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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提诺立刻开始发言。于是我知道本案已成立专案小组,所有关于此名连续杀人犯的疑点都必须仔细侦查,将有六名警探全职调查本案,并由莱恩居中协调。至 于我还是从事自己例行的工作,但亦属于专案小组的编制内。会议室楼下设有本案专门办公室,一切相关档案皆会调集至此,所有人员必须详细了解七件案情,最近 一次专案会议将在下午召开,案情的发展将随时报告葛夫洛先生及检察官办公室。
我一头雾水地回到自己办公室,提出连续杀人犯的猜测也有个把月,他们一直没有采纳我的意见,现在是什么原因让他们确定这是桩连续杀人案件?又怎么会是七件案子?又多了两名受害者吗?
没什么好想的,自然会有答案。
下午一点半,我走进位于二楼的专案办公室,四张桌子并合于中间,一面墙上已挂好黑板,两个警探正在房间尽头沉重地踏步,他们背后的墙上挂着令 人眼熟的蒙特娄地图和捷运路线图,还有七张注有姓名及女人照片的看板,其中五张脸孔早已深印在我的脑海中,另外两个却还只是陌生人。
克劳得尔只望了我一眼,其他的人则亲切地招呼我。寒喧几句之后,大家便各自坐定。莱恩从桌上找出会议笔记分给每个人,然后开口。
“大家都已经知道我们在这里的原因,还有各人应该负责的职务,我只有几件事要强调……”
他的眼光逐一扫过每个人的脸,再回到桌子中间的档案上。“我希望大家仔细研读这里的资料,任何小细节都不能放过,虽然全部资料都会输入电脑,但那太慢了;从现在起,我们还是用老方法,当你们发现或想到任何可能与案情有关的线索,就把它写在受害者的看板上。”
大家点头表示同意。
“我们今天要更进一步地了解变态狂的行为,分析他们,看看这些人共同的爱好是什么?”
“通常是他们的猎物。”查博纽说。
“现在可能就有一个变态狂,穿过马路准备对他的猎物下手。”莱恩看着大家,“我们决定组成专案小组共同工作,就是希望以众人的力量逮到这个杂种。”
“你怎么知道只有一个?”克劳得尔说。
“有多少逮多少,没有一个能跑掉。”
克劳得尔撇撇嘴,手快速地在笔记本上划线。
“最重要的事是保密,关于案情的发展必须守口如瓶。”莱恩继续说:“绝对不能泄密。”
“帕提诺会宣市专案小组的成立吗?”查博纽问。
“不会。我们的工作是秘密进行的。”
“如果媒体知道这些案子可能是连续杀人犯所为,他们会像狗一样四处探闻,可见他们还没有得到消息。”查博纽又说。
“显然帕提诺还没有透露消息给新闻界。别问我原因。他现在并不希望媒体知道太多,或许稍后情况会有改变。”
“媒体就像苍蝇般新人。”贝坦德说。
“那就得斗智慧了。”
“他们不会得逞的。”
“好了,别扯太远,我们得开始进入状况。”
莱恩对每件案子都做了简报。我默默坐着,脑袋里却是千头万绪,会议笔记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东西,许多是我曾经想过,也和道伯韩斯基确定过的事情。
肢解尸体、攻击生殖器、房屋广告、捷运车站,有些人已经符合这些假设,那其他的人呢?葛丽丝工作过的肉店离圣罗伦街只隔了一条马路,接近圣杰 魁斯的公寓,靠近魁北克大学捷运站。这就对了。五个人里有四个人符合假设。根据约翰所说的,肯定凶手是同一人的假设应该可以成立。
在我们继续讨论的时候,莱恩说服帕提诺向犯罪心态研究组织提出书面申请。约翰同意优先处理这件案子。我们将成堆的资料传真给他,三天后帕提诺收到了简报,立刻决定正式开始行动。
我觉得有些安慰,却又有些气恼。我的说法终于得到支持,但这些家伙就这样轻松地接收我辛苦的调查结果,然后把我甩在一旁。再开会时,我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
“犯罪心态研究组织是否提出可追查的嫌犯特征?”
莱恩拿起一份报告,开始照念。
“男性、白人、法裔。教育水准不高,大概初高中程度,有前科……”
“什么前科?”贝坦德问。”性伤害、偷窥、打猥亵电话、暴露狂。”
“有趣的家伙。”克劳得尔说。
“我觉得他是个白痴。”贝坦德说。
克劳得尔和查博纽同时发出嗤鼻声。
“狗屎。”克劳得尔说。
“假英雄。”查博纽说。
“这混蛋到底是谁?”凯特林怒道,他是圣伦伯特来的警探。
“有可能是那个闯进人家屋子,把女主人的睡衣做成假人,然后用刀乱砍的家伙。这可能要追溯至五年前。”
莱恩继续,把报告内容读出来。
“有计划的谨慎型罪犯,可能会设计圈套诱骗受害者,或许利用房屋广告,或许利用征婚广告……”
“为什么?”另一位来自圣伦伯特的警探罗素也开口了。
“由他的躲藏地发现的。总不能把被害人带回家当老婆吧。”
“或当妈咪。”克劳得尔说。
莱恩回到报告内容。“他可能选择过,准备一个偏辟地点进行犯罪。”
“那个地下室吗?”凯特林说。
“不可能!吉伯特在那里到处洒过药液,如果有血迹反应,早就发现了。”查博纽说。
再回到报告。“如此极度残暴的行为显示出犯罪者内心巨大的怨愤,他或许想借此报复过去的遭遇,或许想以怪异的性迫害来满足权力欲,也或许是为了满足某种宗教狂热。”
“怎么说呢?”罗素问。
“譬如插入下体的雕像,还有茜儿是修道院附近被发现,葛丽丝也一样。”
接下来没有人再开口说话。墙上的挂钟发出轻微声响,走廊上响起一双高跟鞋音,逐渐接近,而又远离。克劳得尔用笔轻敲出声音。
“这报告里的可能、或许未免太多了些。”克劳得尔说。
他到现在还不肯承认连续杀人犯的假说成立,这种态度让我十分愤怒。
“也有太多的可能、或许我们马上会接到另一桩杀人案。”我生气地说。
克劳得尔紧绷着脸,没再答腔。
会议室里的气氛一片凝重。
“道伯韩斯基博士有对凶手做未来行为预测吗?”我问,平静多了。
“只有短期的行为预测,”莱恩说,继续回到报告上。“嫌犯有自我失控迹象,连续杀人成功使他更加大胆。做案的时间间隔可能逐渐紧缩。”他合上卷宗,补上最后一句,“他马上就会再杀人了。”
又是一阵沉默。
莱恩看看表。我们呆坐在那里,像一排机器人。
“那么,我们开始进行这些档案调查,若有任何发现便马上补上。克劳得尔、查博纽,玛丽奥的案子是蒙特娄警局的,所以请你们再做进一步调查。”
他们一起点点头。
“康丝妲的案子是魁北克警局的,我会再去查她的案子。至于其他五名被害人属于较近期的案件,目前资料大致十分完整。”
我对后来发生的五件案子可以说是倒背如流,于是决定从康丝妲和玛丽奥的档案看起,这两件案子分别发生于1988年和1989年。
康丝姐·皮德在印第安水源保留区内的一问废弃房屋里被发现,她的尸体半裸,已腐烂得差不多。玛丽奥·高提耶则被弃尸于凡登车站后的空地,凡登 是往西郊的火车转运站。两个女人生前遭到严重的殴打,脖子上还有勒痕。康丝妲29岁,玛丽奥32岁,两人均未婚且独居。调查报告没什么特别,该问的都问 了,却没有令人满意的答案,又是两件悬案。
我花了三个小时比较这两件案子和其他五件,发现她们少有共同处。这两个女人生前都是妓女,这是她们的案子之前不受重视的原因吗?
我看着她们的档案照片,长相虽然截然不同,却也有相似的地方:苍白脸上浓艳的妆,和一双冷摸无生气的眼睛。
摊开犯罪现场照片,我可以看到康丝妲陈尸的弃屋卧室,她的头几乎被打烂;而高提耶则陈尸于车站后的灌木丛内,颈部有明显的勒痕,右眼也被捣烂。她们曾遭受的种种残酷虐待,在我们的调查下一一浮上台面。
我阅读验尸报告、药物测试和警方的笔录,仔细研究所有的访谈记录和警探的工作摘要,不论是受害者生前死后的一切细节我都拿出来推敲,希望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可惜并没有太大效果。
我可以感觉身旁有人定来走去,也听到有人谈笑的声音,但我连抬头的时间都没有。等我结束所有的研究工作,时间已超过下午5点,办公室内只剩下莱恩。他正盯着我瞧。
“想去看吉普赛人表演吗?”
“什么?”
“听说你喜欢爵士乐?”
“没错,不过爵士音乐节已经结束了。”谁告诉他这些的?他现在是在约我吗?
“街头表演虽然结束了,市区里还是有地方可以欣赏表演。我知道一个很棒的吉普赛乐团在旧码头那里演出。”
“莱恩,还是改天吧。”其实我很想和他出去,只是不是现在,调查工作正在进行,我还没抓到那只禽兽。
“好吧!不过你总得要吃饭的。”
这倒是实话。不过,我虽厌卷抱着微波食物孤单的打发晚餐,却也不想又看到克劳得尔出现。
“这该不会又是……”
“我们可以叫客披萨,边吃边谈你对这个案子的看法。”
“工作晚餐吗?”
“当然。”
我脑袋嗡嗡作响。
我想讨论案情吗?当然。一来我想了解这两名受害者的案情,二来也好奇这个专案小组组成的内情。我必须弄清楚我在这个小组里该做些什么?得回避些什么?
“好啊,想去哪家餐厅。”
“安奇拉餐厅。”
那里离我的公寓很近。我想起上个月凌晨4点的电话,想到他的那个“朋友”。算了!别想太多,他不过是想吃披萨,又想我可以把车子开回家停好。
“这样对你很方便吧?”
“确实方便。”
对什么方便?我没问。
“那好,待会在那儿见——30分钟后。”
我先回到家,喂好博蒂,然后在镜子前看着自己。头发不用放下来,也不用化妆,这只不过是顿工作晚餐。
晚上6点半,我和莱恩坐在餐厅里各自喝着啤酒和可乐,等待披萨上桌。他的那一半特别吩咐过厨师不加羊奶起司。
“你实在没口福。”
“我讨厌羊奶味。”
“古板。”
我有自己的喜好。
闲扯一阵后,我转移话题,“为什么会把康丝妲和玛丽奥的案子放进来?”
“帕提诺要我回溯自1985年以来魁北克警局末破的谋杀案,克劳得尔负责在蒙特娄警局找,各地区警探也被要求做一样的调查。到目前为止,只找到这两件。”
“只有清查魁北克省?”
“也不尽然。”
刚好侍者送上餐点,我们暂时停止交谈。
“为什么说也不尽然?”
“起初帕提诺要求我们调查蒙特娄地区的案件,当犯罪心态研究组织的报告出来后,他又要求我们按照报告里的建议去查,所以我们也查了山区一带的档案。”
“结果呢?”
“没有,看来这家伙不爱乱跑。”
两人沉默地开始吃东西。
莱恩再度开口:“你有什么发现吗?”
“我花了三个小时阅读这两件案子的资料,觉得它们并不符合其他案件共同的假设。”
“因为她们是妓女?”
“除此之外,虽然这两个案子的凶手手法同样残酷,可是却显得较……”我一时想不出可用的形容词,看着眼前黏糊糊的披萨,突然有了灵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