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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我也很想跟两位多多切磋交流医道呢。”
两人说着话,庞安时却呆在那没有言语。
吃完饭,叶知秋和范妙菡起身告辞,离开了饭庄。
眼看他们二人出了大门,沈括对庞安时道:“庞兄,你怎么回事?怎么魂不守舍的样子?”
庞安时勉强一笑,道:“没什么。”
“不会吧,兄台适才看那范姑娘的眼神,颇有爱意,莫非因于此?”
庞安时长叹一声,道:“兄台明鉴,弟也就不隐瞒了,适才的确对范姑娘一见倾心,惊为天人,只可惜,她是范仲淹的孙女,这番心思,只能就此作罢。”
“庞兄何出此言?”
“兄台有所不知,家父官职,便是被那范仲淹变法革新时,一笔勾销的,家父为此,郁郁而终()。”
沈括嗔目结舌,道:“弟曾有闻,十年前,亲历新政,范仲淹一手举簿,一手持笔,俨然阎罗判官,将各地按察举报不称职官吏从班簿上一笔勾销,搞得众怒人怨,其中却有令尊啊,实在是,唉!”
“公平而言,家父治下并无劣迹,但其到底是学医之人,或许了无政绩,变成了范某涂销之由,罢官还乡,一病而终。每每想起,便觉痛心,虽然不至于为此怨恨,但要与范家联姻,却是不能的,所以便只能按下倾慕之心了。”
沈括笑道:“其实,兄台也不必太过挂怀,我瞧那范姑娘,对他师兄颇有情絮,纵然你们两家没有这份恩怨,只怕你也不能获其芳心。”
庞安时点点头:“是啊,他们俩倒也郎才女貌。”
沈括道:“孙公子年仅十五六岁,已经深谙医理,假以时日,必然名震朝野,将来一代医王,只怕非他莫属!”
庞安时冷然道:“那也未必,你我医道之学不差于他,年岁相仿,何必长人志气,灭自家威风?假以时日,你我医学造诣,也不见得就差于他了!这一代名医之誉,落于谁手,现在还言之过早!”
沈括笑道:“庞兄志存高远,弟佩服,只是,弟学而不精,不敢暗窥一代名医之誉。只能仰望兄台了。”
庞安时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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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飘香四里饭庄出来,范妙菡突然狠狠拧了叶知秋胳膊一把,疼得叶知秋哎哟叫了一声,道:“你干嘛啊?”
“我干嘛,我还问你干嘛呢?我问你,你明明通晓医术,为什么每次背书,你都装着不会,非要让我替你操心,是不是让我看你挨打替你心疼,你才高兴,是不是?”
范妙菡一只葱白玉指,都要指到了叶知秋的鼻子尖了()。
叶知秋苦笑躲开:“哪有此事,我那时候是真的不会。”
“骗人!你刚才那一大串,难道是预先知道了要有今天一遭,昨夜背的不成?肯定是以前便谙熟于胸了,只是不肯表露出来,好让我替你操心,其心可诛!”范妙菡噘着小嘴,瞪眼瞧着他。
叶知秋笑了:“你说什么啊,我怎么会那样呢。”
范妙菡哼了一声,突然又笑了,拉着他的胳膊道:“不管你以前是不是故意隐瞒,不过知道你医术如此了得,我心里可开心了,真的,刚才看你当当当把那姓庞的说的哑口无言,我心里乐开了花了。你可真棒!”
“棒什么棒,”叶知秋沮丧地道:“跟你说实话吧,我就会背书,不会给人看病,诊脉望舌我都不会,整个一书呆子!”
“那有什么,你背了一肚皮的医书,要学看病治病,那还不是易如反掌?”
“哪有那么简单的,我要学的还很多呢。”
“不怕,你才这么大,用个三五年来学,我就不相信学不会怎么看病。”
“那倒是,我也有信心,现在师父答应了让我跟大师哥抄方,昨天抄了一天的方,我感觉我诊脉望舌能抓到一点门路了,不像以前,一点边都摸不着。”
范妙菡道:“大师哥医术很高明的,师父说,大师哥已经尽得师父所传,只差火候了。”
“火候就是临床经验,我差的也就是临床经验,其实,我更想跟爷爷或者大伯、师父抄方,只可惜他们是太医,治病都是在皇宫里,没办法跟着去()。他们也没时间教我。”
“慢慢来嘛,等你超过了大师哥,师父自然会安排你跟他学的。”
“但愿如此。”
范妙菡有道:“对了,你表字知秋,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取的?挺好听的。”
叶知秋笑道:“刚刚我自己给自己取的,人家都有表字,我没有,多不好意思。”
“那倒是,这字取得挺好的。知秋!孙知秋,嘻嘻。我回头告诉他们去。”
两人一路说着,慢慢逛着街往前走。在太阳偏西的时候,终于来到了一处宅院。
范妙菡道:“到家了!”跑上去拍门。
叶知秋抬头一看,很是意外,在他想象中,范仲淹竟然当过当朝宰相,也就是国务院总理,而宋朝文官待遇非常高,为历朝之最,应当是家财万贯才对,没想到却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宅院,大门的油漆都有些剥脱了。
门开了,门房探头出来,瞧见范妙菡,喜道:“小姐回来了,快快请进!老太爷刚刚还提到你了呢。”
“是吗?我爷爷在家吗?”
“在在,对了,刘妈也来了,早就来了,说跟你们一起出来的,找不着你们了,就在这等,等了一半天了。”
范妙菡嘻嘻笑着,回头招手,把孙永叫了过去:“这是孙家四少爷,跟我一起来探望爷爷的。”
“四少爷!”门房忙打躬作揖。
叶知秋拱手还礼,跟着范妙菡进了院子。
【第31章 一叶知秋】
范家这院子只能用寒酸两个字形容,一见之下,叶知秋更觉纳闷,心想这范仲淹的钱都跑哪里去了,范妙菡似乎瞧出了他心中所想,道:“我们家原来不是住这里的,原来有一所大宅院,比你们家的还大呢()。前年,爷爷说他时日无多,要为天下范姓子孙尽绵薄之力,就把拿出了所有积蓄,还卖掉了大宅院,购置了数千亩良田,让人经管,田产收入,全部用来资助需要帮助的那些范氏远祖后代子孙,自家分文不取。所以,我们家就搬到了这个小宅院来了。”
叶知秋瞠目结舌:“你爷爷说过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他是这么说的,也的确是这么做的,当真是力尽所能啊()。”
“是,人人都夸他,那些远亲们还给他修祠堂供奉他,只是,唯独家里人怨他,搞得家里人穷成这样,我爹他们暗地里都说爷爷沽名钓誉。”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酸!”范妙菡柔荑在鼻子前扇了两下,“得亏你没有学‘之乎者也’,要不然,我可不跟你在一起,酸都酸死了!”
两人说着,来到了正屋,刘妈已经从窗户看见他们了,忙不迭跑出来,跺脚埋怨道:“我的姑奶奶哟,你们上哪里去了?找也找不到!”
“嘻嘻,我都说了,你得走快一点,你自己慢吞吞的,还怨我们!”
“哎呀!你明知道我腿脚不利索,也不等我,害得我找不到你们,只能在这里的等着了。”
“我爷爷呢?”
“在书房跟客人说话呢!今儿来了好几拨了,一直忙不停。”
“那我们就在这等着吧,你去帮我们盯着,等人客一走,就告诉我们。”
“好!”
刘妈出去了,大堂里只剩下叶知秋和范妙菡。叶知秋见她端坐在椅子上不动,奇道:“你不去看爹娘?”
范妙菡嗔道:“你个榆木脑袋,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爷爷这一次是任期满了回京述职,调作他任的,我爹娘,还有三个叔叔,全都在外地,做官的做官,做事的做事,都不在京城!”
“哦,那你爷爷一走,家里不就空了吗?”
“可不是嘛,要不然,把我寄养在你们家做什么?”
叶知秋望见大堂正中的字画,道:“这是你爷爷写的?”
“嗯()。书法不错吧?”
“岂止是不错,简直是好极了,看着这书法,雄浑挺拔,很有气势。你爷爷不愧是一代伟大的军事家。只有军人才能写出这等气势雄浑的好字来!”
范妙菡十分得意,嘻嘻笑道:“我听我爹说,当年爷爷在抗击西夏时,多次打败了西夏大军,很厉害的。只是可惜那时候我还小,没见过。”
“我也没见过,只是听说你爷爷当初抗击西夏大军,屡建功勋,将一支孱弱的宋军,磨练成了一支百战之师,很厉害的。”
听叶知秋夸赞自己爷爷,范妙菡更是高兴,道:“我爷爷写了很多书法,我找来给你看,好不好?”
“好啊,拜读墨宝,长长见识。”
范妙菡带着他进了书房,从一个立柜里抱出一大堆书卷来,放在桌上,取了一个卷轴,递给叶知秋。他展开一瞧,却是一首词。读了两句,正是先前在柳岸河堤边自己念过的那首《苏幕遮》。但读到最后几句:“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便道:“这是你爷爷写给谁的?”
“听我爹说,是写给我奶奶的,我奶奶很早就去世了,爷爷经常想念她,给她写了很多词呢。我再找给你看……”
正说在这,就听到身后有人道:“丫头,乱翻什么呢?”
范妙菡又惊又喜,猛一转身,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站在门口,正是范仲淹。叫了声“爷爷”!纵身入怀,抱住了老人,竟呜呜哭了起来()。
范仲淹怜爱地抚摸着她的秀发,道:“你这丫头,刚才还跟人家有说有笑的,怎么这会子就哭鼻子了?外人面前,羞也不羞?”
范妙菡仰着满是泪花的脸蛋,又破涕为笑,扭头瞧了一眼叶知秋,道:“他又不是外人,有什么打紧。”
叶知秋知道,眼前这位慈祥的老人,便是众人景仰的范仲淹了,急忙上前,躬身一礼:“见过爷爷!”
叶知秋一直琢磨该如何称呼范仲淹,叫人家范大人显然不妥,自己又不是官场中人,叫他大老爷也不好,太分生了,直接叫官职更不好,不符合一个半大孩子的身份。临到头还没想好,只好跟着范妙菡叫一声爷爷。反正范妙菡估计也是这样称呼自己爷爷的。
他这一声爷爷,把范妙菡听得心花怒放,眼泪一抹,笑道:“爷爷,他刚刚给自己取了个表字,叫什么知秋,一叶知秋,他才这么点大,就想洞察先机,运筹帷幄,真真笑死人了!”说罢咯咯笑个不停。
范仲淹道:“这字取得极好啊,他学医之人,自然要洞察先机,要不然,病人都病入膏肓了才知道是什么病,那还治个什么劲?咳咳咳……”
说到后面,便是一阵剧烈咳嗽。
范妙菡赶紧搀扶着他在椅子上坐下,轻轻替他捶着后背。
叶知秋用心听着他的咳嗽声音,想从中辨别病位病因,只可惜,他的临床经验太差,根本听不出什么名堂来。
过了良久,范仲淹这才停止咳嗽,一张脸已经成了紫红色,歉意地朝叶知秋笑了笑,道:“你爷爷他们可好?”
叶知秋躬身道:“很好,多谢爷爷挂念!”
范仲淹叹了口气,摇摇头:“很好?只怕未必,我听说,今日翰林医官院正在组织听审你爷爷治死三位皇子一案,若是定了有罪,只怕你们孙家……,唉()!”
叶知秋大吃一惊,立即想起昨日看见大哥和师父魂不守舍的神情,却原来是家族已经遇到了这样惊天大灾难!顿时呆在当场。
范妙菡也吃了一惊,道:“爷爷,到底怎么回事?”
范仲淹瞧了他们一眼,奇道:“这件事你们还不知道?”
两人都一起摇头。
范仲淹苦笑,道:“那爷爷我太嘴快了,还是不该告诉你们的,我还以为你们已经知道了呢。不过,今天听审一开,你们就应当知道了。你爷爷他们肯定会告诉你们的。”
叶知秋急声道:“到底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