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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便心满意足。
杨谅走出城,跪倒在地,他颤抖着声音大喊:“罪臣杨谅,向朝廷天军乞降。”
杨素缓缓催马上前,杨元庆护卫在祖父身后,手执盾牌长槊,jing惕地注视着杨谅身后投降文武官员中的一举一动。
杨素淡淡对杨谅笑道:“我奉大隋皇帝之令,平息叛逆,为并州黎民不再受兵灾涂炭,我以大隋平叛主帅的名义,准许你投降,你的罪名处置,由皇帝陛下和朝廷决定。”
杨谅含泪磕头,“多谢杨太仆准降,罪臣愿接受皇帝陛下任何处置!”
仁寿四年八月,汉王杨谅走投无路,最终在太原城下投降了杨素,此时距杨素向杨广保证的半个月平叛仅仅只差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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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灞桥秋色
杨谅投降的消息是在黄昏时分传到大兴宫,这让杨广心花怒放,他特地喝了几杯自己最喜欢的高昌葡萄酒,微酣,兴致盎然。 //
今晚他破天荒地没有处理朝政,而是在内宫的紫薇殿看书,给自己放松片刻。
紫薇殿是杨广在内宫处理政务的地方,也就是他的内书房,有时也会在这里接见大臣,他穿一件浅黄sè宽身禅衣,头戴乌纱方帽,腰束铁饰衣带,坐在榻上全神贯注看书,在他面前的御案上,放着一部史记和一部汉书。
杨广喜欢读史,从小饱读史书,使他对王朝兴衰,了如指掌,他平生最钦佩之人便是秦之始皇和汉之武帝,钦佩秦始皇能统一六国,以举国之力修建长城和秦直道,这种手笔和气魄令他神往。
而汉武帝开疆拓土,远击匈奴大宛,威加海内,在历史长河中留下赫赫武功,也同样令杨广心中向往,早在他为太子之时,他便在博虑自己将来的文治武功,他也要让自己在历史留下绚烂的一笔。
这时,他妻子萧氏端着一碗参茶走进他的书房,此时萧氏还是太子妃,还没有被册封皇后,不仅皇后未立,太子也没有确定,甚至年号依然是仁寿四年,萧氏知道,丈夫虽然已登基,但他还有大量的后续事宜没有处理完,首先就是先帝还没有下葬,庙号未定,现在还无暇考虑皇后及太子之事,这点,萧氏完全理解丈夫。
“髑下,难得今晚放松…就早点休息吧!”
萧氏把参茶放在桌上,又笑道:“郭良娣身孕已到八个月,你应该去看看她,但愿她给陛下产下皇儿。”
杨广握住妻子白皙的手笑道:“朕倒希望你给朕再生几个龙儿。”
萧氏脸一红…靠在丈夫身上,幽幽道:“臣妾倒是想,可臣妾已经是做祖母的人了,哪里还能再生?不如臣妾再给陛下纳几个年轻的妃子,让陛下多些子嗣。”
杨广微微叹了口气道:“朕是想做大事之人,不想过于沉溺女sè,更不愿被后人说朕是荒yin无耻…父皇一生只敬母后,才能创下大隋江山,朕已有两子一女,又有郭良娣身孕八月,还有众多孙子,够了,不必再多纳嫔妃。”
萧氏心中感动,有一种说不出的幸福…他们成婚二十余年,夫妻感情一直恩义深重,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都是她所生…当初还有杨勇的心腹在父皇面前说丈夫荒yin,父皇一句话便驳到了他,‘我儿若荒yin,为何只有两子一女,且皆是正妻所生?,令告密者哑口无言。
但萧氏还是有点担忧,毕竟丈夫是皇帝,皇帝子嗣单薄,会令社稷不稳,她也难辞其咎。
“陛下是一国之君,怎么能只有两子一女…房陵王还有十子四女,陛下子嗣单薄,臣妾有过啊!”
房陵王就是前太子杨勇,提到他,杨广心里有些不太舒服,便淡淡道:“房陵王就是太重女sè…沉溺于情yu,当初他作为一个太子,放dàng无拘,这样的人,撑不起大隋王朝。”
萧氏并不太关心杨勇怎么样,那和她无关,她更关心自己的两个儿子,她今天来见丈夫,劝他纳妃的同时,也想和丈夫谈一谈立东宫之事。
两个儿子其中一人是要被立为太子,从她本意来说,应该是嫡长为嗣,可是昭儿太肥胖了,身体多病,不是长寿之相,而次子儿英武神俊,颇似其父,立他为嫡,或许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两个都是她的儿子,不管立谁为东宫,她都支持,更重要是,她亲眼看见丈夫ri以继夜地cāo劳国事,昭儿那身体,他能承受得住吗?
“陛下,立东宫方面,你有什么想法吗?”
杨广知道妻子的意思,其实这件事他也一直举棋不定,作为皇帝,昭儿没有龙武之相,仪容不佳,他的身体也难以应对繁重的国事,这也是杨广很担忧之事,虽然杨广本人就是次子,但不代表他本人不重视嫡长,他很重视嫡长,如果长子仪容好一点,身体好一点,他就绝不会考虑次子,而且长子人品要比次子好,儿虽然长得英俊神武,但他品行不佳之事,杨广也有所耳闻。
杨叹了口气,“这件事先放一放吧!朕明年建新年号时,再一并决定东宫。”
现在是八月下旬,还有四个月时间,应该可以从容考虑。
这时,一名宦官在门口禀报,“陛下,章仇先生到来。”
杨广点点头,“请他进来!”
萧氏起身笑道:“陛下要见章仇,那臣妾先告退。”
“那好吧!等会儿朕就休息了。”
萧氏退下去了,片刻,宦官领着一名四十余岁的男子匆匆走进内书房,男子身着玄袍,头戴道冠,面白长须,神采飞扬,颇有点神仙之气。
此人叫章仇太翼,是一名宫廷术士,极善占卜,有卜卦先知之能,年初先帝杨坚要去仁寿宫避暑,章仇太翼极力阻拦,杨坚不听,章仇太翼又说,‘陛下此去,必不会再回来。,结果杨坚大怒,将他下狱最后杨坚在临终前,命杨广把章仇太翼放出来,章仇太翼也伺样被杨广所器重,杨广今天等他来,是有一件重要事情想听他的意见。
章仇太翼快步走进大殿,躬身施礼,“臣章仇太翼参见陛下!”
“先生请坐吧!”
章仇太翼身份超脱,是宫廷术士,并不是朝廷大臣,杨广对他颇为尊重,章仇太翼也不推迟,在一张榻上坐下,欠身笑道:“臣已为陛下占一卜,正如陛下所言,须迁都洛阳。”
杨广jing神一振,连忙问:“可有什么依据?”
“其实很简单,陛下属木命,而雍州是克木之冲…不可长久居住,谶语也云,‘修治洛阳还晋家,,陛下从前是晋王…这句话谶语显然就是针对陛下,不可不听。”
杨广深以为然,这个说法很好,可以拿得出手,他又问了几句,章仇太翼取出一份文牒交给杨广,便告退而去。
杨广翻了翻文牒…随手扔在桌子,其实他对这本文牒并不是很关心,占卜也好,谶语也好,都不过是他的借口,他迁都更有深意。
杨广背着手走到窗前,望外面黑沉沉的夜sè,心中思绪万千…正如父皇在去世前对他所言,关陇军事贵族集团是隋王朝第一大毒瘤,若不割掉它…隋王朝迟早会亡在它手上,但关陇贵族过于强大,不可能一次割掉,必须缓缓割除,一步步下手,釜底抽薪是最有效的一招,迁都洛阳,使关陇贵族失去根基,此事宜早不宜迟,现在平息杨谅之乱…他就有了绝佳的借口。
明天廷议是讨论杨谅的处置问题,迁都议题可以放在后面讨论一下。
杨广也知道,迁都洛阳必然会遭到强烈反对,尤其关陇贵族集团,事关他们的切身利益,不用想都知道他们的态度…不过,无论如何他要提出这件事,就当是先试探一番。
灯光映照在杨广瘦长的脸颊上,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坚毅和期待,这一刻,杨广下定了迁都的决心。
时间已经到了八月下旬,秋意已经渐渐浓了,灞桥一带的红叶已经红透,夹杂着深绿的松枝和已经转黄的梧桐树叶,将官道两边染成一幅sè彩斑斓的画卷。
在京城八景中,灞桥是以风雪而出名,但浓浓秋意一样动人,使人会多一分离愁的秋意。
中午,秋雾已经完全消散,空气中带着一丝深秋的凉意,天空开始下去méngméng细雨,细雨飘落在脸上,凉意渗进骨子里,开始变得有些寒冷起来。
远处的官道上缓缓走来两名骑马之人,官道两边风景如画,他们却没有心思,两人正是杨元庆和苏烈,他们已换掉军服,穿着普通布袍,若不是他们带着兵器,和一般的游人没有什么区别了。
杨谅虽然投降,但还有大量善后事情要处理,杨素留在太原府处理后事,杨元庆已经没什么事,他和苏烈先一步回京。
“苏烈,你真的想好了吗?”
苏烈决定离开军队回家,杨元庆也并没有太多阻拦,毕竟苏烈的军籍还没有报到兵部,他此时退出军伍还不算逃兵,只是杨元庆还是希望他留在军队中。
“元庆,你不要再劝我,我已经决定了。”
苏烈的态度很坚决,他甚至已经心急如焚,要赶回家去练武,在战场上,他几乎死在王拔的手上,可王拔在杨元庆手上,一个照面便被刺死,这便衬托出了他和杨元庆的巨大差距,使苏烈被深深刺ji。
虽然他可以向杨元庆讨教武功,但一向心高气傲的他,绝不愿意向杨元庆请教,他要靠自己的刻苦来提高武艺。
他们已经走到岔道,苏烈向杨元庆一拱手,“元庆,那我先走了,这两三年内我都不会出闪,有什么事可以来家里找我。”
杨元庆点点头,向苏烈向郑重拱手道:“贤弟自己保重,我们后会有期!”
“元庆,后会有期!”
苏烈猛抽一鞭战马,向另一条疾奔而去,渐渐的,他的身影消失在méngméng细雨之中,杨元庆微微叹息一声,其实苏烈武艺是不错,就是作战经验不足,他应该在军队多多锻炼才是正途,可惜苏烈听不进他的劝。
“这位小哥,附近有没有什么避雨之处?”旁边有人问他。
杨元庆回头,只见一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正笑眯眯问他,看他打扮应该是一名管家,口音不像京城人氏,应该是河东一带人。
在他身后不远处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两边有七八名骑马护卫,马车里似乎坐着一名女子,这一行人或许是出来观赏红叶的大户人家家眷,一路上都见了不少。
杨元庆歉然道:“我对这一带不熟,也不知道。”
“没关系,我们去前面再问问,多谢小哥了。”
中年男子向他拱拱手,马车起步而去,这时,杨元庆忽然看见车帘掀起一角,lu出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竟闪烁着宝石般的神采。!。
第二章 酒棚小遇
雨渐渐下大了,杨示庆批加快马速,约本行两里,前方出现一个酒棚,由竹木和油瓦搭建而成,棚子巨大,可容纳百余人,棚子下面摆二十几张坐榻,坐满了躲雨的游人,还有一个侧棚,用来安置马匹。/
刚才问路的一行人在两名伙计的引领下走了酒棚,杨元庆见酒棚下基本上已坐满,正要离去,站在酒棚下的伙计却热情地向他招手。“这位公子,还有两个座位,进来喝碗热汤,吃点东西再走。”
杨元庆犹豫一下,伙计便跑上来牵出他的马笑道:“公子,前后十几里就我们这一家,下这么大的雨,进来避避雨吧!”
杨元庆见伙计颇为热情,便翻身下马,将缰绳扔给他,“用上好细料好好喂马。”
随手又从马袋里mo出三吊钱赏他,伙计接过赏钱,欢天喜地而去,杨元庆在酒棚内扫了一圈,东北角确实还有两个空位,正是刚才问路的中年男子,他们一行人坐了两张坐榻,不过他们的女主人却不在场,应该在马车内,马车旁边就紧靠旁边停着,酒棚内男女混杂,人生喧哗,马车里的女子估计是大户人家的女公子,不肯进来同坐。
“小哥,这边请坐!”
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