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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於这个疑惑,林深很快给出了解答。
白宸的「文曲星」,只为陈莎一人而来。
根据村里人的回忆,白宸不止一次地向旁人炫耀,说自己与陈莎私交甚笃,当然这其中也有夸大的成分,但彼此认识是一定的。
说到这里,林深顿了一顿,提起了另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我把三叶六芒印的样图交给村民,不少人指认说这正是白宸平常装神弄鬼所画的印记,算起来已经用了一年多了。而陈莎的小说里,蓬莱岛才出场不过八个月时间。」
陶其华顺著他的话向下分析:「也就是说,白宸很可能是这个图案的发明者。陈莎是从他那里获得的灵感,再让赵华整合到了游戏里。这样倒也说得通顺了。」
林深同意他的这个推断,继而说出了自己心中最大的担忧。
「现在白宸和陈莎已经死亡,赵华失联,还有客栈里那片血迹,显然也是凶多吉少。如今这个东西出现在游戏里,恐怕会对参加比赛的人有所影响。」
听他这样一说,陶其华也有些著急起来,「不如去和老谢说,叫他中止比赛?」
「你觉得可能吗?就凭这几个印章?这次的比赛可是公司的重头戏,砸了很多钱下去,半途而废是绝对不可能的……为今之计,只有见机行事。首先自保,然後尽可能地寻找到这其中的奥秘。」
林深说完这些话之後,走廊里又响起了每晚九点鬼怪来袭的警报声。经过了四天的淘汰赛,第一轮三十二位选手晋级名单出炉,接下来将要进行的是三十二进十六的比赛,历时两天。
这天的晚餐时间,进行了第二次抽签。
这一次,所有选手以八人为一组,被分为了ABCD四组,其中AB两组第一天此赛,CD两组第二天。林深被分在了C组。
但事到如今,比赛已经不再是唯一重要的了。
第二天一早,依旧是九点四十分,三十二进十六的第一场比赛开始。林深与陶其华都在监控室里观战。
经过了六十四进三十二的预热,这场比赛中各位选手的表现都比之前精彩许多。就连现场的工作人员也看得入了迷,网路直播的收视率也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比赛很快就进行了一个小时,第一轮休息结束後,又到了扣人心弦的照妖镜的环节。可就在大家屏息凝神、等待检验结果的时候,一声惊叫忽然打破了监控室内的安静。
「那个预言师来了!」
短暂的惊愕之後,大家纷纷挤向负责监视论坛的小傅身旁,只见他的电脑上正显示著官网论坛里的一个帖子,发帖人正是前几天那个神秘失踪的网路预言师!
「这一次他也留下了预言,还说……」
不等小傅说完,陶其华已经抢过了他的滑鼠向下卷动萤幕。果然,一串八个人的名单出现在了萤幕上。
「他还真敢写啊!」不知是谁冷笑了一声,「第一次猜对算他走运,第二次可没这麽容易。要是错了,那岂不是自毁招牌?见好就收不行吗?」
「恐怕他并不是单纯想要预测这麽简单。」
随著陶其华继续卷动滑鼠滑轮,名单下面第二行上,有一串小字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立刻停止比赛,否则会有很可怕的事发生。」
这是……恐吓?监控室里顿时炸了锅,在场的人谁都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还是老谢大手一挥,命令大家安静下来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去。
与此同时,技术组的负责人Eric已经开始了行动。只见他在电脑上一阵劈里啪啦的操作,保存了资讯,并迅速遮罩了这个帖子,以免造成更大的影响。随後他取出手机,拨打了几个电话,很快有了重要的发现。
「IP位址没有变,和上次的确实是同一个人,就在龙珠岛上。」
听到这个结论的老谢,立刻在监控室里扫视了一遍,然後压低了声音追问道:「具体地点弄清楚没有?」
「已经请网路监察部门的熟人去比对,用不了多久,一会儿就会给我电话。」
Eric正在说话的时候,手机就响了起来。他急忙打开,听著听著脸色也沉了下来。
「IP地址已经锁定,那人就在我们附近。」
龙珠岛影城内的设置都覆盖有无线网路,招魂客栈和其他的旅馆也有自己的网路光纤,但所有这些都是影城管理处统一向上申请的,其中也包括了贾家碉楼内的网路。而根据查询,那名网路预言师的IP位址,正是贾家碉楼。
比赛用的专门网路是在团队到达之後架设的,与碉楼原有的网路位址不同。这也就是说,预言师并不是比赛选手和监控室里的工作人员。
贾家碉楼虽然只是陈家租用的一处别业,但是寻常时候住在里面的人倒也不少。除了保全之外,还有园丁、管家和几个负责日常打扫的帮佣,而这些人的家人,也都生活在碉楼里。
将所有这些人数相加,至少也得有个三十来人,不过范围已经够小了。
寻思著这件事既然关系到碉楼里的人,怎麽样也得和陈萱通个气,老谢拿出手机,准备拨打她的电话。这时候,从刚才开始就若有所思的陶其华,悄悄地捅了捅林深的手臂。
「相不相信直觉?我知道那个预言师在哪里。」
林深没有回答,但是他的目光在陶其华的脸上停留了几秒钟,随後慢慢向上,停留在了监控室的天花板上。
陈萱的电话并没有打通。後来听老谢说,也许是因为从小就娇生惯养的缘故,这个女人对人总是爱理不理的,有时候就算是听到电话响也不会去接听。老谢很快又与碉楼的管家取得了联系,将事情简单地叙述了一遍。
好在管家倒是个明事理的人,一听说事情如此,很配合地提供了碉楼内几个可以上网的地方,有陈家老爷的书房、棋牌室,以及陈萱的卧室,再有就是保全值班室和西面的工人生活区。
留下一部分人继续监视比赛实况,并为选手的中餐服务,老谢与Eric分别带著两拨人前往上述地点进行搜寻。等到他们匆匆离去之後,林深看了一眼陶其华,主动轻声问道:「楼上去不去?」
第五章 闹鬼旅馆
时隔六天,碉楼的二楼看不出有什麽变化,依旧是一排排的古董家俱,蒙著厚厚的尘土、安静地站立在黑暗中。
凭藉著记忆力,陶其华找到了隐藏在角落里的、通往三楼的阶梯。
他回头看了看林深,「上面就是陈莎的房间,既然陈萱的可以上网,那陈莎的应该也能。我怀疑那个预言师现在就在上面。」
「你觉得那家伙是人是鬼?」
室内光线昏暗,看不出林深是什麽样的表情,连声音听起来都有些缥缈。
陶其华禁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嘴上还是保持著强硬:「……见过鬼,却没见会上网的鬼。」
这话一出,倒引得林深低笑了一声,用手指著台阶道:「倒是被你说对了,这是个人,不是鬼。」
陶其华定睛细看——就在上次他们几个男生留下的鞋印中间,多了一串娇小许多,明显属於女生的脚印。
难道是陈萱?
两人的脑海中同时跳出了这个名字。答案近在眼前,他们立刻奔上楼去。
时间是中午将近十二点左右,正是阳光最为炽烈的时刻,三楼的走廊里自然也和六天前一样亮得耀眼。在适应了光线的突然变化之後,陶其华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陈莎的房门被打开了。
「看。」
林深指著尘土厚积的走廊地面,那串女人的足迹,消失在了陈莎的房门内。
人,现在就在房间里。原本就已经够诡异的气氛,顿时又紧张了好几倍。自恃是习武之人的陶其华紧走几步,赶到了林深的前面。
从敞开的房间门向里望去,第一眼看见的自然还是那件悬挂在穿衣镜上的黑色连衣裙。虽然早有提防,但是陶其华还是吓了一跳,因为此时此刻,连衣裙变成了两条。
一条依旧挂在镜子上,另一条则出现在镜子里面。
那是一个身穿黑色连衣裙的女人背影,她坐在书桌前面,长而黑的头发垂落在肩膀和背後,看起来既美丽又有些恐怖。
而就在她的面前,隐约可以看见有一块发光的萤幕,显然,那就是笔记型电脑。几乎不用再怀疑,她就是「预言师」。
不等林深做出什麽反应,陶其华就快步上前,跑著冲进了房间里,大声问道:「你就是预言师?!为什麽要在网上发那样的东西?」
也许是为了给自己壮胆,陶其华的声音甚至比平时更加洪亮,但是书桌前的女人却好像一点都没有听见。
察觉到气氛的诡异,林深也急忙赶到了陶其华的身旁,而就在他迈进门内之後的一瞬间,房门居然「吱呀」一声自动关闭了。
「……你们不该到这里来的。」
背对著他们的女人开始说话了,有气无力中带著一丝难以名状的诡异。
虽然仅仅听到过一次这样的声音,但是陶其华已经可以确定她的身分。
「真的是你!」
他三步并作两步,绕到了女人的侧面,终於看清楚了那正是陈莎的妹妹陈萱。
女人的脸看起来比几天之前更为苍白,甚至还泛著诡异的青色。而眼睛却亮的吓人,就好像会在黑夜里放出光亮似的。
她转过头来,目光缓慢而凝重的落在陶其华和林深的身上,带著一些懵懂的迷离,好一阵子才幽幽地问道:「……你们难道没有看见我的警告吗?还不快走,又到这里来干什麽……」
「我们是来弄清楚来龙去脉的。」陶其华抢在林深面前做出回答,「第一场的预言是怎麽回事?比赛结果是事先安排好的,还是你果真有预言未来的能力?」
就好像听见了一个笑话,陈萱迷离的脸上忽然出现了一丝诡异的笑容。她虽然笑著,眉毛却紧紧地拧在了一起,因此看上去矛盾又无奈。
「……说了你们也不会相信,重要的是你们都应该马上就走……离开这个岛,还有结束那个比赛!」
「如果不结束比赛会怎麽样?」陶其华追问道,「你在预言里说的『可怕的事』又是什麽?」
像是触动了什麽隐秘的机关,陈萱的神情一下子狰狞起来,「死!是死!」她睁大了眼睛,浅色的眼珠几乎就要夺眶而出,白得发青的手在黑色连衣裙上翻搅。「没时间了,没时间了!带上你的人立刻离开。再迟就走不了了!」
「什麽走不了,什麽没时间了……」
陶其华还想再问些什麽,却已经被林深一把推开。
「你不是陈萱,究竟是谁!」
林深走到陈萱面前,左手比了一个剑指,抵在她的太阳穴上。冰冷的指尖接触到皮肤的一瞬间,陈萱微微打了一个寒噤,但是并没有躲开。
「我……我是谁?」
低沉的声音在她嗓子里翻滚,像是涨潮前大海的反覆低吟。陈萱甚至闭上了眼睛,像是很费力地回忆著自己的身分。大约又过了七八秒钟,低吟忽然急促起来,她的眼珠在薄薄的眼皮下不停地翻滚著,那是只有做了噩梦才会有的表现。
即便是站在几步外的陶其华,此刻都可以清楚地看见陈萱的身体在不断地颤抖,并且很快转化为幅度更大的抽搐。
林深不得不转而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按在椅子上。就在这个时候,陈萱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们来了!他们来了!你们一定要相信我,记住我的话!快走!快走!」
她声嘶力竭,最後几个字完全是破音之後以气声发出的。
林深还想要再追问些什麽,耳边忽然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隆」巨响,紧接著陈萱就昏倒在了椅子上。
不知什麽时候,彤云已经遮蔽住了龙珠岛上空的整片天空。紫色的闪电在浓云中穿梭,带著由远及近的雷声。
陈莎的这间卧房位於碉楼的顶楼,又与硕大的阳台相接,此时此刻,一阵紧过一阵的大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