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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话音刚落,就看到重渊和关朔原几乎是同时楞了一下。
“没想到你这蠢货也能发现这种东西……”关朔原小声嘟囔了一句,“是啊,那些畜牲到底想干什么?”
重渊的脸色非常凝重。他仔细观察着周围的一切,不知是天气的原因还是妖魔营地的固有特色,这里的夜色简直如同泼墨一样,两三步之外就很难看清什么。借着城墙上投下来的灯光,我眯起眼睛努力分辨了一下,前方似乎是一片极为开阔的空地,空地四周竖立着什么,只是细节全都融入了黑暗中,再也无从分辨。
重渊沉默的时间有些长,我渐渐有些忐忑不安起来。我抬头问道:“重渊你……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他像是被惊醒了一样,轻轻摇了摇头:“看不出什么异常……只是,这里的死气似乎格外浓了些。”
我们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
妖魔的营地有死气没什么奇怪的,可是我和关朔原都没什么明显的感觉,考虑到重渊现在已经是亡者的身份,他能感觉出来的死气相比……
然而到了这种时候,哪怕明知营地里有古怪我们也不可能这么快退出去。重渊手持着火把站在前面,关朔原提剑殿后,把我这个废物夹在中间,三个人很是别扭地往前走去。
走到近处,我才看清楚刚才那片开阔的空地是什么。
地上是灰白色的大块石头铺成的平整地面,四面都摆了整齐的兵器架,除了格外大一些之外,这里简直就和我们之前在西陵城见到的天机营校场一模一样。这里大概是流光内城妖魔军精锐演兵布阵的地方,就算空荡荡的,空气中也都弥漫着一股凛冽的杀伐之气。
我被挤在中间,暂时没什么防守的压力,就一边走一边左右看着,校场两边是一排排整齐的兵器架,上面放着盾牌、长刀、匕首、法杖、长剑一类的兵器。看上去是很普通的摆设,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然后,一直到我看到一把长剑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是哪里不对劲。
那把剑看上去样式非常普通,只是剑柄上垂着一个小小的剑穗,因为几乎是紧贴着过去,我清楚地看到剑穗上挂着的一个小吊牌,上面分明就是太虚观的标志。剑身上有伤痕有豁口,很明显是饱经战场的样子。
“师师师兄!”我的声音都变了调,“你们看……那把剑,是太虚观的剑!”
我话音还没落,关朔原就猛地停了下来。他飞快地冲到旁边的兵器架那里,随手提起一根法杖,只是匆匆扫了一眼,就阴沉着脸把它丢了回去,道:“云麓的。”
我们很快地把附近几个架子检查了一遍,刚才我只是隐隐觉得不太对,这一看之下才发现,架子上所有兵器几乎都是使用过很久的,有的上面甚至还沾着凝固的血迹,像是从战场上捡回来的一般。不少兵器上都能看到八大门派弟子留下的痕迹。毫无疑问,这些兵器都不是这些妖魔使用的。
重新凑到一起的时候,重圆的脸色比之前更加凝重了。
“我和锦川到来之前,你们攻城的时候,有没有把战亡弟子的兵器捡回来?”重渊忽然问道。
关朔原的脸色极是难看:“你在开玩笑吗?战况残酷到这种程度,流光城本来就是易守难攻,就算是战亡尸体,也有很多无法收殓,何况是兵刃?丢了就丢了,谁想到……这些妖魔把兵器捡回来做什么!难道他们穷到只能从战场上捡兵器用?”
重渊面色苍白地看着前面的石板地面,轻声道:“我怕的不是他们捡兵刃,只是……还有刚才城墙上那天机营的首级,这里实在是极其古怪……”
偌大的校场之上只有我们三个人,周围是浓得恍若实质的夜色,一阵阵阴风吹过,我觉得背后有些发凉,不由得扯紧了重渊的衣服,结结巴巴说道:“我们还是快点……快点离开这里吧!不是说要找鬼方的住处吗?在这里浪费时间也没有意义啊!”
“鬼方他……”重渊才刚刚开了个头,就突然停了下来。他直直地盯着校场的那一边,一手紧紧握住了太和剑。
然后,我和关朔原才听到了那边传来的声音。
单薄却清晰的脚步声,一下下从浓重的夜色那头传过来,并不响亮,却像是每一步都踏在了我心上。
我几乎没法动弹一下,只能愣愣看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渐渐地,一个人影从黑色中浮现出来。
就像是之前城头上那个天机营战士的头颅一样,那个人也像是从黑水中猛地浮出来的一样,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面孔,空洞的眼睛看着前方。她穿着浅绿色的衣裙,手中拿着一根闪亮的银针。
身穿冰心堂弟子服的年轻女子停了下来,她站在距我们不远的地方静静看过来,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属于活人的生气。
52
那个冰心堂的女子就那样静静站在那里,面色惨白表情空洞,露出来的手臂上甚至还有着伤口,被利刃破开的伤口皮肉翻卷着,只是伤口露出来的创面却是和皮肤一样的惨白色,没有一点血液流出来。分明就是一具死了很久的尸体模样。
尽管她只是静静站在那里,我们三个却不敢有丝毫懈怠,各自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如临大敌地看着她。那女子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动作,对面看不到的黑暗中突然传来了更多的脚步声。
和刚才一样,由远及近不疾不徐地慢慢传过来,紧接着,更多的人影从夜色中浮现出来。天机营,云麓仙居,冰心堂,弈剑听雨阁……他们穿着不同门派的弟子服,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伤口,只是表情却都是和那个冰心堂女弟子一模一样的空洞。没有焦距的目光落在我们身上,让人心里一阵阵发毛。
“这些……是什么?”我强忍着恐惧说道,“为什么这些尸体能动?已经死去的八大门派弟子,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些问题我也只是自言自语罢了,这种时候没有人回答我。关朔原几乎是神经质地紧紧握着手里的剑,目光狂热地看着前方的尸群,他的手微微有些发抖,我知道那不是因为害怕,大概是在强行压抑着自己想要冲出去的欲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用力,他手中的剑突然荡起一阵轻鸣。
剑有灵则鸣,关朔原平时不怎么亲人,只把他那把剑天天跟命根子一样抱在怀里,哪怕是块石头也能捂出灵性了。现在那把剑大概是感受到他内心极度渴望战斗的心情,剑身轻颤着漾出一阵鸣叫。本是极轻的一声响,然而对面的尸群却像听到了什么信号一样,原本只是站着不动的尸体们瞬间炸了锅,像是看到什么隔世仇人一样对着我们冲了过来。
作为一个在八大门派联军里面人缘不错的学渣,我一瞬间分辨出了云麓的天罚弈剑的大炮太虚的符惊鬼神冰心的墨罂粟……
这不是我第一次看到这么多技能叠加在一起,却是我第一次看到它们出现在我对面,那些尸体简直像是完全不知道疲倦一样丢着技能,以让我发麻的密度朝我们冲过来。只听见身边早就按捺不住的关朔原“嗷”地叫了一声,宛如脱缰野马一样冲了出去。一人一灵兽迅速就和那些尸体战成了一团,我在原地愣了几秒,刚想提剑上去支援,重渊却一把拉住了我。
“别动。那些尸体有古怪。”重渊皱着眉头说。
“……废话,死了还能动的尸体没古怪才奇怪。”
重渊摇头道:“不……这些并不是完全的尸体,仿佛是仍然有灵魂在。”
我停住了动作,充满恐惧地看着他:“你什么意思……难道是,这些连血都没有的尸体,还活着?!”
“我不能确定,只是,他们的体内仍然能感到微弱的意识。还要进一步观察才能看出线索来。”
“哦,那我赶快把关朔原叫回来!”我连忙提着剑准备冲过去,可还没跑出两步,又被重渊拉住了。
“叫他做什么?”重渊奇怪地说,“自然是要在他们的战斗中才能看出端倪来。”
“……你的意思是,让关朔原,替我们当靶子去试验?”
“我可并没有这么说过。”重渊无比淡然地说,“是他主动冲出去的,而且你看,他也乐在其中不是吗?”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虽然我觉得重渊和以前比起来莫名其妙黑了好多,但是看关朔原的样子的确是战得很开心,而且一时半会儿没什么危险。我也就安安心心和重渊站在一起开始观战了。
在我看来,那些尸体已经是死的不能再透彻了,完全不能理解重渊所说的“灵魂还在”是什么情况。不过,哪怕他们已经死得彻底,战斗力却仍然和活着的时候完全一样,并且和生者相比,这些尸体似乎完全没有内力透支的风险,各种技能不间歇地放出来。就算是被关朔原的剑锋斩断身体,也仿佛完全感受不到疼痛,继续麻木机械地战斗着。
“蠢货!死面瘫!你们俩还要看多久热闹?!”关朔原终于是抽出时间对着我们怒吼了一声,“这些家伙完全杀不死!”
“关师兄,你再撑一下!”我扯着嗓子喊道,“重渊说那些尸体里面还有灵魂,那都是同门啊!关师兄你不要下杀手!”
关朔原的动作明显滞了一下,他匆匆一个缚足真诀把前面的几具尸体冻住,扭头就冲我怒吼道:“白痴!这种时候谁还管他们是不是同门!哪怕是活着的,敢对老子亮剑的家伙,我也一样是照杀不误!”
说着,仿佛是为了立威一样,他躲过一个弈剑弟子的长剑,一边一剑刺穿了面前云麓弟子的胸膛。
那云麓弟子身上本来就是带了伤的。那些伤口和其他的尸体一样,都是惨白的皮肉翻卷着,却看不到半点血迹。然而关朔原这一剑刺入他的胸口,我却分明看到剑身刺入的地方,有一线红色正透过衣衫,缓慢地洇了出来。
在关朔原见鬼一样的目光中,那个云麓弟子慢慢低下头去,他瞪大眼睛看着刺穿自己胸膛的长剑,眼中像是一瞬有了神采。他抬起头,对着关朔原缓慢露出了一个仿佛是释然的微笑,嘴唇动了动,喉咙中逸出一声模糊的话语:“谢谢……”
那句话甚至都没有说完,从关朔原长剑刺入的地方,大量的鲜血突然喷涌而出。我从未见过被刺穿胸膛的人可以流出那么多的血,像是全身所有的鲜血都集中在了那一处一样。随着血液喷溅出来,那人的身体也如同破布袋一样软塌塌倒了下去,再也没能像之前那样站起来。
“灵魂消失了。”重渊突然说道。
我还没从刚才的震撼中回过神来,扭过头来怔怔看着他。重渊的表情分外严肃,只是却好像明白了什么一样,他也不再袖手旁观,提着太和剑轻轻一抖就加入了战局。
那个云麓弟子的倒下并没有给在场的尸群带来什么震动,他们依然如同机器一样不知疲倦地战斗着。只是已经掌握了尸群弱点的重渊和关朔原却很快摆脱了被动挨打的局面,两人不再用什么耗费内力的法术,只是单纯地一剑一个刺入尸体胸膛,没过多久,校场上就已经是尸横满地,这次,是真的再也站不起来的真正尸体了。
“那些尸体,并不是真正死了。”重渊看着满地鲜血轻声道,“或者说他们本该死了……然而有人,不知道用什么方式,把他们的灵魂强行拘在体内,把他们变成了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