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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管较短,射程较近,只有三十到五十米的有效射程,但可以进行单手射击!
所以法谭迎面看到的就是这样不过男人半只手臂长的骑枪,虎卫将之用左手举在胸前,然后扣动扳机。
硝烟的味道,立刻随着枪响弥漫在战场之上。紧接着,虎卫放下手,任骑枪由布带挂在身前,同时举起了右手。
他们的右手,则是马刀或者矛这样的冷兵器!
齐牛眼睛瞪得溜圆,他还没有喊出“杀”字,身边的王启年就蹭一下窜了出去。与别人单手刀不同,王启年双手各执一弯刀,不用控缰,那马就依着他夹马腹时用的气力大小而自动加减速度。在虎卫中,单论骑术,他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便是齐牛,也得甘拜下风!
不过看到这小子当先冲出,齐牛鼻子险些气歪了。
俞国振再三交待,这小子有时会脑袋缺根筋,故此要他看紧点,没料想一路上都老老实实的,但自己刚把注意力集中到作战上,他便开始来事!
“杀!”没有太多时间去思考,齐牛一踹马镫,座下黑马也开始加速,很快就奔腾得象是一枝黑色的闪电!
不过他快,王启年更快,喀啦一声,便闯入了建虏之中。双方铁骑对冲,王启年的骑术丝毫不逊于建虏,从两个建虏之间强行插入。反握刀的手轻轻斜掠,那两个建虏还在惊叹他的骑术和速度时,便已经被切中要害。
法谭这个时候已经意识到,他把一切想得太轻松了。
虎卫的骑枪射击。证明对于这个埋伏,虎卫不但早有准备,而且方才的箭雨根本没有对他们造成太大的伤害。法谭想到方才还特别让自己羡慕的半身甲。心中明白,这种盔甲的防御力。比起他们从明国其余官兵那儿缴获的新襄甲还要强!
那是自然的事情,最好的材料制造的武器装备,当然要用来装备自己的士兵。而这些装备也确实保护了虎卫龙骑营,至少在对方的突袭之中,除了少数实在倒楣,没有及时用胳膊上的甲护住眼睛而被射中之外,其余人身上插的箭不少,却没有什么致命伤。
而虎卫的反击。则给建虏造成了极大伤害,至少有三四十名建虏从马上摔了下来,也就是说,近六分之一的建虏在真正交战之前便已经失去了战斗力!
故此,王启年极灵活地闯入了建虏之中,向着法谭就扑了过来。
他的刀法传自石敬岩,这老爷子如今已经在新襄养老,不再上战场了。但是他的刀法和枪术却在虎卫中传了下来。如果说齐牛得了他枪法的真传,那么田伯光就得了他的刀术,王启的刀法又传自田伯光。他虽然没有田伯光的诡谲多变,但灵活敏捷更胜过田伯光,特别是他的骑术与刀法近乎完美地结合在一起。借着马奔驰的冲力,所过之处,建虏滚滚翻落,宛如秋天风扫过的枯叶!
但他冲得太快,在劈斩下六七名建虏之后,眼看来到了法谭面前,立刻就被一群建虏冲上来围攻。
事实上,这群建虏也不想再战了,双方甫一接触,对方没有遇袭的慌乱,而自己这边却折损惨重,这种战谁都不愿意打。但两边马对冲,无论是谁都无法很快收往脚,而且有经验的人都知道,这时收住脚就意味着送死,只能更快地冲过对方,穿透敌阵才谈得上拨转马头。
而脱离了本部的王启年,就成了他们的突破口。
王启年身也着了重甲,他如今已经不再是当初十三四岁的少年,而是十六七岁的青年,力气并不小,可面对着六七名敌人反复冲击,他能闪避开其中前两个已经不错,紧接着就被一根狼铣击中,他虽然竭力闪避,却还是被从马上打翻下来。
好在他灵活,在地上抱着头便从敌军马腹下滚开,击落他的建虏已经冲了过去,后边的弯要来杀他却没有那么容易,只能驱马来踩他,却被他连着打滚滚开。
“奶奶的……”
他嘴都肿了起来,含糊不清地骂了声,从地上爬起时,便看到让他无比羡慕的一幕。
齐牛双手各执一槊,没有任何闪避,凡是被他冲到面前的建虏,都是一瞬间挑飞!他就这样如入无人之境,直接到了法谭的面前。
“明狗!”法谭看到齐牛如此勇猛,全身都战栗起来,却不是畏惧,而是兴奋!
此人必是新襄兵中的大将,杀了他,战局必逆转,自己就算脱身,也可以向睿亲王交待!
他挥动长刀,迎着齐牛便冲了过来。
然后他就觉得自己象是被一头野牛撞了一般,整个人飞起,却飞不远,因为胸前似乎有什么东西将他拉住。他垂头一看,便看到贯入自己胸中、穿透了铠甲的钢槊。
齐牛的神力,使得他所使用的槊尖是新襄特制的,莫说建虏自己造的甲,就是大明官兵从俞国振这买去的虎卫甲外售型,也挡不住他连人带马全力一击!
当法谭被挑起时,远往的山上,多尔衮啧了一声,这个位置,可以看得极详细。法谭死了,他丝毫不心痛,反正正红旗的将领一个他都不想留,死个牛录章京正好可以安插一个他的人,但新襄龙骑营的骁勇,让他不得不重新思考自己的战术。
“俞国振本部到了哪儿了?”他自己问自己:“他会以为自己在卧龙谷伏击他吗?”
【四六四、欲以幼虎为穷庞(二)】
俞国振的本部,距离蟠龙岭还有四里时,齐牛派回来的信使已经报告了他击溃建虏的消息。
骑兵交锋,动手得快,结束得也快,建虏正面突入的半个牛录两百人几乎全军尽墨,但其余人逃得快,钻入山中大多脱走。齐牛带着龙骑营不好钻入山林之中,因此也就没有追赶,而是收拾战场,救治伤患。
龙骑营并非全无损伤,阵亡者也有三十余人,象王启年这家伙一样受伤的更是多达近百人。不过除了王启年断了骨头需要好生休养外,大多数都是皮肉上的轻伤,包扎一下便可以继续作战。
“好,接下来,就是继续前进了!”得到这个消息,俞国振很高兴。
龙骑营并没有等待太久时间,俞国振本部便已经赶到,然后合兵一处,开始继续向前。
整个蟠龙岭是一系列的山岭连在一起,绵延约有十五里,齐牛遇袭之处,乃是蟠龙岭的入口狼猫山。
“建虏选择这里袭击,倒不是没有眼光,只是这眼光有限了些。卧龙岭才是最适合袭击之所,那两边山较高较倒,在山上只要用滚木擂石,便可以给我们造成极大伤害。在这里,他只能用兵来当——但是,这里兵力展不开,双方同等兵力情形下,我们虎卫怕谁?”俞国振哈哈大笑起来。
他一边笑,一边看着周围,周围的人便也都笑了。
在相隔十五里外,多尔衮同样哈哈大笑起来。
“法谭死了。让睿亲王如此欢喜?”和硕图忍不住道:“也不知他哪儿得罪了睿亲王,竟然会这般下场!”
和硕图再不开口,正红旗众将领之心就全失了。
“我交待法谭,休要大意,他不听我言,死了算他幸运,否则我还要穷治其罪。”多尔衮鹰目辗转:“我所笑。却是他的蠢倒让我的埋伏更为真实!”
“王爷何出此语,奴才比较笨,实在不懂。”在他身后。自然少不得亲信来拍马屁。
“俞国振知道我会设计埋伏,但有两处地点,一处是这蟠龙岭。另一处是卧龙岭,他拿捏不住我在哪边埋伏。”多尔衮冷笑道:“他对自己倒是有信心,想要将计就计,故此先以骑兵为前锋——那支骑兵便是探道,来确认我们的埋伏在哪儿的。现在他可以确认,蟠龙岭没有埋伏,埋伏就只能在卧龙岭,接下来,他少不得要布置,或者学岳托在卧龙岭放火将伏兵烧出来。或者别有诡计,总之就是让我的埋伏前功尽弃。”
“难怪,原来王爷是实者虚之虚者实之,以法谭那队人来证明在此没有埋伏,信俞国振以为我大军尽在卧龙岭。却不知我们仍然是在蟠龙岭!”
“正是此意,这蟠龙岭长达二十余里,他防了入口,却防不了出口!”说到这,多尔衮又道:“给我将砍下的木头都扛过来,堆在前方路口处。再在其中树一根,钉上板子。上书俞国振死于此木下!”
多尔衮喜好兵书,时常拿汉人的兵书去寻人讲解,孙膑破庞涓的战例,他是记忆甚深。见到这蟠龙岭的山间谷地,他就想起孙膑埋伏在庞涓必经之地将之杀死之事。
这是将俞国振当作穷途没路的庞涓了。
知道这一典故的人中,便有人开始吹嘘称赞,将多尔衮夸成孙膑复生,少不得要拿俞国振来比一比庞涓。对于这些吹捧,多尔衮虽然都笑纳了,但他却没有失去警惕,亲自检查每一处埋伏之所。
蟠龙岭山道两侧的群山其实并不高,折成海拔,也就是三四百米左右,相对高度也是从十余米至百余米不等,但两边山坡较陡,官道较窄,而且树林茂密。此时正值初春,草木仍未长起,因此多枯枝败叶,若是一把火烧起来,只怕绵延十余里的山路尽为火海。多尔衮将兵藏在两侧山后和山谷之间,距离官道尚有数百步,不虞被虎卫发觉,待一切准备好之后,他便停下来,只等俞国振上钩了。
他的探马也一直在监视着虎卫的行进,在得知俞国振本部已经与骑兵会合之后,他心知自己的计策能否实现,就看接下来这段时间了。
“新襄兵中,极多大车,足有几百辆,但新襄兵前进速度甚快,大约有一个半时辰,便可以进入伏击圈!”
“兵贵神速,俞国振想要给我一个惊喜,当然要跑快些。至于那些大车……你们可知道新襄兵最大的缺点是什么么?”
诸将中亲近他的全部摇头,便是知道,这个时候也不能说话,否则怎么能体现出睿亲王之智。唯有一人却是不给多尔衮这个卖弄的机会,阿巴泰冷冷地道:“军资消耗过大!”
“对极,阿巴泰兄长说对了,正是如此。”
阿巴泰原本是不想看着多尔衮得意洋洋地点评,所以才开口的,却没有想到,多尔衮象是一个私塾先生表扬一个聪明学生那样表扬起他来,这比多尔衮卖弄自己的智慧让他更觉难堪。
眼见阿巴泰原本黝黑的脸变成了紫色,多尔衮扬起下巴,微微笑了。
“新襄兵每临一战,消耗的弹药足足是普通明国官兵的数倍,而且他们的将士补给极好,想必不少人都尝过他们的罐头吧,这样的补给,自然少不得大车运送。”多尔衮又道:“有几百辆大车……呵呵,看来是给咱们送礼来了。”
众人都哄笑起来,唯有阿巴泰的脸色时青时紫,费了好大气力,才将胸中的怒火压了下去。
一个半时辰,对于等待中的建虏来说,是相当难熬的。便是多尔衮,也渐渐觉得失去了耐心,好不容易有人来报说一个时辰到了。可是他仍然没有看到虎卫的身影。
接到的报告,却说虎卫当中不知出了什么事情,在与骑兵会合后前进不过两里便止住。而且虎卫当中也闹轰轰的,看起来出了什么事情一般。
“嗯?”这个发现让多尔衮顿时觉得不妙起来。
不过事情还没有超出他的掌握,因此,他还等得起,可是眼见天色渐晚。下一名前来通报的斥侯带来的消息,更让多尔衮瞠目。
“新襄兵在掘地建营?建在这山谷中?”
“回王爷的话,奴才确认过。真的是在扎营!”
多尔衮还没有说什么,那边豪格嘿嘿笑出声来:“王叔好计策啊,想来新襄兵扎营的事情。也在王叔意料之中吧?”
多尔衮横了他一眼,恨不得上去煽他一个耳光。
但他知道,自己方才风光得紧,将身边的这些族中高级将领一个个摆弄得服服帖帖,但现在事情出了意外,他们此前被自己的功绩压制住的心思,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