻声道:“听起来似乎很遥远。”
“不,一点也不遥远,现在我们陆家带头开始清肃盐务,就是为的能在天子面前留个好印象,徐徐图之才为王道,哪怕一代人不行,还可以下一代接着做,你明白吗?嫣儿?”陆毅神情严肃的说道。
“是!”陆嫣低头应道。
与此同时,黄江也收到了陈克勤写给他的那封公文,上面的措辞让他脸色涨红起来。
“我去他吗的,一个恬不知耻的小人,不过是个泥腿子出身的穷小子罢了,当了个巡盐御史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黄江骂骂咧咧的,让屋中人们都不禁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出了。
谁不知道最近几天黄江心情十分的不好。
“父亲,怎么了?”黄宇迎着头皮站起身来问道。
“你看看。”黄江将公文递了过去。
黄宇接过来一看,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个陈克勤倒是将自己摘了个干净,而且危言耸听的,简直可笑。”黄宇下了评断。
在他看来,不过是秦家和陆家在耍把戏罢了,说什么不取分文,这在黄宇看来简直可笑至极。
这世界上还有不偷腥的猫吗?
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黄宇不相信这秦家和陆家不要,尤其是陆家,那可是经营几代人的大盐商,怎么可能做出这等自绝于市的事呢?
“父亲,在我看来,这秦家只是找了个盟友给您施压罢了,咱们不必理他,就这么耗着,我就不信他们真能扛得住,而且他们这么做,算是将其他人的饭碗也砸了,旁人还能忍得住?”黄宇胸有成竹的说道。
黄江余怒未消,他现在烦躁透了,虽然黄宇说的挺有道理,可他心中还是隐隐有丝不祥的预感。
那陆毅可不是好惹的,老奸巨猾都不足以形容他。
他会是这种轻易授人以把柄的人吗?
黄江心里不禁微微有些后悔,似乎当初不该节外生枝,去招惹那个沈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