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可笑世人不解语,偏爱碧叶胜于花。”
字体飞扬随意,一看就是沈狐刻上去的。其下还有落款:“委屈花”。万俟兮眼中闪过一抹异色。的确,世人喜欢兰花,但大多数喜欢的仅仅是它的叶子,而不是真正喜欢它的花。兰花若有知,必定是很委屈吧?沈狐……总是能看到别人所看不到的脆弱一面吗?
这时一家丁匆匆跑上楼来,气喘吁吁道:“回、回太夫人,那个、孙孙大夫来不了了!”
“什么?”孔老夫人嗖地站了起来。
“孙大夫那个远嫁到苏州的大女儿最近生了个男孙,他赶去喝喜酒了,他家人说没十天半个月,是回不来的……”家丁说到最后,都快急哭了,沮丧道,“现在该怎么办?太夫人。”
孔老夫人的脸已经由白转红,又由红转白,变得非常非常难看。
宓妃色趁机道:“既然如此,那还是请璇玑公子……”
孔老夫人朝万俟兮看去,眼中尽是怀疑与轻视之色。万俟兮朝她微微一笑,“有什么我可以为您效劳的么?太夫人。”
孔老夫人不冷不热地别过脸,道:“公子看上去挺年轻,真能救四儿么……罢了,你就先说说,依你看,四儿得的是什么病?”
相对于她的无礼,万俟兮的态度显得更加温文,非常干脆地回答道:“中毒。”
▲更多精彩小说尽在(110114。cn)小说频道▲。110114。cn
第46节:第六章 蓝颜知己幸相惜(7)
周围起了一阵窃窃私语声。
孔老夫人吃惊道:“什么?竟是中毒!居然有人敢在堂堂将军府里对我的孙儿下毒?!岂有此理!绝不能轻饶!那么可知道是什么毒吗?”
“薄幸草。”
“薄幸草,这是什么毒?”
“是一种需要植入体内才会发作的毒,中毒者顷刻昏迷,先是浑身冰冷,继而高烧不退,三日后毙命。宛如被情人抛弃的女子,陷于水深火热、怨嗔哀怒之中,故以薄幸为名。”
孔老夫人一眨不眨地直视着她道:“你倒是知道得很清楚。”
“晚辈不但知道这种毒,而且,恰好也知道它的解法。”此言一出,屋内人人一振,惊喜地望着她,便连孔老夫人也神情一变,失声道:“当真?”
万俟兮点头,怡然一笑道:“晚辈虽然不是专医出身,也没有从小就给四少看过病,但人命关天的事,还是不敢夸口的。现在,不知道太夫人是不是可以允许让晚辈为四少治疗了呢?”说完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孔老夫人眼中闪过一线尴尬,冷哼一声,退后了几步,让出位置给她。
宓妃色见万俟兮竟敢拿太夫人之前的轻视之语还赠予她,使其难堪,又是惊讶又觉解气,便朝她偷偷送去个佩服的眼色,万俟兮回给她一个微笑,然后重新坐到床边,解开沈狐的衣领。
人人屏息观望,正要看她接下去会怎么做时,万俟兮忽回头道:“对了,我为人治病时最怕打扰,各位可以离开一下么?待我将毒解完,再请你们进来。”
孔老夫人的脸又难看了几分,最后一言不发地扭头噔噔噔下楼去了。
宓妃色道:“那么一切就拜托公子了。”
“夫人放心。”
“还有……”宓妃色冲她眨了眨眼睛,压低声音道,“公子可真是个妙人,要知道,从没人敢对太夫人那样无礼过。”
万俟兮漠然道:“没什么。我只是不喜欢有人倚老卖老罢了。”她从不轻视他人,并不代表有人就可以轻视她。若有人轻视她,那么她就要那人比自己难堪十倍。
宓妃色留了个会心的微笑给她,带着所有的下人通通撤了下去。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了起来,铜铃声透过碧棂窗,叮叮当当地传入耳中,单调的声音,却拨撩起思绪一片。
万俟兮的眼底泛起了蒙蒙的雾气。
她伸手在沈狐的后颈处轻轻一按,拔出一枚二寸长的银丝,薄幸草的毒,便是由这枚银丝植入沈狐体内,使他在最开心最信任她的那一刻,由天堂堕入地狱。
她突然开口问道:“为什么不告诉她们,毒是我下的?”
分明是空无旁人的房间,却飘出了第三人——也就是沈迦蓝的声音,“因为我知道你会救他。”
万俟兮凝视着手中的银丝,勾唇轻轻一笑,叹道:“像你这样的人,当影子真是浪费啊。”
沈迦蓝沉默。
于是万俟兮又道:“知不知道为什么我只对沈狐下手,却放过了你?”
沈迦蓝还是沉默。
“因为我和他不是一类人,但和你,却是。”万俟兮放下银丝,一边轻描淡写地说着话,一边将手掌贴在沈狐的手上,运功为他逼毒,“我们都是那种恪守分寸的人,把生存的规则牢记于心,严格遵守,不该做的事情绝对不做。但沈狐不同,他太好奇,太大胆,喜欢把一切规则通通打碎,然后拼凑着玩。”
沈迦蓝终于开口道:“他喜欢你。”
“是啊。所以他想改变我。而我,不能、也经不起任何改变。”万俟兮眼中雾色更浓,萦萦绕绕,直将瞳仁都遮掩不见,“所以,我必须这么做。薄幸草是菀儿研制出的最为神奇的毒药,最神奇的地方就是,每服下一份解药,就丧失之前一天的记忆。等沈狐服完全部的解药,他就会忘记这些天来所发生的事,就不再记得我了。”
昏迷中的沈狐发出一声轻微的呻吟,漂亮的剑眉皱在了一起。
万俟兮将手上的力度减小,然后取过一旁的湿巾为他抹汗,温柔细致地像是在对待最珍爱的东西,然而,她的声音却越发冰凉,“而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更多精彩小说尽在(110114。cn)小说频道▲。110114。cn
第47节:第六章 蓝颜知己幸相惜(8)
窗帘轻轻摇摆,沈迦蓝现出身来,走到床边,也凝视着沈狐的脸,过了许久,才缓缓答道:“我只做对主人最有利的事情。”
万俟兮笑了,将手撤回,起身道:“第一服解药半个时辰后送到。这段时间,就有劳你在旁边多加照顾。”
眼看她就要下楼,沈迦蓝终于忍不住问道:“不会后悔吗?”
万俟兮抿起了双唇,垂眸道:“会。”停一停,又道,“但别无选择。”说完自嘲般的笑着摇了摇头,拂袖下楼。
然而,沈迦蓝的话却在心间久久回荡,挥之不去……不会后悔吗?
也许今生她将再也碰不到第二个真心喜欢她、以一种男人喜欢女人那样的方式喜欢她的人,这是她唯一一个可以得到救赎、像正常女孩一样生活的机会,就这样放弃了,等年华逝去,别人都儿孙绕膝,而她却依旧孤身一人之际,必定会后悔自己今日做了这样的选择吧。
再聪明绝顶,再受人推崇,再风光无限,都逃不过寂寞二字。
人,是多么脆弱的一种生物。
怕饿、怕冷,还怕孤独。
万俟兮推门出小楼时,外面还在下雪,地面积雪渐厚,横纵交错地印着很多只脚印,然后延绵成细碎的道路,通往看不到尽头的远方。
她仰起脸庞,看着檐角挂着的那两只铜铃,铜铃摇晃,她就那样一直一直看着,在风雪中站了很久。
后来,据沈府的丫鬟们说:当苏姥姥来找璇玑公子时,公子的头发和肩膀上都积了厚厚的积雪,像个雪人一样一动不动,吓得苏姥姥整张脸都白了,问他干吗那么大冷天站那不动时,璇玑公子只说了一句话——
“我现在终于再次确认了……姥姥,我讨厌雪。非常。”
更多精彩小说尽在(110114。cn)小说频道
第48节:第七章 非语非言沉入戏(1)
第七章 非语非言沉入戏
◇玲珑难骗◇
苏姥姥捧着热气腾腾的药汤走至榻旁。
万俟兮睁开眼睛,看见是她,便坐起身来接药。
苏姥姥将她额头上的湿巾拿开,那湿巾,已经烫得像在开水里滚过了一回。再看万俟兮,半耷拉着眼皮,双颊绯红,显得困倦不堪。当下不禁叹道:“这么大冷天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自个儿的身体,根本挨不得半点儿冻,怎么还在雪里站那么久?要真有个三长两短的,叫我怎么回去跟二小姐交代?”
万俟兮将药一口气喝完,然后把空碗递还给她。苏姥姥接碗时碰到她的手指,也是滚烫滚烫,表情不禁变得更为担忧。
万俟兮冲她一笑,淡然道:“没事的,姥姥。我不是弱不禁风的人。”
苏姥姥凝视着她,眼圈忽然一红,哽咽了起来,“说起来都是我的错……”
“姥姥在说什么呢?”
“都是我的错!那天……我不应该听夫人的话,说什么也要先把你给救回来再说的,什么家规,什么训练,通通先搁一边!那天我要是早点救你就好了,你就不会在雪地里冻了整整四个时辰,把身体都给冻伤了,以至于现在一到下雪天,就老犯这风寒咳嗽的毛病……”苏姥姥越说越伤心,难过得老泪纵横。
万俟兮眼神一颤,轻声道:“都那么久以前的事了,我都忘了。”
“可是我从没忘记,每年都看见你这么痛苦,心里就跟刀绞似的,我对不起你,都是我的错,害了公子一辈子……”
“一辈子?”万俟兮脸上泛起几许茫然之色,声音也随之变得低迷起来,“姥姥难道以为,像我这样的人,还有什么一辈子可言么?”
这下轮到苏姥姥浑身一颤。
万俟兮轻叹口气,披衣下榻道:“所以,好也罢坏也罢,都无所谓了。以前的事我都忘了,姥姥也不要再提了。”
苏姥姥颤抖着双唇,正踌躇着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时,有人敲了敲门,两名婢女走进来道:“公子吩咐我们准备的草药已经抓来了,请问该放哪?”
苏姥姥连忙擦干脸上的泪痕,引她们进里屋,“放桌子上好了。就这,对。”
大大小小一共四十多只药包,都在桌上摊开。其中一名婢女还捧着个小火炉,也一并搁到桌上。做完这一切后,二人回首对万俟兮道:“公子要的药炉,我们也带来了。还有什么要我们做的,请尽管吩咐。”
“这样就可以了,你们下去吧。”
苏姥姥道:“我刚去厨房煎药时顺便还煲了锅粥在那,快好了。我现在送这两位小妹妹回去,顺便把粥给公子端过来,去去就回。”说完便领着两婢女退了出去。
万俟兮走到桌旁,对着草药默默地出了会神,然后拈起其中一支人参开始切片。谁知手上无劲,才切了没几刀,半支人参便从砧板上滑了出去,骨碌碌地滚到地上。
万俟兮走过去刚想捡,一只手已先她一步将人参捡了起来。
手,娇柔秀美,手的主人,更是笑靥如花,甜美如画。
然而万俟兮却觉得自己的头开始有两个大,原因无它,眼前这个悄悄潜入的不速之客不是别人,正是那位原本应该已经去找她那已经死了但其实没死的姐姐的谢二小姐——谢思瞳。
只见谢思瞳将人参抛起、接住,复又抛起,又接住,双眸明亮如星,似炫耀又似故意招惹,笑得好生灿烂。
万俟兮瞥了她一眼,转身回到桌边。
谢思瞳睁大眼睛道:“喂,你不要人参啦?”
万俟兮的回答是从纸包里另取一支出来,重新切片。
谢思瞳本来以为她好歹会跟自己要一下的,没想到反应竟这么冷淡,当下也不笑了,嘟着嘴巴走到桌前,将人参往桌上一抛道:“喏,还你。”
万俟兮将切下的参片放入杵臼,淡淡道:“不需要了。”
谢思瞳只好气馁地瞪着她,半晌,见她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