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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不知道这些数字,宋应星也能判断出,南海伯的实力远胜过朝廷所知,其中只怕暗藏着不臣之心!
“南海伯所问,非我所长,我实在无法回应。”就在宋应星迟疑之时,章篪开口了:“老朽科场失意,沉沦下僚,所长者不过是尺牒文案,但在新襄,老朽原先的尺牒文案也遣不上用场。”
他这样说,让俞国振微微有些诧异,章篪明知他的心意,想要拒绝,也应该更委婉些才是()。
“不过,做些琐事,老朽还是有这能力的,想来南海伯向安南增加的移民,不是来自新襄本地,而应该是来自大明中原,这其间免不了要与大明官吏打交道。此事老朽,倒是能够帮上些小忙,若是南海伯不弃,老朽便遣人前去接来家眷了。”
这话让俞国振极是欣赏。
章篪确实不是俞国振最需要的那种高端人才,但他的细致和扎实的行事风格,却与俞国振需要的暗暗合拍。同时,他从俞国振的话语中也得到了一些情报,判断出俞国振可能会有大的人口迁移动作。
“如此,就有劳章先生了。”
说完这个,俞国振又看向宋应星,和章篪从未当过官不同,宋应星当过一任的教谕,只是被俞国振在实学上的成就吸引到新襄来,然后再又为新襄的巨大变化而惊讶着迷。
“南海伯之间,宋某已然知晓,但是……不知南海伯为何不请万茂生来,他在士林之中声名远扬,应比宋某更有用才是。”宋应星道。
“这些时日,诸位先生在新襄呆的时间也长了,诸位在看新襄,新襄也在看诸位啊。”俞国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若只是为了名声大,我就邀张溥张天如亲自来新襄,也不至于让他和万先生私下通信打听新襄的情形了。”
此语一出,章篪眼中冷芒猛然闪动,则宋应星则须眉皆扬!
万时华暗中与张溥通信的事情,章篪当然是丝毫不知,可是宋应星却是略知一二。他也清楚,万时华一面拿着新襄给的补贴,一面却向别人透露一些不宜泄露的秘密,实在是有些不妥,但又想到万时华也没有什么恶意,故此便未阻止。
这也是因为他觉得,万时华做得极隐秘。应该不会为人所知。
“万茂生并无恶意,南海伯千万莫误会()。他在私信之中,也极力赞美伯爷之仁政。”宋应星想到这背后意味着俞国振其实一直都盯着他们,不由得心中一凛。
“那是自然,我又没有什么大逆不道的秘密,也不怕他与人讨论。”俞国振笑道:“只不过……张天如既然对新襄如此感兴趣,与我又一向有交情,不知道为何非要让万先生打听,而不是自己亲自来看看呢。”
这话让宋应星稍稍放下心来。
他不蠢,俞国振若是对万时华有敌意,这个时候。万时华已经是死人了。既然俞国振能查出万时华与张溥的秘密通信。那么想要安排一个意外的死亡方式给万时华,绝对不会有什么难度。
“既是如此,我,我……”
宋应星说到这,愣了一下。章篪能对俞国振有所帮助,他能帮助什么?办学校么?新襄初等学堂可是比起任何一所县学都要好,而且宋应星隐约看出,俞国振安排小莲去主持这学堂的目的:所有的人才,可都是他的弟子,这比朝廷每三年才选几百个天子门生规模要大得多!
“新襄将建一所综合研究院,研究各种机械变化之理。”俞国振微笑道:“第一步要研究的,便是一个困扰我许多时日的事情……宋公若是愿意留在新襄,请主持此院。如何?”
“既是如此,愿意效力。”宋应星终于开口了。
听到他这样说,俞国振站起身,缓缓走到了他书房的窗子前。他不好奢侈,但也不会装模作样非要摆出节俭,因此他的宅院虽是不大。却占据了一座小山之下极好的一块地方,站在窗前,便可以看到那边的老码头。俞国振沉吟了一会儿,然后回头向着章篪、宋应星道:“二位心中所忧之事,我其实深知。但张天如虽然隐隐视我为敌,却从不以为我会造反,二位知道为何么?”
章篪与宋应星顿时都屏住了呼吸:俞国振竟然如此平静地讨论造反的问题()!
俞国振确实已经拥有极大的力量,不过凭着这力量,想要立刻造反成事,那是绝无可能的事情。只凭着新襄这区区十余万人口,便想统治这个亿万人口的大国,更是绝无可能的事情。俞国振很清楚这一点,建虏入关,凭三十万建虏还真的能够统治整个大明?他们所依靠的,还是投靠他们的一些汉奸罢了,然后,他们就很快被这些汉奸所腐化,甚至他们烂得比汉奸还要早还要快!
凭着新襄十余万人,就算俞国振出奇计,立刻推翻了明朝,也不可能安稳统治,于是便要用一大批投降之人,于是这批投降之人将现在俞国振带出的区区两三千虎卫包围,在战场上他们全是无能之辈,可论及贪腐,他们却个个都是高手,很快就会将这两三千虎卫吞得干净,连骨头渣都没有!
因此,对大明他必须徐徐图之!
先依托大明庞大的人力和对周边诸国的宗主权,在周边建立起自己的势力,对某些依附于这个民族肌体上的蛀虫进行处理,然后当自己实力足够,再堂堂正正取而代之,这在时间上或许会花费更长,但效果和影响也会更为久远!
当然这些话,他不会完全和章篪、宋应星说出来,他二人答应效力的前提,明显是他不图谋大明朱家的江山。
“我若要造反,何必去擒杀高迎祥,不惜牺牲也要在跟我毫无干系的京畿与建虏血战?让他们祸害大明,我岂不更有机会?”俞国振回头向二人笑了:“张天如知道这点,故此不疑我造反,只是恨我不为他所用。天子也知道这点,甚至朝中大臣都知道这点,故此我虽呆在钦州不去会安,也无人弹劾。我一向愿以诚待人,所以不嫌冒昧,与二位说此事,还请二位见谅。”
章篪的反应还没有什么,宋应星突然间便觉得羞愧起来。
如此毫无私念之人,自己竟然还会疑他!~。《 》~
【三八一、嫁衣裁成孰可穿(三)】
三八一、嫁衣裁成孰可穿(三)
“师傅为何不去与那些老先生们争吵了()。”
宋思乙在癸泉子的注视之下,粉颊微红,总觉得自己似乎被看穿了()。为了打破这种尴尬局面,她决定抢先开口。
“那些老儿,天天争吵,你要温补,我要桂枝汤,全是胡扯,终有一日,我会让他们输得连胡子都不见了。”癸泉子笑道:“不过在那之前,我得先替我的乖徒儿开解开解,顾横婆又跟你说什么了?”
癸泉子不待见顾眉,因为号横波的这个女子,到他嘴中就变成了顾横婆。宋思乙有些弄不明白,为什么师傅会对顾眉有成见,是因为她出身风尘?可是癸泉子对与顾眉身份一般的马婉容与王月都是极为敬重,也鼓励宋思乙和她们多多往来。
“师傅,她能跟弟子说什么,她心思巧着,知道师傅不待见她,平日里便也少与弟子往来……”
“这娘们心气大。”癸泉子见弟子不肯说,微微叹了口气,只有自己说了:“按理说也是个苦命人,为师不该如此说她,但她不该利用你。”
“利用弟子?”
“她在利用你,利用你为她做嫁衣……南海伯与为师一般,早看出她心气大,故此你看,南海伯也是尽可能疏远她。你不同,你性子烈,脾气倔,心却善,人又极单纯,南海伯待你近,你与南海伯家眷关系也非同一般。”
癸泉子说到这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外头一个道人进来:“观主,有位道友在外求见!”
“不见!”癸泉子如今可不是那个云游四方的道人,堂堂新襄学堂第一医院院长,新襄生物、医学两界泰斗,按照俞国振定下的标准,他享受团正级别的待遇,若不是他自己坚持,他门口平时就该有五个虎卫站岗!
“这个……观主,那人说是观主在中原的旧友。”
听得这话,癸泉子愣了一下,然后喜道:“莫非是李师弟将口信传到了……定然是如此!”
他看了宋思乙一眼,觉得有关顾眉的事情,还是以后再寻机会和宋思乙说,因此跟着那道士出了门()。
按照新襄的规定,无论何种宗教,其弟子在七到十五岁之间,都必须接受至少六年的初等学堂教育,这就限制了道童与沙弥的数量。在新襄老君观执杂役的,便是癸泉子招来的几个火工道人。当他到了外头时,放眼一看,便见到一个麻脸矮瘦道人笑嘻嘻地站在门口。
“啊哟,果然是师弟你来了!”癸泉子一见此人,脸上的欢喜再也压抑不住。
来人同样满脸麻子都泛起了光,向着身边一个市管行礼道:“多谢这位施主带路,啧啧,真没想到,师兄你这个二把刀的假道人,竟然真建了这样一座大观,看模样,香火挺盛啊!”
“宋师弟愿意,老道便将这道观送与你了!”癸泉子哈哈一笑。
他还真有这个权力,鉴于他为新襄做出的贡献,他在新襄便拥有了极为超然的地位,这座老君庙,便被俞国振干净利落地送给他了。当然,现在他不在乎这座道观了,以他的身家,可以再起一座同样规模的,更何况,他更多时间花在了第一医院上,如今这老君观,只是忙完一天的活后才会回来的住处罢了。
“看来师兄真发达了,如此基业,也是说送就送……”矮个麻脸道人小眼睛转悠了两下:“师兄不请我进去坐坐?”
“我请你来,却是要将你引荐给南海伯的,如今既然来了,自然是去寻南海伯。”癸泉子道。
他当初在中原一带云游,结交了不少朋友,这位道士也是其中之一。当初俞国振定民变,让他看到了一个乱世枭雄的雏形,后来跟来了新襄,眼见这里从不毛之地,变成了现在工农丰稔之所,可以这么说,他对于新襄的归属感,绝不在那些虎卫之下。
故此,这大半年来,他不断联络旧友,希望那些朋友也来新襄,为俞国振效力()。一来是替新襄招纳贤才,二来也是希望能在新襄未来的格局中,占据更加有利的位置。
“不急,不急,还是先听师兄指点再去拜见南海伯吧。”
二人回到了老君观之中,宋思乙给那矮道人献上茶之后便退了下去,矮道人原本想因为她是个道姑调侃癸泉子几句的,可当得知她的身份后却肃然道:“竟然是他之女……无怪乎你此后不再入河洛,此人之女,若为福王所知,必无活路!”
宋思乙的父亲,曾是福王的小官,只因劝谏福王朱常洵勿残民太急,被构谄诛杀,家眷也被籍没,唯有宋思乙给癸泉子救了出来。宋思乙随癸泉子练王,羡慕隐娘红线那样的女侠,无非就是想着刺杀福王为父复仇。直到来了新襄,与着更多不幸的人在一起,她心中的复仇之念才稍缓,也不急着去做行刺之举了。
“且不去说她,单说师弟你,师弟可见了李岩?”
“收着师兄的弟,我整理了一些事情便来了,原本是想年前赶到,却不料拖到如今。我未曾见到李岩,莫非师兄也请了他?”
“正是,请他来新襄,只可惜他尚未见着南海伯,听闻朝廷封爵之后便走了。我料他只怕会去投流寇……虽然劝了许久,却还未劝回来。”
李岩便是那位俞国振回新襄当日离开者,他颇有文武之才,又有战略眼光,癸泉子召他来,原是不忍他一身本领埋没。结果他到新襄之后不久,便听闻俞国振被封为南海伯,于是毅然北返。
“流寇?我倒不觉得是流寇,如今朝廷无道,君昏臣乱,谁是寇还很难说!”
宋道人冷笑了一声,他也是个不得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