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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天赐闻言,心下明白,自己父亲还有下半句没有当着杨健说出来,那就是:“这样的人绝不能留!”唐逸杀了冯平时的恨辣,常天赐可是看了满眼,心道这少年绝对是睚眦必报之人,一旦自己不能控制,任其成长,那可就是祸根了。
常承言看了看杨健,再道:“听你所说,你那一剑抢先刺向拔顿,拔顿应对不及,望后仰去,随即被经唐逸提醒的弟子们一拥而上,终于绞杀?”常承言慢慢的说着,心下却总觉得这一战大有可疑之处。
杨健不知掌门所想,只是点头回答道:“正是如此。”
常天赐在旁眉头深皱,闻言摇头道:“不对,那拔顿我虽然没有与他交手,可上山前也曾看过几眼,以他的武功,应该不会这么简单被杀。想他一仰之后,再到那唐逸出声提醒,师弟们拥上前去,这中间总有刹那空隙,足可以让他躲闪起身了。”
杨健经常天赐这一提,想了想道:“可能是那拔顿当时被唐逸的言语激怒,所以有些失常?”
常天赐摇头道:“要真是这么简单就好了,那唐逸就不过是有些急智,却还不足为虑。可他既然能在临敌时想出这么周密的计划,不可能留下如此大的漏洞,定还有其他安排。”
杨健拼命回忆,面上忽然一顿,似是想到什么,常承言见了,沉声道:“可还有什么遗漏?”
杨健有些犹豫道:“那转瞬间,弟子似乎觉得耳旁有些不对,似是有什么飞过,还有么……就是那拔顿的右臂似乎抖了一抖,不过弟子却也说不准。”
常天赐闻言眼前一亮,回头与父亲对视一眼,随后急道:“你且随我下山,我要去看那拔顿的尸体!”
杨健却没有动,摇头道:“那拔顿的尸体被师弟们合力绞成数段了,师兄现在去看,怕也没什么结果。”
常天赐失笑道:“我去看,根本就不看他的身体,只要看他的头手便可。”
常承言也是点头道:“若是猜的不错,那唐逸定是用了钉针一类的暗器射那拔顿,这类暗器细小,且他的武功也弱,破空声几可不计,混乱中,反能掩人耳目。”
杨健闻言惊道:“暗器?”
这江湖中以剑为尊,暗器功夫虽然不止唐门一家,可谁敢在名门大派的眼前使用?所以杨健才这般的惊讶。
常天赐当下接过其父的话头:“孩儿便猜得是那暗器,只不过那唐逸内力极差,虽然没有了破空声,可力道也小的多了,穿透力也就自然大减。依我想来,他所射的地方,只能是头颈腕手之类裸露在外的地方,甚至不仅如此,那暗器上怕还涂有毒药,这才可以延缓拔顿的动作,令其惊惧,为师弟们杀他争取时间。”
常承言点了点头,冷道:“这少年也正好姓唐,如果他再会暗器,哼。”
杨健听到这里,才是明白常天赐所言的原因,心道:“原来如此,所以师兄才说只要看看头手便明白了。”心下不禁暗叹师兄的精明,自己可是怎都想不到的。
不过刚是想到这里,杨健脑中一闪,念起一事,却又颓道:“那唐逸怕也想到,他事后曾经鼓惑师弟们将拔顿的右手绞碎。当时弟子只觉得这唐逸也忒残忍,不愧是个恶人,可如今想来,怕是在毁灭证据。”
常承言和常天赐闻言再是相视一眼,均感到了对方心底的讶异。
常承言点了点头道:“你做的不错,且下去休息吧,等明日我自有奖励。只是方才所说的那些,切勿讲与他人听,知道么?”
杨健当下应道:“弟子明白!”
常承言知道这个杨健的天资并不算高,可为人却是实诚守信,也不虑他泄露出去,当下摆了摆手,着他出去,厅里便只剩下父子二人。
“自古慈不掌兵,这道理在江湖中亦是如此。掌门一位,关系手下千百人的性命,你若仁慈,害的可就不只是你一人了。”常承言此刻一副慈父模样,摇头道:“崆峒三百年来都是我常家执掌,可我常家的香火一向不旺,我如今更是只有你这一个儿子,莫要让我失望。”
顿了一顿,眼中杀机再现,常承言冷道:“那少年的危险,想来天赐你也能体会到了,所以事后如何去做,就不用我再做吩咐。”
常天赐眉头一皱,随即坚道:“孩儿全都明白。”
正文 闻世间高手,俏语同君轻谈。(四十八)
“云哥哥!”
一声娇脆,行云三人闻声停步,唐逸转头看去,就见一团火红飘来,落在眼前,却是个衣着红袄的娇美人儿,皱着一个小小的琼鼻,俏皮可爱。
人儿一到,行云笑道:“还是这般风风火火的,沁诗如今年纪已经不小了,可要乖巧一些,莫要到时嫁不出去。”
常沁诗上前扯住行云的袖子,娇笑道:“这江湖里除了云哥哥和天赐哥哥外,其他的人沁诗却还看不上呢。”说笑间,朝那引路的瘦高弟子道:“张师兄,你这是要带云哥哥去哪里?”
那瘦高弟子笑道:“掌门着我引路,安排行宗主休息。”
常沁诗便道:“云哥哥就由我来送去,师兄且去忙其他的吧。”
那瘦高弟子也不多言,当下朝行云施礼告辞。
唐逸看着那常沁诗与行云亲热的紧,心下更沉,面色也有些不大好看。正巧常沁诗也在打量着他,当下奇道:“云哥哥,他是谁?可眼生的紧,随你一起来的么?”
行云摇头道:“他与我有些事情要谈,便一起跟了来。”
唐逸闻言,心下一动,暗道:“这位行宗主的为人倒确实不错,肯为我遮掩,虽说那恶名并不是真。”至于常沁诗,虽然长的娇俏可爱,身姿也是健美,但唐逸早便将这崆峒上下一并恨上,任那常沁诗再是漂亮,唐逸也不记往心里。
至于常沁诗,她只是奇怪这唐逸眼生,随口问过,便就抛在脑后,小手只顾扯住行云不放道:“沁诗方才听到那啸声就知道云哥哥来了,云哥哥一到,这场危难必解,要不是爹和哥哥不许我出去,沁诗早便寻到云哥哥了。”
行云笑道:“方才外面杀的正紧,常掌门不让沁诗出来是对的,虽说你的武功也还算可以,但那些马匪的武功却比当年在肃州还要高出许多,更不懂手下留情,要是伤了沁诗,可不得了。”
常沁诗见行云关心自己,当下更喜,不过想起这一番好杀,自家门内的师兄师弟必然死伤不少,俏脸又暗了下来,小手紧握道:“这些万马堂余孽当真可恨,一等爷爷回来,定要商量下计策,将这些恶贼杀个干净!”
行云闻言道:“两年前我来崆峒,常老前辈正在闭关,如今可有突破?”
常沁诗小嘴一撅,有些不高兴道:“沁诗的眼力可看不出,爷爷又也不说,只知卖那关子。”挥了挥小手,似要将烦恼赶去,问道:“对了,云哥哥,方才我听师兄说,这万马堂的马匪最后退去,那马斤赤和他师父都没死?难道云哥哥手下留情了?”
行云摇头道:“那些马匪个个穷凶极恶,我遇到了,怎会留手?只不过方才那马斤赤见到是我,便以崆峒的师兄们为质,我许诺他们下山不究,这才让他们全身而退。”
虽然没有杀光那些马匪,可自己的云哥哥上山,直将那马匪惊退,常沁诗心下也是高兴,笑道:“那些马匪看来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要不是这次被他们用计,引了爷爷带着派中好手出关,定叫他们全都留在崆峒。”
唐逸闻言,心下冷道:“用计又怎地?难不成杀上山来还要光明正大?”
行云闻言道:“事先谁也没想到这短短几年,万马堂死灰复燃,竟强到如今地步,关外又非中原,难以关注,这计中的也是无可奈何。”不过随即却又叮嘱道:“不过沁诗也莫要小窥了万马堂余孽,那马斤赤仅用四年不到的时间,就晋了魂级,一来想是他刻苦,但也能看出他那师父定是不凡,今日退去,难保日后复来。”
常沁诗奇道:“可他那师父不是被云哥哥惊的走了?想他也厉害不到哪里去,如果我爷爷在的话,他定不会是敌手!”
唐逸心道:“上山前,那杨健便说过,要是他的师叔祖在,定能抵住马斤赤的师父,这常沁诗也对那老人信心非凡,我可要多加留意才是。”
就见行云摇头道:“多加小心总是好的,马斤赤的师父虽然退了,可并不表明他的武功不如我。”顿了一顿,行云再道:“只能说我的到来,打乱了他们的计划,再战下去得不偿失,所以这才要退去。想那人的武功深浅我虽不知道,可与他对面,我心下却总觉得有些异样,想来必不会是易与之辈。”
行云的告戒,常沁诗却是不大相信,当下笑道:“云哥哥武功变的高了,地位也变的高了,可就是这份谨小慎微却没变分毫。”说着,眼珠儿一转,娇笑道:“云哥哥可还记的沁诗当初与你说的那江湖高手排名?”
行云一怔,随即忆起当年趣事,微笑道:“沁诗可说的是那十大年轻高手?想想如今,有些人已是过了三十,不再年轻,可当真岁月如梭。”
常沁诗一皱小巧的鼻子,笑道:“云哥哥才刚二十,说话却好象个老头子。不过沁诗现在要说的可是当今武林中谁人最强,这可没有年龄限制的,不知道云哥哥听过没有?”
唐逸心下一紧,跟在后面仔细听着,心下最关心的,却是这行云的武功究竟有多高?这崆峒派里那最厉害的老人又排第几?
行云闻言却是摇头道:“想来不过是些好事者胡乱排的,哪能当真?我宗里事物繁忙,却也没有心情去听这些。”
常沁诗闻言,有些不高兴道:“既然云哥哥还未听,怎就知道是乱排?且听沁诗将那排名说了,云哥哥看看对与不对!”
行云怎可能与常沁诗较真,当下失笑道:“好好,我听了便是。”
常沁诗回嗔作喜道:“其实这江湖里前几名却是最好排的,通天高手里如今天命已死,只余下两位,这两位却是必然在前。”
唐逸闻言一怔,不由得脱口奇道:“通天高手是什么?我只听过剑气,剑罡、剑魂三级,怎还有个通天?”
常沁诗正在行云面前献宝,不想唐逸插口,这才记起身后还有一人,登时一顿,住下口来。
行云见唐逸疑惑,却也没有不耐,解释道:“剑式、剑气,剑罡,这是粹精化气的下三级,之后练气凝神,修得剑魂,从此晋入高手之列,那剑魂又分无形,化形,通天,是为上三级。”说着,转了回头与常沁诗道:“德皇和飘渺天宫主人这两位前辈,确实是当今武林两大绝世高手,这一二名是他们的无错。”
唐逸在旁听着,心下暗惊:“江湖中竟然还有武功高过这行云的人?”
不过心惊之后随即而至的并非是颓唐,而是欣喜!既然有人都能比这行云的武功还高,也就是说,这行云的武功并非高不可攀!只要自己肯努力,那寻这崆峒报仇,并非不可能!
常沁诗见行云同意自己所言,当下喜道:“是吧?是吧?沁诗就说了这排名定是准确。”
行云失笑道:“那两位前辈的武功之高,世所公认,排上他两位在前却不算什么能耐,反是没有才叫稀奇。”
常沁诗笑道:“那云哥哥觉得这两位前辈谁更强一些呢?”
行云闻言一怔,沉吟道:“这两位前辈的武功之高,已是武林颠峰,就算有过交手,可又不做生死之拼,却也不好比较,硬要说起来的话,应是德皇前辈要高上一线。”
常沁诗笑道:“那排名正是如此,德皇前辈第一,飘渺天宫主人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