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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金试探的话说出,看了一眼曹仁,见曹仁嘴角微微牵动,知道是说到主将心上了牛金接着道:“记得刘备这厮初犯我方与时,与我等第一战,他摆的就是此长枪之阵当时,他可是惨败而回没想到,数月不见,刘备这厮还是没长记性,居然还敢用此阵来跟将军决战嘿嘿,只是刘备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他的长枪阵还没等到将军的虎豹铁骑的出战,已然是先输了一阵了要是虎豹骑出,就眼前这支长枪兵……哼哼,岂不是风卷残云,囫囵儿吞了?”
“呵,牛将军,你不可小看了刘备了他刘备能撵走袁术,尽得江东,就绝不是浪得虚名之辈”曹仁嘴角微微一咧,嘴巴上浓烈墨黑的胡须照着口里白洁的牙齿露出得意的笑他扶着佩剑的手,此刻也不觉左右摇摆了两下站在曹仁右首的谋士满宠,早已把曹仁的神气看在眼里他只怕曹仁因为一时的成功而心生骄傲心里不无责怪牛金,嘴里赶紧提醒道:“曹将军说得对,刘备他能够撵走袁术,尽得江东那就绝不是浪得虚名之辈此战尚未到最后,不可轻言胜负”
曹仁虽在曹操军中屡建奇功,颇有威信,又是城中主将,但对满宠这样的谋士却极是尊重他刚才虽是在夸刘备但任谁也听得出来,他是根本就没把刘备放在眼里及至听到满宠此时的刻意提醒,他也就收敛起了先前的狂傲之态只是,嘴角的那一丝笑,一时却无法立即收起干脆,憨憨的干笑出了两声
牛金横了满宠一眼,将身上前,故意将他和曹仁隔开抱拳说道:“贼兵败势已现请将军下令,让虎豹骑出战”
就在城下,一匝铁骑,横竖整齐排开他们个个身披厚重黑甲,手拿尖锐长枪,腰佩弓箭目光注视着厚重的城门他们正屏息以待,就等着将军令下等着城门开启的那一刻城门开启后,他们将在将军的带领下以狼的度,虎的残忍,疯狂舞者手中的长枪,疯狂砍向敌人的身躯,疯狂砸碎敌人的头颅将敌人,蹂躏于铁蹄之下
这一刻,不能再等,也不需再等了曹仁紧了紧手中的佩剑,在听完牛金的话后,注视了战场片刻似是下定了决心,他的目光遽然回缩,正要开口,却听满宠在耳边说道:“将军不可操之过急刘备一战败后,便是数月不敢再犯我方与一步,他若没有足够的准备,就绝不敢跟将军轻易叫战如今他再次用陈到所部来与将军厮杀,而且已然露出了败象,恐怕非是好事,其中必有蹊跷再说,我听说刘备这人善于使诈,而且身边谋士众多,保不定此乃引诱之计将军一定要仔细观察后再做决定,切不可急于发兵”
曹仁也非缺智之人,在听完满宠的一席话后,不由微微皱起眉头,盯着战场,扶着佩剑思索着牛金却是急于建功,听满宠这么一说,不觉动怒,鼻孔里喷出呼哧呼哧的粗气他两眼圆竖,恨不能拔刀跟他拼命他见曹仁脸上显出了迟疑之色,不禁急道:“将军若是担心这是刘备的奸计,那也好办,将军可分兵一半与我厮杀末将若是不幸中了他的埋伏,将军自不必理会,关门死守便是若能末将有幸杀得刘备,我再提他头来问候满大人”
鼻子一哼,喷了满宠一老脸的气再是将眼一转,说道:“将军,请下令”
曹仁心里,其实早已有了自己的主意在第一次与刘备的长枪兵交手时,他是以重骑排在前面,却让轻骑为辅助,因而大胜刘备而这次,他也怕刘备数月不出,已然想出了破此阵的办法,所以他才故意将重骑掩藏后出,只将轻骑尽出,却是故意糊弄刘备的他有此计谋尚未使出来,岂可轻易放弃?当然,他也知道满宠说的不无道理,是为全盘考虑,所以不立即否认满宠的意见,却是等待牛金来说
既然有人替他开口了,他也就找到台阶,仰面打哈哈回过头来,方才语重心长的对满宠道:“开弓没有回头箭,今天就算明知山有虎,我也不能不向虎山行了何况,我的部下都在城外,我岂可弃了他们不管,是我于心何忍?”
不等满宠反应过来,曹仁已是双眉一拧,将握在手的佩剑一抬,似是打定主意,雷打不动,严声说道:“牛金听令我命令你率领城下所部铁骑全部加入战斗,勿要尽歼贼敌,活捉刘大耳”
“诺”声如巨钟,在领了将令后,牛金横了满宠一眼,将身上铠甲一抖,将刀一扶,理也不理,也就飞步下城了在看到牛金下城后,曹仁伸出手来,在满宠肩上重重一啪:“虎豹铁骑,天下无敌满大人放心,此战我必大破刘备”满宠欲待再说,但看到曹仁坚毅的目光,他也不能不把心放下
城门打开,吊桥放下,数千虎豹骑严阵以待随着城楼上鼓声遽然雷起战场上正在与陈到长枪兵厮杀的轻骑主力,接收到鼓点所传出的命令,乃在几乎同一时间突然弃对手于不顾,跟随着领骑,列队向两边散开战场上,陈到长枪兵突然失去了对手当真莫名其妙,只是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城门开处,一色玄甲铁骑冲开城门,跨过木桥正裹风踏雷而至
数月前,这群长枪兵就是惨败在了这队铁骑下,至令如今还是惊魂未定,一想起当时战况之惨烈,皆是胆战心惊如今,在战场上再次看到这队铁甲巨人、永远也打不死的骑兵,别说打,闻风已然丧胆了
牛金手中持了杆长枪跑在千骑最前面在看到敌军闻风调头,不战自怯,早又是看轻了敌人三分他双手紧扯着马缰,双腿不停踢打着马腹,马跑得快了,风在耳边呼啦啦吹得疾了他喉咙里的喊杀声也就愈发愈剧烈了在看看追上而不及跑开的敌军,牛金手中的长枪早已是奋臂送去如白虹贯日,刺穿敌人心脏一击必杀一枪而后,再拔出,再扎进下一个敌军的胸脯
方与城虽小,但城外地势较为开阔平坦,也最是利于骑兵纵横驰骋的天然战场在牛金所率领的虎豹铁骑的横冲直闯下,陈到所部长枪步兵根本来不及避让,也无从避让此刻,战场上的长枪兵,也就成了明显待宰的羔羊了很快,也就大败一片,血泽大地曹仁看到虎豹骑片刻的战功,已是推波助澜加了刘备的败局,心里的高兴自不必言,不由暗暗点头,看了满宠一眼
也就在牛金率领虎豹骑和轻骑左右夹击大败陈到的长枪兵后,牛金并没有打算放弃追击穷寇,而是奋蹄直追,一直将战场上的长枪兵撵到了城外谷口然而也就在牛金得意忘形时,两谷间一阵箭雨飞下,喊杀声从谷中传来
普通的箭矢对于这些身穿重甲的虎豹骑来说根本就力穿不透,但让牛金不会想到的是,他们这次遇到的不是普通的箭矢,而是硬弩所发的弩矢在遭到弩矢的一番重创后,不论是铁骑还是轻骑,立即受到了阻击,不能再进
城头上,曹仁在看到牛金率领骑队追到谷口时,就已经感到不妙,及至看到牛金的骑队在谷口遭到阻击后,握剑的手背不由青筋直绷他的眉头微蹙,正是焦急,耳边只听一人轻轻冷笑:“此乃叛贼麴义的先登营,此营以硬弩冷箭名闻天下,界桥一战后,先登营之名是如日中天呵呵,牛将军今天遇到他,只怕要吃亏了”
曹仁回转头来,目光注视着说话的人,朱灵
朱灵这人平时多话,而且很是带刺,曹仁最是听不得但这时,朱灵的一席话却让他不能反驳一句朱灵乃袁绍部将,在领兵帮助曹操时,别的将军都回袁绍处复命,只有他留下来继续追随了曹操而麴义,也是袁绍旧部,在齐国兵败后才投降刘备的以朱灵的资历,他对麴义应该很是了解而且,朱灵既然说阻击牛金的就是麴义,那么就是他了而他,虽然尚未跟麴义交过战,但据他情报所知,麴义向在梁国,为刘备镇守薄县,只不知如何到了这里?曹仁再一想,也就明白了,暗暗道:“敢情是刘备为了对付我的虎豹骑,特意去梁国将麴义的先登营调了过来”
也就在曹仁思忖时,战场上又发生了急剧的变化牛金和他的骑兵部队,在遭到先登营的一阵弩矢阻击后,自然不敢继续硬闯本要调身回城,不想,刚向旁边谷口转过去,人马又遭到了刘备使人事先挖好的陷阱和放置的鹿角骑兵的优势就在于奔跑中的度所带来的力量,而一旦碰到陷阱和鹿角,则优势完全尽去也就在牛金恼得七窍生烟时,刘备的伏兵又起,他们拿着重剑、重斧、铁棒等一般的重型兵器,只可着劲尽望骑兵胸口上、头上砸去攻击头部使之晕眩、攻击胸部使之窒息牛金人马立即陷入重围
曹仁看到这里,眉毛一拧,嘴巴上的胡须根根绽开,肩上的披风也似是跟着无风自鼓起来他握剑的手一紧,回身叫道:“取吾长枪来”他将披风一摔,就要下楼,被满宠挡住满宠叫道:“将军不可冲动牛将军已然陷入敌人重围,只可任其冲杀出来,不可开城去救倘若将军有任何闪失此城何以保住,我又如何向曹公交代?”
曹仁心里虽然焦急,但考虑毕竟周到他回身看了满宠、朱灵一眼,镇定的说道:“二位不必再说,你们是知道本将军脾气的部下有难,本将军岂可不救?此城就交与二位了只是我下去后,若能拔得牛将军出来但却不能杀退贼军,还望两位以大局为重,切不可轻易开城切记”说完,郑重的看了二人一眼不等他两答应,也就接过士兵呈上的长枪,转身下楼,带了百骑开城冲杀了出去
牛金凭借一股蛮力气使枪扫退数人,瞪大眼睛茫然的看着眼前的局面但看到周围骑兵一个个皆是有马不能退,却只能任由贼军分割开,任由他们刀斧相加在身而自己的部下,不是胸口被砸得吐血就是脑袋击得晕眩着从马背上栽倒下来然后任由贼兵拿取头颅如此任由贼兵宰杀的局面,也是他带兵以来的第一次,只看得他气往上冲只是他在马上一时没注意,就被刘备士兵使重刀砍来,只砸在他铠甲上火花飞旋,胸口里立即是一阵恶心的憋闷
牛金胸口一窒还没回过身来,只觉又有一支重兵器从身后啪来如泰山压顶势不可挡牛金只突然感到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心里顿如死灰暗叹:“今日死了”却没想到,这一从后扫来的大槊,只被另一支铁枪及时挡住了牛金睁开眼珠,叫道:“将军”是羞愧,是感激
曹仁看着满身鲜血的牛金,二话不说,只道:“跟着杀出去”长枪举起,探臂厮杀,只将两边欲要围上的士兵逼开,杀出一条血路好不容易杀开重围,不想,耳后只听牛金叫道:“将军弃我”曹仁回身复战,这才将牛金重又从重围中拔了出来
此时正在乱战中,曹仁不敢将敌军直接引到城下,乃故意绕路回城不想,半路上,刘备早使乐进和闻字各将千人埋伏在道,只等曹仁过来曹仁、牛金二人率领残兵数千骑首先进入了乐进的包围圈,乐进等敌军进入,当即封锁了后路,对曹仁等发起包围曹仁军刚遭败,现在徒然再次遇到伏兵,只满山而来,不知多少,自然惊慌按照刘备的布局,乐进封锁敌军后路,闻字就可挡住敌人的前道了
伏在山头的闻字,看到乐进已然带兵冲杀了下去,他也就跟着站起身来,就要号令士兵冲杀只是,他刚刚想要开口,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他的眼睛转到断了的臂膀上,寒芒不由一闪就在去年,东平陆城下,闻字手臂为乐进所斩断闻字无数次想到这件事,心里的痛便是与日俱增他望着此刻乐进带着远远少于曹军的千余士兵正在跟曹仁厮杀,心里突然间有了种快意
“要想报仇,不正好假借于贼手么?”他嘴角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