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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会儿,车子就汇人到市区的车龙当中,车速慢了下来。司机打开车窗透气车外的喧嚣一瞬间灌人了车内。
陆江庭趁着这个时候,低声对许冬言说:“一会儿的饭局你可以不去的。”
许冬言这才回过神来:“我没事。”
李工似乎听到了陆江庭的话,连忙说:“许记者当然要去啊,以后免不了麻烦许记者,所以今天一定要和许记者好好聊聊。”
许冬言有点不自在;“您叫我冬言就行。”
李工摸着脑袋笑:“也是,叫名字更亲切。”
然而这天晚上,到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了,陆江庭的小助理,那个叫冬言的小姑娘,不爱吭声却酒量惊人,当一桌的男人都已有了醉意的时候,她却还能面不改色地继续喝。
只有陆江庭知道,她恐怕是麻木了,对任何事情,包括酒精在内。可是等她醒来时,那些本该出现的不适感并不会因此而减少一分一毫。
果然,在回去的路上,许冬言就在路边的树下吐了好久好久。
初夏的晚风袭来,有人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这场景似曾相识,她的眼泪越发收不住了。
陆江庭递上一瓶水,许冬言没有接。酒精终于发挥了它的作用——在这座陌生的城市中,在寂寞的夜色下,在这个地熟悉又陌生的男人面前,她真的,丝毫不顾形象地大哭了起来。
就像很多醉酒的人一样,后面的事情她都不记得了。不记得陆江庭是如何把她弄回酒店的,也不记得自己整夜呼喊着一个人的名字,更不记得陆江庭在她房间里呆坐了多久……
但是自以后,许冬言却再也没有提起过宁时修。宁时修于她而言,是最美好的过去,也是她不敢触及的幻想。她选择忘记,选择让工作来填补所有的空虚。
不知不觉间,这个让人伤感的夏天已经过去了。然而许冬言还没来得及去受短暂的秋天,公司里就出了事。
传统媒体的市场越来越差,这个情况许冬言早在卓华时就知道。只是没想到只不过短短的一年,就已经差到了这种地步。据中国广告协会报刊分会和央视市场研究媒介智讯最新发布的《纸媒广告市场分析报告》称,今年前三季度,传统媒体广告刊登额降幅已经扩大到了8。2%,其中电视广告下降5。1%、广播广告下降1。2%,而状况最为严重的杂志报纸广告,降幅扩大到40%。
在这种大市场环境下,中庭远旗下的产品销量虽然还算是不错的,可也没什么值得高兴的。
公司高层开了很久的会,最终决定将几份杂志停刊,其中就包含了许冬言负责的那份杂志。
陆江庭为此找到了许冬言。他说:“虽然杂志停刊了,但是电子版还要继续发行。不过这个组里暂时不需要那么多人。我在征求大家的意见,你是愿意继续做道桥相关的报道,还是想换一个领域尝试一下?”
如果离开了道桥这个领域,她和宁时修之间唯一的纽带也就断了。
想到这里,她没有深想:“我想继续做这方面的报道。”
陆江庭看着她顿了顿说:“公司里的情况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和你说一下:我们的主流是经济和贸易,只不过因为我以前积累了不少道桥这方面的资源,才勉强说服其他两位老板加了这方面的内容。可是现在因为卓华这种大公司有政策的庇护,我们的生存空间很小,这个领域的产品会慢慢地被公司边缘化,你确定不考虑早点跳出来吗?”
许冬言看着陆江庭,认真地点了点头:“我喜欢现在的工作,也喜欢这个领域。
陆江庭看着她良久,耸了耸肩说:“好吧,其实我也喜欢。就算是为了我们的‘喜欢’,我也不能让这块内容从公司的版块中消失。”
许冬言笑了。陆江庭很久没有见她这样笑过了,也跟着笑了起来。
不久之后,许冬言就发现许多新兴平台的电子杂志在一夜之间冒了出来。广告铺天盖地,逐渐成了一个品牌。后来她在这些电子杂志中找到了一些自己最近交上去的稿子。她原本也不清楚那些稿子会用在哪里,只是每个月都按照陆江庭的意思去准备。直到此刻,她才大概了解到,这些或许都是中庭远的产品,新产品。而其中宣传最多、下载量最多的,除了“经济新天下”,就是刊载着许冬言稿子的“道桥新风向”。
原来早在新公司成立之初,以陆江庭为首的公司高层就决定要做两手准备。对于传统纸媒大家都有经验,事实证明做得也不错,但是市场大趋势如此,新媒体平台必将取代传统媒体,当初决定继续做一段时间的杂志也只不过是为了替之后推出的媒体平台投石问路罢了。
其实,无论是什么形式,内容都还是一样,只不过是载体变了。当然许冬言的工作也跟着发生了变化——她能把更多的精力放在采访和写报道上了。
本以为是探不到底的下坡路,没想到却意外地峰回路转,公司成功渡过了难关。
在后来的一次小型庆功宴上,许冬言又醉了,而这一次她是开心地醉——这是她工作几年来,第二次为自己维护了这份工作而有点骄傲。当然这晚的英雄只有一个,在同事的笑闹声中,她看到陆江庭还是一样的淡漠从容的表情。
庆功宴持续了很久,到半夜才散,同事们三三两两地结伴回家。许冬言迈着有些不稳的步子打算去门口打车,一抬头却看到了不远处的陆江庭。
送走了众人,他回头对她说:“走吧。”
许冬言喝得晕晕乎乎的,上车没多会儿就被暖风吹得昏昏欲睡。离开B市的这大半年,她经常失眠,再累也睡得特别浅,还总是伴着梦魇。可是没想到,这半年来的第一个好觉竟然是在陆江庭的车里。
不知睡了多久,许冬言被一阵短促而压抑的咳嗽声吵醒了。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靠在陆江庭的肩膀上睡着了。车子停在了公寓楼下,司机早已不知去向。
所有的睡意和酒意都不见了,她连忙弹了起来,抹了抹嘴说:“不……不……不好意思啊。”
陆江庭在夜色中静静地看着她,听到她道歉,神色似乎很愉悦:“看来这小毛病还是没治好。”
许冬言干笑了两声。
陆江庭推门下车:“既然醒了,就回家睡吧。”
许冬言在她身后龇牙咧嘴地摸了摸额角,也跟着下了车。
陆江庭又回过头来说:“我觉得你那小毛病不一定要改,这样挺可爱的。”
许冬言不由得一愣:他怎么总是抓着她口吃的毛病不放?再一抬头,陆江庭却已走进了单元门。
到了10楼,临分别时,陆江庭突然停下脚步:“那个……”
见他有话要说,许冬言也不着急进门,等着他说下面的话。陆江庭想了想说:“我下周想回一趟B市,你……愿意陪我去吗?”
回B市,还是陪他去,这是什么意思?许冬言怔怔地站在门前,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陆江庭见状又补充道:“是这样,我在B市有个项目要谈,正好顺便约了市里负责城市规划的人想做个采访,是关于市政交通和土建一类的。”
原来如此。许冬言笑了笑:“如果需要我去,我就去。”
陆江庭点点头,又说:“其实,如果你不愿意去也没关系。”
许冬言有点不解:“那你是需要我去,还是不需要我去?”
看着她认真的表情,陆江庭笑了:“好吧,明天我让秘书订机票。你早点休息。”
“好的,晚安。”
宁时修没有给自己放太久的假,出院不久后就回设计院上班了。因为他的情况特殊,领导建议他将援疆的项目交给别人去做。其实领导原本就不想让他接这个活儿,单从技术方面考虑,那边的工程也不是难事,让宁时修负责这个实在有点大材小用。但是宁时修自己主动请命要去,院里当时正好也没有其他急难险重的项目,没理由拒绝他。
但是眼下,他身体条件不允许他再去那么艰苦的地方工作,院里就想给他安排一些顾问专家类的活儿,负责指导新人设计。但他还是拒绝了,而且怎么劝都不行,最后只答应暂时不出差,留在B市,但项目他是要跟到底的,而且有需要的话,他还是会配合出差。
刘玲听了宁志恒打电话跟她抱怨这些时,也气得够呛:“他的情况要多休息,现在哪能由着他这么糟蹋自己?”
宁志恒叹气,眼泪都快流下来了:“我说没用。刘医生,要不你劝劝他,他最听你的了。”
如今的刘玲不光是宁时修的老同学,还机缘巧合地成了他的主治医生,所以在宁志恒眼里,刘玲的话就是金科玉律,必须要服从。而且他早就知道,刘玲在宁时修心里的地位非常重要。
“您说哪儿的话!”
“知子莫若父。他这臭小子,在意的人没几个,除了我就是……”说到这里,宁志恒的脑子里第一个出现的人竟然是许冬言。他顿了顿继续说:“除了我就是你了,所以你说话比谁都好使。”
“我再劝劝他吧……”刘玲若有所思地应着,脑子里却在想着他真的还那么在意她吗?
见刘玲不再说话,宁志恒心里直犯嘀咕,难道是他说错什么了?把刚才的话来来去去地想了一遍,他突然意识到,如今的宁时修已经不是当年的宁时修了,无论他本身多优秀,但因为这病,又有哪个女孩子会愿意赌上自己一辈子的幸福,他那样说,刘玲自然会不高兴。
想到这里,宁志恒除了感到深深的无力和心痛,甚至还对刘玲生出一点点怨气。可是刘玲毕竟还是宁时修的主治医生,于是他好脾气地解释道:“刘医生,你别介意啊,我说这话没有别的意思。”
刘玲回过神来笑了笑:“我哪儿会介意?您放心吧,叔叔,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换个心都不是什么难事。”
“但愿吧……以后免不了麻烦你。”
“您跟我还客气什么!对了,我想周末去家里看看他,顺便……劝劝他。”
宁志恒喜出望外:“好啊!你看几点方便,我让司机去接你。”
约定好时间,送走了宁志恒,刘玲不禁又叹了口气——这世界上真的没有太完美的事情,宁时修真的什么都好,可惜就是得了这个病,还是个不治之症。
周末时,刘玲如约到了宁时修家。她是跟宁志恒约的,宁时修事先并不知道,但见到刘玲他并不觉得意外。
他简单地跟她打着招呼:“来了?”
刘玲笑了:“嗯。你刚起来啊?”
“是啊。”宁时修挠了挠头发,脸上还有着惺忪的睡意,“我爸呢?”
“刚出去了。”
宁时修轻笑一声,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一盒新鲜的牛奶,喝了几口。
刘玲说:“你这样对胃不好。”
宁时修看了她一眼,仰头又喝了几口,把空了的纸盒扔进旁边的垃圾桶。“习惯了。”他不经意地抹了抹嘴。
刘玲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没用,也就没再多说。她耸耸肩站起身来,抬头打量了一下这栋房子:“我第一次来,你不带我看看?”
“好啊,看看。”宁时修指了指客厅旁边的两道门,“那是我爸的房间和书房,我的在楼上。”
刘玲笑了:“可以上去看看吗?”
“当然。”
刘玲得到允许先上了楼,宁时修懒懒地跟在她身后:“左手第一间是我的房间,里面那间是画室。”
“右边这间呢?”说着刘玲的手无意识地搭在了那间房门的门把手上。
“别!”
其实刘玲并没有想要推门进去的意思,但也完全没想到宁时修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她不由得有些诧异地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