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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虎堂前武开阳-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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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就在这时,只见武开阳蓄力一喝,又同样的一招向那袭卷而来的树叶推去。万千树叶在两边力量的夹击下,立即化为了粉齑,可仍有漏网之鱼被吹得贴在了武开阳的脸上、胸前、腿上。镇敏心想:幸好是树叶,如果真是暗器,你现在已经死了。
    木机随着最后一击终于停了下来,武开阳拍了拍身上落叶,对外面喊道:“师妹,找我?”
    镇敏一听差点从树上摔下来,一稳身形,动了意,便从龟息的状态中出来了。她手握住树干,低下头看去:“大师兄,我练龟息功呢,你怎么知道我在?”
    武开阳这时从光线昏暗的练武室里走了出来,阳光晒在他面容上,却仍然掩不住他黝黑皮肤下透出的淡淡青色,镇敏知道,那是长期服药的结果。武开阳长了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深廓,高鼻,浓眉,厚唇。若不是这一缕淡青病气盈面,穿一身铠甲,说不定去了战场上还能冒充武将。说能冒充武将,并不仅仅是因为武开阳身材高大,壮硕,还因为他的眼睛。原本看起来端正厚实的一张脸上,却长了一双如狼目般的眸子,不经意间望过去,带着凶狠。
    “我闻到你身上的香了。”武开阳闷闷地说。
    “我……我身上什么香?”镇敏的脸一瞬间红了,她不知道武开阳这么正经的面孔,怎么就说了如此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再说她和大师兄年纪相差也这么大了!她可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
    武开阳的声音仍然是平平的:“就是封师弟带的那只香袋的那种香。”
    “噢!”
    镇敏这才回过神来,知道是自己小女儿态作祟了。原来封淳常年都随身带着一个香袋,这种香能驱毒虫,解气毒,带着悠悠的清逸。镇敏对十二年前四圣攻山唯一的记忆,是一片血色漫天里,有一个温暖的怀抱,便是这种淡淡的香味,环绕着她,护着小小的她,杀出了一条血路。后来她第一次见封淳的时候,正是封家长辈带着镖局众人驰援上山,初面不过擦肩而过,她就认出了那香味。在意一个人,就是从那身上香开始的吧。这件事她从未问过封淳,是不是当年封家长辈也有同样的香袋?四圣攻山是镇北天忌讳,镇敏也就把这一问埋在了心底。
    “封师弟身上那香味,隔着老远就能闻见,你身上的比他淡,我又听不见你呼吸。会龟息功的肯定是你,我便知道了。”武开阳解释了一句。
    “喔,我爹爹叫你去呢!”镇敏从回忆中拉回了自己,说。
    “封师弟不是回来了吗?”武开阳从怀中抽出一条看不见颜色的汗巾,擦了擦满头的汗,搁门在旁边的架子上:“堂里自有师父和封师弟主持,我……”
    “淳哥哥又被我爹爹派到山下去啦!”镇敏打断道,上前拽起武开阳的袖子就走:“这次他拿到了金笺印,就甩下我不管了!我想跟他说说话他匆匆忙忙的像什么似的!”
    镇敏‘金笺印’三个字一出口,才发觉说漏了嘴,忙观察停下来观察武开阳的神色,武开阳连眉毛都没动一下,见镇敏大气不敢出地盯着他看,武开阳这才道:“我是说封师弟都二十四了,师父怎么还不拿金笺印历练他。起初还以为是师父心疼女婿……”
    “你!”镇敏一个撒手放开了武开阳,指着他喊:“我好心好意跑来给你报信,你就这样打趣我,欺负我!我不理你了!”说完镇敏转身就跑。
    武开阳看见看着镇敏的背影,脸上出现了一丝笑容,这小姑娘,从小长到大,真是一点没变啊。

    第3章
    
    武开阳从五行机室,走向山巅白虎堂正堂,穿过山腰边的明堂,只见众师弟师妹们看着他都一瞬间安静了下来,有的生面孔还好奇地打量他。零星几个人喊了一句:“大师兄好。”
    武开阳摆摆手,没做回应,径自循石阶上了千仞山巅。
    他在门口也不招呼,一进到内室,忽然一阵掌风从侧面扑来,武开阳想也不想,就用今日自己练熟的手法,平平地对推过去,两厢内力碰撞,武开阳被生生震退了三步,一时间胸口翻沧倒海,喉中一片腥甜,脑门前一黑。定定神抬眼,只见镇北天退了一步便扶住了门框,老人脸色白了一瞬,随后又恢复红润,嘿嘿一笑,语调苍凉:“内力倒是长进了不少,可内力深厚又有什么用?终究是个瘸子,我这一掌若不打你胸口,打你的足下,你接好的腿筋现在就已断了!爬在地上起不来,任人宰割!”
    武开阳道:“若是师父以刚才那一击之力,徒儿看还断不了,药王谷的人看过了。”
    镇北天冷哼一声:“药王谷给你的那些药就是饮鸩止渴!那药迟早有一天要把你吃死!”
    武开阳顶了一句:“那也比给人打断了腿筋,在地上爬不起来任人宰割的好。”
    “你呀……”镇北天白须白发都倒立起来,手指微颤指着武开阳:“你从来就不听我的话,以后你若有个什么,都是你咎由自取!”
    武开阳顿了一顿,点了点头:“的确是徒儿咎由自取。”
    镇北天粗暴地从案几上夹起一封信,扔给武开阳:“你自己看!”武开阳展开那信笺,读完后抬起眼:“这是什么意思?”
    镇北天背着手在房中踱步,终于叹了一口气:“太子既然有信为证,白虎堂也不能违背了,淳儿不在,小孩子派不上用场,他们若要叩山门,你便上场罢……”
    武开阳笑了一笑:“徒儿是说师父怎么急匆匆就把封师弟支走了,原来是为了应付太子。行,我接了。”
    镇北天摆摆手:“去罢去罢,你支架子,搭台子,我就不出面了。”
    武开阳点了点头,转身就出了白虎正堂。
    日头照着眼睛辣着,呵,迎太子么?
    那封信便是太子亲笔,说自己有几个不成器的侍卫,想来白虎堂叩山门。所谓叩山门,便是比试的意思,本没什么新奇,只是时间有点不太对。每任白虎堂主新上任时,大内都会派一名高手来“叩山”,师父镇北天当年,是南帝中宫千岁刖公公来叩的山门。
    “南国白虎临,正殿坐千山。”世人都以为这句话讲的是白虎堂,武开阳却知道并不尽然。前半句讲的是白虎堂,后半句却说的是大内高手。而且讲的清清楚楚,正殿坐镇千仞山,意思是大内的高手打败了白虎堂堂主,从此白虎堂堂主听从朝廷的号令。而江南七门十八派,则在这之后前来“拜山”,白虎堂堂主便不出面了,直接派一名得意的弟子,要连赢十八场,今后这十八门派在朝廷有需要时,便要借给白虎堂方便。意思也很清楚,十八派掌门人连白虎堂弟子也打不过,自然要听从号令。
    当年师父镇北天接了白虎堂堂主之位,叩山门后输给了刖公公,本该由自己这个大弟子对付各个来拜山的门派。结果一场变故,自己成了半瘸。镇北天只好访遍武林有武学家底的少年,这才挑了封淳。封淳入门时已年过十三,本就有自家功底,再加上镇北天两年多调教,十六岁那年便令十八派大北而归,从此扬名天下,也洗刷了白虎堂大弟子无法迎战“拜山”的耻辱。
    身为太子,也不是没有先行叩山的道理。让自己手下的侍卫高手,提前向白虎堂下一任继承人彰显支配权,也是有的。但那一般发生在皇帝年老体衰,国祚将移,又或者太子已经全面执掌国事,监国的情况下,需要白虎堂的江湖势力先行归附,才会发生。而且叩山信一般也要附皇帝的金印,表明皇帝许可此事。
    但是武开阳适才看的那封太子亲笔的叩山信,第一没有皇帝的金印,只有太子的东宫印,第二太子此时也没有监国,皇帝身体也还硬朗……也不知太子此番,叩的是什么山。
    武开阳心下叹口气,觉得师父对二师弟维护得还是太过了。既然以后白虎堂这一堂子人都要托付给二师弟,为何不从现在开始锻炼他?白虎堂最难的不是暗杀,不是行走江湖,而是与朝廷打交道。师父这一次把二师弟支走,无论是得罪太子也好,是触犯龙颜也罢,都不关封淳的事。出了天大的漏子让他这个瘸子扛着,他武开阳不是不乐意,可封淳都二十四了,还是整天一副翩翩公子的潇洒样,让武开阳怎么能放心把白虎堂交在他肩膀上?
    这事他跟师父提过,说金笺印早该发下去给封淳试一试。按照武开阳的想法,别说金笺印了,就是金笺印之上,不为人知的鬼笺印,也该让封淳接了,是死是活,硬着头皮也该上。鬼门关里走一遭,只要闯过去了,境界人心都能往上提一大截。
    当时镇北天听了暴跳如雷,指着武开阳骂:“现在知道指手画脚了?你有本事当年别瘸呀?!”
    武开阳无言以对。不知道的人都说镇北天年纪大了,脾性越来越不像年轻时了,温正平和了,收的二弟子,也都和和气气的教了。只有武开阳知道,他这师父,只要一对上他,立即就返老还童,年轻二十岁,还是当年那个把自己吊在讲武堂里,柳条抽断了七根的镇北天。
    武开阳往山下走,到了明堂处,对着众师弟师妹们一击掌,洪声道:“师父刚才与我交代,此月他要闭关修炼,这段时间谁也不见,让我带行堂主之职!”
    
    第4章
    
    话音一落,还在练剑的师弟师妹们都停下了手,纷纷围了过来,叫道:“大师兄!”这时人群中忽然响起一个少年带着一点桀骜不驯的声音:“大师兄,就算你代行堂主之职,也不用跟我们说。师父他老人家平时,也没什么堂主之命用得上我们的。我们无外乎是练功,守山,师父他老人家有空便指点指点我们,看见谁的进益到了,便教新的心法剑法。可我看大师兄也没这个能耐能教我们。”
    众少年围着武开阳,一时间周围安静极了。武开阳打量面前人,只见这少年周身白皙颀瘦,手脚都长于常人,姿态轻盈,在这千仞山上,根骨算是仅此于封淳的了。不过这少年更柔韧一些,若是学一些适合自身的盈巧功法,坚学不辍,说不定能另辟蹊径,有一日能与封淳争锋。
    武开阳今年二十又七,自觉已是将近而立的人了。如今看见这十多岁的少年心高,不以为意,倒有几分爱才之心,笑道:“我的确没什么能指点你的,可是我却有堂主之命要用到你。太子有侍卫不日便要来叩山,你第一个迎战,我给你殿后,敢不敢?”
    这少年正是方欣,他闻言怔忡片刻,随即想到当年上山前结拜兄长告诫他武开阳为人的话,直觉武开阳有诈,一定是设计来诳他,便把脖子一梗:“凭什么让我第一个迎战,你是大师兄,你怎么不迎战?偏偏要给我这个排十二的小辈殿后?”
    武开阳一愣,他没想到自己给了少年一个露脸的机会,这小孩却往后缩了!
    武开阳脸色一沉:“如今我说话就是堂主在说话,你不干?我命你干你就得干!否则家法伺候!”武开阳嘴里‘家法’二字话音一落,他目光一凛,便向众人中的执法弟子射去。执法弟子被武开阳的眼神盯得一个激灵,他们从前哪里敢得罪方欣这样的明日宗师?可这时代堂主大师兄有令,便只得扛过杀威棍把方欣围住了。
    方欣从未被杀威棍围过,这些年最有威望的二师兄封淳来无影去无踪,弟子之间的纪律早就松弛了,白虎堂原本起家于杀手阁,杀威棍是为了严明杀手间上下尊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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