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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中同样的黑漆一片,又是不是可以算作水天一色了?隐约的几许细微粼波在湖面上泛着,倒映着这年春季最后一个满月的温柔光华。
不同的,从来就没听说过有人称赞晚间有水天一色之景。不同的。
亭中沉默了好半晌。
「皇毅,你烂到没救了。」
「你要坚持用女人看待男人的目光来衡量这件事的,我也不反对。」
「要真是这样,我想我早就给你一巴掌了。」
他望着我,干巴巴地道:「给过了,不要给我玩失忆。」
我噗嗤一声笑出来,皇毅瞪我,我乱摆着手示意没有冒犯之意,笑眯眯地道:「继续说服我啊,那种为了国家啊、人民啊等等伟大的理由都不足以说服我。」
他撇开了脸,揉揉眉心,「你就得意吧。」
我摸摸鼻子。没啊,我没得意啊~
他坐了在我对面的石椅上,手肘撑着石桌,十指交叉,「凭你现在的势力,进入官场就只有被虐待的份儿,但是成为我的妻子却是给了你立身的身份。」
「哎,你亦知道?」
「慧茄大人的州牧府中,州主簿之位空了足有两年,亦不止一次在朝中提起过女性辟召制度,分明是在等你。」
「虚位以待,何德何能?」我失笑着摇头,「他这是威胁好不好?」他这样的名吏如此待我我还不应,被天下人骂的就会是我了,「他是看中我会敛财了,大人经过了这么多事,总算是明白钱的重要性。」重要的不是这堆金银,而是金银所能做到的事。在灾区的时候,慧茄这样历经风雨的名官吏都几乎是晚晚在偷哭。
「有红秀丽开了先河,女性入仕之势已成,又有慧茄大人出面,再开辟召不是难事。悠舜的夫人已经过了制举,九月正式入仕。」
「……好厉害。」进士排名虽有高有低,可每一位都是被民间奉为文曲星的能人,和朝廷里进士满街走的情况绝对不一样。我鼓起了掌,「凛夫人不愧是出自官宦世家、。」
「是你自己不读书。」皇毅斜眼望我,斥道:「去数数有多少天没写过文章!」
「……人生年月几何?今朝有酒今朝醉,闲看风月,坐阅佳卷,于愿足矣。毕生汲营,非我所愿。」别了,这把年纪还要为考试而冲锋陷阵,光是想想就觉得难过。
「一派胡言!」皇毅的双眉狠狠地抽了一下,「没点长进!」
「……是你叫我回乡的啊。」
「是回老家,没叫你去到山间小村。自己去吃苦头,别算我头上。」
别怪我没用,从小到大都没怎么吃过苦的我,在乡间生活确是觉得辛苦,咬着牙能过,不过是图个清静罢了。我默然了一会儿,然后惭愧地捂着脸道:「我是贪慕虚荣,行了吗?」老揭我的短。
「放心,本官饿你不着。」
我失笑,「别拿这个说服我,我拒绝。」
「拒绝?」
「是的。慧茄大人不是第一次跟我提这个事了,我已经拒绝了他的提议,所以,」我偏了一下头,「你说服的筹码不成立。」
「慧茄大人在九月也会正式去黄州赴任,对你而言那是最好的初次上任地点,你自己想清楚。」
「官吏和商人不同,我未必做得来,我需要考虑清楚自己的能力。而且,」我笑了一下,「我不喜欢这个工作,比从商更不喜欢。」我眨眨眼睛,「要变成肚满肠肥的地方官老爷,感觉有点奇怪。」
「我给你十天的时间考虑应还是不应。」
十日,正好是我那官司下次再开堂的日子,是让我看清自己现时位置的最佳时机,葵皇毅一出手当真是要人命。我苦笑一声,站起来要走。
「我送你。」他伸手来扶我下亭子的阶级。
「不必了。」我避开皇毅的手,笑着摇了摇手上的竹篮,「回去记得别再多吃东西,多喝点暖汤,也别急着躺下。」他这一口气真的是吃太多豆腐脑了啊喂。
「嗯。」
提着竹篮,在寂静无人的街道上走着,我是止不住的一再苦笑。结个婚也是盘满钵满说都说不清的算计,我们果然是如假包换的葵皇毅和章泽兰。我深吸一口气,再慢慢的呼了出来。
「啊!」一处窄巷中忽然传来女子的尖叫声。
我皱了一下眉,抽出藏在衣袖里的短刀,悄悄的走了过去。就着今晚大好的月光,我看见巷中有一歹人在扯着一个少女的衣服,那少女四肢被强绑着,连嘴都被歹人一手捂着,再也叫不出来。我抿抿唇,往外大声叫人。
结果我连小刀子都不用动,歹人就如惊弓之鸟落慌而逃。我走进巷里,蹲下来解开她身上的绳子,轻拍那个少女的背,安慰着嚎啕大哭的她。没隔一会儿,巷外就传来嘭嘭嘭嘭的脚步声,一队贵阳巡捕带着火把赶至。火光之下,我看见领头的竟然就是我前一个侍女,辛梓。
「喂!」辛梓看清是我,吓得小脸一下子都青了,「小姐!您怎么了?」
我连忙摆手示意我没事,然后指向缩在我身后的少女,「这位姑娘才是事主。她有些擦伤了,万幸没出大事。」
见我没事,穿着黑色皂服、腰配大刀、英姿飒爽的辛梓马上就黑下了脸,不再管我,冷着脸吩咐其他的男性巡捕转过身去,自己来照料那个少女。我提着篮子,站到一角,看着辛梓将事情处理得头头是道,在手下面前也挺有威严的,便微笑起来。章泽池是巡捕的头儿,大概是他荐辛梓进去的,却从没跟我提起过这事,我回来个多月了,辛梓也没来找过我。丫头怕是生我的气了。
待得将一切都处理好,辛梓就叫人来送我回去,自己抬脚就要走,我连忙叫住她。
「辛梓?」
辛梓抬着下巴,哼哼唧唧地道:「是何夫人,要不叫一声章大人也成,别叫名字攀关系,咱跟您不熟。啧。」嘴上如此,却是已经挥手让他人先行,只剩下我们两人。
我暗笑一下,好歹是将脸绷住了,「是,章大人。未知章大人近况可好,与何大人是否夫妻和顺?」
「问这么多干甚么?本差这么聪明漂亮,当然是事事都顺,好到没边了,才不像某些个心肝漆黑漆黑、六腑五脏死烂死烂的小姐,半夜三更的还得去卖那些个淡而无味的豆腐脑。」
我笑眯眯地问:「哎?原来章大人也吃过民妇摊子上的东西?有幸蒙章大人赏光,是小店的无上荣光。」
辛梓像是炸了毛一样大声道:「才没有!顺道而已。」她撇开脸,「我是怕您会饿死街头,让人买来尝尝而已,啧。」
我感慨地道:「到底是社会磨练人,原先多么率直的一个好姑娘,也学会言不由衷了。」
「放屁!您这样年中都不说一次真话、就是说老实话也绝对是因为有甚么算计的大笨蛋也好意思来说我?」
我捂了捂面,「……不,章大人,这个放甚么的就太过了。」
「您心里还骂会娘呢!」
「你先听我说,这有个学名,叫做言语的艺术。用好了就是居家旅行必备的利器,升职坑人无往而不利……」
你一句、我一句的,辛梓虽然还是没给我好脸色看,却还是细心地将我送到了家才离开。望着丫头大摇大摆地离开的背影,我终于忍不住,扶着墙大笑起来。还跟着我用章姓,就知道她还是在意我的。太可爱了,这姑娘真是太可爱了,改天待我事了,得好好的去给她顺一次毛才是,毕竟,当日我的手法确是太粗暴了。
抱歉。
我好不容易的才收住了笑声,直起身来,笑眯眯的伸着懒腰,转身去收拾东西,算算我今天的进帐。
一天黄昏又到了收摊子之时,我一边收东西,一边瞄着自重遇后每天这个时辰都会黑着脸守在附近的辛梓。问她怎么了,却是不说,只会拿话来刺我,然后哼哼唧唧地将我送回家再走。其实我也知道最近贵阳平民区的治安不太好,她大概是担心我了。
「三小姐。」黑耀世出乎意料之外地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放下手上的东西,向他轻施一礼,「耀世大人。」
黑耀世似乎想说甚么,却见他忽然望向辛梓,「她送你?」
哎?我点下头,「是的,何夫人最近每天都会来送我回去。」
「早上。」
啊哈?
「何夫人。」黑耀世扬声叫辛梓。
辛梓走迎,向他一抱拳,「卑职见过黑大将军。」
「早上。」
「是卑职疏忽了。」辛梓竟然马上就会意这位意简言赅的兄台在说甚么。
黑耀世嗯了一声,向我点了下头就转身走了,连半字都没再多说。
他这是……我微微张开了嘴,最终还是合上,望着黑耀世离开。何德何能,得他如此相待?
「追上去还来得及。」辛梓走了过来,抱着手臂道。
我笑了笑,摇头,眼眶却有点热,「我喜欢大人,很喜欢,但不是能够将身嫁与的那种。」所以,不能追。
「能够相濡以沫就好了,您倔甚么?大将军会对您很好的,我在京两年也得了大将军不少的帮助,他是看在您的面子上。」辛梓咂了一下嘴巴,「当然啰,也得我自己争气才是,才不全是小姐的功劳。哼。他找了您足足两年,您那心是真黑好不好,铅做的吧。」
「辛梓,」我抬头望着天际的火烧云,「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太天真了?」
「随您,您自个儿找苦头吃我还拦着不成。也好,就当是放大将军一条生路,您就找您那没影的真爱去吧。」
我摇头失笑,「前些天跟你说的言语艺术,你到底有没有听清楚啊章大人?」
「艺甚么术?咱没那根筋,您一边去,别教坏咱。」
「……你已经很坏了。」嘴上的刀子简直是利得吹毛断发。
「您教的。」
「冤枉啊大人。」我笑着提起竹篮,跟辛梓结伴回家去。
第二天清晨我刚一打开门,已经等在这儿的辛梓就说又有一姑娘昨夜被歹人在平民区的暗巷中毁了清白,获救后却还是过不了这坎,天没亮就趁人不注意时投井自尽了。辛梓冷着脸,眼下一片青黑,明显是昨夜一宿没睡,连夜追捕犯人了。
我叹一口气。
难得太平。
也罢,日子也就是要过得风风火火的才不算是一潭死水--我努力地安慰着自己的劳碌命格。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六章 为你好
在辛梓护送我去开摊子的一路上,我皱着眉听她在说案情,知道此事连柴凛都惊动了,几天下来都已经出品了好些个女性防身用的小发明。
我将竹篮子挂在手臂上,手上拿着辛梓给的柴凛牌超辣喷雾,随意地向上抛接把玩了一下,「京衙有对策了没?」
「嗯,刚才章五爷召了人来,说了,决定主动出撃,引蛇出洞。」
「会主动,这很好。犯人的作案对象有甚么共通点的吗?」
「我们这也查过了,受害者多是柳眉、杏眼、鹅蛋脸的弱柳系年轻姑娘,似乎还特别偏好黄毛的。」
……黄毛。我瞥了一眼自己的麻色长发,道:「如果你们找不着人当饵,我可以帮忙的。虽然是年纪比较大,但天黑看不清也是有的。」
「得了吧,您给我一边去别添乱就成。」辛梓翻了个白眼,「不就是黄毛,凛夫人连染发剂都送来了,我亲自去。那个混账可以被您一嗓子给吓跑,肯定不会是甚么厉害角色,」辛梓狠狠地咬了一下牙,「我一定会将他揪出来。」
我望望她,知她心里难受,便轻拍她的手背,转开话题,「想不到你办案起来,也分析得头头是道,民妇佩服。」
「您外行人一边儿去。」
「……你竟然嫌弃我。」
「您这才知道吗?」
回到摊子上,中午的时候连王雁湖都趁着午膳时间溜出书院来看我,怕是平民区色狼这事闹到连书院都传遍了。我好说好歹的,再三保证有人相送,雁湖才肯回书院去。到下午时,连凛都过来看望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