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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印还给我,你先回去。」他看我摇头,额角似乎隐隐有青筋冒出,「章泽兰,你到这一步还怀疑我会不守承诺,不办贵阳的黑帮?」
「我不是这样的意思,」糟糕,我先前太过嚣张,好像将葵皇毅惹毛了,「我只是想去看着事情完结而已。」
「……待会儿你想跟去?」
「……不行吗?」
「当然不行,笨蛋吗你,脑子净当是装饰品。你会舞刀还是弄枪了再来说这句话,免得到时候还要分兵来救你。」
「……抱歉。」我也明白那种打打杀杀的时候我绝对是拖后腿的存在,只是说说看而已,不过,「你会去?」
「这次是基于御史台的证据而出兵的,涉及的有京城守军、刑部、贵阳府衙,我要去看着点,免得出了差错。」
我接口道:「也免得被抢了功劳?」
「这个还用问吗?」
「……我刚才问的可不是这个……」
他冷冷地盯着我,「那你是对我去现场是有甚么疑问吗?」
「先前去请那个杀手先生来杀你的时候,我说要出二万两银,结果他说……」要不要将原话说出来?我想了想,还是老实地继续说:「他说像葵大人这样只会三脚猫功夫的文官,五千两就够了。他还说,要不就让我陪他一个晚上也行。价钱这么便宜……」所以,葵大人,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是不是应该也考虑一下别去了?说起来,当着他的面说他只会三脚猫功夫,我感到很爽。
「果然是个笨蛋。一户普通农民,每年的平均收入也只有二十余两,你的『便宜』是按甚么标准来的?奢华至极。」他忽然挑起了一边嘴角,露出一个极度恶质的笑容,「给五千两,或是你的一个晚上,还听不明白吗?就是你的一个晚上值五千两,你愿意说自己很便宜,那我亦没关系。」
「按这种算法,我的一晚上等于五千两等于葵大人的人头……葵大人,你真的不觉得自己很便宜?」
「整件事里最让我掉价的是你而已。黑市中一个七品御史的人头大概就开价一千两左右。」
「……你是想说自己特别值钱?」
「我是想说那个杀手肯用你来换五千两太过火了。」
喂。我耸拉了一下肩头,「怎么说也好,总算是让我知道在这种时代里女人比男人的优势在哪了。」一晚上就能换来葵皇毅的人头,我倒是莫名的觉得自己被抬价了。
「你去将自己卖进花街试试看,一晚上能过一千两的我将项上人头给你。」
好过分。
等等。我捂着额头,为甚么我要讨论我的一个晚上值多少钱这种诡异的话题?无价,是无价才对。我抬眼望向葵皇毅,觉得他浅笑中的恶质程度上升了百分之八十。
「走了。」他转身离去。
我向着他的背影屈身行礼,「是,请你小心,祝愿你万事顺利。」
然后我就站在城楼上看着葵皇毅在城下翻身上马,跟着大队人马出发。一盏茶的时间过后,花街的方向便燃起了洪洪的火光,火舌直冲天际,在黑夜中狰狞地张牙舞爪。喊杀声,也隐约传来。
无辜而死去的人,我想也会有。
我无法否认自己此刻手心发凉,逐拥紧了披风,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张开眼睛,注视着远处火光大作的花街。
「小姐。」家丁王大力走了上来,「您要先回去吗?」
「不。」
「我可以禀报一件事吗?」
我将头转回来,「嗯,可以。」
他笑着说,「小姐,我想跟旻儿成婚。」
「……」
「小姐,这次我是问过她的意愿的了!您别老是记着燕甜拒绝了我那回事!」
「……」我只是记着你一副对燕甜阿Q地痴心的样子而已。
「小姐……」王大力摸摸后脑勺,嘻嘻嘻地笑道,「您看……」
「可以,哪有不准的道理?三十而立,你也该找一位妻子了。以后要好好地对人家,知道吗?」
「是!」
「你们想甚么时候成亲?」
「我们这些无父无母的哪有这么多规矩?吃个饭、一对红烛就成事了。不过,钟大爷才刚……所以我们打算等下年的春天再说,现在就是先禀了小姐,免得被人说章府的规矩不好,我们仆从私下来往。」
我笑了笑,「这是哪来的道理?守丧的是我而已,你们不必跟着。最近也辛苦你们了,该好好高兴一下才是,我们章府也很久没办过喜事了。大力,你不介意的话就等府里帮你办这次婚宴。一生一世的事,要好好地操办,也让其他人沾点喜气,放松一下。」
「小姐!是!这当然是好啊!当年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父母家人都因为打仗而死光了,我那时又尚未懂事,如果不是老爷收留,我早就不知哪去了!可以在府里办当然是好。」
我轻拍王大力的肩头,「你愿意就好。旻儿还领着我房里的针线差事,她如果来不及做嫁衣了,就让她到外头找绣娘接下府中的活,她先专心绣好嫁妆再说。请人的银子亦由府中来出,让她不必担心。」
「是!谢谢小姐!」
我们又再多说了一阵子婚礼的事,王大力才退下。我再转头望向花街时,那边的打斗似乎已经停止了。
我楞了一下,低下头,微微笑了起来。王大力是故意挑这个时候说要娶旻儿的,好让我分散注意力,不必盯着那处带血的火光。
手中的温度,好像渐渐回来了。
我呼出一口气,仰头望向晚空,嗅了嗅从风中飘来的烟火味。我转身回了楼里的房间,沏着茶,安静地等待着葵皇毅。
吱丫一声,葵皇毅终于推门而入。
「欢迎回来。」
他走了过来坐在我对面,拿起放在他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挑了挑眉。
「熟能生巧。」我笑了笑。因为有心进军茶叶一项,我学习了不少关于茶的知识,沏出来的茶也有进步。
他瞥了我一眼,将杯中的茶喝尽。
我却是看见他手腕间的血迹。我皱了皱眉,「葵大人?」
「没事。」
我叹一口气,「你是想天亮时去玩血谏吗?」我站起来要去找伤药,葵皇毅给我指了指,我便在房间的一个柜子里找到伤药。
葵皇毅坐了下来,揭开衣袖,右手前臂上有一道不算小的伤口,只被草草地包扎过。我瞪了他一眼。伤口被感染他就知道甚么叫糟糕了。我去拿水将伤口洗干净,再往上洒了药粉,最后才用绷带重新绑好。哎……处理伤口的程序我想没甚么大问题,只是包扎出来的样子……唔,不太美观。
葵皇毅一句话都没说,只是面无表情地盯住我。
「……抱歉。」我尴尬地笑了笑。
他撇开脸轻叹一口气,用完好的左手揉了揉额角,「针线你总会了吧?」
「……」
「不是让你绣花,」他将额上的头带扯下,扔给我,「一点缝补而已。针线就在刚才那个柜子的左边。」
他对城楼倒是熟悉。我去拿了东西便坐在茶几另一边的椅子上,开始努力地补着头带上被撕开的一道口子。最后,我将补好的带子还给他,「葵大人,我不是天女。」你不能苛求天衣无缝。
「你到底是怎么长大的。」他瞄了一眼头带,再次面无表情地盯住我,揪着头带的末端将它从我的手中抽走。
「我没学过,母亲大人早逝,父亲大人不逼着我学这些。家里的事亦有人做,用不着学的。」
「……」他盯着头带犹豫了好一下,然后重重地叹一口气,「替我系。」他的右手刚包扎好,不方便用力。
我站起来绕到他的身后,拨起他的额发,将头带绑好。我转回他的面前,再拨了拨他的额发,笑了。头带的口子开在一旁,用额发挡了一下其实不太瞧得见的。
「玩得很开心?」他灰色的眸子动亦不动地盯住我。
「没有。」我摸摸鼻子,退开。
「你要熟能生巧的事还多的是。」
……我好像被嫌弃了……
「走吧,去吃早饭。」他将袖子扯了下来,站起身。
「早饭?」我跟着他走出去。
「都这个时辰了,你是想回家梳洗过、换件衣服头饰再出来等我下朝吗?要在殿试开始前入宫,五更前就得动身。」
「嗯,我知道了。还有,」我侧头望向他,「葵大人,你想嘲笑我是不事生产的大小姐可以直说的,不用语中带刺。」
「不,已经够了。我已经不想再说你蠢了。」
「……」是刺我也刺累了的意思?
他下了城楼,解开系在马栏的马,「生气了?」
「没有。但是我真的不用学那些,我看葵大人倒是要。」
「不嫁人了?」
「……不学亦嫁得出的。」我又想起了总是赞我学问好、没嫌弃过我半句的钟杰潼。
「走吧。」
「嗯。」我向王大力摆手让他先回,便上了葵皇毅的马,跟着他去了宫城附近。
简单地在一个摊子用过早饭,再将官印还给葵皇毅,他就去了上朝。我等在了摊子里,不停地吃着小吃,等着最后的结果。可要说紧张却亦没甚么,那只是一场已经安排好的大戏上场而已。
我不是演员,甚至不是观众。
再等他回来时,已是中午。
「胡闹。」他扫了一眼我桌上的大堆食物,轻斥了声。
我将手中的烧饼都吃光了,这才问道:「顺利吗?」
「门下侍中刘至清、大理寺丞陈材忠,当场下了狱,连同其他名单上的官员,暂定抄斩三家共二百四十五口,还有其他亦判秋后处斩、流放、降职的人,相关的新科进士也全被黜落。当然,亦会有女眷被没入官府为奴。」
「是吗。」
「怎么?没像上次一样要我将某个被没为官奴的小姐救出来了?」他略带讥讽地说。
「我又不认识她们。」葵皇毅说的是原本要成为官妓的前隆清县知府小姐萧贵。
「不想吃就别吃。」他皱着眉将我又要去拿肉包子的手拍下。
我照拿不误,「有句谚语说,该吃的吃,该睡的睡,该做的事天打雷劈也得做。」我是在穿越前从网上的一段短片中看过这句话的,不知是怎么回事,这句话我看过后就一直都忘不了。
「杀手、黑帮、官员全部人都拉下了,开心了?」
「谁说的?」我向他笑了笑,「葵大人,谁说报仇是一件愉快的事?」
黑帮和官员联合企图控制国试结果,利用杀手来除掉士子,前者通过赌局的赔率来得利,后者欲为自家子弟谋得官位,这件案子在经过三司会审后总算是定了下来,最终以超过三百条人命作结。亦是在此案后,国试制度再次改革,严行糊名制度,让士子即使在外名声有多大,最终都是看临场的表现为准,考官评卷时不再知道考生的名字。
殿试因此案改期,最后也得以顺利再次举行,飞翔他们全部都顺当地过了这一关,正式成为新科士子。
红黎深最后在闹了一场后也和百合在一起了,据说他直接将百合绑进新房……实际情形不得而知,等我收到他们结婚的请帖时一切已成定局。我有丧在身自然不便前往,即使飞翔他们都说无碍我亦没有到场,只是送上一份礼,祝他们百年好合。矣……不过这样一来,黄凤珠就失恋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刺激过度,他开始戴上了黎深送他的奇怪面具,连外人将他的名字改成「奇人」来嘲笑他,他也没有反应,甚至在公文上也用「黄奇人」的名字来签上。其实我倒是觉得这位与我接触不多、但每次都极其友善的少年,大概只是不想因为自己的脸容而引起混乱,这才会戴上面具的。
当然,真实原因我依然是不得而知了。国试刺杀案后我就病倒,病到昏天地暗,没办法再理会外间的事,连郑悠舜在实习期结束后被派往危险重重的茶州时,我都无法亲自送行。
五月初钟老夫人终于启程扶着灵柩回黑州,我本来亦要跟去的,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