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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她是活的，雨人发现，他眼前的那颗头颅是活着的——这是一颗少女的头颅，她脸色惨白，面部因为某种巨大的痛苦而扭曲变形，她也看到了雨人——两行泪珠从她的眼角滑落，她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一阵嗡嗡声响起，有什么东西带着栅格震动起来，更大的痛苦席卷了少女脸上的每一寸，她张大嘴，做出嚎叫的样子，然而那声音始终卡在嗓子里，雨人看到，她的喉结处连在一根血迹斑斑的暗黄色管子上，那条管子震动着，不知通向下面何处。
“唔，很好，很好，获得永生的序外体——”萨日嘉松了手——雨人的身体软绵绵地落在地上。
“生命是如此地脆弱，序外体，脆弱到你我不得不同情他们。”
“只有我……”雨人吃力地在地上挣扎着。
“嗯？你说什么？”
“你并不同情他们——”雨人回答，“不要把我跟你们这群恶魔混为一潭……”
“得了得了吧，不要装出一副清高相，我们都得到了永生，我们的手上都染满了鲜血——”萨日嘉上前一步，探身抓住那个少女头颅，一使劲把她扯了出来，鲜血从她脖颈的断痕处泼洒出来，淋了雨人一脸一身。
“看呐，雨人，你认为她是无辜而可怜的羔羊？哈哈哈，不是的，不是的，她为了寻求永生而来——为了到达这里残忍地杀害了自己的五个同胞，她食用他们的身体充饥，啜饮他们的鲜血解渴——看看吧，我们并没有刻意捕捉她，是她自己送上门来的，她甚至想要品尝我们的血肉，如果你知道她对可怜的蜂蜜作了什么，你的表情一定比现在要难看几十倍！”
“然后萨达让她得到了永生，哈哈哈~看看吧，这个小东西现在如愿以偿了……这里所有的人——哦，不，应该是所有的头颅，他们都一样，他们都同她一样！”萨日嘉戏谑般地将少女的头颅贴近雨人的眼前：“问问她，序外体，问问她这漂亮的小脑袋里究竟装着多少坏水儿，问问她啊~”
雨人愤怒地龇着牙，抬起迷离的眼睛看着——少女的脸上竟然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容，深红色的血液从她的双眼，鼻孔和嘴巴里冒出来，淅淅沥沥落在雨人的下巴上、脖子里——那血是温热的。少女艰难地张了张嘴，无声地向他祈求着什么，但雨人实在猜不出那祈求的内容……
“她说杀了她，雨人，难道你看不出来吗，她让你杀了她？”幽灵突然在雨人的脑海中开口，他用悲伤的音调发出微弱的叹息声，在这之前他已良久沉默不语，令雨人几乎忘记了他的存在。
“萨达？”雨人忽然发声道：“这是萨达的杰作，对吧？！”
萨日嘉似乎对他的问题大吃一惊，提着少女头颅的手猛地收了回去。
雨人清了清嗓子，重新寻找失去的理智：“不论如何，这片地狱是萨达创造的，并非出自你手，哈？”
萨日嘉在不由自主地往后退。
“他甚至不允许你靠近这里半步，但你违规了，你带着我来到这里，还弄乱了他精心培育的标本，看来你有得受了，萨日嘉——他会为了这个折磨你的！”
“闭嘴，闭嘴，序外体——”萨日嘉发出狂怒的嚎叫，她狠狠地将手中的头颅摔到了雨人身上。
“你为何如此精通我们的语言，萨日嘉？因为你一直以来都生活在人类中间，生活在我们的时代，生活在我们的地球上！”
萨日嘉目光僵直，脸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雨人感到周围无数微星流体带动着血液，腥臭和微小的气流向自己慢慢靠拢。
“你将自己的虚拟备份插入了主控，这样你就可以无限期地生活在这个时代的地球上，生活在人类中间——作为一个人类——我同情你，真的！”
“哼哼！”萨日嘉发出一声狞笑，她的双手张开呈爪子样，手背上鼓起好多水泡。
雨人盯着那双恐怖的手，无数场景，无数人浮现在他脑海，但他来不及玩味这些记忆，他长吁了一口气：“可是你不能忍受真正的自己生活在这艘恐怖的幽灵船上，所以你将幽灵船的信息透露给了学者阿遂，这样你们的飞船就能被牵动到我们的时空，这样你就有机会真正地生活在地球上了！为什么选择阿遂，萨日嘉——你知道他是个蠢货！”
萨日嘉收起笑容，一脸严肃：“因为他像那些人——为了永生而不择手段！”
“唔~”雨人注意到萨日嘉的那双手慢慢垂下了，不禁发出如释重负的叹息：“你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带我到这里是为了什么，为了吓唬我吗？”
“闭嘴，序外体！”萨日嘉垂头丧气地站在那里，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
西塔醒来时红日已经西沉，凌厉背对着她坐在地上打着绳结，他转过头来对她温柔一笑，很快地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去了：“奥斯曼土耳其命令我在日落前完成，他说如果我误工他就把我的头挂在红旗杆上喂鹰！”他说，语气中充满喜悦。
“啧啧，你是说那种秃毛蜥蜴？哈哈哈，凌厉！”西塔拢了拢麻布盖单遮住自己裸露的，粗糙的摩擦感令她心情愉悦：“嗨，过来，凌厉。”她伸出圆润的手臂探着凌厉的脊背。
“等等，就等一下~”凌厉把凳子向后挪了挪，让西塔的手指碰到了自己的脊背。
西塔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她掀开床单，抓起枕巾挡在自己身前：“那就回一回头，看看我！”她用甜蜜的语调说。
凌厉回过头来，满面笑容：“红颜祸水！”他温柔地责备道，并一纵身扑到西塔身上：“奥斯曼土耳其会杀了我！”
“别理他！”西塔撒着娇。
“看在天神的份儿上，你们能做点除了那个以外有用的事情吗？”奥斯曼土耳其的大嗓门像锯木头一样在窗前响起，他那庞大的影子投在小屋的地面上，所占的面积不小：“凌厉，我告诉你什么了，难道当时我的嘴在放屁，还是你那双脏耳朵被该死的狗粪塞住了？”
“好的，好的，狩猎，狩猎~”凌厉飞快地爬起来，取下墙上的弓箭背在背上，他疾步穿过小屋的土皮地面，顺手抄起了那堆没打好节的绳索……
“凌厉~”西塔娇嗔道，她愤愤不平地捡起被凌厉不小心扯到地上的床单，身体柔美的曲线在黄昏的日光下曼妙而妖娆，凌厉停在门口呆笑着——咔嚓一声，绳索和弓箭落在地上，凌厉不知何时扑到床前，给了西塔一个绵长的深吻——
“狩猎狩猎狩猎……”奥斯曼土耳其在窗口不满地喊道，并用手中的弓箭有节奏的敲打着窗棂……
第十三章
“决战，决战，在日光没落的空中城堡，我们向众神的武士挑战……”最先听到的是这样一首歌，淑女颤声翻译着，这是一首飘飘渺渺的歌曲，诡异而黑暗，令人不由自主地出冷汗。
萨马抿着嘴，忍耐着。
几分钟后，淑女发出刺啦一声笑，她飞快地喊出一连串口令，老式电脑的CPU发出嗡嗡的努力工作声，执行码在屏幕上闪烁着，跳得很快。
萨马莱卡一脸严肃，她用力敲了敲笨重的主机箱壳，发出不满的哼哼声。
“好了！”片刻之后，淑女的声音再次出现在萨马莱卡的脑海里，“找个地方把主机藏起来，萨马，千万不要让他们发现。”
“好的，”萨马环视着空旷的中心线路室，无奈地说：“如果它没有这么大就好了！”
“想办法，萨马，而且最好快点儿！”淑女没好气地说。
萨马想了想，动手干了起来……
“决战，决战……”那首歌回荡在她脑海里，很清晰，同样清晰的还有淑女的喘息声。
“好了！”最后，萨马莱卡回答。
萨日嘉突然抽搐了一下，“他在召唤我。”她说，线路室的光线很暗，虽然近在咫尺，雨人却只能看到她身体的模糊轮廓，“他让我现在就去，怎么办？”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声音竟然在颤抖。
“别管他！”雨人伸出手去拍了拍她的肩膀——他感到，那副柔软无骨的肩膀在剧烈地颤抖着。
“哈哈哈，哈哈哈~”幽灵突然发出尖利的大笑：“傻帽序外体~”他嘲笑道。
“走吧！”雨人没有理会幽灵，他轻轻推着萨日嘉的肩膀，柔声说道。
他们一起穿过形状怪异的无线电波发射装置，小心地避开了监控眼和感应器。最后，在一道秘密出口处，萨日嘉手动输入一行密码，灰黄色的圆拱门缓缓旋开，萨日嘉抽了抽鼻子，猛地将雨人拽在身后：“有……”她转过脸来刚说了一个字，“噗”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胸口爆炸了，淡紫色的粘稠液滴从她背上那个碗口大的洞里喷溅出来，射在雨人的胸腹部，力道非常之大。
萨日嘉呻吟着，双手收紧，聚集起微星流体向半敞的门口推去，然而，不出一秒，无数微星流体急速返回，扑向萨日嘉本人。
“他~来了——”萨日嘉几乎带着哭腔，微星流体钻进她的身体，在她胸口处的大洞里纠结着，旋转着……“带我离开这里，带我去你们的小飞船……”萨日嘉扯住雨人，咬牙切齿地喊道。
“哦~！”雨人却发出一声惊叹，“萨马莱卡！”他对出现在门口的那个持枪女人说。
“放开他！”萨马莱卡绷着脸，端枪瞄准了萨日嘉的脑袋。
“不不不，萨马，萨马，把枪放下，她没有威胁我，她只想寻求帮助。”雨人严肃地向她摆了摆手。
萨马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枪口偏了偏，指向自己的搭档：“那你也得老实点儿了，雨人！”
“萨马？”
“西塔在哪儿？”萨马冷冷地问道。
“我们正在找她！”雨人略带责备的说，他发现自己的搭档正像对待囚犯一样对待自己。
“我问她！”萨马向萨日嘉扬了扬下巴。
“她不知道，萨马。”
“闭嘴，雨人~”萨马威胁地向他抬了抬枪。
“你究竟怎么了，萨马莱卡？”
“我很好，雨人，我们来做一笔交易吧！”萨马莱卡盯着萨日嘉渐渐恢复完整的胸口，阴森森地说。
“什么？”雨人咬牙切齿地问……
“哦~你的表情，雨人，你很痛苦吗？”萨日嘉仰视着雨人的脸，惊讶道；“我从没见过你这么痛苦。”
“硼~”地一声巨响，紫色液体溅了雨人一脸——萨日嘉的脑袋炸开了，她的左肩被撕裂下来，露出里面的彩色粘液，那无头的残缺身体晃了晃，重重地倒在地上，四肢剧烈地抽搐起来……
“你也没见过他几次！”萨马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她竟然开了枪。
“哦~”雨人慢慢抹去自己脸上的粘液：“萨马莱卡，说说您的交易吧。”
萨马点点头，枪口仍对着雨人的头颅：“我会说的，不过现在我有点儿忙，来吧，挪挪你的脚，到这边来！”
他们来到凤凰涅槃号的中心线路室，萨马莱卡逼着雨人走进那座庞大的晶体矩阵中，“死神，谎言，幽灵……”萨马喊出一串奇怪的口令，矩阵中的晶体闪烁起来，无数微星流体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在雨人周围的晶体光线中飞快地舞蹈着、旋转着，渐渐形成了一个惨白的光圈。光圈外面，雨人的搭档认真地看着微星流体与�