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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丫头,我前面说的都是气话,你别往心里去。以后千万别再做傻事了,知道吗?”
“嗯。”念乔轻轻点了点头。
突然间,她拉着我的双手猛的加大了力度,手心的伤口被她抓得一阵疼。我讶于她这突如其来的的反应,还没意识到是怎回事,却见她哭得甚是伤心:“为什么?挽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知道是我不好,我不该抢走煦之,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他。你可以不原谅我,但是你为什么要杀我啊?”
她在说什么?我的心陡然一凉。
“念乔你说什么!”声音自背后传来,如梦靥般。
沈煦之的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探究似的看着我。我忽然觉得自己活的如此可笑,念乔突然拉住我这番话的目的竟是这样,原来我们十几年的情谊,换来的竟是今天的这一幕。
“你都听见了?”我自嘲似的问他。
沈煦之呆住了,他说:“挽素,我不相信,她说的是真的吗?方才在楼下,你,你果真是要……”
“要杀她是吗?”我不屑得扯动嘴角,“你不是都看见了吗?”
缓缓地转过身子,我看见念乔的眼角还挂着泪水,楚楚可怜。若换在平日肯定会让我担心得半死,可是现在我总算知道了掩藏在这幅弱柳扶风般娇弱身躯下的是这么深的城府。
我直视她的眼睛,淡淡开口:“念乔,为了一个不爱你的男人,值得吗?”
扔下这句话我不再看她,旁若无人地出了房门。沈煦之至始至终呆呆地站在门口一动都没有动过。
五岁的时候,念乔第一次来到沈家,她跟在妈妈身后,怯生生地看着我;七岁的时候,她跟着我一起踏上了去往英国的油轮,妈妈不在了,从那时气只有她和我相依为命;十五岁那年我从马上摔下来,是她在身边无微不至地照顾我……回忆往昔,我再也分布清楚那一幕幕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相依为命的姐妹却比不上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呵。冷笑爬上我的脸颊。是因为我把念乔看得太重了,所以才天真地以为我对她来说也是最重要的吗人?
独自一人坐在大厅的沙发默默发呆。以前寂寞的时候,我最喜欢回忆,至少我可以在记忆中找到我向往的画面,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回忆是一件那么可怕的事。打扫的下人从我身旁走过,跟我打招呼我置若罔闻,整个人精神恍惚。
看见爸爸进屋我也没有吭声,他脸黑成那样肯定又会训我一顿,反正我的心已经够乱了,不在乎再乱一点。
“又跑哪去了?”
我淡淡回答:“出去转转罢了。”
爸爸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他重重地哼了一声:“你这是什么态度!现在你是越来越不让我省心了,叫你往动你偏要往西,反了不成!”
“既然爸爸认为我反了,我能不反吗。”话没经过思考直接溜出了嘴巴。我真佩服自己竟然敢这么顶撞爸爸,要是换在平时,打死我都不干。
咣——咣——
爸爸大怒,随手一挥扫落了桌子上的两个茶杯。杯子摔得粉碎。经过的下人吓得一震,灰溜溜地退了出去,生怕成为这场战争的牺牲品。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金姨人未到声音先到,一见眼前的情形她大致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赶紧拉开爸爸,“先生您别气坏了身子,有什么话好好说呀。”
“滚——”爸爸猛地推开金姨。
我眼睁睁看着金姨狠狠摔在地上,这一摔肯定不轻,可她硬是忍着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她挣扎起来,捂着摔疼的胳膊一瘸一拐退到了旁边。也难怪她如此害怕,跟了爸爸这么多年她深知爸爸的脾气,但恐怕从未见过爸爸生这么大的气。
爸爸不再理会金姨,他转过头盯着我的,眼睛了像是有火焰在燃烧。
许是听到了争吵声,凤姨和梅姨都从房里出来了,没人敢吭声。
“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很会顶嘴吗!”爸爸怒吼。
我极小声嘀咕一句“你不说话我怎么顶”,怎料竟然被爸爸听见了,他死死盯着我:“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是你没有道理在先!”我怀疑自己是中邪了,不管怎么忍话还是不经大脑直接蹦出了嘴巴,“顶撞你的是我,金姨又什么错,你凭什么要打他,就因为你是一家之主就可以随意践踏别人的尊严吗?”
“啪——”巴掌如预料中的一样扇到我的脸上。
“别打了!”金姨激动地扑过来,把我护在身后,她说,“挽素,金姨没关系的,你快向爸爸认个错,快啊!”
“我没错,错的是他!”
“逆女!”
又是一个茶杯落地,我能感到爸爸的头顶在冒烟,他被我气得不轻,扶着桌子大口大口的喘气,差点摔倒。
念乔和沈煦之噔噔噔下楼来。看到他们一起出现我不由自主地又想起那日他们在床上的模样,胸口直泛恶心。
念乔轻声扶着爸爸,轻声道:“爸爸别生气了,挽素不是故意要顶撞您的,我想如果妈妈还在她也一定不希望看见你们父女失和。”
一提到妈妈,他的怒气顿时消了很多,神情也恢复了理智。念乔不停地帮他抚背顺气,一脸关切,比我还像亲生女儿,看得我恨不得冲上前去扇她两巴掌。
“不用你假好心!”我失去理智般对着念乔狂吼,“少用这种无辜的眼神看着我,我看了都觉得恶心。哼,你不配在我面前提妈妈,你不配!不是说我我要杀你吗,现在大家都在,你怎么不说了,你倒是给我把话讲清楚啊!”
我冲上前去抓念乔的手,一面发了疯似的边流泪边叫:“你给我把话讲清楚……”
“啊——挽素快放手啊,你弄疼我的伤口了。”
“挽素你快别这样,先放手。”沈煦之急忙忙分开正拉扯在一起的我们。
“够了!”
爸爸大声喊了一句,慌乱的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我和念乔被沈煦之挡在两边,包扎伤口的绷带在拉扯中松开了,手心刚结痂的伤口又涌出血来,把念乔手腕的白色绷带也染成了鲜红色。她眼眶红了,强忍着眼泪。好一幅受尽极大委屈的可怜样!以前我就是被这幅皮囊骗得团团转吧。
沈煦之瞥到念乔手腕上鲜红的血,眉头拧成一团:“念乔你流血了!”
念乔花容失色,很配合地发出了娇弱女子该有的尖叫。其他人的视线也被吸引过去,爸爸问她:“到底是在回事?你们说什么谁要杀谁?”
“爸爸你别再问了,挽素她不是故意的,她……”话说到一半她又哽噎起来。
我冷笑地看着这一切,仿佛在看一场跟我毫无关系的好戏。
“啪——”又是一个巴掌。
接连被打了两下我的脸上火辣辣的。我捂着已经红肿的左脸,狠狠看向爸爸:“上一次你为了梅姨打我,这一次你又为了念乔打我,只因为我是妈妈生的你就这么恨我吗?哼,你根本不爱我妈妈,那都是骗人的,你爱的一直是那个叫陈绮盈的舞女!”
爸爸又一个巴掌扇过来,这次他用力极大,我身子一下没稳住直直地往地上倒去,刚好摔在那一堆茶杯碎片上,两片碎片扎进了我的大腿,痛意深入骨髓。可是和心上的痛比起来,这点痛根本不算什么。我咬紧嘴唇,没有叫出声来。
“挽素——”沈煦之惊叫。
我歇斯底里地叫道:“不许碰我!”
白色的洋裙上宛如瞬间盛开了朵朵红梅,大家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凤姨吓得赶紧别过头去,不敢再看我的伤口。
“你听谁说的!”
爸爸已经完全疯了,他的眼睛是血红色的,像极了一头发怒的狮子。哼,原来那个女人就是她的软肋,外公果然没有骗我,他最爱的是那个舞女。
“说!你这是听谁说的!”爸爸青筋暴起。
我冷笑不语。爸爸的视线落到我流血的伤口上,怔了一怔,刚才他一直在震怒中,完全没料到自己竟将我伤得那么重。
“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不要听别人胡说。”他的语气缓和了许多,“不管怎样,念乔始终是你妹妹,你怎么可以那么对他。”
“她不是我妹妹,我根本就没有妹妹,我只有姐姐,只有挽衣是我的亲姐姐,挽衣,挽衣……”我激动地喊道。说到后来竟然叫着挽衣的名字大哭起来。
不止是爸爸,在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满脸不可思议。爸爸说话的力气几乎都没快了,他茫然:“你说什么?你的姐姐……”
“没想到吧,你还有一个女儿,哈哈哈……我的孪生姐姐挽衣,她生出来不久就死了!是你的自私自利害死他的,是你!”
看见爸爸因痛苦而扭曲的面孔我的心里充满了报复之后的快感。我想我是完全疯了,现在的我只想把他们加在我身上的痛苦十倍百倍地还给他们,只有他们的痛苦能让我快乐。血还是止不住地往外流,可我早就不痛了,这些血现在就是我快乐的源泉。
外公的出现是一个意外,他嘴里喊着“挽挽”,跌跌撞撞地向我冲过来。他的随从急忙抢先扶起我却被他一把推开。
“这是谁干的!”外公愤怒极了,他看向爸爸,眼睛里的怒火能把爸爸活生生烧死。
而刚才被我一那么刺激,爸爸整个人呆在那里,一直小声念叨着“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对外公的质问充耳不闻。
接下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震惊了,外公狠狠甩了爸爸一个巴掌。爸爸浑然不觉,仍然重复着那句“这不是真的”。
忽然间血气上涌,我胸口一热,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花落花开又一年
风吹过,那满树的桃花哗哗直往下落,洒了正坐在树下看书的我一身。梅花落,桃花开,我才意识到原来已经是第二年的春天了。离开沈公馆的两个月,我真正说得上过起了与世隔绝的生活,除了去拜祭妈妈和挽衣的那一次,也只在颜婆婆出殡的时候我迈出过白公馆的大门。其间爸爸亲自来接过我两次,沈煦之也来过几次。这还是听下人说起的,我并未见过他们本人。那次从沈公馆伤痕累累地出来,外公扬言再也不会让我回到火坑里了。他下令沈家的人不得踏进白公馆一步,言下之意我从今往后不再是沈挽素,而是和挽衣一样姓白了。爸爸和沈煦之吃了几次闭门羹,又见外公态度这么坚决,后开也就没有来过。
腿上的早就好了,但还是留下两道微微凸起的疤痕。当初就是怕留下疤痕,外公硬是不许我下床一步。请来的医生都对外公说碎片扎得太深了,完全没有疤是不可能的,外公气得一连骂走了四个医生,差点操起枪冲到沈公馆找爸爸拼命,我好说歹说才劝住的。
思绪打开便再无心看书了,那本《诗经》被我随意丢在地上,风一吹扑啦啦翻过好几页。外公不让出门,我也只能做做这些事来打发时间,其实我并不爱看这些书的。有时候外公自己也很纳闷像妈妈这样温婉古典的女子怎么会生出我这般性子的孩子,想了好久他还是把过错推到了爸爸身上。他常说,挽挽啊,要是当年外公坚持把你带在身边养,现在的你就不会有这副牛脾气啦。我听了只是笑笑,没有说什么。
“挽挽,看书呢。”
光顾着回忆,外公何时出现在我身旁我都没有察觉。他捡起地上的书一看,很开心:“不错,你自小在国外长大,是要多看看这些书的。”
这本《诗经》就是妈妈当年送我的那本,我让人特意去沈公馆帮我取来的。离开沈家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无论是他们心心念念记挂的财产,还是我以前最渴求得到的爸爸的爱。它们都不再重要了,只是这本书是妈妈留给我的,我唯一能带走也是有权力带走的就只有它了。
“外公,我想出去走走。”这是两个月来我第一次主动提出想出门。
外公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