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而这一年孜孜不倦的拼搏及与孤独的对抗,不知不觉中强大了我的内心,也同时把我推入了另一个极端。心彻底裂变了,变出一个全新的我,清高,冷傲,孤僻,毫无人情味,只执着于一件约定俗成的约定,其他一切都沦为这个约定的附庸,未曾达到“孤独求败”的实力,却已有了“独孤”的姿态。这对于一个正当花季的女孩来说,真是不幸。
赵秦汉被我的冷漠伤到了,他疯狂地喝酒,任何人劝阻都不听。我看着他在我面前,一瓶,再一瓶……喝,像喝水一样灌进胃里,就好像胃不会被伤一样。
“赵秦汉,你别喝了!”
人群中,一个弱弱的、软软的声音让现场忽然变得安静。
居然是米脂,这个寡言少语、在班上毫无存在感的姑娘,她居然开了口。
她眼里含着泪花,站起来鼓起勇气走到赵秦汉的身边,伸出一只小小的手夺过赵秦汉手里的酒瓶,赵秦汉也愣了,不自觉地放了手。米脂害羞又抱歉地对大家笑了笑,紧接着把那剩余的啤酒悉数倒进了垃圾桶,动作干脆而果决。
“米脂你干嘛?这么浪费酒做什么?”一个女生指责道。
“酒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都还小,不要喝酒。”米脂挺直了声音,声音尖尖细细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她所说的话明明很在理,却被大家一阵奚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整个班级的男生女生对她都格外排挤。
我心里一阵心疼,为这种格外不公的待遇以及世俗的偏见而难过。我不相信米脂是个小偷,即便她是小偷,我想她一定也有她的苦衷。做错了一件事,要纠正很简单,可是要纠正人心,实在是太难了。就好比我曾经,父亲认为我偷了家里的钱之后,每一次家里丢失了什么东西,我都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那种被最亲近的人排挤和质疑的感觉,特别让人绝望。
“你管什么吖,管好你自己就得了。”
“就是,要喝就和大家一起喝,不喝就一边待着去。”
“她还管赵秦汉喝酒,她是不是喜欢他啊?”
……
一阵阵奚落声让米脂的头越来越低,她低到了尘埃里,嘴里却还是倔强地念着那一句“酒不是好东西……”,我想或许是因为她对赵秦汉新生仰慕,又或许单纯是酒这样东西触动了她的某一根心弦。
我特别心疼,忍不住大声说了一句:“你们有完没有?”
我在这群同学之中说话似乎特别有份量,我一说,他们就都悻悻闭嘴了。我说:“我们都是同学,都是人,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尊严。同窗三年,马上就要各奔东西了,即便米脂过去做错过什么,难道她就永远得不到你们的原谅,只能被你们奚落和责骂吗?你们想过她的感受吗?你们想过你们和她同窗三年吗?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一个女生?她没有干杀人放火的大事,她不过就做错了一件事,为什么你们至今不肯放过她?”我镇静地说完,我的话像是有回音一样在这个偌大的包厢里回响着。
大家都沉默了,米脂隐忍着的眼泪簌簌地落了下来,她的头微微抬高了一些,却还是只敢保持着卑躬的姿态,从我的角度看她,能看到她的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滴滴砸在地板上,也砸在每一个人的心里。
许久,赵秦汉站了起来,他主动对米脂说了一声“谢谢”,随后他对大家说:“潘如书说得对,我们不应该一直对米脂这样。她是我们的同学,我们不能总带着有色眼镜看她。今天,我们一起对米脂道个歉好不好?三年了,我们马上就要分开了,从今以后可能五湖四海可能各自天涯;我们再也不会聚在一起了,或许下一次我们相聚会是五年后或是十年后了,我特别感谢潘如书的提醒,她刚才的话让我突然意识到,每一位同学都是我们生命里不可多得的有缘人,都是我们应该去珍惜的人。我们一起对米脂说声对不起吧,大家觉得呢?”
大家都沉默着,紧接着,一个女生大声说:“那我先说吧,当初是我怀疑米脂偷东西,其实也没有直接的证据,只不过因为她平时喜欢收集下废纸废瓶子的,我就觉得她手脚不干净。米脂,对不起,我不知道我有没有误解你,但是我不应该没有证据就觉得你是小偷。我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我。”
这个女生开口之后,大家都纷纷开始道歉,小小的米脂被众人围在包厢的中间,包厢里没有聚光灯,可是大家的目光聚成一道独特的光芒照亮着她,但我敢肯定这种光芒可能是她人生里第一次感受到。这善意的、友爱的、歉意的氛围让米脂哭得更加厉害了,我忍不住一阵心疼,走过去把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行为感染了大家,大家纷纷把手搭在了个子的肩膀上,不知不觉所有人都红了眼眶,离别的情愫迅速蔓延,这时候,周华健的《朋友》旋律在包厢里响起,紧接着,赵秦汉穿过人群走到了最中间,像一个指挥家一样凝重地双手挥舞,大家跟着自发地唱了起来:“这些年,一个人,风也过……”
大家都哭了,红着眼眶互相望着彼此,肩膀搭着肩膀紧紧连在一起。今天之前,我们还是一个集体;今天之后,我们即将各奔东西。人生的路啊,好长。我们共同前行了一程之后从此分道扬镳,天之涯,海之角,知交半零落。一瓢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我成功唤起了大家心头挥之不去的伤感,也忍不住被这种浓浓的伤感气息惹得红了眼眶,我在大家正聚精会神地感悟同窗情的时候悄然离去,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我不过是路人乙,我不过是过客罢了。
今晚,我想好好看一看s市这座宁静的古城。这里是文化之乡,这里是无数文人墨客的故居,这里有着丰厚的文化底蕴,而我,只不过是短暂停留。
成绩究竟考得如何我已经不去想了,今晚,我想好好地在s市里走一走,一个人,满无目的地转一转。
“潘如书,等一等。”身后传来那个我十分熟悉的尖细的嗓音。
我停住脚步,回头一看,是米脂。
“潘如书,谢谢你。”
“不用谢,那是你本就该拥有的待遇。”
“你去哪儿?”
“我想随处走一走。”
“我陪你一起。”
“好。”
我主动伸出手拉着她的手,何须多言,懂的人自会懂。
113 你很神秘
我和米脂一直转到了午夜12点,从市中心一路走,最后到了菱湖公园。午夜12点了,夏天的微风甚是醉人。我想进去公园里转转,米脂说太晚了别去有危险,可是我心里却燃起了强烈的冲动,想进去走一走。
“你有赵秦汉电话吗?”我问米脂道。
“有,怎么了?”米脂从兜里掏出来一部古旧的、破破的诺基亚。
“拨通他电话,然后给我。”我果断地说道。
电话拨通后,我对着电话里说:“赵秦汉,我和米脂在菱湖公园门口,我们想进去里面转一转,但是怕太晚了不安全,你能不能过来充当下我们的护花使者?”
电话那头很吵,他们似乎依旧在狂欢,赵秦汉连问了几遍我在说什么,我顿时觉得扫兴,很没有礼貌地挂掉了电话。
心里说不出来的狂躁与抑郁,我感觉我体内有一只魔鬼在迅速地成长,就像是吸毒者一样,越是明知道这是界限,越恨不能打破这界限。至此,我才真正明白了刑风为什么说这五年的条约特别苛刻,原来人的心被禁锢被格式化之后,那种长期得不到发泄与放纵的心结才是最可怕的。而今晚,一下突然放松的我,心头涌起太多的伤感,心里生出太多太多的绝望与孤独,像一根绷紧了很久的弹簧突然松开,便恨不能一下蹦到千里之外不再归来。
“他来不了,我们进去,你敢吗?”我直视着米脂,问道。
她很怯弱地摇了摇头:“不,太晚了,我不去,你也不许去。”
“为什么?”
“因为太晚了,有危险。”她小声地说,语气却像刚才劝刑风不要喝酒一样坚定。她小小的个子里似乎装着很清晰的是非观,非此即彼,没有借口与理由可找。可是她偏偏是被所有人诬陷为罪恶之源的那个人。
“我保护你。”我信誓旦旦地说道。
“你保护不了,我们都会有危险。那边有家奶茶店还没有关门,我们去喝奶茶,我还有二十块钱,我请你。”米脂依然坚持着。
我和米脂在原地僵持了十多分钟,我感觉体内那一股被压抑着的火焰越燃烧越旺盛,我几乎无法抑制自己的心神,说话的语气愈加地狂躁,最后我干脆让她回家我自己进去,她却非要拉扯我不让我进去。我凶她,她便低着头站在原地一言不发,我一往前她就用力地拉住,脸上带着一种我从未有过的坚定与倔强。
一辆出租车狠踩住了刹车,停在了我们的面前。车门打开,赵秦汉从车上走了下来,刚下车就四处张望着垃圾桶,然后朝着垃圾桶疾步走过去狂吐开来。
米脂又做了一件让我十分意外的事情,她从兜里掏出一团皱巴巴的纸巾,朝着赵秦汉走过去递给他。赵秦汉吐完,胡乱用纸巾擦了擦嘴,忙不迭地把目光投向了我:“潘如书,你没事吧?”
我站在原地,环抱着双手睥睨着他,微风吹乱了我的头发,我纹丝未动,甚至都懒得用手去拨一拨,就任发丝这样肆意地飘舞着。
赵秦汉不自觉地朝着我走来,米脂弱弱地跟在他的身后,像一个毫无存在感的影子。
“我把那一箱酒都喝光了。”他目光炯炯地望着我,我突然觉得他一定是个很有野心的男人。这样雄心勃勃的目光,我只在他这里见过。靳言的目光是冷漠的,刑风的目光是温和的,他们的目光里都没有野心,可是赵秦汉有。
“哦。陪我们进去吧。”我回避着他的目光,高昂着头走在他的面前,像一个踩着高跷、戴着面具的伶人,一边享受着这些不知情者的仰慕,一边随时担心一脚踩空便万劫不复。
“好。”他回答得特别干脆,也很干脆地跟了上来。
菱湖公园是s市市区里最大的公园,位于菱湖边上,向市民完全开放。因为不收门票,所以很多无处可去的情侣在夏天都会来这里幽会,树丛里一躲,湖心亭里一坐,满腔情意尽掩盖在这夜色之中。不过,这一带晚上很少有人值守,太晚了很容易横生事端。
我一个人兀自走在前面,也毫无顾忌赵秦汉有没有跟上来,直觉告诉我他一定会跟上来。
我沿着湖边缓缓地走着,穿着白色衬衫配着牛仔短裤,衬衫处打了个蝴蝶结,长发倾泻下来随风肆意地飞洒,这让我感觉到了一丝丝的惬意与自由。
在一个拐角处,我不经意回头,却恰好对上了赵秦汉的眼睛。他那双迷人的桃花眼宛若湖水一般幽深,眼珠泛着波光点点似是对我背影的迷恋,我不知道在他眼里我是多么高不可攀的女子,以至于他的目光竟像是段誉遇到王语嫣时的那般虔诚。
呵呵……我在心里嘲笑了一下自己。可是,我还是享受这份来自于赵秦汉的瞩目。我故意对着他微微一笑,看着他心驰荡漾的样子,愈发觉得连自己都讨厌自己。
米脂远远地跟在后面,似日本女人一样双手自然交合在一起,踢踢踏踏迈着小碎步,每一个步伐都透着一种楚楚可怜的悲戚。那副模样,一似我从前。
也是这样的公园,也是这样的夜晚,也是小画被某个出色的男生硬生生拉到了公园表白。而我,就像米脂一样,怯生生地跟在后面,像无足轻重却甩不掉的尾巴一样跟着他们走了一圈又一圈,只因为心里担心小画的安危,却又对她的行为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