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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快呈上来!”
皇帝一声高喝,身边伺候着的公公慌忙将拂尘往腕间一搭,急急地便走下高台取过那人埋首高递出的信,堪堪路过林嗣墨身边时,皇帝忽而闭目沉吟道:“且慢,便让墨儿将此念出罢。”
林嗣墨稍稍错愕,随即又面沉如水,右踏一步出列作揖,“谢父皇。”
纤长十指将朱漆信封破开,念声有些微暗哑,“吾皇在上,容老臣三拜:
前有北狄先主虎狼之师,今又出皇子有双,虽及不上我大庆多位皇子龙章凤姿,却也容不得小觑。
近年北狄猖狂作乱,尽皆是得了北狄新主的怂使,那新主本是于今年年关时方才即位,是北狄先主主动引退将位传与之,许是照了之前的老样子,登位掌权后非但不休战火,反而是频惹事端挑起祸乱,大肆征兵操练军械,欲将我大庆视为囊中物。
老臣虽是时刻谨遵圣上叮咛,不敢蔓延战祸以损百姓,却又是可忍孰不可忍,眼见北狄愈发不知好歹,老臣斗胆向陛下进言,恳请圣上”
林嗣墨突地停顿下来,微抬了首观察座上之人的面色。
“念完它,大些声气!”
“是”林嗣墨再开口已是有一些颤音,不知是为这信中殷殷挚语所撼动,还是因了终于可对北狄报以回击而激昂,“恳请圣上,”他昂首高声俯跪作礼,如钟鼓玉磬的嗓音响彻宽广殿内,激起所有热血壮志,“一展我大庆威严,出兵北狄!”
官士或是文职,或是武将,尽是纷纷随林嗣墨俯跪于地,宏厚的回声一遍遍激荡于殿中,震得蟠龙柱也是嗡嗡作响,“恳请圣上,一展我大庆威严,出兵北狄!”
“准!”九五之尊霍地扬袖起身,王者之气肆意迸发,他沉声下令,“今日起,大庆上下城邑贴出军榜,选身强力壮者入兵营,李将军,朕擢你为扬威上将军,明日点兵于骁骑营,麾下大员由你亲自点将待发!”
荣耀当年沙场的将军现下虽初显老态,却是依然声如洪钟形体刚劲,他领命起身行礼,“遵旨!”
夏若微微不可置信地于心中暗自揣测,这北狄新主之前是大王子,二王子是翰深之,以前见过的那位女扮男装性子泼辣之人,正是北狄三公主。
那现下,她有些不可置信,翰深之岂不是成了亲王?北狄南侵的军队又是由他新即位的兄长所领,作为左右臂膀的他,定是在战祸之内脱不了多大的干系。
竟是这般快就要兵戎相见了么?
初忆当时年月,他微带了三分凛然正气作揖见礼,七分的如暖阳笑意醺醺然照进心中,连半步挣扎的退路也无,直直地,便对他多了分信任。
可后来竟将他是北狄王子的事坐实夏若看向林嗣墨部分隐在阴影里的脸,也是一样的温润如玉翩翩风雅,却比翰深之多出几分坚毅与沉着,比林嗣言多出热血如许,或是这熙王之位,他比嗣言哥更适合。
思及此,夏若垂首看向自己手里的玉笏,区区一介文官,虽是三品,却也人微言轻,就算是上阵杀敌充当不知名的炮灰,也几辈子不会轮到自己头上。
“既如此,”皇帝又是一番沉吟,指向那小小驿员,“你先回北疆复命,且与杜将军一言,朕拨他三十万骁骑大军,以李上将军为帅首,明日午时点将一过,即刻出兵!”
“是!”
“你便退下好好休整一番,务必要将朕的话送至北疆军营!”
“下官定不辱命!”
“有哪位爱卿愿与李上将军共同出征北狄,一雪前耻?”
“儿臣愿意!”“微臣愿意!”
竟是林嗣墨与李见放同时步出官列,察觉对方意图后,都是微微相视一笑。
只有林显季略带嘲讽地低语道,“这样急着,还不知给谁看呢,万一这一去小名不保,可要那些人如何是好?”
“显儿,你有何话说出来便是,藏藏掖掖的,可有失皇族气派。”不知是皇帝特地意有所指,还是无意而为,他侧首看向林显季的眸子滤过一层金灿亮芒,林显季肃然正色出列,垂眸道,“我方才并未多言,父皇许是听错了,我倒像是听着夏若小大人似是跃跃欲试想对父皇您上表一奏呢。”
他斜斜睨来的眼风唬得夏若慌忙收敛思绪整襟立定,皇帝淡淡“哦”了一声,上扬的语调吓得夏若心神俱是起伏不定,她慌忙右出一步,故作镇定地垂首,“微臣、微臣并无言语,许是二殿下听了别人错认为是我”
“哟,夏小大人也觉出本王对你是极为关心的么?”他邪邪抿嘴一笑,罔顾林嗣墨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竟是与这沉肃朝堂之上放诞无礼地朝夏若走了过来,拉了她手腕,使力迫她一齐跪在皇帝面前,“父皇,您看夏大人既是已经知晓了,儿臣便有一小小的不情之请,还求父皇允了我,不如”
“二哥休得妄言!”林嗣墨甚是狂怒地几步走至夏若身前,助她挣开了林显季的臂腕,“这百官都在的朝堂之上,怎能容二哥你如此胡为?!”
“朕还坐在这儿呢,都胆大包天得要自立门户了么?”
一席话让听者俱是汗颜,这话既是意指现今北狄违了当初自削藩位退当朝使上贡国的盟约,也是暗讽同为手足的林嗣墨与林显季罔顾皇室脸面,公然于朝堂之上喧喝。
而这,都是因了夏若。
第九章 和王出手 隐()
此时的她站于林嗣墨身后,隐约能瞥见林显季嘴角若有似无的别有深意的暗笑,还有皇帝柔和里略带严厉似刀锋的凛冽目光,背后涔涔地湿凉了一大片,连嘴唇也要尽力地咬住才能勉强克制住的发抖,林显季到底打着什么主意,是想将皇帝的注意引到这边来么?
可这样言来,对他并无特别的好处。
“父皇言重了,”林显季起身抖了官袍,仰头又是一番清朗笑意盈然,他转头嘲嗤,“四弟也是多心了,我不过是想求着父皇为夏小大人多添些官阶,也好多多为国效力不是?何来肆意妄为这一说?”
夏若这才如兜头凉水泼下直直地稳住了心神,原是如此
林显季已经这般地迫不及待地要出手了么?
早逝的大皇子因由堕马意外亡故,据那次林嗣言的言谈看来,应是由林显季一手操控,而那时他也不过是十三四岁的少年,若是说有他母妃在身后一方支持,可身处深宫的嫔妃处处都有人暗中掣肘,还能做得如此滴水不漏,就连帝后都未曾察觉。
是了!林嗣言有说过那马是因了北狄王廷的御花紫玫香才制疯癫失控,从而使本处于马上的大皇子堕马身亡。
或许不是未察觉,而是
夏若抬首望向那座上之人,面色肃然找不出一丝的苟且神色,心里顿时就凉了大半截。
精明如一代英主,他的大皇子死得如此突然,怎么可能会轻易罢休,而是他明明知晓了,却迫于不能及时与北狄开战以免荼毒百姓的缘故,保住了品阶较高的玉贵妃之子林显季,那品阶低下的无名嫔妃虽是养育了大皇子,在他心中,却也是微不足道的,只是在事后,草草地封了她一个端妃的名号,可对一个最后仰仗依靠也无的母亲,这些有何用处?
那现下,林显季是要顺势对林嗣墨出手么?
趁着一直身体虚弱的林嗣言每况愈下的情形,所以想着要将初入朝堂的林嗣墨一举扳倒?
夏若终是显了淡淡笑意,和王殿下,可没这样简单呢。
一场风云诡谲的明争暗斗,被表面上识大体的二皇子几句淡笑言语揭过不提,皇帝视外敌为目前最大烦恼,儿子们闹一些小别扭自是无大碍,遂得过且过,宣了下朝。
才出得殿门,李见放便撇下身边的父亲,一迭声地叫道,“哎,嗣墨哥,阿若,等我一起,我随你们去熙王府上玩玩。”
林嗣墨回身斜睨他笑道,“你母亲定然舍不得你小小年纪便随父出征,以后的来府上的日子还多的是,何必如此猴急。”
李见放瞄了一旁表情无甚波动的夏若,垂眉小心翼翼道,“我见今日阿若似是心情不大好,便想着待会带她去如意楼吃些她爱的小吃食。”
“不必了,”夏若突兀出声,面上一片清寒,话却是比之更冷三分,她轻笑了声,睨过来的墨眸却是疏无笑意,“我今日还有些事情,就不赔李小大人散心了。”
“哎,阿若你这话”
“见放,我并不是对你觊觎着些什么,这些你须对你姐姐说清楚,我这个外人的话她想必是不信的,可你不同,”夏若偏过头不去看他愕然的神色,“你是将来的小将军,我区区小吏自是不大入得了你们李上将军府的眼,你是个对我有善心的人,可若是过了头,只怕到头来亏的还是我自个。”
林嗣墨蹙眉,“你怎的突然对见放说这些?”
“说与不说,迟早也是要明白的,”她扬了手覆住额前被风撩得有些乱的发,杏眼深处有说不出的寂寥,“现在不交待清楚,日后祸事惹到我头上,就凭你那位姐姐的本事,只怕我连垂死之时的喘息都不能够。”
她低头走开,“我先回府了。”
李见放长久的沉默后,是突然的怒喝,“定是我姐姐将她欺负了!我这便回府去与我姐姐说清楚!”
“慢着,”林嗣墨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止住他奔跑的势头,“你姐姐定是昨日趁你父亲安排她出殿陪阿若时对她有一番中伤之言不假,可若是你这般贸然回府,这样的节骨眼儿上,百般错处还是得由阿若担着。”
“可就只能让阿若白受委屈么?我姐姐天生就是个孤傲性子,待谁都是三分敌意,况现下看来,阿若也必是不待见她的”
“无事,你先回府去,莫要冲动行事,我今儿向阿若将事情问清后再告知于你可好?”
“嗯,”李见放抿嘴笑开,“嗣墨哥,你竟是与嗣言哥一样样地会处事。”
林嗣墨眼神一闪,转瞬又波澜不惊,“我与哥哥是胞兄弟,自然是相像许多的,”他扬眉一笑,“快些回府去罢。”
一贯是轻浅抿唇而笑,嘴角扬得胜过宫墙边的柳叶,盖过三月间的桃花。
林嗣墨下马进了府门,却不由失声道,“阿若,你这是要做什么?”
“看不出来么?我要搬出王府去。我总算是受够了旁人的猜疑与白眼,那些个无关紧要的话语我着实受不住,也不想平白无故地去受这个气。”
林嗣墨深邃的眉眼在一瞬结出霜华,“有我在,哪个敢猜疑于你?!你休要整日里只知看轻自己!”
“我?看轻自己?哼,”夏若惨惨冷笑,“我这人还须用得着自己看轻么?只需那李家小姐对我冷嘲热讽一番,我自己都能挖个坑将可怜巴巴的我埋了!”
话一出口夏若就知不妙,她方才说了些什么?
竟是被他一哄弄得实话全盘告知,那李见微对自己的一番话虽是表面上未在意,可内里怎么可能不在乎?
本就是乡野之地出身的草民,在这个功勋爵位比人命都重要的帝都,被一个与生俱来便养尊处优的金枝玉叶嘲嗤不休,岂非是比从未来过这个世界更让人羞耻的事么?
林嗣墨却是轻声笑了,“我道你为何突然闹起来,原是这样。”
第十章 嗣言身殁 亡()
他负手遥望远处于午间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