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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夜-第6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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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拖着我。”
“林雾,如果数日前你没有与熊初墨战上一场,或者今日雪街之上,你真能找到一些机会来杀死我,虽然那个可能性依然不大。”
观主看着余帘说道:“自千年前那个叛徒,你应该是魔宗最强的一代宗主,修二十三年蝉融天魔境,竟让你真的开辟了自已的世界,然而很遗憾的是,你遇到的对手是我,就如同我本是千年以来道门的最强者,却遇到了你的老师。”
大师兄说道:“直到观主入长安,我才知道原来您也一直在等着时间流逝,因为惊神阵没有办法修复,这时候正是阵力最弱的时候,我确实不应该与您虚耗这七天时间,但在这七天里,我也学到了一些事情。”
观主问道:“什么事情?”
大师兄说道:“我现在能够追上您。”
观主说道:“前些天是我在追你,现在你要追我,意义何在?”
大师兄说道:“只要能够追上您,那么便有一起离开的机会。”
观主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遗憾的是现在你受了很重的伤,你很难再追上我,而且最关键的是,你没有力量。”
他看着这对书院的师兄妹,说道:“现在想来,我对夫子的敬佩愈发深重,居然能够教出你们这一对师兄妹,如果你们两个人是一个人,我还确实不是你们的对手,于我而言幸运的是,你们两个人终究没有办法变成一个人。”
余帘说道:“我想尝试一下能不能用两条命换你一条命。”
观主说道:“你虽说修行二十三年蝉变了女身,又在夫子座前学习多年,但终究是魔宗宗主,说这种慷慨激昂,实在可笑。”
余帘说道:“这和慷慨激昂无关,只和高兴有关,老师一直教育我,活着就是为了寻找快乐平静,如果能够杀死你,我一定非常快乐。”
观主平静说道:“有理,所以我不会给你们这种机会。”
即便是天下无敌的他,也不愿意在胜局已定的情况下,和书院的这两名强者以生死相见,因为生死之前有无数种可能。
他进长安城,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毁阵。
只要能够毁掉惊神阵,这场大戏便将落下帷幕。
风雪中,蝉鸣骤起然后渐敛。
观主的身形消失在风雪中。
惊神阵受损,书院二人重伤,再也没有谁能够阻止他……多谢大家体谅。)


、第一百六十章 此路不通

观主的身影,消失在风雪中。
大师兄微微摇晃,欲坠又似欲行,旧棉袄上顿时渗出了更多的血。便在此时,余帘伸出手勾住他腰间的衣带,摇了摇头。
“他说的对。”余帘说道:“就算你此时拼命追上他,我没有办法追上他,依然没有意义,你就算想要和他一起离开长安,都做不到。”
大师兄疲惫说道:“那该如何办?”
余帘说道:“既然追不上,就只有等着他被人拦下来。”
大师兄说道:“现在还有谁能拦住观主?”
余帘说道:“长安城。”
大师兄望向朱雀大街上方空中的云缝,说道:“城已经破了。”
“只是破了一道口子。”
余帘说道:“当这道口子被缝好,我们再一起来。”
大师兄说道:“让小师弟承担这么重的压力,不妥。”
余帘说道:“虽然他现在还很弱小,但老师既然把这座城交给了他,这座城便是他的,那这就是他应该承担的压力。”
大师兄说道:“那我们就等着?”
“歇着。”
余帘松开大师兄的衣带,挽着他的胳膊。扶着他向道旁走去。陈皮皮蹲在街畔的瓦砾堆上,两眼红肿如西陵上的烂桃。
余帘说道:“还不过来扶着?”
陈皮皮赶紧擦掉脸上的泪水,上来侍候。
街道两旁尽是废墟,有座银楼修的坚固,只垮了一半,还留了些残檐可以遮雪蔽雨,三人坐在檐下等着最后的结局……冬日蝉鸣渐哀渐静。晨雪复起,随风而舞,干冽的雪花落在街面。便被寒风吹拂乱动,笔直的朱雀大道上似有无数盐花在滚动。
漫天风雪中,观主的身影渺渺若飞鸿。又像是一片不起眼的雪花,但长安城毕竟是夫子留下的惊神阵,很快便捕捉到了他的踪迹。
东城三百六十五道街巷里的无数宅落,无数青砖青石,都感觉到了观主的到来,一道古老悠远的气息从砖缝青苔积雪里散发而出。
西城五片湖泊也感应到了长安城来了敌人,被冰雪覆盖的湖面微微震动起来,湖水深处的石块间开始有热泉涌出。
当长安城墙上的薄雪如幕布落下时,这座雄城便感知到了敌人的到来,这是千年以来。它遇到的最强大的一个敌人。
无数的气息起于皇宫,起于官衙,起于民宅,起于湖山井树间,雄城上空的天地气息骤然发生了极为剧烈的变化。低沉的雪云滚动不安,把朱雀大道上空那道云缝瞬间覆盖,完美地屏蔽了自天穹投下的那道磅礴力量。
观主抬头看了一眼天,确认天启再次被阻,然后他望向长安城的四面八方,感知到了那些气息里所蕴藏的恐怖威力。
但他的神情依旧平静。继续北行。
因为他走在朱雀大道上,走在这座城的破损处。
朱雀大道上的积雪早已被吹拂到两旁,积成膝高的雪堆,就像是燕国旧时抵御东荒的千里城墙,街道中央的朱雀绘像非常清楚。
观主从朱雀绘像旁走过。
朱雀忽然睁开了眼睛,眼眸灵动而暴戾,似要变成活物。
观主转头望向朱雀绘像,说道:“孽畜。”
朱雀绘像的眼睛里,流露出挣扎的情绪,最终因为恐惧而黯然。
朱雀绘像是惊神阵里的杀伐神符,威力等同于知命境巅峰的全力一击,即便越过五境门槛的修行者,或者柳白都会对它有所忌惮。
观主却只是神情漠然地说了一句话。
朱雀便自黯然无神。
长安城这座阵如一道铁幕,在人间遮天千年,即便观主是千年以来道门的最强者,也不可能凭借自已的力量,撕开这道铁幕。
但任何事情只要时间足够长久,便能积累起来足够强大的力量,道门用了千年时间,终于在这道铁幕上撕开了一道口子。
观主继续前行,飘然若仙。
沿街的民宅都大门紧闭,有人从门缝里看着街上的动静,看着那个像神仙般的青衣道人,那些人的眼睛里流露出恐惧和绝望的情绪。
从清晨开始,长安城万钟齐鸣,天雪燃烧,城中的所有人都知道正在发生什么,只是面对着这种越五境的战斗,世俗的力量没有任何意义。
近了北城。
街畔骤然开阔,一大片覆着薄雪的草甸,让那十余幢小楼和冬林,平添了几分幽静的感觉,那处正是大唐的军部。
如果是普通的战争,覆雪草甸后方的大唐军部,绝对是敌人最想要毁灭的地方。
但观主看都没有看一眼。
他静静看着北方的那片建筑。
那片巍峨壮观的皇城。
他的目的地是皇宫里的那幢小楼。
他要毁掉小楼地底的惊神阵眼。
能做到这件事情的,只有他。
观主抬步,准备继续前行。
忽然,他的脚步落回原处。
他看着身前的风雪,微微挑眉。
风雪骤起,然后渐凝,形成两道痕迹。
观主的神情渐渐凝重。
那两道风雪凝成的痕迹很奇妙,悬停在空中,不散不坠。
就像是有人在空中写了两道笔画。
不是墨字,是雪字……宁缺在雁鸣湖畔静思一夜,早已醒来。
醒来时,他的衣衫和四周的湖山,已被初雪覆盖,白茫茫一片。
他起身,雪簌簌落下。
他站在崖畔看雪湖。
他手中握着阵眼杵,看着雪湖,便看着这座长安城。
他看到长安城南落雪如幕。
他看到天穹上雪花燃烧如火。
他看到冬日的雨街。
他看到青衣道人飘然若仙,须臾将至皇城。
他忽然把手伸到肩后,握住寒冷的刀柄抽出。
然后斩下。
朴刀随意而斩,嗤嗤两声。
雪湖之上出现了两道清晰的刀痕。
下一刻,那两道刀痕,瞬间从雪湖上消失。
于天地间遁走,不知所踪……他在雪湖上斩出的两道刀痕,来到了朱雀大道上。
来到了观主的身前。
观主神情凝重。
停下了脚步……两道刀痕,一撇一捺。
构成一个简单而凌厉的字。
是为:“乂”
形似刀剑相交。
意指割草无声。
还有一个连小孩都能看懂的意思。
——此路不通……(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 神符,针眼,残荷

观主看着身前街上那两道风雪凝成的痕迹,神情微凝。
寒风微拂,那两道痕迹上附着的雪絮剥落飞走,只留下痕迹本体,这两道痕迹透明无形,却自有锋芒,就像是两把刀。
两道刀痕向街畔蔓延,覆盖了整条朱雀大道,没有留下一丝空隙,街畔的草甸冬林有所感知,纷纷偃倒,似表示臣服与畏惧。
宁缺在雪湖畔写字,长安城里的天地气息凝成两条无形的痕迹,以最绝对的锋利,像刀一般把天地分割,像栅栏一般把雪街堵塞。
两道痕迹没有静止不动,缓慢向南移去,街旁的行树喀然倒塌,积雪簌簌震飞,露出黑色的地面,地面上随之出现深刻的沟壑。
这是神符的力量,更是惊神阵的力量,这两道刀痕出现在朱雀大道上,恰好把惊神阵的缺口堵住,把铁幕上的那道裂痕修补完善。
面对雪中缓缓飘来的那个字,观主也无法应对,哪怕他进入无距也不行,因为那两道痕迹可以切割天地,便可以斩开天地元气里的夹层。
所以观主选择暂退。他一退便是数百丈,须臾之间,便从城北飘掠而回朱雀大道中段,退回到朱雀绘像之前。
朱雀绘像猛然睁开双眼,眼眸明亮,刻在石制地面上的羽翅线条剧烈颤抖,似乎将要飞起来,就像是跃跃欲试的雏鸟。
“蠢蠢欲动,终究是蠢。”
观主的右脚落在朱雀的翅膀上。
街面气息乱喷。雪尘四散。
一声哀鸣,朱雀欲起之势顿时平息。
观主抬头望向长街那头,微微眯眼。
长街上静寂一片,不见一人。
风雪中只见那个简单的字缓缓而至……一片雪飘落在宁缺的虎口上,融化成清水,向下流淌,湿了衣袖。不是因为他的体温很高,而是因他手中握着的阵眼杵正在微微发热。
他握着阵眼杵,看着身前的雪湖。便看见了长安城,能够清晰地感知这座城里的每条街巷,每道天地气息的变化。
那个字已然飘然遁去。却还在他深深的脑海里。他清楚地看到那个字出现在朱雀大道上,令冬林臣服,然后逼退了不可一世的观主。
莫山山不知何时下了城墙,来到了雁鸣湖畔,安安静静站在他的身后,白色棉裙上染着斑斑血迹,先前观主破块垒时她受了伤。
她没有看到那两记刀痕,做为一名天赋异禀的神符师,却能感觉到雪湖上的符意残留,在这一刻。她想起了当年和宁缺在大明湖底那些满是青苔的石头上看到的那两道剑痕,因为激动而睫毛轻眨。
魔宗山门前的块垒阵,被轲先生用两记剑痕斩破,宁缺先前斩出的两刀,与那两记剑痕拥有非常接近的气质。但事实上却是截然不同。
宁缺斩向雪空,不是用刀斩开身前一应障碍,而是在用刀写字——他和莫山山现在是神符师,他写的字便是神符。
过往他只会一道神符,那就是“二”字符。
书院在长安城严阵以待观主七日,他便冥思苦想七日。昨夜初雪,他在雪地上写了无数个字,最终于晨光熹微时,学会了另一个字。
那个字也很简单,就像是二字的一种变形——两横离析而散,又像柴木般随意一搭,便成了一个崭新的字——这个字的形状和小师叔在大明湖底石头上留下的剑痕并不相同,相形之下更为直接,更为强硬。
宁缺不知道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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