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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这个样子……可当不成官啊!
章篪的目光转向俞国振,倒是俞国振这般一针见血的犀利,他曾经听过,当初张太岳身居高位之后,便是如此。
若是这位俞公子走仕途,倒是个值得追随的对象……
这个念头在章篪心中一生起,便有些控制不住了。他已经当了近十年幕客,虽然为人是少有的老实,可并不意味着他没有眼光。
“也好,本官也不惯于如此说话……俞公子,你也知道了,庐‘州已失,贼人随时会大举南下,本官当如何去做,俞公子只管吩咐。”
将俞国振引进书房,屏退左右之后,史可法直接问道。
“我也疏忽了,没有料想到张献忠竟然如此狡猾,我虽然没有看到塘报,但想来,张献忠是围点打援,派张可望攻我们无‘为,自己却在路上伏击援军()。”
“是,俞公子说的不错,他在巢‘县中缴获了本官行头,便遣人假冒本官使者,向庐‘州求救,庐‘州知府吴大朴不得不出来相援,结果为贼所伏击……”
说到这个的时候,史可法几乎想哭,吴大朴是一员干吏,献贼南下时,在庐‘州城下是很吃了一番苦头,吴大朴的表现相当出色。
但比失去吴大朴更让史可法难过的,是他的两千士兵。
他招募壮勇,花了大半年时间,练出来的两千士兵,也随着吴大朴一起折损了。这可是史可法的心血,就在去苏‘州述职之前,他还专门与这些官兵过了个春节!
可现在却什么都没有了。
“献贼狡猾,我算是领教了。”俞国振道。
“依俞公子之见,我要如何去做,方能收复庐‘州?”
“什么都不要做,呆在无‘为就好了,贼人为流寇,不可能在庐‘州久候,而且我料想贼人只知掳掠不事生产,每到一地,便裹挟百姓,庐‘州的存粮再多,也禁不住他们折腾,他最多只能在庐‘州呆一个月。”
“万万不可,万万不可,若是让他在庐‘州呆一个月,那么一府百姓,只怕全部要被祸害无遗了!”听到俞国振这个建议,史可法立刻摇头。
俞国振也不着恼,这是最佳选择,但确实也不合他的性格,如果他是那种能坐视百姓受苦、自己有能力不救者,也不会踏上这条七苦八难艰辛无比的道路。
“那么还有一策,让洪承畴、朱大典等进逼庐‘州,他二人手中多为精兵,只要他们用心进剿,献贼不难破()。”
史可法默然,他虽无太多才能,却也知道官场伎俩,洪承畴如今要面对杀回河‘南的闯贼等流寇主力,哪有余力东顾。而朱大典,他是山‘东巡抚,收复中都皇陵的功劳,已经足够让他停留不前。庐‘州府原先是归中都管辖不错,可现在已经归了南直隶,他史可法和仍在苏‘州城中的张国维,才是庐‘州的主官,朱大典根本不会为了他二人去拼命。
“怎么,史参议觉得此计不成?”
“这个……洪承畴未必能分心东向,朱大典也不会南下。”
“史参议发文与他们,他们自然不会,张国维发文与他们,他们也不会,可若是朝廷呢?”
“只怕也会寻理由迁延不进。”
说这话的时候,史可法脸当真再次感觉到火辣辣的痛。他们这些封疆大吏,面对流寇,一个个找各种借口不肯进发,倒是俞国振这个没有任何功名在身的百姓,带着自己家的家丁,奋战于抗贼第一线。
“史参议,咱们手中只有四千人,凭这四千人与贼人十余万相抗,其中精锐贼人不下三万……守城的话,在下还有把握,但是攻城,在下实在是无能为力。”
俞国振这话,让史可法有些绝望了,他叹息了一声,却无法怪责俞国振。正如俞国振所言,以只有流寇十分之一的兵力,守城尚嫌不足,如何去攻庐州,而且是被史可法、吴大朴经营了近一年的坚城?
若是俞国振真是他史可法的手下,或许他会以大义相激,让他去做这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举,但史可法明白,俞国振根本不会吃他这一套。
“如此……就绝无妙策了么?”史可法绝望地道。
“倒也未必()。”俞国振笑了:“就看……史参议是不是真心为民了。”
“俞公子,你此言何意,本官与你虽是道不同,却敬你为国不惜身,你休得小看本官!”
“如果你史参议当真一心为民,俞某有一计……史参议觉得,对贼人来说,占据庐‘州城之后最怕的是什么?”
“四面大军围剿,使之不得脱身。”
“对,故此,贼人占据庐‘州,最大的用意还是一个……将你史参议诱出无为。”
“什么?”史可法猛地站了起来。
“所以……”
章篪站在史可法的门口,初时还听得到书房中的声音,后来里面的声音低了,只是时不时传来史可法的长叹,很快,这长叹变成了惊呼,然后是长达半柱香的沉默。
章篪初时以为,两人在秘密商议应对如今时局之策,但紧接着,他便听到了屋子里的一声怒吼。
还有摔杯子的声音。
“哼!”
章篪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一声冷哼,紧接着,原本站在他身边的齐牛一脚过去,将史可法书房的门踹飞,大步踏入其中。
这个时候,章篪向书房内望去,却看到俞国振嘴角微弯,目光冷淡,而史可法则全身发颤,似乎气得不成模样。
“怎么,史参议觉得,俞某的建议不妥?”
“俞国振,本官敬你三分,却不是由得你来嘲弄本官!庐‘州百姓,乃本官治下之民,你不去救,我去救就是!”
史可法怒发冲冠,眼睛都有些发红,俞国振笑着摇头:“既然你史参议一心送死,我俞某是无‘为人,守护乡梓乃本份之事,去救庐‘州,却是敬谢不敏……送客了()。”
史可法闻言转身便走,可走了几步,猛然想到不对,指着俞国振道:“这是无‘为州衙,该走的是你!”
“咦,我还道你史参议心里只有庐‘州府,却不曾想,你也知道这里是无‘为州衙?”俞国振哈哈大笑:“那好,我走,我走!”
俞国振一边说一边便起身离开,竟然毫不停留,就这样走了门,而史可法的亲卫,想拦又不敢拦,齐牛虎视他们,沉重哼了一声,他们便恨不得缩到史可法身后去。
如今这无‘为城中,还有谁不知道齐牛厉害的!
看着俞国振带着齐牛,就这样扬长而去,章篪急得直跺脚,他这时也顾不得上下有别宾主之分,一把拉住史可法:“老爷,不可,不可让俞公子就这般走啊!”
正准备离开的俞国振也听到了这句话,脚步微微一缓,回头看了史可法一眼。
史可法的脸顿时涨得通红,也不知是气还是窘,他蛮横地道:“修之,此事你休要再理会……我就不信,离了他俞国振,这天下就没有英雄豪杰!”
俞国振哈哈大笑出声,然后迈步而去,章篪急得直跺脚,要去追,却想到自己的身份,便是追上了俞国振,又能说什么?
若是张溥张天如在此就好了,他地位超然,或许能为两人居中调停,可自己……这位史参议,当真不是好的幕主,自己看来,真是要考虑一下后路了。
章篪完全没有为史可法一起殉死的念头,虽然他也很佩服史可法的人品,但佩服是一回事,陪他去送死就是另一回事了。
【二一五、俊才多年少(一)】
二一五、俊才多年少(一)
“史可法提兵向庐‘州来了?”
听得这个消息时,老回回当真是又惊又喜,此时无‘为战败的事情早就传遍全军,对于俞国振的守城计策,老回回自觉就是换了他去,也很难应付,因此,“无‘为城”在他们的心目中,是一座几乎不可能攻破的城()。(《》。)
而无为幼虎展示出来的纯熟的守城技艺,也让他们头痛,实在没有什么信心,在攻城时面对这位难缠的对手()。他们进入江淮一带,可是为了避实就虚,而不是来打硬仗消耗自己实力的。
因此,史可法与俞国振分开来夺庐‘州府,实在是再好不过的消息!
“正是,在小胜之后,官兵便得意了,加之援军不断到来,咱们又在庐‘州,故此对于细作的盘查远没有以前紧密,我派出去的人,混进去了不少。”张献忠冷笑道:“史可法为四府分守,庐‘州是他驻地,他若是不来,那便是失责,那无为幼虎最是桀傲,倒象是我辈中人,护着自己家乡就是了,怎么肯为他人的乌纱帽出死气力!难怪,难怪,我道这厮为何能击败可望,原来他根本不听史可法之令!”
“正是,若是听了那些狗官的,便不会如此难缠。”老回回拍了拍大腿:“这是天赐良机,黄虎,你说说,咱们该如何做吧。”
“史可法也不蠢,知道不经巢‘县来庐‘州,走的是庐‘江,庐‘江之中,尚有几百官兵,加上民壮,总有千人。”张献忠冷笑:“咱们自然要给他这个四府分守面子,他要庐‘州,咱们就让出庐‘州,去庐‘江迎接他去!”
这又是出人意料之举,原本可以依托坚城庐‘州坚守,史可法兵力不足,又不得不前来夺庐‘州,想必他满脑子都是怎么攻城。但张献忠却弃城不守,跑来攻庐‘江!
“黄虎,你又想做一票大的?”老回回目光一凝问道。
“自然,要做就做大的。(《》。)”张献忠眼中凶芒闪动:“只是抓着一个史可法算得了什么,我要让整个江淮之地,再无阻我之兵,那时我寻地渡江,直逼应天府……当初倭寇仅凭数十人便敢横行于江浙,咱们现在有多少人,当初有戚继光挡着倭寇,如今朝廷里还有谁能挡我们?”
说到这,张献忠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一半,他霍然站起,一脚踢翻身前的案几:“拔营出发,将史可法困在庐‘江()!”
包文达仰首望了望天际,阴沉沉的彤云,让他觉得压抑。
他在此时很羡慕石敬岩与赵英,这二人不必跟着他一起,跟着满脑子都是“正人”、“德操”、“道学”的史可法,在这样寒冷的冬天,向着恐惧进军。
“包指挥,为何这般神情?”在包文达身边,一个披着甲的将官略带得意地问道。
此人也是一个指挥使,姓曾,同样来自苏州,向来与包文达不睦,但他甚得张国维信任,因此在此前史可法分派差使时,他得了带大军随后而至的美差,而包文达等则不得不跟着史可法轻身前进。
“献贼不是此前张可望那幼贼可比,我们只有四千人不足,轻军冒进,怕会……”
“看来包指挥在巢‘县败了一次,连胆都破了,哈哈哈哈。”那位曾指挥放肆地笑了起来:“若是曾某在巢‘县,就不会有后面那么多事情,庐‘州也不会失守。包指挥,连这点胆子都没有,真不知你在无‘为县是如何立下的功劳,莫非是因人成事,在别人后面捡来的功劳?”
包文达从巢‘县起便在史可法身边奋战,故此在史可法拟的功勋名册上,他的名字还比较靠,这让曾指挥极是嫉妒,此时就忍不住说了出来。
“在巢‘县与无为,那可都是有俞公子相助,如今史参议与俞公子意见相左分道扬镳,只怕……”
“俞公子俞公子,包指挥,这一路上你至少提了几十次了吧,莫非离了那姓俞的,你连走路都不会了?”
“哼,曾指挥,你此言何意?”
“倒没有别的意思,咱们堂堂朝廷命官,有品秩的武将,却听一个白衣小儿支使()。圣堂最新章节。包指挥,在苏州之时,你也是一条汉子,每谈及兵事,不总是贬我么,为何现在却这般草包?”
“你是说我包某草包,还是想借着说我包某指摘史参议?”
“史参议文官,向来不习军务,放手任那俞国振施为,那是史参议器量非凡。但你包文达跟在史参议身边,未能替史参议分忧解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