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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王成陪着笑,心中却觉得,这样一来,只怕乡野间的木匠,又要少一个生计来源了。
“雷翁觉得,这简易屋还有哪些不足之处?”
“小老儿觉得好,小官人当真是……”
“夸赞的话不用说了,雷翁觉得,我若是只需要夸赞,何必延请雷翁这样的老实人?南京城时的帮闲蔑片,能说会道的可有的是。”俞国振有些不快。
雷王成终究是年老了,说起话含含糊糊吞吞吐吐,实在不爽快。这怪不得他,老人在世上折腾久了大多会如此,但俞国振也确实没有太多时间用在这种口舌上的纠缠上。
“呃……既是官人吩咐,小老儿就说了。”雷王成察颜观色,不再藏掖:“有三处,还请官人拿主意。”
“哦?”
“其一,这些木头太湿,如今还不显,若是过一个寒暑,必然会扭掉,那时如此拼接整齐的楔口,都会出缝隙。”
“其二,如此一整排木屋,中间没有间隔,又连在一处,若是走了水,极易坏了一大片()。”
“其三,我听人说,南方海畔有巨风,这木屋,建在此处……怕不禁风。”
俞国振脸上露出了笑容,雷王成找到的毛病越多,他越高兴,这证明这位老匠人确实有实力,不愧为营建世家出身。
说到这,雷王成又举起一指:“啊,小老儿险些忘了,还有一事,便是此地湿热,必多虫蚁,木屋若不做好防蚁,待白蚁来了,这木屋极易朽烂。”
“你说的极是,这是第一批供我们临时安置的,固此一切将就,只要能撑过半年就好了,南方巨风多自东南方向来,我们建在黄牛岭西北麓,风力会较小,另外我让人深挖地基扎下桩脚,也是这个原因。至于走水与白蚁,只有平日里多加警醒,暂时我也没有别的方法。”
说到这,俞国振又笑了起来:“这也是我一路上再三强调纪律的原因,若不养成好的习惯,火灾怕是难免。”
雷王成陪笑着道:“是,是,官人说的极是。”
他心中却有些暗暗腹诽,官人强调的规矩,也就是他说的“纪律性”,细致到了甚至于大小解都必须定点的地步。往常工匠们吃喝拉撒如何方便如何解决,可如今不成,要大小解,必须去五谷轮回之所,而且一般这都安置在离人居住点稍远的地方。
“等窑弄出来了,那就好办,到时我们就建结实坚固的屋子,争取在半年之内,将此事完成掉。”俞国振又道。
当天建成的简易木屋是十间,这木屋其实有些类似于高脚屋,在距离地面足有半米处的横梁上钉好木板,既干净又清爽,而且还不惧蛇蝎爬入。另外,在木板上铺上席子便可以宿人,床榻便也暂时省了下来。
“这便是我们的新屋?”小莲身体结实,因此长途的旅行对她影响不大,她忙着组织妇女们烧饭洗漱,直到夜幕初降才回来,一见着那些木屋,顿时快活起来,拉着俞国振问道()。
“正是,小莲,你喜欢那一间,那咱们便住哪一间。”俞国振也是心情大好,今日做得极是顺利,作为正式开工的第一天,实在是个好兆头。
“自然是中间那间!”小莲毫不犹豫地道。
她是俞国振的贴身侍女,服侍主人睡觉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而且打她到了俞家开始,便随在俞国振身边,即使是来钦州开拓这般艰难旅途,也甘之若饴。俞国振看着她因为这些时日海风和日晒而变得略显紫红的脸,心中升起一股淡淡的柔情,伸手握住她的手掌:“那便是这间了!”
十间屋子,两百多人想要住下,显然是不可能的,因此老幼妇孺病弱被首先安排挤一挤,其余人则继续在那挂满蚊帐的简易棚中暂歇。
这个安排,无人有意见,而且众人都是相当欢喜。今天建起的这排屋子,让他们看到了希望,一日便有十间,那么随着大伙越发熟练,用不了多长时间,便人人可以住进这样的屋子里了。
正如他们所想的那样,第二天完成的简易木屋数量增加到了三十间,到第三天,又是二十间简易木屋搭成,这样这座新的庄子里,已经有六排共六十间的简易木屋。不仅如此,第三天其实也是完成了三十间,另有十间则搭在了窑场,供那些民夫劳力休息使用。
这些屋子建成,也就意味着他们正式在此定居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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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六、黑石腾化昆吾焰】
一二六、黑石腾化昆吾焰
自第四天起,原本用于伐木的人力便省了一半,转到开始挖土砌窑上来()。俞国振将砖窑与水泥窑放在一处,一共准备了六座窑洞,最初时当然是土窑。
到这个时候,他请来的十位窑匠就派上了用场,这些窑匠前几日都在帮着做杂活儿,按照他们的意见,贴着山坡,先是挖出窑坑,再以夯土将窑密封起来,然后先是烧空窑,都窑壁都结实了,再开始正式地烧砖。
“公子,小人回来了()!”
到第六日,被俞国振打发回钦州城的黄顺满脸喜色地跑了回来。在将岸能够与那些劳力进行简单交流之后,俞国振便让黄顺再去打听一件事情,并且许下了一两银子的赏,结果用了两日时间,他便跑了回来。
最初他脑子里想的只是俞国振许下的那一两银子,但很快他意识到不对,停下了脚步:“咦!”
在他走时,已经建成了六排屋子,这次来时,六排变成了七排,这倒没有什么,最重要的是,围着这七排屋子,一座由木桩与厚木板组成的栅栏已经修了起来。
目前这栅栏还只是修了一小半,不过,以黄顺的判断,最多只要半个月,栅栏便可以完全修起。
在栅栏的四角,各竖有一座望楼,有家卫少年在上面执守。
俞国振从来不敢把自己的安危,寄托于侥幸之上,即使人力再怎么不足,他也不会放弃对安全的警惕,好战必亡,忘战必危,一昧韬光养晦,最后的结果,便是让那些分明弱小得一个指头也可以捻死的跳梁小丑,也敢大模大样地在面前耀武扬威。
“黄顺,你怎么了?”见黄顺说了一声便愣住了,俞国振一边问一边看着跟他来的那些人。
有五个人跟着黄顺到了这儿,每个人身上都背着一个篓子。黄顺回过神来,陪笑着道:“公子果真是鲁班祖师神授,才这点时间,连栅栏都竖了起来……啊,瞧我这话唠子,倒是忘了公子的正事。你们几个,将东西呈上来,快点快点,别笨手笨脚的,少不了你们的赏钱,俞公子可大方了!”
那几人将背后的篓子放了下来,提到俞国振面前,满篓子黑色的类似于石头一样的东西。俞国振看了之后大喜:“你果然找着了!”
“不负公子所托()!”黄顺学着家卫少年说了一句。
他觉得,那些总是精力旺盛斗志昂扬的少年,说这一句话时,总带着一股神气劲儿。他都是三十多岁奔四十的人了,也能被这神气劲儿所感染。
“在哪儿找到的,远还是不远,埋得深不深?”俞国振一连串的问题提了出来。
原因很简单,黄顺找到的是煤,虽然俞国振看得出,这煤的质量并不是非常好,但他现在要的是用煤充当燃料来烧窑,品质差一些完全没有关系。
“在一处叫那怀村附近……城北中和坊北浪岭、那怀岭处,距离公子这里有五十余里。小人此前便曾听说过,这附近村民樵采时曾有拾到石炭者,前次公子问起,小人未曾确定不敢说,后来去了相询,村民说确有其事,并采了五篓来呈给公子。”
俞国振脸上露出了明显的喜色,煤对于他的计划是极为重要的,因为即使是这种品质并不太好的煤,也比起普通木柴要好得多。另外,开采煤矿也比上山砍柴收获要多。
他招了招手:“你们随我来!”
黄顺领着那怀村的几位村民进了栅栏围起的院子,黄顺是见过木头简易房的,可这些村民却是第一次见到,发现这一排排的房子已经聚成村落规模,他们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他们用的是当地土话,俞国振现在也约略可以听得懂一点,似乎是在问这儿是什么地方。
果然,黄顺随口应了一句,然后向俞国振道:“公子爷,这些乡下人问小人,这里可有名字?”
这倒是个问题,自从登陆以来,众人忙得热火朝天,眼见着一座村子在众人面前建起,却忘了给这村子取名。俞国振略一沉吟,此地后世的名字叫什么他完全不知道,因此名字只能现取。
“新襄安……就叫新襄吧()。”俞国振道:“新旧的新,襄阳的襄。”
众人被他引入一间屋子,这间屋子在所有屋子中规模最大,就在俞国振住处之前,而且四面开窗,每个窗子都比一般人家窗子大得多。他们进了这屋子之后,黄顺又是一愕,因为看到两个少年正你一把我一把地互相往身上抹着泥。
在两少年面前,是一个木台,木台上用粘土捏制的地型在起伏,甚至还可以看到山川河流和道路。
见俞国振进来,蒋佑中与雷发达顿时收了手,两人规规矩矩地站好,蒋佑中知道俞国振不会为他们的顽皮而动怒,但雷发达却有些畏惧了。
“来看一下沙盘,就是这个,因为时间缘故,我还只能做出我们新襄附近的地形来,这里是渔洪江,这边是钦江,这边是钦州府城,你们觉得,发现石炭之处,大至在哪里,距离渔洪江与钦江远不远?”
黄顺对钦州府城周围倒是熟悉,他手指点在沙盘上移动了一下,然后放在钦州北稍偏东的位置:“离钦州北约是三十里……公子觉得在哪儿?”
俞国振按照比例大至点出了钦州正北三十里的地方,黄顺便在那儿指着:“便是这边了。”
然后,他又用土话问那几个那怀村民,不一会儿,他笑着道:“他们说了,发现石炭处与渔洪江隔着两座山,约是有二十里路。”
“二十里……周遭有没有小河可用?”俞国振略有些失望地问道。
“有条小河可通渔洪江,距离发现石炭处约有十里。”黄顺有些紧张地道。
“路难不难走?”
“乡下人,不怕路难走。”这一次黄顺没有问就答道。
“好,在距开采石炭最近处,我派人去建一个简易码头,再给他们准备船,另遣工匠去教会他们如何开采石炭()。”俞国振想了一想,他原本是要自己募人挖煤的,但是现在看来,距离得远了些,而且牵连太广,倒不如交给他们本地人。因此他伸出一根手指头:“跟他们说清楚来,每一千斤煤……也就是石炭,干的我给他们一两银子,湿的我出六钱银,干湿标准,只以篓子下是否滴水为判,如何?”
“每千斤……一两银子!”黄顺吓了一大跳。
他可是跟着去看了的,虽然那怀村附近的石炭不是很多,可因为是露头矿,开采起来真不是太麻烦,无非是耗些气力。一个壮劳力,一天挖个一千斤根本不成问题,稍难些的就是将之运到新襄来,可是如俞公子所言,走水路的话,也就是让人背个十里地到河边,接下来就可以完全靠船运了。
他心中飞快地估算,这可比他一个人头收十文钱要合算得多了!
“公子,此事小人应下了……”黄顺一咬牙,做出了他这一辈子最重要也是最骄傲的决定:“每千斤一两银子……公子,是不是有多少收多少?”
“你若是能运来一千万斤,我自然从广州提一万两银子给你。”俞国振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