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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保镖像雕像般在我的房间外面从早上守到傍晚,我脾气也发过了,装病也装了,他们就是一步都不肯离开。我虽然不清楚沈煦之到底要去司令府干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就算他有所行动也一定是在晚上,我必须在天黑之前想办法离开这里。
窗外太阳正渐渐西落,我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心急如焚。小桃见我如此,嘀咕着:“小姐,你要是再不停下这房间的地板就要被你踩出坑来了。”
“只要你有办法让我从这里出去,”我苦笑,“我保证不再多走一步。”
“饶了我吧小姐,那四块木头一动不动地在门外守着,除非你变成苍蝇从窗户里飞出去。”
“窗户?对了,我怎么没想到呢!”
小桃一语点醒了我,我激动地叫了出来,想到门外还有人我忙不迭捂住自己的嘴,但还是难掩满脸的兴奋。
“小姐你不会是想跳窗户吧,”小桃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你按我说的做就对了。”
我低声吩咐了小桃几句,她惊讶了一会才犹犹豫豫地向门口走去。保镖们大概一时没看清楚以为出去的是我,他们在房门打开的刹那就迅速伸手拦住了小桃。小桃大骂:“瞎了你们的狗眼,看清楚,是我!”我忍不住掩嘴偷笑。
一会儿之后我听到外面传来吵嘴的声音。
“你拿这么多被子来干什么?”
小桃的态度很凶:“哼,还不是叫你们给害的。我们家大小姐可是娇贵的很,也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对我们小姐动粗,小姐正生病躺在床上呢。先生回来有你们好果子吃!”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我笑得肠子都快打结了。她骂的那番话正好帮我出了一口气,早上他们抓我回房的时候确实弄伤了我的手,直到现在都还疼着。
这时门开了,小桃抱着好几条被子走进来,心慌慌的样子。她把被子放到床上,一边喘着气对我说:“吓死我了,他们好凶。”
“我觉得你比他们还要凶呢。”我笑笑,“快点把被子全部扔到窗外去,还有我床上的被子也扔下去。”
“可是小姐的被子是蚕丝被芯的,扔了多可惜啊。”
“可惜什么啊,叫你扔就扔。”
“还不如送给我呢,白白糟蹋了一床上好的被子,哎……”
小桃嘀嘀咕咕,极不情愿地把被子一条一条扔出了窗外。除了跳窗户我没有其他的路可以选择,况且我的房间在二楼,不是很高,有这么多被子垫着跳下去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正琢磨着,忽然听到有人哎呀一声,小桃用担忧的眼神看着我。我把头伸出窗外的时候恰好对上小翠往上投来的诧异目光。这下糟了,我急得拼命朝她使眼色。小翠可是沈煦之的人,难保她不会出卖我。
奇怪的是小翠只是疑惑地望了我们一会儿,最终低下头默默走开了。我悬在半空中的心总算落下,若是想喊人她肯定早就喊了。尽管不明白小翠为什么帮我,但总归是有惊无险。
“小姐,你真打算从这里跳下去吗?万一摔伤了……”小桃见我爬上窗台,一个劲地拉我的衣袖,“还是算了吧。”
摔伤我也认了。我是从小嗅着自由的空气长大的,在英国的生活如世外桃源般美好,纯粹的不含一丝杂质。与其把我像笼中鸟一样关在这四堵面墙里面,我宁愿摔得遍体鳞伤。
我不再理会小桃的软磨硬泡,脱了高跟鞋扔出窗外,然后冲着那堆被子跳了下去。落地的刹那只觉得一股麻麻的痛意顺着我的脚底心直往上蹿,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我还没来得及揉自己的脚,突然又听到啪的一声,我吓了一大跳,抬头就看见张妈在旁边愣愣地望着我,她脚下是刚刚掉到地上的扫帚。
“小小……小姐。”
我冲她点头微笑:“张妈,还不快扶我一把。”
“是,小姐。”张妈把手放在围裙上搓了又搓,颤颤地伸过来扶我。
张妈和小翠不同,她素来胆小,碰到这种事她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倒是不担心她会乱嚼舌头。穿好鞋子后,我气定神闲地吩咐她去打扫客厅。张妈捡起扫帚就退下了。
天边的云霞是那种烈火焚烧过后的灿灿金黄,美得叫人移不开眼睛,我却无暇欣赏它们的美丽。此刻站在司令府门口的我正如那些云霞一样经受着烈火的灼烧,而我却没有与它们同样的宛如浴火凤凰绽放出的夺目光彩。
门口的守卫是认识我的,他们热情地迎我进门,其中一个还马上跑进去通知顾文昭了。我没心情和他们客套,脸一直紧绷着。进了这个门谁都不会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我有种极其强烈的不祥预感,总觉得沈煦之会出事。好在到现在为止看不出司令府有什么大的动静,我只能安慰自己,至少他现在还是安全的。
“挽素?”
顾文昭似是不相信出现在他面前的人是我,他说:“你妹妹说你生病了,怎么你……”
“只是有点着凉,已经没事了。”我指了指天边的云霞对他说,“今天的云彩很美,太阳就快下山了,你要和我一起去郊外看日落吗?”
顾文昭听了很开心,一脸受宠若惊的表情:“好啊,既然你喜欢那我回屋收拾一下就去。”
“不用收拾什么了,我们马上走,否则赶不及看日落了。”我急忙拉他回来。
我一心想引开他,明知突然间这么急着拉他出门很令人生疑,却还是毫不掩饰地提出来了。幸好他没发觉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笑得非常阳光。上次他说过喜欢我,我也看得出来他待我不比一般人,且不说他是真的喜欢我亦或是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也许是为了对付爸爸,也许是为了牵制外公,当一切丑恶的真像还未揭露之前我宁愿相信事实是美好的。我很清楚自己不可能喜欢上他,他和我们沈家应该算是敌对的,但这样利用他对我的感情我还是有种犯罪感。看到他那样灿烂的笑容我实在不忍想象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我才发现原来自己是如此贪婪,贪婪地想留住一切所能见到的美好,无论那是否属于我。
“文昭你要去哪里!”宋锦丽突然跑出来在我们身后大叫。
顾文昭不耐烦,回道:“不关你的事,你跟来干什么?”
“司令嘱咐我,他不在的时候不许你随便出门。”宋锦丽趾高气扬,“所以你不能和沈小姐单独出去。”
我不屑一顾:“你说不能就不能啊,哼。顾文昭,别理她,我们走。”
我拉拉顾文昭的衣袖,他却犹豫了:“挽素,爸爸的确说过不许我出门的,要不我们……”
没看出来顾文昭也这么怕他爸爸,宋锦丽得意地朝我笑,一脸挑衅。我越看越不服气,仔细想想又觉得留下来也许还能帮到沈煦之。
“好啊,那我们改天再去。”我说。
宋锦丽的样子像是想把我生吞了似的,我也不示弱,抬头微笑着迎向她的目光,退缩反倒会显得我怕了她。我们两个人的眼神在空中碰撞仿佛马上就会擦出火来。大概是怕我和宋锦丽真的会打起来,顾文昭一直挡在我们两个人中间。他从小在女人堆里长大,对于女人间的战争他早就见怪不怪了,每次我和宋锦丽即将翻脸吵架的时候他都能巧妙斡旋,轻而易举地化解尴尬的局面。
“哼!”
我和宋锦丽同时冷哼,气呼呼地别过头去。
“不好了不好了……”有人突然冲进屋内,我认得他就是顾文昭的跟班赵先。
顾文昭问他:“你大惊小怪的叫什么,没看见我正接待客人吗?”
赵先凑到顾文昭耳边嘀咕了几句,顾文昭听了之后脸色惨白,居然什么都没说就抢在赵先的前面冲出了客厅。我从没见他这么失态过,直觉告诉我一定出事了,我心里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宋锦丽也是一头雾水,她白了我一眼,跟着赵先走了,只留下我一个人傻站着。
沈煦之,一定是沈煦之!
我急急忙忙跟了上去。天已经完全黑了,但还是依稀可以看见司令府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像是在找什么。我冷汗涔涔,看来真是沈煦之有所行动被他们发现了。
寄我相思千点泪
司令府比我想象中的要大上许多,出了厅堂之后是长得有些离谱的回廊,我绕了好半天发现自己竟然又会到了原地。
“你们快去后院那边找找,还有你们,给我去前院找。”顾文昭的声音远远地传入我的耳中。
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即便无风无雨,我依然不寒而栗,如当头被人泼下了一盆冷水,甚至连血液中也透出冰凉的感觉。才走了几步就看见顾文昭带着一大帮人急匆匆地从回廊的另一头走来,碰见我他只说了句“挽素,今天家里出了点事所以不能招呼你了,你先回家去,改天我一定登门赔罪”,他的步子迈得很大,恨不能一步跨遍整个司令府。
从头到尾我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他走得那么匆忙,我只能看到一群人肆虐张扬的背影。我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帮到沈煦之,他现在在哪里,这些都还是未知数。眨眼间,前面那栋房屋中的灯火一齐全亮了,突如其来的光线照到我脸上,竟是那么的刺眼。
我后退几步,在拐角处不知是谁突然间从背后捂住了我的嘴巴,他的手很大,连带我的鼻子也一块捂着了,我差点踹不过气来。
“嘘,是我!”
身子猛的被扳过来,眼前是沈煦之那对熟悉的眸子,在暗处熠熠生辉。他的手放开了,我却还是不能正常呼吸。那一刻我心里有个声音不停地说,“他没事,他没事,他没事……”
沈煦之凑到我耳边低声说:“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走。”
我蹦到嗓子眼的话一下子又滑了下去。实在有太多问题想问他,不过他说的对,这里的确不是说话的地方,要是被顾文昭发现我怕他会掐死我。
走着走着我发现沈煦之似乎对司令府特别熟悉,他总是能找到地方避开那些人的搜查,其中有一次若不是他拉我一把,我差点就撞顾文昭的眼皮底下了。记得来到沈家那一年我八岁,他十三岁,而我脚下这块土地正是他生活了十三年的地方。就好像我对沈公馆拥有最完整记忆,司令府的一草一木都充满他童年时期便倾注的全部感情。无需用眼睛看他也能触摸到这儿的每一道痕迹,那瓦楞上成年累月留下的风雨的味道;那房檐下水滴石穿成就的凹痕;那残照里孤影自怜的冷菊的暗香;那院中青石板上满目青翠让你不忍印下屐齿的苍苔碧影……
顾文昭几乎派出了司令府剩下的所有守卫来找沈煦之,无论我们走到哪里总能看到人影晃动。后来沈煦之带我绕过水塘躲进了一间废弃的小园里,很小的空间,半人高的杂草,我几乎找不到落脚的地儿。
“没事的挽素,别怕。”沈煦之拍拍我的背。
我才发现自己的身子竟然在微微发颤。此刻司令府恐怕连一只苍蝇都难飞出去,这里再安全他们也迟早会找来的。
“沈煦之你怎么了,你你你你别吓我啊……”
我突然发现沈煦之有点不大对劲,他正侧对着我大口大口喘气,从外面照进来的灯光是暗黄色的,看不分明他是什么表情,他那张原本轮廓分明的侧脸此时却给我一种模糊的感觉。前所未有的恐惧感顷刻间在我脑海里迅速膨胀,挤走了我其他全部的思想。我深呼吸一口,鼓起勇气,缓缓地,一步一步地走到他的背后。
刹那间我觉得生命中所有的色彩都化作了黑白,只有他背上大片的鲜红才是最真实的,那样的触目惊心,只需一眼就已经深深刺痛我的神经。
伤口拉得很深,稍微动一下就会有新的血液渗出。
“怎么。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