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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士兵们身后走进一名军官,身材魁梧高大,目光锐利,头戴一只金冠,渊太诈认出了此人,正是隋朝最高权王,楚王杨元庆,他:下子愣住了。
杨元庆见他一脸惊愕,不由微微一笑,“渊相国不认识我了吗?”
渊太柞向后退了一步,半年多的囚禁已经将他骨子里的傲慢磨掉过半,他微微躬身行一礼,“原来是楚王殿下!”
杨元庆向院子里看了看,“院子里倒也干子,我们就在院子里谈谈吧!”
士兵立刻将一张坐榻抬放在院子里,又在坐榻上摆放一张小桌子,杨元庆一摆手,“渊相国请吧!”
渊太诈头脑里一片空白,他几乎是本能地随杨元庆坐下,一名亲兵上了两杯茶,杨元庆见他眼中依然是一片迷茫,便笑道:“渊相国是没有想到我来吗?”
渊太柞这才有些回过神,他毕竟是高丽权相,有足够的深度,只是半年的囚禁使他变得有些迟钝,但只要他反应过来,他很快就会恢复相国应有的气度。
渊太柞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目光中的茫然尽去,变得深邃起来,他放下茶杯淡淡道:“楚王殿下日理万机,怎么有时间来见我这个败军之将?”
他抛出一句试探之语,杨元庆为什么要来见他,难道他又有某种价值了吗?
杨元庆仿佛知道他要这样问,也不露声色道:“我确实很忙,若不是发生了一件事,我根本就想不起你,我也不瞒渊相国,我昨天接见了新罗国王派来的密使,他想和我做笔交易,你知道是什么吗?”
渊太柞脸色大变,新罗是高丽的死对头,几十年来,死在他手中的新罗人不知有多少万人,他们来找杨元庆做交易,必然和自己有关。
他有些紧张起来,不安地问道:“莫非新罗人想要我的人头?”
杨元庆点了点头,“确实如此,他们准备出高价买你的人头,价格很诱人。”
渊太柞低下了头,新罗人想杀他,在他的意料之中,只是杨元庆就这么把自己交给对方吗?居然还说价格很诱人。
这时,杨元庆又继续道:“如果新罗国王在几个月前来和我做这笔交易,我未必答应,但现在……”
杨元庆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下去,但渊太诈明白杨元庆后面话的意思,因为现在他的儿子盖苏文掌握了大权,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
“堂堂的大隋楚王,权倾天下的人物,难道还要为五斗米折腰吗?”渊太柞沉声道。
杨元庆笑了起来,“这不是五斗米的问预,而是一笔交易,不迪我来找渊相国,是想给相国一个机会。”
渊太柞忽然明白杨元庆的意思了,正因为自己失去了政治价值,杨元庆才想用自己换一笔钱财,给新罗是换,给高丽也是换,他是想两边讨价还价,获得最大的利益。
渊太祚顿时有些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颤抖着声音道:“我可以给楚王殿下赎金,换取我的自由。”
杨元庆沉思了半响,缓缓说:“有句话我要说在前面,我把相国交给新罗,其实并不是为了什么钱财,而是为了和新罗结盟,所以你若想自由,就必须付出比新罗结盟还要大的代价,你是高丽权相,应该明白这个政治利益。”
渊太诈默默点头,“我明白,殿下开价吧!”
杨元庆取出一份文书,放在桌上推给他,“我要三十万石粮食,如果渊相答应,请在文书上签字画押,我会派人把文书送给令郎,一旦粮食送过辽河,我就会把相国放回去,这就是我们的交易。”
隋朝三打高丽,丢下数百万石粮食和无数军械物资,这些都成了高丽人的战利品,高丽有粮食,三十万石粮食完全拿得出,就算是渊子太柞自己的府库里,也有足够的粮食。
渊太柞伸手按住了文书,“殿下是一言九鼎之人,既然说出来,就不应该反悔,就这样,我们就一言为定。”
……
高丽只是简称,它实际上叫做高句丽,是扶余国王子创建的一个少数民族国度,祖先是上古时期的古老民族秽貊人。
无论血缘、人种,高句丽都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朝鲜半岛国家,在语言及习俗方面,高句丽和新罗、百济都大不相同,有时使臣往来甚至还要用翻译。
高句丽有自己的语言,但它却没有自己的文字,是借用汉字来记录历史,实际上无论高句丽、新罗还是百济,它们的贵族及上层社会,都是以说汉语为荣耀。
高丽的都城是平壤,靠近西海岸的一座大城,位于贝水下游,平壤也是整个半岛最大的城池,周长三十里,人口二十余万,城内驻苹约有三万人。
高丽本是东北部一个比较强大的国度,但经过隋朝三次东征以及半年前的辽东战役,高丽军事实力已大大被削弱,兵力也不过十余万人,主要分布在南面汉江边境,防御新罗,其次分布在北方辽河以东,防御隋朝。
此时高丽国内部也不平静,高丽平原王高元于去年病逝,随即他的儿子高建武dengji,称为荣留王,但高丽的军政大权却掌握在莫离支渊太诈的手中。
渊太柞在春天的辽东之战中被隋军俘虏,他的儿子渊盖苏文迅速接管父亲的权力,掌握高丽军权。
盖苏文的老巢并不在平壤,而是在北面鸭渌水畔的国内城,在国内城一带部署了七万重兵,另外在汉江北部也部署了五万重兵,这十二万大军都掌握在盖苏文乎上。
荣留王高建武则住在都城平壤,他手中多少也有一点军队,这便是镇守都城的近三万军队。
正因为平壤是控制在高丽王手中,所以盖苏文几乎不呆在平壤,只每个月来一两天,处理一些公务,便迅速离开,防止自己被高建武暗害。
连平壤小儿都知道,高丽君相之间有着极深的矛盾。
这天上午,一支从北面来的商队进入了平壤城,商队约有两百余匹马组成,马背上托负着大量皮毛。
商人有数十人,比较混杂,他们中有突厥人、契丹人,也有汉人和高丽人,为首商人是一名汉人,年约三十出头,古铜色皮肤,身材魁梧,身体十分健壮。
他们牵马进了城,大街上熙熙攘攘,人流往来,格外热闹,看得出,平壤是一个商业比较发达的城池。
他们一行人进城后大约走了两里路,来到一座旅舍前,也就是客栈,高丽人叫做旅舍,饭馆和住宿连在一起,占地面积很大,足有十亩地。
为首商人看了一眼旅舍上方挂的牌匾,上面有一个汉字:‘雅”他点点头,用汉语对众人道:“各位,就是这里了,今天先休息,明天再卖货。”
一名伙计奔了出来,他见多识广,能说几句汉语,便热情地招呼众人道:“小店饭菜便宜,味道又好,住宿也很干净,几位远道客商就住我们小店吧!”
首领点点头,带领众人牵马走进了这座雅旅舍。
……
第三十六章 楚王亲书
这家旅舍虽然宽大,但显得比较陈旧了,房子都是木制,整个旅舍呈现一种灰黑色的调子,令人心情有些不爽,所以旅舍的生意也不是太好,只稀稀疏疏住了一点客人。// //
但这批商人住进后,立刻使旅舍热闹起来,众人安排了住宿,五六名伙计开始忙碌地准备晚饭。
这时为首商人取出一面铜牌,无意在一名伙计面前晃了一下,伙计的脸色立刻变得严肃起来,低声道:“请跟我来!”
竟是一口流利的汉语,这家旅舍实际上是隋朝安插在高丽的情报堂,正如高丽在隋朝搜集情报一样,隋朝同样在高丽也设置了情报点。
这家雅旅舍便是隋朝内卫所开设,一共安插了二十几名军士,都是辽东人,能说一口流利的高丽语,他们冒充高丽人,于半年前买下了这座经营不善的旅舍。
而这支商人其实也是隋军装扮,他们一共有三十五人,都是武艺高强的精锐斥候,乔装成商人进入平壤。
首领姓吴,叫做吴阶,是辽东隋军中的一名斥候校尉,奉命来平壤,他跟随伙计穿过几处门,来到了一间院子里。
“请随我来,我们掌柜就在这里。”
他们走进院子,只见一名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从房间里走出来,此人便是客栈的掌柜,也是情报堂的负责人,姓李,真名叫什么大家都忘了,所有人都称呼他的李黑炭。
李掌柜刚才已经见过吴阶。现在见他居然被领来后院,不由一怔,伙计上前对他附耳低语几句,李掌柜顿时一阵惊喜,他伸出手,“请把铜牌再给我看看。”
吴阶取出铜牌递给他,李掌柜仔细看了一遍。顿时变得热情起来,“原来是自己人,快请进屋说话。”
吴阶微微一笑。跟他走进了房间,两人坐了下来,李掌柜给他倒了一碗凉茶。笑问:“除了铜牌,应该还有信吧!”
吴阶从怀里取出一封信,这是燕郡太守孙嘉延的信,他将信递给了李掌柜,“你想知道的事情信里都有,我就不多说了。”
李掌柜接过信看了一遍,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他缓缓点头,“我明白了,你们就安心住下来。一切由我来安排。”。”。”……
豫章郡,萧铣和来护儿的权力斗争已经进入白热化,为了夺取来护儿手中的军权,萧铣不惜使用了一种荒诞的手段,自封为天下兵马大元帅。率领八万大军御驾亲征盘踞在建安郡的林士弘残部。
同时任命来护儿为兵马副帅,但不准他随军出征,而是命他率两万人驻扎九江郡,防御唐军东犯。
就在中原大战渐到尾声之时,萧铣率领八万西梁精兵也抵达了建安郡,进击林士弘最后五万余军。
此时林士弘已经势衰,军粮不足,军心涣散,和萧铣军队一战即溃,军队大败,林士弘死在乱军之中,这一战斩首两万人,生俘三万余人,林士弘的势力彻底被剿灭。
但萧铣的真正目的并不是剿灭林士弘,而是要夺取军权,御驾亲征确实是一种很有效地夺取军权手段。
通过这一战,萧铣牢牢掌握住了八万军队大权,来护儿的两个儿子也被清洗出军队,一个任命为建安郡太守,一人任命为临川郡太守。
但兄弟二人并不敢去上任,他们只要去上任,必死在路上无疑,兄弟二人连夜逃往九江郡和父亲汇合。
此时西梁十万大军,萧铣已掌握了八万,来护儿明显落了下风,他手上只有两万部属,只要萧铣回兵九江,这两万军估计也保不住了。
夜晚,来护儿正和长子来楷商量应对之策,此时来楷比他父亲还焦虑,“父亲,萧铣从来都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他绝不会手下留情,父亲既然已经和他翻脸,那么结局只有一个他要杀死父亲,以绝后患。”
来护儿背着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他知道儿子说得有道理,这次萧铣夺取成功,主要就是因为自己不够心狠,不敢杀了萧铣,但萧铣却敢杀他,这令来护儿沮丧不已。
他叹了口气,语气中有些意志消沉,“看来我们得考虑后路了,你们几兄弟先商量一下吧!商量好了,把结果告诉我一声。”
来楷一惊,“那父亲怎么办?”
“我准备隐退了,带着你们母亲回丹阳郡安度晚年,忘记所有烦恼之事。”
“可是父亲,林欲静而风不止,父亲虽有心隐退,但天下未安定,恐怕父亲想隐退也办不到,这些南方群雄都盯着父亲呢!李密会第一个找到父亲,这不容质疑。”
来护儿眉头一皱,这确实是一件讨厌之事,李密居然要在东南发展,不习水战的中原之兵居然在江淮割据,他们能放过自己吗?
就在这时,舱门外有亲兵禀报:“启禀老将军,船下有隋使求见,就是上次的谢先生,说是千里迢迢赶来,请老将军务必见他。”
来护儿一怔,快步走出船舱,探头越过船舷向下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