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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起这轻功,唐逸如今的心得可是多的很,那嵩山决战,这许多门派合在一起,纵横跳跃,尤其是与万剑宗绞在一处的那些名门,哪个不是舍命相拼?这轻功展处,自然也没有半分保留,俱是让唐逸看了去。
当然,轻身功法并非简单的看看便知,这其中最为重要的,却还是那真气与动作的协调,二者一体,方才可成,否则不过空有其形罢了。只不过唐逸所学的玄天神功,却能看穿旁人的力之处,也正因此,才能在昆仑山上,习得了平生第一套轻功,昆仑大九式。也正因此,就算那时还要分神指挥唐门,不可能一一记得,但各派的轻功精华,仍然被唐逸得去不少。
但是如今有朱玉在前,唐逸可不能尽情施展。
好在万羊岗上,唐逸的领悟许多,当下便取了其中适合自己的,融于昆仑大九式中,虽然一时不可能千锤百炼,但只是赶路,可比以前又强上不少。再加上唐逸这玄天神功阴阳二气也适持久,虽然一开始落在朱玉的身后,但二人奔了将近两个时辰之后,唐逸追的却是越来越是轻松,早已不再被朱玉拉开距离。
便看林中两道人影穿梭飞驰,度已无二致,怕是再过些时候,唐逸还能渐渐追上也不一定。
起先朱玉暗气唐逸不尽实言,所以力奔驰,只道那唐逸怎都不可能追的上自己,就先落落他的颜面出气。可谁知唐逸一开始确实被自己越甩越远,但他也锲而不舍,闷声跟在自己身后,这份坚持,倒也令她心下暗动。
便如此,又奔了些时候,朱玉更是暗惊,因为唐逸所用的轻功竟然不似常人那般的始终如一,而似是在慢慢改变!当然,这要是落在旁人眼里,必然看之不出,毕竟唐逸这脚下的改变极微。但朱玉家学可是不凡,又有心观察在意,竟当真让她看出门道来!
“莫非他这一路上,竟然在改进自己的轻功?”
朱玉只觉得自己忽然闪出的这个念头未免有些匪夷所思,可越看到后来,朱玉的心下却越是肯定,因为她在唐逸的脚下,隐约看出了自己的影子。
“难不成他还在学我?”
朱玉暗里一惊,只可惜再看去,却又觉得似是而非。
但不论如何,唐逸的轻功确实是在慢慢变化,且脚下越来越流畅,度也是越来越快,真要如此下去,怕当真会让他拉近距离。
眉头暗皱,朱玉虽然经过这些时间的观察,已经不再赌气,可好胜之心却是又起,当下便要全力,且看这唐逸是不是还能赶上自己,也看看自己如今全力奔驰,究竟有多快。
可也便在这时,朱玉就听身后的唐逸叫道:“此去路途还远,便是赶路,却也需要休息,如今天色已是差不多了,不如就此歇息如何?”
朱玉闻言,再看了看天色,果然如唐逸所言的,正在渐渐暗下。心念一闪,朱玉再不加。毕竟以她和唐逸这两人的修为,也不可能日夜不休的。
朱玉虽然起了好胜之心,可并没有失了理智,闻言暗道:“我便是胜了他,又有何用?”一念及此,朱玉当下一停,只不过仍然没有给唐逸好脸色也就是了。
唐逸见朱玉停下,心里也是暗赞道:“似她这般的出身,却能听的进我等百姓之言,且虽有些脾气,可还知有度,实是难得。”更何况之前朱玉之所以生气,也是因为自己有心隐瞒,所以唐逸更不会觉得朱玉在无理取闹。
朱玉这一停下,唐逸两步便赶将上去,随即好生陪了几句,朱玉的脸色虽然还不甚好,可终于也再不追究。
二人休息下,唐逸则在回味方才的奔驰。其实就如朱玉所想,唐逸方才确实有在学她的轻功,毕竟朱玉就在眼前,她那轻功也是极佳,唐逸怎不见猎心喜?不过唐逸更知贪多嚼不烂的道理,不论是这朱玉的轻功,还是那其他名门的轻功,虽然都自不凡,但终究太多太杂,且也并不见得个个都适合自己。所以唐逸只是取了些能对自己有多补益的,余下的,也便没有刻意模仿。
也正因为如此,朱玉虽然看出了唐逸脚下有自己轻功的影子,可转眼后却又无法确认,道理便在于此。
天色已晚,二人也没出这林子,当下就在树下分了些干粮食水,随即席地睡去,好养精神,等明天一早,再行赶路。
便如此,一过数日,二人终于出了河南地界,进到南直隶境内。
南直隶乃是旧都所在,其地本就繁盛,再加之如今更值春去夏来,既不冷来,也不十分的热,气候正好,路旁花草树木,直透着阵阵清香,怡人的很。也便在这等好天气里,唐逸和朱玉二人终于到了应天府。
旧都气象,自然不同,其中繁盛,自进了城起,便看的唐逸止不住的惊讶。毕竟唐逸待过最久的就是平凉,平凉城里虽也算繁华,可又怎比这应天府?至于旁的大城,唐逸却没有怎么去过,倒也难怪他这么惊讶了。
不过朱玉对此等景象却是早见的惯了,自然不以为动,见到唐逸的惊讶,甚至不免挖苦他两句,只道好没有见识。
这一路上朱玉十分喜欢和自己作对,虽然从不过分,但无人之时,总会说些怪话,让自己别扭别扭。对此,唐逸算是对朱玉又有了些个了解,这少女可是记仇!
无奈之余,唐逸也只好放下心神,泰然处之,毕竟朱玉这也非出自真心,比之早年自己所负的骂名而言,实是不值一提。
当下朱玉也仅是随口挖苦唐逸两句,一见人多,便再不开口,老实的跟在唐逸身后,扮她的哑巴农汉兼跟班。就见唐逸戴着斗笠,身后跟着个瘦小农汉,这二人看起来,虽然有些怪异,可也并不如何注目,人们多是瞧上一眼,随即便各顾各去。
一路风餐露宿,朱玉再不挑剔,却也有些支持不住,进得城来,忙是上前两步,捅了捅唐逸,唐逸知道,朱玉这是要自己快些去寻家客栈住下,好让她梳洗一番,顺便吃些好的。
心里暗笑了笑,唐逸暗道这朱玉再是不凡,终究自幼娇生惯养,虽然也能吃苦,但若有了条件,总还是抵不住诱惑的。不过对此,唐逸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觉正常的紧。
走在路上,看着那一个个奢楼华厦,如今正值上午,里面的酒菜香气阵阵传来,差点便让朱玉有些走不动路。可唐逸却对此置若罔闻,狠下心来只顾前行,只寻到家看起来不高不低的客栈,这才停了脚步。朱玉肚里虽然有些生气,可也只有跟着进去。
见客人上门,客栈里自有小二迎上来招呼,唐逸便着他准备两间房,顺便上两样便宜菜来,却不要酒,只要管饱。
朱玉见唐逸领她来了这里,心下虽然颇有些不愿,可也知道如今这副打扮,不合去那南京有名的几处酒楼,也就只好作罢。可等到那两样所谓便宜菜,被小二端上来时,朱玉却是当真觉得有些委屈,垂下头来。
原来那小二看唐逸的打扮,又听闻他只要两样便宜菜,就连酒水都是不要,便当他无钱,所以只取了两盘素菜并些米饭上来。
饭菜一到,见朱玉瞅着眼前的饭菜,竟是泫然欲泣,唐逸的心下不禁一软,转头对那小二道:“你们这里可有什么拿手的,贵一些也无妨。”
唐逸虽然戴着斗笠,小二看不清他的模样,但就瞧他带的那个跟班,又只要了两样素菜,便可知这位客人也没多少钱。尤其这“贵一些也无妨”,更是令人暗笑,毕竟似他这等客栈,又能有什么贵菜?这么说话,听起来好似豪爽,实则大显底气不足。
不过做小二这一行,不只要察言观色,更要处处小心,便是有哪位客人看着穷酸,能不去赶就不赶,能不得罪,也不得罪,毕竟做生意讲个和气生财,便是看之不起,脸上却也满都是笑容。
当下就听那小二陪笑道:“我们刘家客栈虽然在这城里不算什么叫的出名声的字号,但板鸭却是做的地道,要不客官来上半只尝尝?”
“半只。”
唐逸闻言,心下一笑,暗道这小二却是体贴,生怕自己买不起,便在他那里就先去了一半。想到这里,唐逸又看了看朱玉,就见这位郡主虽然易了容,可那副可怜模样,自己依然能够感受到。
暗摇了摇头,唐逸坚道:“就来一只好了,要快些。”
那小二闻言,也不多做耽搁,当下应了,随即高声道:“咸板鸭一只!”然后再低声笑道:“客官且稍待,马上便好。”唐逸点了点头,任那小二再去招待别人。
这板鸭乃是卤货,早便制好,所以不多时,小二又转了回来,将鸭子放在桌上,这才退去。唐逸当下将斗笠前的纱巾别在一旁,朝朱玉一笑,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饱时吃蜜蜜不甜,饿时吃糠甜如蜜。连吃好几日的干粮,这普通的一只板鸭却也令朱玉吃的大觉畅快,不过她这一番吃相,落在旁人眼里,更似没有见过世面的农汉了。
看着朱玉在那大快朵颐,唐逸倒是没有半分嘲笑,甚至心下暗赞道:“以她的出身,却为了东南百姓而吃这些苦,可是值得敬佩,要非是小心些,不被旁人察觉出不妥来,我也不会如此做作。”
也就在唐逸暗想之时,一只板鸭,竟然被朱玉一人风卷残云般的吃了个干净。此刻的唐逸才只将那素菜吃了一半。
终于,朱玉长舒口气,却是饱了,精神似也足了不少,就在那眼巴巴的等唐逸吃过,又指了指自己的衣服,似是要唐逸帮自己准备浴桶清洁。
不过没想到唐逸却又是摇了摇头。
也没有理会朱玉的不高兴,等回到客房,确定四下里无人,唐逸这才道:“早几**问我,这装扮可有破绽之时,我便觉得有些不妥,只不过一时却也想不出错在什么地方。也只有这几日下来,方才是觉。”
说到这里,唐逸一指气鼓鼓的朱玉,摇头道:“原来头前在嵩山脚下,你那装扮虽然可说像得十分,但身上却是太过干净了。似你扮的这等农汉,日日地里干活,回家累的倒头便睡,哪个没些泥垢?哪个身上又会毫无异味,甚至还有些淡香?所以也只有这些日里的奔驰,才真个似了十足十。”
朱玉闻言一怔,没想到唐逸不让自己洗澡确有原因,倒非是与自己怄气。其实这并非朱玉不聪慧,实是虽然细心,可自幼清洁惯了,这却是习以为常,一时当真没有想到。
唐逸说的在理,朱玉也是明白了这破绽所在,不过对于唐逸能察觉出这破绽,却也有些不解,毕竟唐逸的出身虽不奢富,可也是小有钱财,读农人之苦?
朱玉当下不禁又多看了两眼唐逸,唐逸见状,微笑道:“当年我为了自崆峒手里逃脱,曾经扮做乞儿,便是狗屎亦曾抹在脸上,自然想的周全了。”
朱玉和唐逸并不多熟悉,对他的过往也都是道听途说,似这等细枝末节,自然不可能知道,如今听闻,心下不禁一震,这才有些了解到唐逸当年所面对的凶险。相比之下,自己不过几日没有洗澡,却算得什么?
心下一通,朱玉的那点点怨气自然全都去了,心下更是暗升起一丝的怜悯。莫看唐逸如今似乎风光的很,又是名动天下,又是唐门门主的乘龙快婿,且不过几年的工夫,便练就一身不下魂级的武功。可其中之辛酸,真正在意的,又有几人?
这些经历虽然都是真的,不过唐逸也不想用其博取什么同情,当下便一挥手道:“这些都无关紧要,如今到了应天府,已算到了东南,我们便需多打听打听那倭寇的消息了。”
说到这里,正好那小二进来添茶,唐逸自怀里摸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