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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元庆心中一片混乱,尉迟绾不是回老家探亲了吗?几时去了草原成为义成公主shi卫,这件事他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本来杨元庆准备从旁边小门溜走,但尉迟的意外出现,使他打消了离开的念头,他想找个机会当面问问尉迟。
但今天的贵宾并不仅仅是突厥可汗,还有高句丽国王的特使大对卢(相当于宰相)渊太祚,这是一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身材很高,面容削瘦,显得jing干而有力,在他旁边跟着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年,长得酷似渊太祚,瘦长的面孔,yin鹜的眼睛,应该是渊太祚的儿子。
他手中拿着一支玉如意,但他依然像拿刀一样握在手中,杨元庆锐利的目光注意到了他的手指,手指修长而有力,仿佛蕴藏着一种极富技巧的力量,仅仅从他握玉如意的姿势,便可看出这是一名刀术高手,只是高句丽居然出现这种使刀高手,令杨元庆感到有点惊讶。
在渊太祚旁边的官员,正是杨元庆的父亲,鸿胪寺卿杨玄感,因为渊太祚并不是高句丽国王,所以陪同档次稍低,本来这几天进京的还有新罗王子,但因为新罗和高句丽势不两立,高句丽参加寿宴,新罗王子便借口身体不好,而没有出席。
大殿正面的主位依然空着,今天的寿宴主人乐平公主杨丽华刚刚出来,已经在等候了,她又换了一件红sè的绸缎锦裙,脸上也抹了一层薄薄的脂粉,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容光焕发。
启民可汗认识乐平公主,他连忙向她深深施礼,表示寿辰祝贺,杨丽华笑着还礼,她又亲热地拉过义成公主,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义成公主准确说是杨丽华的族妹,是宗室之女,但在未出嫁之前她就和杨丽华的关系极好。
她们都是比较亲近自然,彼此有共同的语言,今天是义成公主出嫁几年来第一次返回故乡,她心情格外ji动,满心的话要诉说。
杨丽华问了一点草原的情况,这时她注意到了站在不远的尉迟,见她英姿飒爽…颇有巾帼英雄的气概,便笑问:“这个女护卫是你在草原找的吗?”
义成公主看一眼尉迟绾,笑了笑道:“她其实是大利城的隋军,一直女扮男装…替父从军,我很需要一个这样的贴身护卫,她也愿意,正好这次南下在路上遇到她,她便随我同来了。”
“大利城?”
杨丽华眉头一皱问道:“那她不就是杨元庆的手下么?”
“大姐也知道杨元庆?”
“我和他很熟,小伙子很不错,重情重义…我很喜欢他,可惜娥英早嫁,又大他几岁,否则我非召他为婿不可。”
杨丽华毫不掩饰她对杨元庆的喜欢,其实她也说给另一边的萧后听,萧后看似在细细品尝蒲桃,其实杨丽华知道,她说的每一个字…萧后都会听入耳中。
娥英是杨丽华独女宇文娥英,早嫁给了八柱国李弼之后,上柱国李崇之子…经城县公李敏,还生下一个女儿,取名李静训,今年已满五岁。
杨丽华只是这样说说,但就是这样说一说,也使义成公主很惊讶,本来义成公主这次回京,也是想向皇兄杨广说一说哈利湖之战中杨元庆的功绩,她听说杨元庆并没有因为哈利湖之战得赏,令她心中极为不满…别人不知道哈利湖之战的重大意义,她却很清楚。
不过杨元庆居然得乐平公主的青睐,这让义成公主颇感欢喜,至少杨元庆也有一个后台了。
义成公主也笑道:“他确实很不错,在哈利湖,他还救了我一命…这次进京,我也想亲自向他道谢,他在吗?”
义成公主四处张望,寻找杨元庆的踪影。
“他在,在靠大门的位子,你这里看不到。”萧后在一旁淡淡地接口道。
义成公主一怔,她正要开口问萧后,这时传来‘当!,一声钟响,寿宴司仪封德彝高声道:“请陛下致辞!”
大殿里顿时又安静下来,隋帝杨广端起酒杯,高声笑道:“值此良宵,朕首先向乐平公主表达最诚挚的敬意,祝公主芳华永驻,我们先敬公主一杯!”
“祝公主殿下芳华永驻!”
众臣一起举杯,一饮而尽,杨广又倒了一杯酒,举杯又笑道:“同时朕向所有前来参加公主寿宴的宾客表示谢意,包括我们远道而来的贵宾,朕深为感ji,现已深秋,正是大熟之时,朕借公主寿宴之机,祝愿我大隋天下年年五谷丰登,天下太平,人民安居乐业,各位,我们再饮了此杯!”
“谢陛下!”
众臣同声应和,一起将杯中酒喝尽。
这时,鼓声响起,乐声阵阵,一群武士打扮的舞蹈艺人冲上大殿,在殿中跳起了热情奔放的破阵舞。
染干喜欢热闹,他看了片刻舞蹈,又摇了摇头,杨广在一旁笑道:“可汗不喜欢吗?”
染干欠身答道:“跳得是很好看,就是太柔了一点,缺乏一种阳刚之气。”
一旁的萧后笑问道:“那突厥宴会是用什么助兴?”
“回禀皇后娘娘,突厥宴会一般是用摔跤助兴,也有突厥少女的舞蹈,但更多的是比试骑shè。”
其实染干的目的就是要往骑shè上引,在开皇年间,突厥两次遣使入京和隋王朝比试骑shè,但两次都铩羽而过,一次是败在长孙晟手下,一次是败在贺若弼手下,而这次染干进京,也带了三名年轻的神箭手,他一直在寻找机会,突厥为隋臣,直接提出比箭似乎有挑衅之意,所以染干便等待宴会之机,借口助兴来进行比试,输了不丢面子,赢了也不伤彼此的关系。
杨广何等聪明,一下子便听懂了染干的意思,他捋须呵呵笑道:“突厥是想和大隋比箭吗?”!。
第三十三章 金精赌彩
染干慌忙道:“突厥不敢触犯天威,微臣只是提议骑shè助兴!”
“骑shè助兴,这是很好的提议!”
杨广欣然捋须答应,“朕就从shi卫里挑选几人和突厥勇士比箭,以助寿宴之兴。/ ”
杨广吩咐身后shi卫几句,让他把长孙晟找来,旁边萧后有些担心道:“可是现在是晚上,陛下,晚上可以吗?”
“这个倒无妨,朕记得开皇五年,长孙将军和突厥勇士比箭,就是在夜间,可汗,朕记得你也在,你还记得吗?”
染干点点头,“那是二十年前的往事了,那时臣还年少,但往事记忆犹新。”
这时,长孙晟和左卫大将军史祥上前行礼:“参见陛下!”
杨广一指染干笑道:“启民可汗提议比箭助兴,朕答应了,长孙将军,还能为朕上阵否?”
“臣双臂能开两石弓,百步外可shè香头火,愿为陛下解忧!”
杨广笑着问染干,“可汗,老将可否?”
染干笑而不语,片刻,一名突厥勇士上前行礼,染干给杨广介绍道:“他叫阿拉图,夷播海西岸人,上个月夺得我突厥第一箭手称号,今年只有十四岁。”
杨广愣了一下,这名突厥箭手竟是只有十四岁的年少勇士,他又看了看长孙晟,有点自嘲地笑了起来,“长孙将军,看来朕不好意思让你上场了。”
他又对史祥道:“史将军,去左右卫军士中挑一名年轻勇士,不要超过十六岁。”
史祥答应一声去了,临走时却飞快向长孙晟使了个眼sè。长孙晟会意,对杨广笑道:“臣也去帮史将军挑选。”
杨广点点头,长孙晟便从侧门走出大殿,追上了史祥,见他满面愁绪,便问道:“怎么回事?”
史祥叹了口气,“我恐怕无法挑出合适人选!”
“怎么会?”
长孙晟眉头一皱,“左右卫中shè箭高手无数。低于十六岁者至少有二十人,怎么会挑不出人?”
“问题是shè夜箭,夜箭高手在我记忆中,好像没有。”
长孙晟有点被难住了,他知道突厥人蓝眼珠人偏多。夜视能力普遍强于中原人,启民可汗这个时候提出比箭,很明显是有备而来,那个少年突厥勇士,肯定是夜箭高手。
他迅速思考了片刻,脑海里出现了几个夜箭人选,“周法尚幼子周绍范弓马娴熟,夜弓能力很强。他应该在右卫。”
史祥摇头道:“周绍范正好在仁寿宫当值,不在京中,要不然让右卫将军宇文成都上,他的弓马天下无双。”
“他年纪早已超过二十,不符合陛下要求。”
长孙晟否定了宇文成都,他又道:“那我记得左武卫中有一个叫侯君集的shi卫,夜箭能力不错,可以把他找来。”
史祥还是摇头。“他虽然会夜箭,但箭法本身不高,难以胜任。”
“还有蒲山郡公李密府中有一个少年,年方十四岁,箭法超群,名叫王伯当,一个多月前。我亲眼见他夜shè香头火,百发百中,令人震惊,堪称少年神箭。”
“那我去找李密。”
史祥吩咐一人,蒲山郡公李密就在主殿上。片刻,他从主殿内走了出来。
李密今年只有二十四岁,身高六尺二,浓眉虎目,长得仪表堂堂,因其父年初病逝,他便继承了父亲爵位,同时放弃了宫中shi卫官之职,专心在家读书,他和元庆之父杨玄感的关系交厚,平时出门,也是去杨府找玄感聊天,这次乐平公主寿辰,他也是破例前来。
李密拱拱手笑道:“史将军找我何事?”
长孙晟上前笑道:“玄邃老弟,想问你借一个人。”
李密和长孙晟的关系也不错,便微微笑道:“长孙将军要借何人?”
“那个少年神箭手王伯当,现在在你府上吗?”
“王伯当是我父亲朋友之子,他父亲去世后,我父亲便将他接府上恩养,算是我兄弟,长孙将军找他有何事?”
“想让他为圣上赌箭。”
长孙晟便将染干约斗之事简单说了一遍,又道:“jing于骑shè者虽然不少,但善夜箭者却不多,而且圣上不希望年纪太长,我便想到了上次见过的王伯当。”
“可能让长孙将军失望了。”
李密苦笑一声道:“他去给父亲修坟,尚未归来。”
长孙晟眉头皱成一团,心中失望到了极点,他一时也想不到合适人选,这时,李密却笑了笑,提醒他道:“其实还有一个适合人,长孙将军在边塞和他很熟,怎么把他忘了。”
长孙晟愣了半晌,他忽然一拍脑门,笑了起来,“我真是糊涂了,骑着驴找驴,此人就在大殿上,我去找他。”
长孙晟也不给史祥说明,便匆匆走回大殿,杨广正在和染干说话,见他回来,便笑问道:“长孙将军,合适的人选可找到了?”
“回禀陛下,shè夜箭比较特殊,shi卫倒是有一些人选,但年纪都稍大,臣已经想到了一人,就在大殿中。”
“是谁?”杨广饶有兴致问道。
长孙晟一指坐后排,正陪高句丽特使渊太祚说话的杨玄感笑道:“就是玄感之子杨元庆!”
杨广仰头笑了起来,“原来是他,他现在在哪里?让他来见朕。”
“臣去叫他。”
长孙晟匆匆去,杨广笑着问染干,“可汗认识丰州大利城守将杨元庆吗?”
染干眯着眼笑了起来,“陛下,他是臣的老朋友了。”
很快,长孙晟把杨元庆带了上来,“陛下,他来了!”
杨元庆上前单膝跪下给杨广行一礼,“微臣杨元庆参见吾皇陛下!”
杨广一摆手笑道:“杨将军,免礼平身。”
“谢陛下!”
杨元庆起身,又向染干拱手行一礼,“可汗,好久不见!”
染干用突厥语微微笑道:“杨将军,你是我突厥最尊贵的客人,哈利湖一别,我一直等你来额根河畔做客,没想到会在京城遇到你。”
染干说的是突厥语,让周围所有人都一愣,义成公主眼中却闪过一丝不安,她太了解自己的丈夫,他这样说,未必对杨元庆有好处。
一名鸿胪寺通译上前低声给杨广翻译了一遍,杨广心中微微有些不悦,但他没有任何表态,依然笑眯眯地等杨元庆的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