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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疾驰奔来一匹战马,不仅墨蛟看到了,墨骑士兵也纷纷站了起来,摆出临阵的架势,但那匹马在草地上奔驰了许久也不见其他马匹的身影,马儿越来越近,但却速度不减,直直地向着营地冲来。
墨蛟飞速的起身,三两下从山地上跳了下来,对着士兵们喊道:“截住它!”
营地上一阵骚动,士兵们散了开来,向着马匹的方向围了过去,墨蛟立在营帐边,看他们三两下圈住了狂奔的战马,那套马的绳索用力一拉,马儿倒地,连带着匍匐在马背上的物体也倒了下来。
“侯爷,是个士兵,看装着是东隐的黑旗军!”
墨蛟走到马匹跟前,马儿和士兵都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那士兵那样子是在被追杀,满身的伤痕。
“是……是南阳候吗?”
干裂的嘴唇发出微弱的声响,墨蛟蹲了下来,拨开士兵脸上黏着血液的乱发。
“是!”
“太……太好了……”
“谁在追杀你?”
那士兵张了张口,费力的从怀中掏出一块白布包裹的东西,但上面已经沾染了斑斑血迹。墨蛟结果翻开一看,空气一下子凝结住了,只听那士兵说:“公……公主说……去……去鹿关……”
“去什么……”墨蛟激动了起来,将耳朵凑近那人的唇边,“说清楚……”
“去……去鹿关……埋伏……”
声音渐消,墨蛟将手指探近那人的鼻息,已然生气全无。
“侯爷!是北里的人干的!”身边一个士兵将尸体的背部翻开给墨蛟看,上面赫然一记刀伤是北里士兵惯用的阔刀所致。墨蛟的心砰砰跳了起来,站起身沉声说道:“去鹿关!”
“可是侯爷,这样不免太轻率了,恐防有诈!”
墨蛟沉思片刻,对那将领说道:“兵分两路,我带着人上鹿关,你派人速与连惑联系,人马暂在此地扎营,按兵不动,若是东隐侯确认,速赶去鹿关与我会和!”
“是!”
初晨,北里军队已是整装待发,今日的叶姜一身素色,发丝在脑后随意绾了一个简单的髻,用一支玉簪装点,肃穆而超然,她双手捧着一条白色的丝绦向着风佑走去,风佑见她出了营帐,便翻身从马上落下,一身重铠,覆海垂在身侧,剑柄在手,气势凛凛,冷傲而俊逸。
“北里的风俗,远行之人勿忘速归,这‘归带’切莫忘了!”说着将丝绦束在风佑金色的发尾。
风佑浅浅一笑,拍了拍叶姜的肩膀,叶姜问道:“她呢?”
风佑拇指一翘指了指队伍尾端的马车,刻意地扬了扬眉角,叶姜一笑:“你走哪还带着她?这样似乎不好!”
风佑眸色一沉,说道:“我不放心,你也是,不和我一起吗?”
叶姜笑着摇了摇头:“这里总要有人坐阵的,我身子骨没好,不和你们去了,你一路小心。”
说完偏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老妪,那老仆恭敬的向前一步,双手托盘里,放着一只瓷制的碗。”
风佑好奇地凑近一嗅,赶忙捏着鼻子皱起眉头问道:“什么东西?”
叶姜道:“送君茶!”
“我不要喝!”
风佑孩子气的偏过头,却听叶姜说道:“不是给你的!”示意老妪向马车走去,叶姜回身又看了风佑一眼:“也许这样会顺利些!”
说完便跟着老妪向连城那里走去,风佑愣在原地,看连城从马车里探出了头,叶姜捧着茶跟她说了什么,她向着自己看了一眼,惹得风佑心口一跳,随即很不情愿的接过茶一饮而尽,然后又缩回了马车里,连城一消失,风佑也跟着失落起来,心里空了一片,闷闷的,转身上马,一扬马鞭,高喝一声:“走!”
叶姜站在尘土飞扬的世界中目送他远去,北风拂动了她的衣摆,风佑几缕束发的白绦在风中飞扬而动,看在眼里直如蝴蝶,翩跹欲飞。
佑,你要平安回来……
完
鹿关惨景 崖口心裂
“来了多少?”
“一千,现在关口埋伏!”
“妈的,看不出这小子还有点机灵!”
“王,我们那五百人要不要出?”
“要!当然要!墨骑以一可以抵百,就算赔上五百士兵又如何?”
“那属下明白了!”
待那名将领退下后,风佑又走近崖口探了探下面的情形,窄长的鹿关口外五百米处的草丛里有墨骑若隐若现的身影,风佑冷笑了一声,回身又缩回高密的草丛中,猫着腰走到连城所在的轿子旁,蹲下身轻声问道:
“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过了半晌里面也没有回答,风佑心情顿然沉郁了起来,将手慢慢探近轿子里,一边摸索一边说道:“你不要怨我,这是战争,只有胜利的一方才能够活下来!”
指尖触到一片温热,风佑一把抓住,却摸到一只干枯的手,瘦骨嶙峋的手背让人想起食之无味的鸡爪,风佑“嗬”了一声,吓了一跳,猛地撩起帐帘,见连城目无表情的坐在一旁,她身边竟挤着那名跟随叶姜的老妪,而风佑此刻竟紧紧抓着老妪的手,那妇人见风佑看她,不觉露齿一笑,闪出一口所剩无几的黄牙。
风佑是真的被她吓到了,双腿一软,一屁股向后做了下来,想了半天才回过神来,愤怒地问道:“谁让你跟来的?”
边问还边将刚刚抓过老妪的手死命在裤脚上擦了擦。
“是主子吩咐的,要老婆子照顾好姑娘!”
“走走走,这里不要你!”
那婆子也不恼,迳自出了轿子,还回身去拉连城的手,想要把她也拽出来。风佑见她过来,忙站起身后退了两步,刚想阻止却发现连城的目光不对。
那眼神空洞地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气,木然而冰冷,就如同一具——死尸。
草丛中埋伏的墨骑将领动了动,将耳朵紧紧贴向地面,隔了半晌,见他轻轻皱起眉头,小声说道:“来了!”
“来了多少?”
“不多,几百,应该还会有!侯爷,要发信号吗?”
墨蛟眉头一皱,说道:“再缓缓!”
墨骑一行赶到鹿关后,乘夜已兵分两处,一头一尾将鹿关死死锁住,只要北里的士兵一进山谷,墨骑两头夹击,可不费吹灰之力将敌人歼灭,可是那一千去往东隐的墨骑为何不见任何消息传来?而这边北里士兵的动作远比料想的要快的多。
“侯爷,他们已进山谷深处!”
那埋首探听的将领有直起脖子说道,墨蛟犹豫片刻抬首看了一眼山崖上无人的高草,说道:“不等了,上!”
一声令下,五百墨骑精兵如潮水般想着山谷冲去,山崖上风佑精神一震,迎风一扬手臂,数千士兵齐刷刷的推着大石缓缓挪向山崖,墨骑一进山谷,立即奋勇杀敌,那些北里士兵措及不妨,连连败退,这时有人扬起浓烟信号,谷口另一端也顿时杀声震天,眼看胜利在即,突闻山崖上有碎石的声响,墨蛟猛一抬头,心口一沉,随即再看那些正被屠戮的北里士兵,大多都是老弱之辈,墨蛟的头“嗡”一声涨了起来,忙高声喊道:“撤退!有诈!”
话音刚落,崖顶纷纷落下巨石,连同那些幸存的北里士兵一起,墨骑们登时散沙一片,血肉模糊。
“侯爷快走!”
一名将领挡下砸向墨蛟的巨石,推着他往后退,“快!”
墨蛟向后一看,身后的士兵已用血肉之躯架起一座人桥。
“侯爷,猫着身子走,不要管我们!”
此时墨蛟脑中一片空白,只知道往前跑,头顶上不时传来士兵的惨叫和骨骼碎裂的声响,而身下的脚步不能停,停下就意味这人桥需要架更长久的时间。
“干的好!”
“王,北里那头还有大约三百墨骑没有入谷!”
“派士兵围上,都去,他们没有将领,如一盘散沙,最好抓活的!”
“是!”
风佑狠狠一捏拳头,兴奋地磨了磨牙。突然想到刚刚的连城,因战火打响,他还没来得及细瞧,现下越来越不对劲,赶紧赶到轿子旁,却见轿内空空如也,不由的低咒一声:“该死的!”转身便找寻连城的身影。
“姑娘,好多血啊!别看了!”
山崖边,连城静静站立,目无表情地看着山谷间的生死虐杀,那纷纷落下的石雨也在连城心头砸下一个又一个的坑洞,汩汩地向外冒着鲜血。
此时的连城不能哭也不能叫,生理上的机能似乎都在顷刻间被麻痹了,她如同一个废人般的站在山涧,看着那些因为自己而到来的墨骑,慢慢消亡……
佑,你好狠哪!
临行前的一碗茶破灭了连城一切的希望,从没想过他竟会对自己下毒。
“连城!”
一声凄厉的嗥叫划破苍茫的天空,连城的目光慢慢落在谷口边的身影上,墨蛟一身沙尘,带着寥寥百来名墨骑,向着山崖看来。
“连城!”
身后又是一声惊叫,风佑一个箭步冲过来将她抱紧在怀里,转身反手将老妪推坐在地上,恨恨的说了句:“滚!”
老妪连滚带爬地退了下去,连城的目光却没有落在风佑的身上,她呆滞地看向墨蛟,心里却是翻江倒海般地腾。
“连城,为什么骗我?为什么?”
隔着鹿关崩裂的碎石雨,墨蛟踏过墨骑血肉的身躯,凄楚而绝望地看着山崖上连城的身影,此刻,她的目光竟然如此清冽,她倚靠在风佑怀中,麻木地注视着山谷中成千的尸体,那冷漠的眼神冰冻了墨蛟所有的热情,他颓然而愤怒,那句“为什么”在胸中问了千遍,却在风佑拥抱她时有了答案。
原来……是这样的……
“王!”
身边走来一名将领,见了风佑恭敬一拜说道:“那三百名墨骑悉数活捉,唯有少数逃脱!”
“干得漂亮!”
风佑兴奋的说着不由得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在连城白皙的手臂上留下的深红的指痕,却浑然未觉。
“那……他们还要不要抓?”
那将领指了指谷口的墨蛟,却见风佑冷笑一声道:“穷寇莫追,我们速回不周山,我担心……”
话还没说完,从山下踉踉跄跄跑来一名士兵,模样甚为狼狈。
“王,大事不好,不周山失守了!”
“你说什么?”
风佑一把捞起他的衣襟,那士兵满头的汗,像是赶了很久的路。
“大军前脚刚走,连惑的人就攻占了不周山,军师的空城计也不管用,他们像是早就预料好的,知道我们的人马大都去了鹿关!”
“该死!我就觉得不对劲!现在那边情况如何?”
“军师被活捉了,东隐放出话来,或战或和全凭鬼王一句话!”
风佑沉默了半晌,突然大笑,笑声在山谷里回响,冷而阴森,然后他突然了拔出腰间的覆海,一剑横扫了一片高草,冷声说:“好你个连惑,这招借刀杀人和一箭双雕用得好啊!”
“叶姜?还是幽兰好些!不喜欢我给你的名字吗?”轻佻的语气,执扇的玉手,光影剪碎了照下;叶姜看着连惑腰间闪动的玉色,在他身前白色的宣纸上龙飞风舞的写下她的名字,此情此景仿佛遥远间曾经常上演,只是今日想来,那记忆中的人和事都渐渐模糊……
“还是叶姜好些!”连惑抬头,见她蛾首低垂,眉头轻蹙不仅怅然起来。
“随你,名字只是代号,没什么说法,只是为何你不姓薛?”
“随母姓!”
连惑哦了一声,突然明白了什么。“风佑与你有恩?”
叶姜点点头,自发的说道:“也有情!”
连惑愣了半刻自嘲道:“他倒是很容易抢占人心!”
“你也可以的!”这句话是叶姜心里的回答,但没有说出口,见连惑有些落寞便说道:
“他那人若喜欢你,便会真心待你!”
“即使真心也是要利用的,叶姜,他也在利用你不是吗?”
叶姜摇头:“不,是我在帮助他,他所做的每一步我都知道,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有什么分别吗?”连惑抛开手中的笔笑道。
“当然,等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