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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了萦绕心间两年之久的心事,萧益民顿感轻松不少,于是将自己的另一计划和盘托出:
“先生请看,广东最大的仰仗无疑是进出口贸易,广东的富裕也来自于进出口贸易,先生以为如何?”
“确实如此,没有了进出口贸易,失去通向内陆地区的商道,广东的百业恐怕会立刻萧条,大帅从年初开始掐死广东通往内陆商道的策略,已经显示出巨大威力,加上如今两广内战带来的巨大损害,广东的经济至少要倒退二十年啊!”
杨度有感而发,对萧益民早早掐断广东商道的做法非常佩服。
萧益民继续解释:“既然如此,我们何不放弃武力干预,继续对广东进行严密的经济封锁?如果再进一步,只需步步蚕食广东的进出口贸易,通过威逼利诱等策反行动,通过当地军阀封死阳江、湛江这两个最大的走私港口,再与英、美等列强达成谅解,率先在长江流域以及以南沿海各省,实行新的关税政策,先生觉得,广东地方势力还能承受多久?”
杨度陷入了长时间的沉思,他终于知道为何萧益民责令顾维钧、王宠惠、王正廷三人不惜放弃长江中上游通商限制,更祭出铁路筑路权益这张王牌,来换取长江流域和以南沿海各省的关税自主权,这无疑是个巨大的政治冒险。
可一旦萧益民的计划成功实施,整个南中国的经济命脉就会完全掌握在萧益民手中,欧美各国必将因为在南中国享有的巨大利益而鼎力支持萧益民,从表面上看,似乎欧美列强获得的利益更大,但只要细细一算,获益最大的还是萧益民,中国的民族工商业也将因此而迎来巨大机遇。
别的暂且不说,仅是每年从关税自主中带来巨大收益,就足以为萧溢茗带来数以亿计的可支配财富,何况由于去年中国加入同盟国对德宣战,欧美等国列强和日本一致决定给予中国暂停支付庚子赔款五年的优惠政策,如果萧益民能与欧美列强达成协议,获得关税自主权,恐怕不用三年时间,段祺瑞政府就会被萧益民集团远远抛在身后,最后只有黯然臣服这个唯一的结局了。
萧益民看到杨度的脸色变幻不定,禁不住幽幽叹道:“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在列强那里获得太大的突破,唯一取得实质性进展的,只有与美国之间的多领域合作,除了中美合资的綦江、重庆、马鞍山三大钢铁厂之外,我还忍痛把内江到叙府的铁路建设项目交给了美国人,也确实对英、法等国财团产生了较大的刺激作用,所以我才吩咐王正廷和顾维钧抛出陇海铁路徐州到海州段等四条铁路来,目前看来效果不错,英国人确实也拿出了应有的诚意。”
杨度突然说道:“关键还是日本,千万别忽视日本巨大的破坏作用,而且还要考虑到英日两国的同盟关系,不管怎么说,英国人始终要考虑日本人的感受,不会做得太过分!”
萧益民点点头:“没错,正因为如此,我才选择加强与美国之间的利益关系,不管怎么说,至少美国佬目前对中国没有任何领土要求,看样子也不会以侵占中国领土的方式来达到敲诈掠夺的目的。”
“这倒是事实,正因为美国人近年来所表达出的善意,国人对美国的好感日增,至少留学美国的人数逐年增加。”杨度也充分认识到这一点。
萧益民指向地图的最上方:“其实还有个重要因素严重影响英日之间的利益关系,那就是刚刚建立起来的苏维埃俄国……最近一段时间,日俄之间频繁的往来,已经引起了英国人的强烈不满,欧美国家普遍将信奉暴力革命和**的苏维埃俄国视为最大的敌人,所以只要我们做得好,能紧紧抓住每一个机会,就能获得相对宽松的外部发展环境,也就能尽最大努力,抵抗亡我之心不死的日本。”
杨度颇为担心地说道:“前一段日本叫嚣得最厉害的是被战火毁掉的大冶钢铁厂和大冶铁矿,段芝泉政府在日本人强大的压力下伤透了脑筋,搞不好会默许日本人在北方各省勘探铁矿。”
萧益民心情格外愉快:“正因为大冶铁矿被战火毁掉,日本人才表现得如此竭斯底里,心急如焚,可没有半年时间,根本不可能恢复大冶铁矿的开采,日本人再怎么施加压力也没用。
“我现在担心的并不是日本人要在北方各省勘探矿藏,而是担心张作霖这个胡子为了自己的利益,通过出卖铁路修筑权的方式,让日本人大举进入矿产丰富的东北大地。”
杨度深以为然:“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和地位,恐怕难以制止……哎,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而且还不能走错半步。”
“是啊!先生提醒得对,欲速则不达!”
萧益民转向杨度,非常坚定地说道:“所以我才采取先浙江后广东的策略,只有完全将浙江纳入我们的统治之下,才能通过开放投资、引进先进技术设备的方式,利用我们丰富的廉价劳动力,抢占纺织品市场,把日本纺织业这条支持其全国经济的大腿一举打断,再通过与英美联合投资的方式大力发展钢铁业和机械制造业,通过提前订购废旧钢铁和增加机床等制造设备以及引进技术等手段,抓住这个百年难得的机遇,迅速发展起我们的轻重工业体系,才能打断日本强大起来的另一条腿!先生,益民仰仗你的地方很多啊!”
杨度深受感动:“大帅放心,不管前面是刀山还是火海,不管流芳千古还是遗臭万年,杨度都会和大帅一同闯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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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五章 利益攸关
“司令,广州急电!”
张斯可的到来,打断了顾维钧和张群的工作汇报,在萧益民的提醒下,他和军中绝大多数将领一样,仍然称呼萧益民为司令。
萧益民接过电文,示意张斯可也坐下,很快挺起身躯,接着通报:“程璧光遇刺身亡了……广东督军莫荣新派人干的。”
顾维钧和张群大吃一惊,张斯可脸上却微微泛起幸灾乐祸的笑意。
张群反应过来,禁不住感叹道:“真没想到,仅仅距离孙文先生登上南方海军总长程譬光的军舰、下令炮击莫荣新的观音山督军府紧紧四个月,卷土重来的莫荣新就使出如此阴招!”
“岳军,我可不同意你的说法。”
曾与张群是同窗学友的张斯可慢条斯理地笑道:“这件事背景很复杂,相互间纠葛也很深,但是不管怎么说,孙文与陆荣廷从亲密合作走向分裂后,怎么也不应该在恼羞成怒之下,命令海军两艘战舰炮击观音山督军府,虽然成功逼走了北京政府任命的广东督军莫荣新,驱逐了占据广州的一个师桂军,却造成了巨大的不良影响,受到全国上下的一致谴责,**党的声誉严重受损,并就此埋下巨大隐患,有今天的这个结果也不奇怪!
“再者说了,岳军你在广东那边也待了相当长一段时间,应该知道**党素来喜欢走极端,从辛亥年到现在,死于**党暗杀之下的军政名流还少吗?就连他们自己的同志也不放过,更不要说敌人了!”
张群一脸凄然,连连摇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顾维钧则是颇感兴趣地看看这个望望那个也许是联想到刚刚过去不久的南京爆炸案,顾维钧最后的目光停在萧益民平静的脸上。
萧益民对顾维钧微微一笑:
“估计我的心理有诸多暗影面存在,所以接到程璧光遇刺身亡的消息时,竟然有那么几加……兴奋,对!是兴奋!也许你们对我的反应感到奇怪,觉得我应该表现出符合自己身份的风度,不管怎么想也该惋惜地感叹两句,或者对程璧光寄予同情,对吧?
“说实在的,我心里非但没有半点儿同情或者惋惜,反而感到丝丝快意,这是因为甲午海战的伤痛深深铭刻在我心底,我清楚的记得,程璧光作为‘镇北’舰的舰长,不但在甲午战争中临阵逃脱,而且还积极主张乞降,最后他竟然自告奋勇,亲手将投降书送到日本侵略者手里。”
顾维钧和张群听完萧益民的一番心里话,相视一眼唏嘘不已。
张斯可则是连连点头,显然和萧益民存有同样的看法:“我始终认为,程璧光更像是一个投机的政客。”
张群骨子里的传统观念非常淳厚,兼之与程璧光彼此熟悉,所以轻描淡写地转了个话题:“司令,广州发生了这样的大事,会不会影响我们总体计划的实施?”
萧益民笑道:
“不会有太多影响,估计海军总长刘冠雄的舰队已经离开长江口南下了。广东控制的海军本来就没有几艘像样的战舰,说起来大大小小十几艘,但是最大一艘战舰的排水量不到三千吨,其中大部分属于超期服役的老旧舰艇,没有一艘能够远离海岸线航行,更加要命的是内讧不断朝不保夕,而且半数以上的舰长都是当初程璧光拉到广东的,如今程璧光没了,广东海军的命运也就到头了。
顾维钧立刻明白过来:“这么说来,局势反而对我们更有利了?”
“没错。”
张群随声附和,看到萧益民没什么吩咐,便与顾维钧一起告辞离去。
麻刚很快到来,脸上带着少见的笑容:“大哥,我就知道你今天要见我,所以我把行程推迟到明天。”
萧益民把刚刚签署的绝密文件递给麻刚:“任务结束后,这份文件立即毁掉。”
“闻白!”
广州,沙面大街。
明丽的阳光透过茂威的树冠,给洋楼林立的沙面大街染上斑驳的金色,从江面上吹来的风带走了初夏的炎热,如此凉爽宜人的天气里,集中了世界六大银行、七国领事馆和上百家驰名商行的沙面大街应该行人如织才对,可因为程璧光的遇刺身亡和浓郁的战争气氛,这条著名的大街已经失去了昨日的繁华,缠着大包头的印度警察和矮小黑瘦的安南警察结队游走,其数量几乎与脚步匆匆、神色紧张的行人一样多。
巴洛特式楼宇下方的会理银行仍然敞开大门,只不过进出的客人寥寥无几,银行左侧的鲜花店也变得冷冷清清,各种各样威开的鲜花,几乎遮住了半个门面。
上午十一点刚过,大街上的行人增加不少,游走了一个上午的警察也松懈下来。
一辆悬挂使馆牌照的小汽车徐徐停到花店门口,两名年轻的时尚男女含笑下车,围着门口的一篮百合花啧啧称叹。
年轻的卖花女郎快步跑出来,低声赞美客人身上漂亮的服装。
西装革履的男青年显得非常有教养,他习惯性地对卖花女微微鞠躬,用生硬的粤语,和气地询问能不能代为送花?
卖花女询问送花的地点,得知是斜对面著名的日本伊藤商社,立刻笑眯眯地答应下来,而且还高兴地告诉两位年轻顾客:“伊藤商社的高野先生也是本店的老顾客。”
彬彬有礼的男顾客再次客气地致谢,很快掏钱买下整整一篮的威开百合。
身穿漂亮日本和服的女顾客似乎突然记起了什么,连忙用日语低声提醒身旁的男顾客,男顾客很快返回汽车旁,没多久就拿出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交给卖花女,再附上一笔可观的小费,请求她尽快将这个小礼物连同鲜花一起送到伊藤商社,他要给高野先生一个巨大的惊喜。
卖花女愉快地答应下来,转向店里叫了几声,年约十一二岁的小男孩很快到来,接过卖花女包装好的鲜花和礼盒,望一眼正在上车的一对客人,有些不情愿地朝伊藤商社跑去,非常顺利地将鲜花和礼盒交给站立商社大门之外的日本职员。
年轻的职员谨慎地接过小礼盒,看到贴在礼盒上的小卡片写着“高野长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