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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倾尘在纪园的单人套房本就是极为舒适奢华,当初更是按照他本人的喜好装修的,再加上下个月就是大婚的日子,因此,沈君茹的意思是不需要改动太多,只要将原本比较男性化的地方加以柔化,细节处再添加一些柔美温馨的情调即可。
这边正在细致讨论,那边,费仕杰从楼下匆匆赶了上来。
他依旧是那一身谦逊有礼的黑色西装,上来之后,面对沈君茹微微一笑:“夫人,家里这是要重新装修吗?这些事情交给我就好。”
沈君茹摆摆手,刚想说:这是倾尘要结婚了,儿子的婚房我自然要亲自把把关。
但她开口的一瞬,迎上费仕杰琥珀色瞳孔里的丝丝精光,忽而一愣。纪家少爷要结婚,这么大的事情,纪园的大管家没有理由会不知道吧?
还是说,老爷子压根还没告诉费仕杰?
短暂微怔过后,沈君茹笑着道:“倾尘的房间要做些小改动而已,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自然是想要亲力亲为的。”
至于改动的原因,沈君茹没说。
费仕杰又是温润一笑,道:“夫人,少爷不是被老爷子派去国外管理分公司的业务去了吗?这一时半会儿不得回来吧?就算装修好了,也没人住啊。再说少爷也算是个有个性的孩子,自小什么事情都有他自己的主张,当初他自己的套房还是他自己拿的主意装修的,这万一夫人把他最喜欢的地方动了,他回来一看。。。。。。”
沈君茹没答,直直地盯着费仕杰,总觉得老爷子不会无缘无故疏远费仕杰,而费仕杰也不会无缘无故探她的话。
絮叨叨这么多,还不是为了从她口中套出纪倾尘出国干嘛去了?
脑海中忽然想起十三年前,那还是个夏天,老爷子过大寿,那时候纪清妃喝多了便在纪园里留宿了一晚,当时似乎没人在意,偏偏沈君茹就撞上了费仕杰夜里三点多从纪清妃住的客房里出来。
当时她还叫住了费仕杰,费仕杰微笑说是纪清妃叫他送点解酒茶。
这件事情过去太久,再加上费仕杰本就是纪园大管家,所以沈君茹根本没有往别的地方去想。
可是如今。。。。。。
不论是丈夫死后咬牙将儿子抚养长大的勇气,还是在公司里练就的独当一面的精明干练,这些都足以说明沈君茹也是个坚韧且有智慧的女子。
老爷子疏远了费仕杰,其中必有原因。而费仕杰打探纪倾尘出国出差的事情,这点完全没有必要,因为费仕杰根本不管公司的事情,怎会对纪倾尘的公事有兴趣?
这一番联想过后,沈君茹心中不免衍生出一个大胆的可能——费仕杰与纪清妃有奸情,所以他帮着纪清妃的儿子华锦川做事!
心中不免一惊,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沈君茹淡淡笑着,一如往日般温婉道:“没关系,倾尘毕竟是我儿子,这些年他的孝顺也是有目共睹的,一个房间装修而已,不过是将他屋子里陈旧的给换了,他不会介意的。”
费仕杰眼珠子转悠了小半圈,笑的更加可亲:“说起来,少爷出去也好几日了,我也是从小看着少爷长大的,他的喜好什么我全都了若指掌,在我心里,他可是比我家费腾更让我记挂着的。也不知道老爷派少爷出去做什么了,还要多少日子才能回来,要是时间太久,还是让费腾飞过去照料他的好,毕竟他俩打小就是在一起的,有费腾照应着,我心里头也踏实了。”
如果说刚才还只是沈君茹的胡思乱想,那么现在,费仕杰的行迹已经太可疑了。
沈君茹故作摇头苦笑,对着费仕杰招招手,一副神秘秘的样子。
费仕杰见状赶紧倾身上前,生怕错过了什么信息地送上耳朵。
沈君茹小声说着:“你该记得上次倾尘给冷易婳送了血燕,又被冷易婳拿了一半回来送我的事情。为了他跟冷易婳的事情,我们母子闹得也不太愉快,倾尘为了让我高兴,便直接飞去马来西亚找索希要血燕去了。”
因为是家里的事情,还是纪倾尘为了解决婆媳纷争、化解母子关系,所以老爷子对外宣布他是出去出差,却并未点明他是去了哪里、去做什么事情。
沈君茹这样的解释恰到好处,看似合情合理,也挑不出破绽。
可是费仕杰还是将信将疑,微微皱起了眉头回身站好,不由打量了沈君茹一眼。然,当他从沈君茹的眼中望见了一抹母性的骄傲的微笑,仿佛无声叙述着她对于爱子这般飞去马来西亚给自己找血燕是多么开心满足的时候,费仕杰又不得不信了。
“原来如此,夫人好福气,少爷还是真心孝顺您的。”
“嗯。”沈君茹端起红茶品了一口,又道:“上次那些血燕,也是索希盯了大半年才有的好货,说起来呀,还是咱们纪家的钱买来的,我忽然也想尝尝鲜了,你去下面厨房盯着点,让他们把毛给我挑干净了,熬一碗送上来我尝尝。”
“好。”
“去啊,现在就去,我饿了。”
“好。”
瞧着费仕杰被自己打发走的背影,沈君茹越发觉得自己那个大胆的猜测不是不无可能。
尤其费仕杰从小跟着他父亲在纪园里长大,纪清妃童年时期跟整个少女时代也是在纪园里度过的,算起来,他们也该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才是。若不是费仕杰身份太卑微,或许纪清妃会嫁给费仕杰?
沈君茹甩了甩脑袋,暂时不想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猫腻。既然老爷子已经在疏远费仕杰,就说明老爷子心里也对费仕杰有所防范了,这纪园里的事情,无论大小,无论丑美,没有一件是可以躲过老爷子那双精明睿智的双眼的。
第两百二十五章,快死的男人
肾透析后的纪倾尘,明显比起以前更加虚弱了。
之前他会怕冷易婳担心,身体痛楚不是那么明显的时候,他会笑的灿烂拉着她不停地说话,身体痛楚难忍的时候,他会闭上双眼假装睡觉,不让她窥见他眸光里的隐忍。
可现在。。。。。。
苍白的面色,苍白的唇色,还有过长时间的假寐都暴露了他的身体很痛苦的事实。
冷易婳不知道该如何帮他,只能更加小心地察言观色,等他真的睡着了,她去了一趟医生办公室,找到了纪倾尘的主治医师,询问自己是否可以给纪倾尘捐肾的事情。
偏偏,她话刚出口就遭到了医生的拒绝:“抱歉,男性跟女性的体内激素有所偏差。。。。。。”
“这该不会是纪倾尘拜托您这样回答我的吧?”冷易婳忽而打断了对方的话,坦言道:“我虽然大学没有毕业,却也不是文盲,基本的常识我还是清楚的。”
她自信自己的身体足够健康,出狱这半年以来,她大部分时间都是跟纪倾尘一起吃饭,一起午休,就连晚上都是道了晚安之后一起入睡,他们的饮食习惯、作息时间几乎完全相同,这些都成为她增强信心的砝码:“黄医生,麻烦你给我做个细致的检查,看看我的肾是否适合他。”
冷易婳坚定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对方,明明还显稚气且明媚柔弱的小脸,却透着势不可挡的光芒。
医生微怔,她又道:“别拿你们商量好的借口忽悠我,成与不成,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他说了算,而是检查的结果说了算的。您是医生,更应该相信现代化医学下的高科技仪器所做出来的科学数据,不是吗?”
额角上微微有汗,心跳也跟着加速了些,医生心中叹息:不愧是豪门少爷看上的女人,年纪不大,说话的气场倒是足足的,理由更是层次分明。
既然她提起了科学,他唯有以法律反驳:“冷小姐,有件事情您可能不清楚。我国首个器官移植条例,第二章《人体器官捐献》第十条规定:活体器官的接受人限于活体器官捐献人的配偶、直系血亲或者三代以内旁系血亲,或者有证据证明与活体器官捐献人存在因帮扶等形成亲情关系的人员。据我所知,您目前的成分还只是纪少的未婚妻吧?”
就下个月婚礼的问题,纪陌生是专门跟医生洽商过的,婚礼前把能做的治疗按部就班的做,临近婚礼那几天的时候把肾透析等伤人的方案暂停,再配合营养素激素以及稳定病情的药物,使纪倾尘婚礼的时候看起来容光焕发与常人无异。
并且纪陌生求孙心切,一再跟医生强调,无论如何也要保证纪倾尘的身体在新婚那几日至少可以保证一晚行一到两次房。
这些都足以让医生判定,冷易婳跟纪倾尘还不是夫妻关系。因此,想要按照纪倾尘的嘱托拒绝冷易婳捐肾,只要不符合国家法律规定的其中“配偶”关系即可。
冷易婳挑了下眉,暗暗忖度着医生的话,随即眉宇轻扬道:“那正好!我跟纪倾尘虽然还没有举行过婚礼,但是我们的结婚证是在半年以前就领了的,也就是说,抛开婚礼的形式,我与他早已经是法律上认可的夫妻了!”
医生:“。。。。。。”
“黄医生,麻烦你,请帮我开具化验单,我好去缴费体检!”
“。。。。。。”
当冷易婳心满意足地拿着医生开好化验项目的就诊卡下去缴费准备体检的时候,医生的脸上显出无奈之色。
他当即去到了纪倾尘的病房,在病房套间外的小客厅里,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全都告诉了费腾。
费腾闻言,心中一惊!
冷易婳离开的时候只说:“纪倾尘睡熟了,没有一两个小时不会醒,我去医生那里问下他近期的情况,马上回来。”
由于医生办公室就在纪倾尘病房的斜对面,所以费腾是目送她进去了,这才放心关上门的。却没想到,冷易婳居然演了这么一出,真是令人措手不及!
“我知道了,等我家少爷醒了,我会告诉他。”费腾尽管担忧纪倾尘知道后的情绪,却也在心中暗暗感动。
他家少夫人啊,还真是威武,一旦爱起来就奋不顾身、甘愿为了对方赴汤蹈火的性子,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爱的是她终于也为了纪老大豁出去了一回。
恨的是若是她一开始爱上的人是纪老大,不曾对夜子晟也这般不顾一切过,该多好?!
医生点点头,轻叹了一声:“嗯,这真不是我不愿意配合纪少,而是冷小姐实在太过聪慧、伶牙俐齿了。”
“是纪少夫人!”费腾透着几分小骄傲地纠正道。
“是,是纪少夫人。”医生笑呵呵地回应。
楼下——
冷易婳没有使用特权,而是戴着围巾跟硕大的墨镜钻进了排队的长龙里,循规蹈矩地慢慢来。从缴费到化验,一项一项地来,她在门诊部的大楼上上下下跑了好几趟,看着试管里自己殷红的血液缓缓被吸入,她的心情前所未有的愉快。
这些日子陪着纪倾尘在住院部大楼里住着,她一言一行都格外小心翼翼。
纪倾尘自然是个好脾气的男人,不可能对她发火,她只是害怕自己在他身体疼痛的时候抱了他,亦或是他疲惫劳累的时候对他喋喋不休地说话、扰了他休息等等。
一颗心,兜兜转转,只为了心爱的男人而辗转反侧、备受煎熬。
此刻,她能够这样忙忙碌碌于缴费与化验之间,奔波不停,却让她有种终于可以为了他而做点什么了的荣耀感。
心中注满甜蜜,她围巾下被包裹的小脸也跟着神采飞扬。
可是,当她将最后的尿液交去了化验室,从洗手间里净了手出来的一瞬,手臂忽然被一股大力用力拽住,身子不可抑制地倾斜,狠狠砸入那个清冷坚实的胸膛!
心痛的斥责声出自久违的音色,自她头顶盘旋而起:“你这是在做什么?你想给那个快死的男人捐肾吗?!”
第两百二十六章,爆粗口
“快死的男人”这几个字宛若螺旋形的匕首,尖利地扎入冷易婳的心尖,作用力明明只有一个点,伤痕却扩及周围大片,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